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靜終于接電話了,的聲音很平靜,但舒琴剛剛還說在哭。他問:“什麼事?”
“我到醫院看平平,他們說手無限期推遲……”
“手取消了。”
“可是……”
“我不是答應給你錢了嗎?你拿錢做常規手好了!風險更小保險系數更大,你還要怎麼樣?”
聽筒那端是長久的沉默,靜得幾乎連的呼吸都聽不到,過了好久,他終于聽到說:“對不起,聶醫生,打擾您了。”
沒有說再見,就把電話掛斷了。
聶宇晟合上手機,伏在欄桿上看著遠的藍天白云,突然又想一支煙。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心浮氣躁。剛剛舒琴接電話,談靜肯定會誤會什麼。但為什麼他不愿意誤會?明明更沒有資格談到的是。還沒有離婚,還帶著一個孩子,還想怎麼樣?難道真的指他跟破鏡重圓?
聶宇晟一直沒有想過給談靜二十萬之后怎麼辦,他給錢,也只是不愿意問別的男人去要。已經一無所有,也許把急了,真會出賣自己。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給錢,還讓離婚。的丈夫簡直就是個火坑,他不愿意再在火坑里待著。
但是把從火坑里撈出來之后呢?
他真的沒有想過。
舒琴隔著落地窗看著聶宇晟,他已經講完電話了,但是伏在欄桿上沒有,從背影看,明明一個大男人,卻孤獨得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似的。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這一刻,他肯定是又想起他那個前友了,因為知道,只有想到那個人的時候,他才會連背影都顯得如此蕭索,如此寂寥。
談靜拿著手機回到病房,王雨玲問:“聶醫生怎麼說?”
“他說手取消,讓我們做常規手。”
“哎呀。”王雨玲皺著眉頭,“肯定是昨天孫志軍來鬧事,所以醫院生氣了,不肯給平平做手了。”
“不是的。”談靜只說了這三個字,就閉上,因為孫平已經醒了,昨天晚上談靜沒有陪床,孫平卻徹底地蘇醒過來,今天早上來探視,真是莫大的驚喜。孫平的神已經好多了,還嚷嚷要吃蛋羹。王雨玲就去食堂買了蛋羹給他吃,查房的時候,護士長也說孫平恢復得不錯,看來前況穩定,他們抓時間做手。
談靜冒了,戴著口罩,只逗留到探視時間結束。王雨玲留下九九藏書來陪孫平,孫平雖然舍不得談靜,但也沒有哭鬧。到了下午的時候,孫平終于忍不住了,問:“王阿姨,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跟媽媽一起。”
到底是孩子,在病床上躺了幾天,憋屈壞了。王雨玲安他:“乖,醫生說,咱們現在還不能回家,還要住院觀察一下。”
“可是我想媽媽了……”
孫平的腦袋耷拉下去,這時候隔壁床的老人了句,說:“孩子看著怪可憐的,要不帶他去兒活室玩玩,那里都是小朋友,說不定他喜歡。”
王雨玲一聽,覺得這主意不錯,馬上就去問護士長,護士長說:“那你帶他下去玩玩吧,不過就讓他在一旁坐著,看看畫片什麼的,千萬別做任何運,更不能跑不能跳。”
“好。”
王雨玲抱了孫平搭電梯去兒科,那里有醫院最大的兒活室,兒科的小病人況不嚴重的,都會在下午的時候去那里玩。還有一些骨折的小朋友在那里做復健,所以有十幾個孩子,也很熱鬧。
孫平坐在那里,看了一會兒畫片,就認識了好幾個年齡相仿的小朋友。一個小男孩孟小圓是住在兒科的,他是玩把胳膊給摔斷了,現在還打著石膏。一個小孩琦琦是住在科的,家長很張,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還有一個小男孩峰峰,大家都喜歡他,他前不久剛從ICU轉到兒科普通病房,每次都是被椅推來的,醫生說他還不能走路。
“峰峰的爺爺可好了,每天都來看他,還給他帶很多玩。”
“這里的小朋友,他爺爺都會送玩,我們都喜歡他爺爺。”
“那個不是他爺爺啦!是他的干爺爺!他自己的爺爺早就不在了,這個爺爺是救他命的爺爺。”琦琦畢竟是小姑娘,說起話來口齒伶俐,頭頭是道,跟繞口令似的。
“看!峰峰的爺爺來了。”
王雨玲就不認識聶東遠,聶東遠每天都會過來兒活室。今天照例帶了好些玩,很高興地讓自己的護工發給每個小朋友:“來,每人一個,最新的變形金剛。”
小姑娘們都撅:“爺爺偏心!我們不喜歡變形金剛!”
聶東遠笑瞇瞇的:“知道你們不喜歡,那是給小伙子們的,來,給你們小兔子。”雪白的絨玩讓孩子們一陣歡呼,每人抱了一個,奔過去玩過家家了。
聶東遠坐下來,看男孩子們都擁過去拿變形金剛,每個人都興高采烈,他跟峰峰說了會兒話,峰峰很高興,要把自己吃的病號飯分給他一半。聶東遠笑呵呵地拒絕了,說:“爺爺有病,醫生不讓我吃這個呢。”他一回頭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孫平,于是說,“喲,今天又來新的小伙子啦?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孫平本來就不說話,瞪著烏黑的大眼睛看了聶東遠一眼,又看了看王雨玲。王雨玲覺得聶東遠這個人還和氣的,一來就送孩子們玩,看峰峰又他爺爺,估計他是這個小病人的家長,于是說:“平平,要有禮貌,爺爺問你話呢。”
孫平這才怯怯地看了聶東遠一眼,小聲說:“我孫平,今年六歲。”
聶東遠聽他細聲細氣的,斯文得跟個孩子似的,于是笑著說:“去拿個玩吧,大黃蜂,喜不喜歡?”
孫平卻沒有,搖了搖頭,輕聲說:“媽媽說,不能要別人給的玩。”
“喲,還有骨氣的。沒事,這里小朋友都有,爺爺專門多買了幾個,送給大家的。”
孫平又看了王雨玲一眼,王雨玲點點頭,他這才慢慢走過去,從護工手里接了一個玩,說了“謝謝”,走回來又對聶東遠說“謝謝”。
“這孩子真乖。”聶東遠手想一孫平的腦袋,沒想到他卻一偏頭讓過去了,讓聶東遠了一個空。他愣了一下,笑著回手,問王雨玲:“你是他媽媽?”
“不是,我是他阿姨。他媽媽冒了,怕傳染,沒在醫院陪護。”
“這孩子真跟我兒子小時候一樣,連都不喜歡別人他。”聶東遠很傷似的,“那時候我兒子也才像他這麼大,一副倔脾氣,一轉眼,二十多年都過去了。真是快……”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孫平,笑著說,“這孩子還長得真跟我兒子小時候像的,大眼睛,長睫。小時候我就說,都像我,唯獨眼睛眉是像他媽媽,跟孩子似的,睫長得能放下鉛筆。我一說他長得像我,他就指著自己的睫反問我:‘你有這麼長的睫嗎?’我逗他說睫長有什麼用,他就說,‘好看啊!能擋灰啊!’”
王雨玲聽著他絮絮地講,心想這也是一個寂寞的老人。孫平卻聽得抿笑起來,尤其講到睫能擋灰的時候,他笑得眼睛都彎起來,越發顯得稚氣可。聶東遠心里一陣溫,想起聶宇晟這麼大的時候,正是最依賴自己的時候。每天一回家,他就能撲到自己懷里來,摟著自己的脖子,言語地問:“爸爸,你能不能不上班啊?”
那樣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賴,父子之間那般親無間,也差不多快像上輩子的事了吧。他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天真無邪的孫平,問王雨玲:“我能抱抱他嗎?”
“可以啊。”
聶東遠抱起孫平,孫平瘦,所以也沒費什麼勁。孫平一手拿著那個大黃蜂玩車,一手摟著他的脖子,當孫平的手指摟過來時,聶東遠只覺得就像多年前的黃昏,年聶宇晟撲進自己懷里的那一剎那,簡直讓自己一顆心都快要融了。他看著孫平烏黑的大眼睛,心里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疼,問王雨玲:“這孩子什麼病?”
“先天心臟病。”
“哦?心臟?我兒子在心外科,讓他給看看,他是他們心外科年輕醫生里頭技最好的。這孩子主治大夫是誰?”
“聶醫生,聶宇晟聶醫生。”
“哎喲,那就是我兒子,你放心吧,他可能干了。”聶東遠得意地說。
正說著話,峰峰卻不高興了:“爺爺,我也要你抱。”
“好好,都抱。”聶東遠十分開心,恰巧這個時候聶宇晟來了。舒琴走后,他想還是應該來醫院看看聶東遠,誰知道到病房撲了個空,說是到兒科跟小朋友玩去了,于是他又找到這邊兒活室來。
遠遠他就看到聶東遠被孩子們圍在中間,笑得很開心似的,他心里明白,其實聶東遠還是期自己結婚,能讓他看到孫子。不過這種事,一年半載之間,他真沒辦法讓老父實現這個愿。他走過去,了聲:“爸。”
“喲,你來了。”
聶宇晟也看到了孫平,他像是小小的無尾熊,膽怯地趴在聶東遠的肩上,于是他就說:“醫生讓您不能勞累,您還抱孩子。”
“這孩子我剛抱起來,輕著呢。”聶東遠很不高興,“你小時候就喜歡我抱,現在又不生孩子給我抱,我只好抱別人家孩子。”
聶宇晟不太喜歡孫平,很正眼看他。孫平似乎也約知道什麼似的,一見了他,就嚇得摟住聶東遠的脖子,把小臉都藏到聶東遠耳朵后邊去了。
聶東遠安似的拍了拍孫平的背:“不打針,你沒看他連白大褂都沒穿,他今天不上班,不是醫生,他是叔叔,咱們不打針。”
聶宇晟無于衷:“您該回病房量了。”
“好,就走。”聶東遠卻沒舍得把孫平放下來,哄著他說,“你看這位叔叔,他小時候啊,就像你這樣,怕打針,一見了醫生就能哭得背過氣去。嘿嘿,現在可出息了,自己當醫生了。咱們長大了,也當醫生好不好?拿針扎別人。”
孫平這才怯生生地探出頭來,笑了一笑。聶宇晟沉著臉,聶東遠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看到你啊,爺爺就想起叔叔小時候……”他又看了看臉難看的兒子,再看看孫平,說,“還真有點像……聶宇晟,回頭我把你小時候的照片找出來給你瞧瞧,你小時候差不多就這模樣。不過這孩子比你瘦,你小時候白胖白胖的,我一直擔心你長個大胖子……”
聶宇晟看著聶東遠抱著孫平,聶東遠自從病后,格外喜歡孩子,還特意給那個摔在工地上的孩子捐了所有醫藥費。大約是人上了年紀,又病了,格外珍惜生命,喜歡活潑可的孩子,所以才會天天到兒活室來,陪孩子們玩,當圣誕老人大派禮,以寂寥。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聶宇晟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好像約約的,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可是是什麼事呢?他又想不出來。只是有種預,就像是劃船的時候駛進了橋下,影像鋪天蓋地似的,黑沉沉地過來。
他送聶東遠回到病房,看護士量完溫,就到了吃飯時間。聶東遠留他吃飯,他說:“我去病房看看。”
“你今天不是休息嗎?”聶東遠忍了半天,此時再也忍不住了,“你的臉怎麼了?還有手,怎麼扎著紗布呢?跟人打架了?”
“沒有。”
“那你下怎麼青了?”
“資料柜的柜門沒關好,不小心磕的。”
“手呢?”
“拿溫度計的時候不小心,弄斷了,傷了。”
“多大人了,怎麼跟孩子似的,不省心。”聶東遠似乎相信了,批評他,“躁躁的,還天治病救人,再這樣下去,你們主任敢讓你上手臺嗎?”
“所以主任我休息兩天。”
“那你還去病房干什麼?”
“病房里住著我的十幾個病人,就算不值班,我也得過去看看。”
“去吧去吧。”聶東遠換了話題,“下星期陪我去香港。”
“這需要我領導同意。”
“我已經跟你們業務副院長打過招呼了,他說沒什麼問題,會跟你們主任說的。”
聶宇晟還想說什麼,但聶東遠已經揮手示意,聶宇晟把話忍了回去。舒琴說得對,這是他父親,而且需要醫護人員在飛機上,他就陪他走一趟好了,是兒子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聶宇晟回到病房,兩天兩夜沒有值班,昨天半夜又收了個急診,積下大堆病程要寫,還有病人明天早上要辦出院。他正琢磨是不是加個班,護士長正好路過值班室,看到他:“小聶,怎麼又來了?方主任看到,又該生氣了。”
聶宇晟說:“還有好多事沒做。”
“工作哪是做得完的。對了,老董的老婆生了,今天中午生的,全科室的人差不多都去婦產科看過了,你也去一趟吧。”
“好啊,董師兄一定高興壞了。”
“可不是,七斤六兩的大胖小子,老董笑得都合不攏。連方主任下午都去看過了,還抱了小寶寶呢!”
聶宇晟想到這位師兄平常對自己照顧頗多,現在添丁,自己當然應該去看看。于是收拾了一下,去門口小店買了個紅包,裝了賀金,再到婦產科去看老董夫婦。
老董正手忙腳給孩子喂,剛出生的小嬰兒,袖珍得還沒有普通熱水瓶大,包在襁褓里,小臉只有食堂的包子那麼大。聶宇晟把紅包給老董,又跟老董的太太說了會兒話。老董太太就埋怨老董:“你看他老把孩子給抱著,好像怕別人搶了去似的。護士都說了,孩子剛出生第一天,睡著是正常的,他九九藏書網愣是要四小時喂十五毫升的牛,孩子不醒,他就念叨個沒完……”
“我那不是希他早點把胎便排完。”老董了額頭上的汗,“小聶,你坐呀!你看,我兒子長得像我吧?”
聶宇晟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樣子,難得地笑了笑,看了看那小小的睡中的嬰兒,說:“是像你的。”
“哼!我老婆還說不像我。這孩子剛被助產士抱出來,我媽就說:‘嘿,這肯定是咱們家的孩子,一準沒抱錯,就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一個模子里出來似的!你看看這眼皮,你看看這睫……’”
仿佛是電石火,聶宇晟突然想起聶東遠抱著孫平的時候,自己到底是哪里覺得不對了,某個可怕的念頭突如其來地浮現在他的腦海,就像月亮從重重的烏云中出一縷清冷的芒,刺破夜幕的沉重。他被那個可怕的猜測擊倒了,他從來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可是今天,就在剛剛那一剎那,他突然就想到了。他渾發抖,慢慢地站起來,老董看他臉蒼白得沒有一,雙手地握拳頭,似乎整個人都在發抖,不由得錯愕:“小聶,你怎麼啦?”
聶宇晟迷惘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老董又問了一遍:“你怎麼啦?”他這才定了定神,說:“突然想起來,有個病人,我下錯方了。”
老董一聽,也急了:“哎喲,那趕去改啊!快!快!”
聶宇晟顧不上再說什麼,急匆匆離開了婦產科病房。他一路狂奔到電梯,焦慮地按著上行鍵,電梯終于來了,在電梯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似的。好不容易到了心外病房,他急匆匆走到病房外頭,卻又遲疑了。
談靜不在,王雨玲在哄孫平吃飯,孫平很聽話,自己拿勺子舀著湯泡飯。從病房門口,只能看到他大半張側臉,還是像談靜。聶宇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腦子里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起來談靜的丈夫長得什麼樣,這孩子到底像誰多一點兒。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一點勇氣走近那個孩子。他折返到護士站,值班護士看到他,也非常意外:“聶醫生,你不舒服呀?你臉好難看,是不是傷口染發燒?”
聶宇晟聽到自己干的聲音:“三十九床的樣,還有嗎?”
“有一份在化驗吧,不知道他們毀了沒。”
值班護士話音沒落,聶宇晟拔就走。值班護士驚詫極了,平常聶醫生不說話,可是為人特別有禮貌,問一點小事,都會向人道謝,今天他竟然連一個字都沒說就走了,而且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家里失了火似的。
任何時候聶醫生都沉得住氣,手室的護士們不就說,你們心外的聶宇晟真是太沉得住氣了,什麼陣仗他都應付得下來,哪怕天塌了,他似乎都能把鑷子一豎,先把天撐在那兒,然后繼續淡定地做完手。可是今天,聶醫生這是怎麼啦?
聶宇晟去化驗中心找到個人,托進去找樣,樣找到之后,他又去檢中心,只說有點低燒,查個象看看,完他說自己送到化驗中心去。檢中心當然沒意見,他拿著兩份樣,卻打車去了醫學院,找到自己留時的一位同學,那同學跟他研究方向不一樣,所以回來后就在醫學院主攻傳學。
“我父親的朋友托我做一份DNA鑒定,給別人我不放心。”
那位同學知道他父親的朋友皆是非富則貴,富貴人家最重視私,這種事也屢見不鮮,所以還跟他開了個玩笑:“喲,別人搞出人命,你臉咋這麼難看?”
聶宇晟完全沒心跟老同學開玩笑,只說:“結果一出來馬上打電話給我,不論是什麼時候,對方很急。”
“沒問題,我給你加個班,頂多四個小時,十六個位點,怎麼樣?夠對得起你這份人了吧!”
聶宇晟不吃不喝不睡地等著,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的煎熬,如此的漫長。在日常工作中,他常常在手臺上一站就是四個小時,只覺得時飛逝,從打開腔到最后的合,似乎都只是一眨眼的事。但是這四個小時,比四天甚至四個月還要漫長,他數次想要沖地給談靜打電話,或者直接去找,可是找有什麼用呢?是不會對他說實話的,如果真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涔涔地流著冷汗,焦慮地在屋子里踱來踱去。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醫院看到孫平,他說了什麼?他說了極度刻薄的話,他說這就是報應。而談靜,只是用含著淚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麼談靜當時是什麼樣的心,一定連心都碎掉了。他坐不住了,他覺得應該馬上去見談靜,可是見面了跟說什麼呢?萬一他猜錯了呢?那份該死的DNA檢測結果為什麼還不出來!
就在他瀕臨崩潰的時候,電話終于打來了,那位同學在電話里幸災樂禍:“你那位伯父慘了,RCP值大于99.99%。你也知道,RCP值大于99.73%就已經可以確認父子緣關系,也就是說,這兩份樣,標準的生父子關系。”
聶宇晟只覺得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響,幾乎有幾分鐘失去了一切知覺。就像整個人都陷進冰窖里,千針萬針似的寒冷扎上來,他全的似乎都凝固了,自己卻能清晰地聽到耳后靜脈流的聲音,汩汩的。在這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任何力氣移一手指。他不知道那個同學還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他只是本能地,艱難地,把電話掛斷了。
六年前,被父親和堂姐陷害,顧惋惜懷上一個不明不白的孩子,還被迫和暗戀多年的陸行瀾解除婚約,母親也最終病死在醫院。直到那時她才看清,原來所謂的父親是豺狼,親近的堂姐如蛇蝎。懷揣著復仇的執念和一地傷心,她遠赴異國。六年后,她攜萌寶歸來,誓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豺狼環伺,她便打退豺狼;蛇蝎上門,她便斬殺蛇蝎。可唯有一人,她始終拿他沒有辦法。陸行瀾......本以為此生與他緣盡,可他偏偏卻要再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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