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資企業里面我們是NO.1,地的企業……你跟那種文化不合拍的。”
“人家給高薪。”
“你很有希年底升副總,我不覺得高薪會吸引你。”
“人家給期權。”
“原本你就有期權啊。”
盛方庭不由得笑了,問:“特意約我吃晚飯,就是為了談這個?”
“不是。”舒琴說,“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高層會知道談靜的事,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Mark,你到底瞞著我在做什麼?跟聶宇晟有關系嗎?”
“臺資企業里面我們是NO.1,地企業誰是NO.1?”
“富泉啊,不過它是以飲料和純凈水為主,不像我們還有其他快消食品。”
“那麼業務跟我們很像,規模上僅次于富泉的呢?”
驀然明白過來:“東遠。不過它算港資?在聯所上市。”
“東遠前天收盤之后,有一個權變更的公告,你有沒有注意?”
“不清楚,我這兩天沒有留意聯所的票,你也知道我看紐約市多一些。”舒琴漸漸明白過來,還是因為東遠。
“聶東遠從自己名下,贈與一個名孫平的未年人5%的權,一共十七萬六千四百五十二,目前孫平的監護人,是談靜。”
舒琴愣住了,已經約猜到一些,過了半晌,才問:“你想做什麼?或者,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好不容易布好的局,現在終于快收網了,舒琴,我需要你幫助我。但是我有點擔心,你不會真的把聶宇晟當好朋友吧?”
聶宇晟三個字耳,舒琴突然覺得有點刺耳似的,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別想太多了,我辭職這事其實跟聶宇晟沒太大關系。”盛方庭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讓高層覺得,我把談靜招進來,是有其他意圖。你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違規,我應該承擔責任。而且現在東遠集團似乎有意向收購加利超市,瓜田李下,我還是辭職避嫌。”
舒琴無語,說:“那麼你有什麼打算?你一直對東遠抱有一種心結,為此你甚至有意讓我跟聶宇晟保持一種往。東遠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對它如此念念不忘?一直以來,你做的事,跟東遠有關系嗎?你真的只是想進東遠工作?”
盛方庭笑了笑:“舒琴,我做事,你從來很問為什麼。而且我早就說過,過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也許當初讓你跟聶宇晟當朋友,是我失策。不過當初是你們偶然相識之后,我才說聶宇晟這個人,可以往。是,我有些事是存心不良,但也沒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再說,你喜歡聶宇晟那個朋友,不是嗎?”
舒琴凝視著他,他卻若無其事:“舒琴,我說過,東遠對我而言,其實更多的是挑戰
,因為聶東遠這個人,讓我覺得有挑戰。他的管理模式,他的行事風格,很有意思,我一直想要一次機會,試試自己能不能。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僅此而已。而且我讓你跟聶宇晟走得近一點,可我至今也沒害過他,是不是?”
舒琴語又止,只是悶悶地端起杯來,喝了一口酒。
盛方庭說:“我想進東遠工作,舒琴,我希你幫助我。”
舒琴反問:“只是這樣而已?”
“只是這樣而已。”盛方庭說,“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起誓,絕不傷害東遠集團的任何利益。我甚至可以用我最珍視的一切起誓。”
舒琴冷笑:“你最珍視的是什麼?”
“你。”
舒琴卻淡淡地笑了笑:“你如果真的珍視我,絕不會勸說我去當聶宇晟的朋友。”
“可是最后你們還是分手了,不是嗎?”盛方庭說,“你我都心知肚明,聶宇晟不會上你,他心里一直有一個人,那個人,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將其從他心里抹去的。這世上哪怕有千千萬萬的人可以當聶宇晟的朋友,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的話說得太尖銳,舒琴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酒。
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菜順口,酒也喝得快,最后兩小壇黃酒竟然都喝完了。舒琴酒量很一般,盛方庭似乎更有心事,喝得更多。舒琴覺得氣氛很僵,只得找些話來說:“這蟹吃起來太不過癮了,等過陣子咱們找個地方吃蟹,那個就酒才好。”盛方庭也喜歡吃螃蟹,于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黃酒后勁大,喝的時候不覺得,等出來讓涼風一吹,兩個人都覺得今天的酒喝多了。依著盛方庭的意思,要找代駕,舒琴說:“找什麼代駕,打半天電話,代駕公司不定幾個小時后才派人來。這麼好的月亮,走回去得了,你家離這兒不是近的嗎?”
盛方庭一想也是,于是說:“行,我走回去,不過先幫你攔個出租車。”
攔到了出租車,盛方庭照例替舒琴打開車門,然后自己拉開了副駕的位置。舒琴酒意上涌,說:“你不要送我了,越送越遠。”
盛方庭指了指手表:“都十點多了,這不是遠近的問題,這是風度的問題。”
一句話說得舒琴笑起來:“行,你的風度!”
還沒到舒琴家,盛方庭就覺得胃里難起來,于是拿手著胃部,舒琴也看出來了,說:“真要命,我忘了你前不久剛做完微創手,還跟你喝酒,你不要吧?”
“有點胃疼……也沒大礙……”
“我家里有藥,上去吃點藥吧。我電燉盅里煲了有湯,喝點熱湯解解酒,或許就好了。”
舒琴覺得自己大意的,明明盛方庭前陣子剛從醫院出來,還沒有阻止他喝酒。
“行,麻煩你了。”
舒琴的房子不大,招呼盛方庭進門,然后找到胃藥給他,遞上杯溫水,說:“你稍微坐會兒,我去端湯。”
舒琴買的是自電燉盅,小火一直煲著,不盈不沸,早上出門時定好時間,晚上回來就是一盅好湯,非常方便。剛把燉盅的頭拔掉,突然看到櫥柜臺面上竟然有一只蟑螂。舒琴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蟑螂,當下尖一聲,幾乎就要奪路而逃。
盛方庭本來剛把藥丸吞下去,突然聽到尖,本能反應就幾步沖到了廚房門口,舒琴嚇得語無倫次,一頭扎進他懷里:“蟑螂!”
盛方庭眼明手快,起櫥柜上擱著的竹制鍋墊,使勁一拍,那蟑螂猛然跳起老高,這下子沒有打著,舒琴嚇得抓了他的襟,盛方庭連拍兩下,終于將蟑螂拍死了。他說:“行了行了,已經打死了。”
舒琴一抬頭,正好撞在他下上,撞得他下生疼生疼的。舒琴說:“對不起。”連忙手替他下,“沒事吧?我真是嚇糊涂了,你也知道的,我最怕蟑螂……”的聲音漸漸低微,因為盛方庭的臉離得太近了,近得能聞見那帶著淡淡酒香的呼吸,手指下是他的皮,這時候已經冒出了胡茬,微微有些扎手,想自己太莽撞了,應該把手回來……可是手指一,就到了盛方庭的,的覺讓差點又跳起來,覺得盛方庭的臉越來越近,他的眼睛真亮,仿佛有一種蠱似的。他的手還擱在的腰上,這時候覺得他掌心都發燙了。
到底是誰先吻的誰,舒琴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個吻帶著酒的芳香,還有他上特有的氣息,纏綿而激烈,讓人罷不能。
早晨醒來的時候,舒琴發現盛方庭站在窗前煙,以前沒有見過他煙,只覺得他站在晨曦中,形模糊而朦朧,清晨的勾勒出他的影,看上去十分遙遠和陌生。拿不準該用什麼語氣來跟他打招呼,自從離開國后,兩個人都對這段有一種距離,很多時候,他們更像是拍檔,而不是。習慣了滿足盛方庭的一些要求,甚至包括去盡量接近和照顧聶宇晟。有時候常常覺得恍惚,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呢?僅僅是因為盛方庭是的前男友嗎?難道也有一種慣,讓剎不住車?
盛方庭聽到靜,一回頭,倒似很平靜:“早啊。”
“早。”
“我們重新開始吧。”
“為什麼?”
“你最近常常問我為什麼,以前你并不是這樣。”
“以前我習慣了你做事對任何人都沒有代,甚至對我,你也不會說太多,但現在我想知道為什麼。”
“我覺得我們在一起,還是更合適。舒琴,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麼多年,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好,或者說,這麼多年,我習慣了你在那個地方,哪怕你說我們應該分手,我也答應了你。可是現在我仍舊覺得,我是你的。我希,再有這麼一次機會。”盛方庭說,“公司規定,同事之間不準談,不管你信不信,這也是我辭職的原因之一。”
舒琴笑了笑,若有所思的樣子,卻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他:“你早上想吃什麼?”
“出去吃吧,你不是還要上班?”
舒琴習慣了早上洗澡,于是起床去洗澡。盛方庭的手機沒電了,拿了備用電池出來,換上電池才看到有一個談靜的電話未接。
他看了看閉的浴室門,隔著門約能聽見一點水聲,不過他還是走到臺上去,才打給談靜:“怎麼了?”
“不好意思,盛經理,這麼早打擾您。我的朋友昨天替我照看了半天孩子,昨天快下班的時候,衛生防疫部門的人突然去了,說的店衛生不合格,勒令整改,還要罰款。”
盛方庭看了看手表,才剛剛八點鐘,他問:“你朋友開的是什麼店?”
“蛋糕店,賣西點的,所有的手續就是齊的,突然就說不合格,要整改,還要罰兩萬塊錢。是不是……是不是我的事連累了?”
“聶東遠的律師團一定把你所有的社會關系全清查了一遍,即使你的朋友不去醫院幫忙,也會被帶出來的。西點店衛生不合格太容易了,隨便發現有個地方沒有打掃干凈,就可以說不合格。這個沒辦法跟對方斗,這方面的標準太靈活了,有關部門要說是不合格,那就真是不合格。”
“那我應該怎麼辦?”
“這只是第一步,你要不屈服的話,還有更厲害的招數等著你。要麼忍,要麼認輸,就這麼簡單。”
“我朋友開那個店子很不容易的,他們兩個人把全部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如果真的不讓他們開門營業,沒幾天損失就會扛不住……”
“談靜,要麼忍,要麼認輸,沒有第二條路。你手里沒有牌,唯一的王牌是孩子,你能讓孩子對他爺爺說,爺爺你不要傷害媽媽的朋友嗎?”
談靜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愿意教平平這樣做,大人的事,跟他沒有關系。”
“OK。”盛方庭說,“那你能去告訴聶宇晟,說他的父親做了這些事嗎?”
談靜再次沉默。
“你只有兩張牌,一張是你的孩子,聶東遠想要這個孩子,而且真心他。但你不愿意讓小朋友摻和進來,是,大人的世界很險惡,真沒必要讓他知道這些。那麼另一張牌就是聶宇晟,你也不愿意用。于是余下兩條路,要麼忍,要麼認輸。”
“聶宇晟為了我,跟他父親鬧翻過一次。我不愿意再有第二次。”談靜說,“我不是聶東遠,我不愿意利用人的,去達到一些目的。”
盛方庭笑了笑:“談靜,不管你如何不肯承認,你仍舊是聶宇晟的。只有,才會不愿意去利用。”
談靜沉默了片刻,說:“盛經理,或許您說的是對的。但我現在,是沒有資格奢談什麼不的。”
談靜把電話掛掉了,覺得很無助,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連盛方庭也幫不到。一直在病房里陪著孫平,孫志軍幾天沒來了,也沒有打過電話來。談靜第一次覺得擔心,孫志軍不會出什麼事吧?如果真如盛方庭所說,聶東遠會讓人徹查自己的社會關系,那麼像孫志軍,在派出所幾進幾出,聶家要找他的麻煩,也是很容易的事吧?
談靜打了孫志軍的手機,沒打通,關機。也累了,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把親朋好友都想了一遍。好在親戚們都長久不來往,音訊皆無,想必聶家也不會把那些親戚怎麼樣。而朋友,只有王雨玲跟梁元安這兩個朋友了。
聶宇晟早上查房的時候,陪著方主任來過一趟。上午的時候他非常忙,CM項目再次啟,這次是一位先天脈畸形的病人,相對法四聯癥,手難度降低,但病人的狀態更適合CM項目。為了保險起見,聶宇晟據病人的心管造影,把手方案又一改再改,力求細節調整更加完善。
孫平的后恢復況良好,這讓聶宇晟放心不。他因為手傷和孫平手的緣故,差不多耽擱了一周左右的工作,老董因為妻子剛生了孩子,也休了幾天產假沒有上班。方主任最得力的兩個弟子都一連好幾天沒進手室,等于去了左膀右臂,頓時忙得連軸轉,連都高了。聶宇晟心里疚,于是主請纓,這兩天見針地做排期手,想給主任減輕負擔。他一天忙到晚,夜里還要來陪床,談靜雖然跟他不怎麼打照面,但是經常在半夜聽到護士輕輕地來敲門“聶醫生”,然后就聽到聶宇晟從沙發上爬起來,窸窸窣窣的,躡手躡腳出去做急診手。有時候天快亮了才回來,躺一會兒又爬起來去班,有時候天亮了還沒有回來。談靜覺得聶宇晟太累了,這幾天瘦得連臉上的顴骨都出來了。
醫院里護士們漸漸都知道孫平是聶宇晟的親戚,還有人言之鑿鑿地說,談靜是聶宇晟的遠房表妹,所以有時候小護士們也喜歡跟談靜說話,因為聶醫生的人緣好。談靜這才知道聶宇晟在忙些什麼,對聶宇晟說,讓他晚上回家休息,不要再來陪床了,因為孫平的況已經很穩定了。
聶宇晟什麼都沒說,但是晚上的時候還是靜悄悄地來,睡在沙發上。談靜半夜的時候起來去洗手間,看他拿著筆記本電腦,還在看病人的心管造影。他看造影的時候習慣皺著眉頭,燈的影籠罩在他的額頭上,談靜赫然發現自己印象里,潔飽滿的額頭,已經有了淡淡的細紋。他不再是記憶里那個翩翩的白年,而是一個穩重的男人了。事隔多年,許多事都已經有了改變,只是當他認真工作的時候,談靜會想起從前,從前他給講題的時候,就是這樣專注。那時候的時真好,最大的煩惱,也只是恐懼老師或同學發現他們的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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