南舒視線落在短信上, 停了兩秒。
四個“生日快樂”是一年一次的意思嗎?連說四次就是為了給補回來?
南舒著眉心,屈膝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而后冷淡地關掉手機,誰的信息也不看, 抱著枕頭睡覺。
室外傳來微風輕拂過的唰唰聲。
南舒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只好又坐起, 拿起手機看了眼。
溫亦歡給發了“生日快樂”,附帶一個紅包。
南舒點擊收下, 回復:【謝謝歡歡, 今年生日特別開心。】
維克多祝今年18歲生日快樂,發了一連串的紅包過來,里面什麼金額都有,111元、131.4元、52元、60元、52.1元……
其中包含了一些有寓意和沒有寓意的數字, 一共發了10個。
南舒覺得他摻了點心機在里面, 專門發一些類似于520、1314、521這樣的數字, 混在一堆毫無寓意的數字里,讓不能拒絕,也不好開口制止, 只能默默收下。
**
南舒昨晚熬了夜, 只睡幾個小時, 天就亮了。
看了眼時間,趕慢趕地洗漱,返回公司上班。
本來今天維克多給放了半天的假,讓下午回去休息,并沒有真的回去,而是在辦公室里理完今天的工作,沒什麼事兒干了, 才慢悠悠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彼時,正好是下午四點半。
南舒將腳下的平底拖鞋下,換上白的高跟鞋,剛走了幾步打算離開,便收到諶衡的信息。
【幾點下班?】
他要來接嗎?
可是……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
其實在猶豫的時候,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很明顯地擺出來了。
南舒正想著該怎麼回復諶衡,不遠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抬眸看了眼,瞧見維克多掐準了時間似的從總裁辦慢慢走來,看樣子是專門來找的。
南舒問:“怎麼了?”
維克多今天穿了件藏藍的西裝,比往日嚴肅了些,卻低笑了下,朝發出邀請:“今晚一起吃個飯?”
“今晚?”
“怎麼?”維克多睨了眼掌大的俏臉,“你有約了?”
南舒如實道:“沒有。”
確實沒有,也沒答應過諶衡什麼,所以在維克多發出邀請時,下意識地將他擺在了最后的位置,也像是找到了一個理由,一個失約的理由。
維克多單手兜,走進電梯時問:“時間還早,要不要回去換件服?”
“......啊?”南舒抬起眼皮,有些茫然道,“場合很正式嗎?”
“沒有,只是象征地問一下你的想法。”
“那不用了,這樣就好的,反正也只是吃個飯。”
南舒并沒有想太多,過去三年生日,每年都是跟維克多和丹尼一起過的,今年不過是了丹尼那個小屁孩兒而已,就權當去吃一頓飯。
兩人一起下到停車場,維克多拉開車門讓坐進去,進去后,南舒掏出手機思考了一下,覺得還是得給諶衡一個代。
便回復了他的信息:【你的祝福我都看到了,謝謝。但是我今晚提前有約了,抱歉。】
十分客套的句子,卻顯示出極致的無,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疏遠的朋友,不陌生卻也不親近。
南舒抓著手機,整理了一下頭發,輕聲問:“我們要去哪兒啊?”
維克多邊打方向盤邊說:“卡爾頓。”
南舒哦了一聲,***那邊的酒店,坐落于CBD華貿中心,鄰著SKP,不就是諶衡公寓那邊麼?
但北京商圈就那麼大,來來回回都那幾棟建筑,巧在附近也不奇怪。
南舒沒多想。
車子在酒店大堂門口停下,有服務生給南舒拉開車門,請下車。
維克多將鑰匙遞給泊車員,直接牽著南舒的手走了進去,像是自然而然的肢接,握住冰涼的手心,邊走邊問:“手怎麼這麼涼?”
這幾天剛好秋了,不管穿多服,南舒的手在秋冬季節都會很涼,已經是很多年前的老病了。
南舒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出來,安靜恬淡地走在維克多側,踏了電梯。
電梯間里只有他們兩人,一直都不怎麼說話,似是有心事藏在心里,垂著眸,眼神有幾秒鐘的失神,仿佛在說服自己什麼,卻又很快聚焦起來。
與此同時,諶衡發來一條信息問:【你不要我了麼?】
南舒沒注意到維克多按的樓層是多,電梯一直往上,了很久都沒有到,才抬頭掃了眼:“怎麼是頂層啊?”
“給你個驚喜。”維克多勾了勾,看見南舒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有人找你麼?”
南舒將屏幕熄滅,放在隨攜帶的香奈兒包包里,淡笑了聲:“沒有。”
樓層到達,電梯門向兩邊緩緩敞開。
南舒走出去,瞧見高一覽無余的風景,涼涼的清風吹來,吹得頰邊的碎發頗顯凌,手捋了捋。
天臺左邊還有一個小高臺,那邊有東西擋住,朦朦朧朧的,看起來竟有些神。
南舒視線落在那兒,還沒問出聲,維克多笑著說:“你先在這邊等我。”
“好......好......”
不知為何,南舒有一種強烈的預,他不會就因為一個小小的生日準備這麼多吧?
這個樓頂包下來一晚得多錢啊?
南舒擰了擰眉,發現自己居然在擔心資本家的錢包,只有這種拼命賺錢的人才會算計著來生活,連買一個限量款的包都要下很大的決心。
對于老板來說,在這種地方包場吃飯應該是常有的事兒。
這一會兒,南舒還沒意識到忘記給諶衡回復信息,短信界面尚停留在他發來的最后一條“你不要我了麼”。
夜幕逐漸降臨,周圍的線也變得異常昏暗。
南舒等了兩三分鐘,維克多就過來了,修長的形在夕的映襯下著一和,穿著筆的西裝,頗有些斯文儒雅的覺。
南舒看著他,頓了幾秒,著他的腳步走過去。
圓形的純白餐桌上放著一個三層蛋糕,淺黃的油外皮,飄著淡淡的油味和桂花味,周圍的裝飾也是以淺黃為主調,無聲渲染出一種溫馨和的氛圍。
這會兒正好到飯點,樓下喧囂熱鬧,滿是煙火人間,只有這里像是隔絕在外,被辟出了一仙境一般。
說不是假,幾年的陪伴加上今晚的心準備,連餐桌上的甜品、蛋糕都是南舒喜歡吃的味道,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生活中的很多細節都被他記住了。
兩人一起用餐,維克多給倒了杯酒,是度數不算很高的香檳,帶著一種淺淺的柑橘味道。
南舒抿了一口,發現還好喝的,便又多喝了一口,心頭漾起淡淡的笑:“謝謝你,維克多。”
“今天是你的生日。”維克多說,“難得丹尼不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給你準備了這些,希可以過得難忘一點……”
南舒輕輕裊裊地笑著,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被晾在一邊的諶衡,臉止不住的有些淡漠與涼薄。
曾經他們有無數個瞬間可以像現在這樣,拋開工作,拋開世俗里的一切,坐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共晚餐。
可是絞盡腦去想了很久,把他們的四年都想了一遍,居然沒有一個如這般經得起回憶且好的節日或紀念日。
一邊是前男友,另一邊的是對好了三年多的人。
南舒沒有那麼白眼狼,做不到為了一個辜負過的人而拒絕對自己好的人,所以,諶衡早該想到今天不會過來的。
就算去了,纏繞在他們之間的也是尷尬和數不清的窒悶而已。
晚餐中途,維克多突然離開,南舒沒多在意,回來時捧了一束花,倒是把給嚇了一跳。
南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某種預卻愈發強烈,果然,看著他突然單膝跪在面前,在極盡浪漫和奢華的氛圍之下,告訴:“南舒,你是第一個讓我只看一眼就喜歡上的人,也是我甘愿照顧一生的人。我知道你曾經有過一段糟糕的,將你傷害得很深,這幾年親眼看著你逐漸開朗,逐漸放下,你愿意……”
維克多頓了一下。
南舒被他抓住的手,滲出了一點兒汗珠,剛剛喝了點酒,這會兒迷離的樣子迷人得要命。
聽他一字一句道,“跟我在一起,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
另一邊。
諶衡從下午等到深夜都不見南舒的影,徐不放心上去看了眼,卻瞧見男人站在包間的落地窗前一一的煙,清雋的背影除了淡淡的落寞,并無其他。
后是他近半個月沒日沒夜地去設計和人布置的場地及蛋糕,桌上還放著一個絨紅錦盒。
徐知道那是頂尖珠寶大師打造出來的東西,市面上本買不到,也無法用價值來衡量。
他走過去問:“老大,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南舒姐?”
諶衡像是發呆了許久,轉過來,黑短發下的臉沉靜英俊,低低道:“打過了,關機。”
徐一滯,“那……”
他還沒說出后面的話,就見男人抬走出了包間,按電梯,直接往停車場的方向而去,還順手打了個電話給溫亦歡:“南舒在哪?”
“我怎麼知道啊?”溫亦歡這會兒正在外地出差,皺起眉說,“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諶衡掛了電話,開車離開了柏悅。
十幾分鐘后,純黑的古斯特停在路邊,對著某棟公寓大門以一段恰到好的距離停放著,樓上的燈并沒有亮,說明還沒回來。
大概十一點鐘。
對面駛來一輛車,一個人推開后座車門踩著高跟鞋下來,臉上揚著刺眼又恬淡的笑。
與一同下車的,還有一個外國男人,穿著藏藍的西裝與西,單手著兜。
南舒與維克多說了幾句話,不知道在說什麼,隨后兩人一同上樓。
諶衡視線盯著背對他的兩人,手中的錦盒都被他得變了形,眸中有淡淡的,眉眼里藏著不太明顯的疲憊,而后發引擎,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駛離了出去。
回到園,四年前依舊完好的東西被他通通砸落在地,素來冷靜自持的諶衡今晚跟失控了一樣。
南舒用過的水杯,南舒的服,他們曾經的合影,無一幸免,如一塊塊破碎的玻璃凌地鋪散在地上。
他跟沒了意識一般,赤著腳踩上去,走進浴室,擰開了花灑,冰涼的水將他從頭澆了滿,一貫淡然的五此刻再也沒有了溫度,眼中有微微的霧氣籠罩,就像空了一樣。
——你不要我了麼?
連理都沒理。
沉默即是答案。
那麼了解他,肯定知道他說出這句話花了多大的勇氣,卻將他晾在一邊,與另一個男的共度生日。
遠比他想象中還要狠。
今晚比四年前離開的那一晚過得煎熬百倍,諶衡淋浴出來,躺在他們曾睡過的大床上,地閉上了眼。
四年無止盡的失眠和心上的折磨,在一刻達到了終點,再壯的如此持續往復幾年,誰都會垮。
果不其然,這一覺他直接睡到了隔日下午。
徐見他沒來上班,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最后來到園時,他已經高燒到了三十九度,溫亦時終于能“趁虛而”找個醫生過去給他看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贏家——溫亦時:爺終于給兄弟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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