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臨近恩節出國出差興的, 但南舒還是沒忘了工作，每回出國工作都把累得夠嗆。

加拿大位于北洲的北部，是一個主要由近代移民及其后裔建立和組的國家，移民中英國移民又占了絕大多數, 因此語言上很多方面與英國英語是重合的, 并且在語音、詞匯和語法上都現了古英語的影響。

英語翻譯最難的不是中譯英, 而是英譯中。

每個地區的語音、詞匯和語法，甚至乎方言都有很大的不同, 這也是南舒需要提前去做的功課。

而不是, 到了那邊才趕慢地去惡補，導致出現一大堆的烏龍和事故。

因此，出差的前幾天南舒毫沒有松懈，閑來無事就在聽各種加拿大人的語音, 讓自己盡量去習慣這樣的環境。

倒是諶衡一清閑, 每回出差都沒見過他去練習或者鞏固過什麼, 平時看的一般都是關于經濟貿易方面的書籍和資料。

對于語言這項技能，他仿佛是刻在腦中，信手拈來。

這讓南舒很不爽, 如果他去做翻譯, 豈不是逆天了？

周一下午, 兩人一同踏上了前往加拿大的飛機。

南舒很迷地問：“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嗯。”諶衡手抄在袋里，理所當然道，“這是公家出的錢，你以為公家很有錢啊？”

畢竟現在對于加拿大來說，是個一年一度很特別的節假日，一來一回的機票費就已經不便宜了。

南舒乖乖閉，跟著他去值機。

諶衡牽著的手, 低笑道：“逗你玩的，徐還有一個助理明天才過來，買票太晚了，不得已分開。”

“哦。”

南舒瞪他一眼。

上了飛機，諶衡讓走在前面，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剛好就坐在邊。

南舒歇了一會兒，等飛機起飛穩定了。

還是不太放心地拿出一本關于加拿大英語的書來翻閱，結果還沒看幾分鐘，就被男人奪走。

“干什麼？”

諶衡拿過來翻了翻，替收好：“休息，在飛機上別看書。”

南舒一下子就惱了：“你當然不看啊，你又不怕，我不一樣，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諶衡直擊要害地問，“你是害怕我的眼不好，招了個水貨進來，還是害怕你工作不認真，被我罵得狗淋頭？還是，其實就是你自己的自信心不夠？心理作祟？”

“......”南舒不出聲了。

在工作上，經常說不過他。

諶衡語氣低了些，攬著的肩膀，低聲安：“你是人，不是機人，你會累，也會犯錯。不要給自己太大力，在高下人的犯錯率會更高。多倫多和中國的時差有12個小時，我們現在過去，很可能下了飛機就要工作了，你還看書嗎？”

南舒撇了撇，這才不不愿地閉上了眼，準備睡覺。

格讓南舒喜歡跟他作對，但心里還是蠻服氣的，每回都被他說得無地自容。

他們就像兩個刺猬，工作上諶衡懟，生活中南舒懟他，這樣的兩個人居然還沒絕也是厲害的。

飛機在高空飛行了將近一個小時，周圍的乘客大多都安靜下來了，有的在做自己的事，有的在休息。

南舒也拿出一張薄薄的毯子，安心地睡覺。

靠在椅背上睡覺，尤其是進睡眠狀態時，肩頸特別累，還容易往一邊倒，自覺地去尋找一個可以支撐的點來靠著。

靠在諶衡肩上，抿著，睡得正濃。

男人淡淡的嗤了聲。

啊，就是倔，其實心思一就。

南舒的世界里沒有那麼多復雜且難懂的東西，只要用心慢慢地去理解，給足夠的安全。

這樣空了幾年，漂泊了幾年的心是不是也會落在他上。

**

諶衡沒說錯，兩人一下飛機，將行李先放去大使館，就要出發工作了。

南舒雖然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因為時差的緣故，人依舊是迷迷瞪瞪的，看上去有點兒不在狀態。

正好途中經過一間咖啡廳。

諶衡帶進去買了兩杯咖啡，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喝。

自從工作之后，南舒喝咖啡的次數還多的，國有名的牌子幾乎都嘗試過，有踩雷的，也有種草的，但今天喝的這個跟之前喝過的都有些不一樣。

喝出了檸檬和白地蘭的味道，有淡淡的水果清香，非常爽口，也特別醒神。

諶衡也給自己買了一杯，見喝完意猶未盡的樣子，笑著問：“要不要把我這杯也喝了？”

“不要。”南舒果斷拒絕，而拒絕理由是，“你喝過了。”

諶衡的臉立馬沉下來，忍著笑意逗：“你總是這麼嫌棄我，就不怕我在大街上親你？”

外國國風很開放，而且這邊放眼去只有他們兩個人是亞洲人，也沒人認識他們，做什麼都不會顯得奇怪。

“我嫌棄你不是應該的嗎？”南舒挑釁說，“你什麼時候不嫌棄你了？”

“嗯。”諶衡瞇起眼說，“嫌棄沒用，遲早你還是會跟著我跑。”

“誰說的？”

“那我跟著你跑。”

他每次都用這招。

南舒不搭理他，喝完咖啡，心極好地了，便準備出發去工作了。

**

其實對于南舒來說，這樣的工作完全能應付得了，總把事想到最壞最難，以為自己即將要闖的是終極大難關，才造了很大的心理力。

在高下會促進人長，但經常這樣也不好，這時便需要有個人去制止才行。

諶衡就是很好的存在。

工作結束，外面天已經黑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高空而落，漆黑的天穹像一張幽藍的大網，零零碎碎的冰渣子落在他們的頭發和肩膀上，天寒地凍，涼得刺骨。

諶衡撐著傘，幾乎大半的傘面都往上傾斜，時時刻刻照顧著。

上了車后，諶衡收起了傘，下意識地想將南舒的手攥到手心焐熱，可像一條游魚一樣很快逃，并且與他隔了一小段的安全距離。

暗示意味濃郁，前面還有個大使館的人，要他注意分寸。

諶衡清冽的眸沖笑了下，沒吭聲。

倒是前面來接他們的干事說：“最近多倫多降溫了好幾度，又下雪又刮風的，地上的積雪厚得不得了，你們帶夠服了嗎？不會凍著吧？”

南舒抬眸，客氣道：“帶夠了，提前查了天氣預報，有心理準備。”

“那就好。”

明天早上是沒什麼事干的，下午徐和另外一個助理才來到這邊，晚上才有工作。

南舒是第一次來到加拿大，著外面鵝大的雪花，以及在黑夜中依稀能看見的一些路邊人家家門口的布置，表現得特別興趣。

諶衡見了，在心里淡笑地問：“附近有什麼值得去的地方嗎？”

許久不吭聲的司長發話，開車的干事虎軀一震，他在這兒工作多年，好玩的好看的幾乎都去過了，本不用思考就說了出來：“許多游客常去的景點一般是安大略湖那邊的國家電視塔，里面有觀電梯，能抵達三百多米高的觀臺，可以俯瞰整個多倫多市和安大略湖，還有就是卡薩羅馬城堡，算是比較有特的中世紀古堡吧，可以去看看，那里是很多電影的取景地，漂亮……”

另外他還說了兩三個私心覺得值得去的小眾景點。

諶衡點了點頭，收回視線。

到了酒店，他將房卡給他們并說：“我知道你們肯定很累，畢竟時差不好，一下飛機沒多久就開始工作。行李我已經幫忙拿上去了，就不需要你們來回奔波了，直接上去休息就可以了。”

南舒沒想到安排這麼細致，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那干事隨后又問：“徐書是下午四點的飛機到是吧？”

諶衡嗯了一聲。

“好的。”那人招了招手，“早點休息。”

南舒真的覺得那個干事很好，本來還以為又要去大使館拿行李然后再來酒店這邊的，竟然直接省了，沖他說話的語氣也了些，“回去注意安全，晚安。”

這一聲“晚安”讓諶衡鎖眉瞅了兩眼，南舒被他從樓下看到樓上，快到房門才發現他怪怪的，便了自己的臉蛋問：“怎麼了？妝了？”

“沒有。”

“那你看著我干什麼？”

兩人的房間剛好是隔壁，諶衡拿著的房卡將房門打開，隨后高大的形跟一起了進去，像進自己房間似的。

南舒見慣了他這種不要臉的行為，倒也沒說什麼。

只見他越越近，將抵在門邊的玄關，并且關上了門，一字一句略有埋怨道：“南舒，你知道晚安是什麼意思麼？”

“我知道啊。”

南舒當然知道，不就是網絡上常說的梗“我你，你”的意思嗎？

可是，它也是有祝人一晚安好的意思吧。

不能因為有人開發了這個網絡梗就不能用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意思的，但諶衡知道這個倒讓意外的。

男人盯著，看著一眨不眨的眼睛和略帶無辜的臉，說：“你一次都沒有跟我說過。”

南舒跟他對視良久，“噗”一下就笑出來了。

原來他在意的點在這。

是嗎？

沒跟他說過嗎？

南舒一邊說一邊了額頭，實在想不起來：“這麼跟你說吧，這個詞對于我來說不有那個意思，哪怕對象是你，所以我也不記得有沒有跟你說過了。”

“好吧。”

他緒轉換得很快，瞬間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后，冷不丁問了句：“今晚想吃點什麼？”

“……”

話題轉換太快，南舒適應不過來，淡淡的道，“我想睡覺。”

“先吃飯再睡。”

“能隨便吃點嗎？我不知道誒。”對于點菜，真的毫無辦法。

諶衡松開，長邁進里面坐著，還順便掉了外套，掏出手機似乎在點餐：“牛排和龍蝦尾，更喜歡哪個？”

南舒去找自己的行李箱，想整理一下東西，思考了一下說：“龍蝦尾。”

牛排吃多了，想換點新鮮的。

“土豆泥要麼？”

“可以。”

“沙拉？”

“嗯。”

他現在特別像一個餐廳里拿著點餐幫人點餐的服務生，每看到一個還不錯的菜品就問南舒一聲。

諶衡不太了解南舒西餐的口味，如果是中餐的話，他完全可以幫決定，西餐便只能像現在這樣，一樣一樣來問。

最后，他看到一道甜品造型還不錯，人應該都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便點開圖片，將屏幕湊到面前問：“要麼？”

南舒仔細看了眼，一眼便看到了油和巧克力。

皺了皺眉，小聲說：“晚上吃這個會不會很罪惡啊？”

諶衡盯著小心計算著會不會發胖的小表，忽然笑了，提供了一下很好的思路給：“多倫多和北京時間的時差是12小時，現在中國是白天。”

“……”

南舒眸亮了亮，猛點頭，“要。”

他一聲低笑溢出薄，又給提供了一個思路：“吃不完，我幫你吃了。”

南舒努了努：“你就是也想吃，才給我這麼建議的吧。”

“我喜不喜歡吃，你不知道？”

“誰知道呀。”南舒毫不顧忌屋還有個男人，俯趴在盥洗臺上，拿著卸妝棉稔地對著鏡子卸妝，“說不定幾年過去，你口味變了呢。”

修長拔的男人倚在浴室門口，湛湛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眸淡淡的，卻有一種發現新大陸的覺。

南舒洗完臉，一抬頭猛地看見了他，眼尖地注意到他眉頭皺了一下，霎時不高興了：“諶衡。”

“嗯？”

“誰讓你看我卸妝的？”人似乎都很計較這個，誰不想在別人面前一直漂亮呢，就算是再好看的人卸妝前后也會有氣方面的差別，“你皺眉什麼意思？”

諶衡頓時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

他是皺眉了不假，但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大學時期的南舒也會化妝，但跟現在不一樣，那會兒的化妝手法不嫻，一般只會稍微描一下眉，連口紅也是與相近的茶。

現在南舒熬夜多了，淡淡的黑眼圈肯定是會有的，加上學會了眼妝，眼妝前后的效果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我說我沒那個意思，你會信麼？”

南舒干臉，了頭發走出來，卻被諶衡單手攔住，聲線慵懶地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信。”諶衡嘆息了一聲，“其實對我來說都一樣，素和化妝，不都是你麼？”

“反正你剛剛皺眉嫌棄的表，我算是記住了。”

“……”

南舒看他一眼，手抵著他的膛試圖推開他，要出去，不打算跟他計較這個問題了。

“訂的餐什麼時候到？”

“快了。”

諶衡還想說什麼，房門被敲了兩下，訂的餐到了。

他走過去開門，讓服務生逐一將裝菜品的碟子擺在桌面上，不算富，但兩個人吃絕對夠嗆。

全部擺放完，服務生用加拿大本地的英文說了句“用餐愉快”，諶衡大方地給了小費，他便走了。

南舒坐在他對面，拿起叉子嘗了一下這里最的一道菜——龍蝦尾。

“好吃嗎？”

“好吃。”南舒又嘗了一口，“跟我們那邊吃的龍蝦味道好像不太一樣。”

來到不一樣的國度，吃著本地的食，莫名食大增，幾乎什麼都嘗了一點。

快吃飽時，諶衡放下叉子，突然嚴肅了起來：“南舒，你現在對我還有哪點不滿意？”

南舒喝了口牛，險些沒噴出來：“什麼意思？”

“我想我們不止是在一起，更像正常一樣在一起。”

南舒懂了：“我們哪里不正常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聊天，你喝醉了我還會帶你回家，哪里不正常了？你是覺得我沒有把你公開？可我一開始就說過了，我不會公開我們的關系的。”

這不僅僅是當初說好的以牙還牙，還是在各種方面上的深思慮。

“你知道。”諶衡說，“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南舒猶豫了兩秒，知道他要的是對等的喜歡和，這段時間雖然有時候對他盡職盡責像個朋友一樣，但終歸是有些疏遠的，他們并不像一般一樣膩在一起。

這明明是南舒在懲罰他，當年就是這樣的，跟他現在一模一樣，也對等的喜歡，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應。

現在看到他這樣，竟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說好的懲罰呢？

南舒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諶衡對確實是好的，鮮強迫過做不愿意去做的事，還對表現出關心。

像是最后一道防線要破掉似的，低語道：“我們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嗎？”

在害怕，也在心慌，更表現出對未來的恐懼。

男人靜靜淡淡地看著，話里卻夾雜著深：“如果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這一次，我一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