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是個紡紗廠的社區,曾經輝煌過一陣子,就是國家大躍進的那會兒。產量大,廠裏工人的工資也高,那時候可是打破頭都想進來的好工作。
不過那時候招工是要看家庭分的,能進來做工的大部分都是農民家庭的孩子。這些工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小學畢業就進來了,隻要能認識幾個字,了解中央形式,不當個睜眼瞎子也就算了。
薛大爺是這些工人裏有的文化人,人家進廠子的時候趕的時候好,那時候還不重出呢。人家家裏又都是文化人,學曆高,靠著一筆好字進了廠辦,給領導寫材料。
薛大爺會做人,人緣好,不僅是領導們喜歡他,就是底下的工人們也都很尊敬他。久而久之,他在廠子裏也站穩了腳跟。到了大革命那陣兒,薛大爺的出了問題,他們一家子都是知識分子,他的父母還在大學裏當教授。按照那時候的說法,那一家子都是臭老九啊!
按說像這樣的出是要被遣送回去,不能再在廠子裏做工的。可架不住人家薛大爺人緣好啊,上麵來清理人員的時候無論是底下的工人還是上麵的領導都出麵保著他。領導用慣了薛大爺,換個出好的農民過來寫材料,那寫的本就不能看。
隻得跟上麵來調查的人員說,不能耽誤工作,給國家填負擔,等有了接班的人再讓薛大爺走。就這樣,拖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大革命拖結束了,薛大爺也沒離開廠辦。
慢慢的,薛大爺在廠子裏熬了廠辦的主任,在廠子裏威信極高。改革開放後,廠子的效益慢慢不行了,很多工人都下崗了。薛大爺因為家學淵源,在市裏的書法家協會當上了副會長,後來又升了會長,了市裏數一數二的書法家,一副作品就能賣到上萬元。
那時候的萬元戶可不得了啊,誰家要是能攢夠一萬塊錢那就是富人了。可薛大爺的一副作品就能賣出一個萬元戶,這讓薛大爺在人們的眼裏又高大起來。
其實以薛大爺現在的家,就是去買個別墅也買的起。隻是人總是故土難離,尤其是薛大爺這種上了年紀的人。他從年輕時進了這廠子,在這裏熬了一輩子。在他的親戚朋友都接批鬥的時候,是這個廠子裏的領導和同事維護了他,在他人生最困難的時候,是這個廠子接了他。
他對這個已經倒閉的廠子有,對這片土地有,對這裏的鄰居朋友有,所以才一直住在這裏,沒有離開。這樣的他在這一片到都是下崗工人,窮困潦倒的社區裏更加的人崇敬。
所以在薛大爺指著若水的算命兩個字好字,一副拍案絕的樣子時,眾人雖然驚訝,但沒有人去質疑。眾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看著若水寫下的那兩個字。
這裏的大部分都是廠子裏的退休工人,大部分都是小學畢業或者初中畢業,都算不上什麽高等級的文化人。讓他們看看鋼筆字寫的怎麽樣他們還能分辨的出,筆字這種古古香的東西,不好意思,沒接過......
薛大爺則是一臉的興,他在全國也是數得上號的書法家了。他寫的字在現代的書法家中,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雖然說不上一字千金,但也差不了多了。可今天見到若水的字,他發現自己見識了,這小丫頭的字竟然不比他見過的那些古代書法大家的差多,這簡直就不可思議,就算從娘胎裏就開始練書法也不能這麽小就有這樣的書法功底啊!
“小姑娘,這字是你寫的?”薛大爺帶著幾分不可置信,詢問麵前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若水。
若水從小就跟著師父周天逸學寫字,周天逸給他請來的啟蒙師父都是當代的書法大家,在的民國時候可是大部分都在用筆寫字的時候,就是一個普通的落地秀才字拿到現在都不會比一些書法家協會的人寫的差,更別說若水這種從小跟著名家學習書法,又寫了好幾十年的人了。的書法絕對可以和一些名人相媲了。
若水很淡定的點了點頭:“是我寫的。”來了這裏後在鄰居家的電視上見過所謂書法名家的字,說實話,覺得寫的還不如自己。
薛大爺雙眼放:“真的?那你可能現場給我寫幾個?”
若水點了點頭:“寫是可以寫的,可是我的筆墨是跟鄰居練字的孩子借的,我自己沒有寫字的東西。”
薛大爺從爺爺輩兒起就是書香門第,即使後來進了廠辦工作也沒把自己的家學忘了,用所有的業餘時間練字,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寫字這麽有風骨的小姑娘,由不得他不心,忙道:“那你跟著我去我家如何?我家裏筆墨紙硯多的是。這字若真是你寫的,我就收你做關門弟子。”
薛大爺話一出口周圍的人就炸了鍋了,薛大爺是什麽份,能給薛大爺當弟子,那絕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啊。紛紛指著若水說這小丫頭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若水很無語,認為這個什麽薛大爺本不配給自己當老師。不過考慮到對方也是好意,就婉轉道:“這位大爺的好意我本不該辭,隻是我已有恩師,怕是要辜負大爺的好意了。”
薛大爺覺得有點憾,卻也覺得在理之中。若水這字極有風骨,在他看來,比自己的字還要好上幾分,一看就是自小師從名家的,若是沒有師父,自己反倒要奇怪了。於是笑著問道:“無礙,是老夫沒有福氣收這麽個天子卓絕的徒兒。不知小姑娘師從何人啊?”
若水自然不能把死了不知道多年的人說出來,否則要被人當鬼怪了,隻得說:“家師說過,他的名諱不能隨便。”
薛大爺的眸閃了閃,這個小姑娘似乎神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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