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想要表達的主題是什麼?”莫莫窩在沙發里饒有興致地問。
舒昀想了想,用兩個字簡要概括:“曖昧。”
其實不太滿意自己的演繹。不知道為什麼,錄音的時候狀態并不好,始終游離在作詞人想要營造的氣氛之外。
關了收音機,走進廚房沖咖啡,不多會兒莫莫也跟進來,站在的后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才問:“你和裴云還有聯系嗎?”
執著杯子的手十分穩當,褐的咖啡刷地一下了進去。
“沒有。”舒昀平聲靜氣地回答。
“我倒是聽郭林提起……”下面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莫莫仔細觀察了一下,終于還是沒能忍住:“他好像回國了。”
“什麼時候?”
“就這一兩天吧。聽說找了份新工作,暫時不會走了。”
將滾燙的開水注杯中,舒昀這才回過來,揚一揚眉:“那等郭林回來了,大家一起吃餐飯。”
咖啡的香氣飄散開來,遞給莫莫一杯,自己則低頭吹著熱氣,邊往客廳走邊說:“不過裴云的格那麼古怪,會不會愿意和老同學見面也不一定呢。”
“你真這麼認為?”
“有什麼不對麼?我以前都懷疑他是不是有通障礙癥,脾氣壞得要死。”舒昀迎著莫莫的目冷冷地哼了一下,這樣刻薄的評價很好的沖淡了心里那異樣的不適,雖然有失風度,但一個人要風度干嘛?現在只覺得十分解氣,這就已經足夠了。
莫莫撇了撇角,果然對的表現很不以為然,像是打定主意跟唱對臺戲似的:“可是這樣一個人,怎麼偏就和你關系匪淺呢?”
那口咖啡喝得太猛,差點就將舌頭燙起水泡。舒昀匆匆地咽下去,嚨里過一陣灼熱,仿佛一直燒到心口,半晌后才緩過來繼續冷哼:“你講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早就忘記了。”臉卻約沉下來,瞪著不知好歹的死黨:“有吃有喝你就專心用好不好?話這麼多,小心我把你的告訴郭林,看你怎麼辦!”
“啊……不許!”話還沒說完,莫莫已經尖一聲撲上來,滿臉悔恨地討好道:“我錯了,你不能那樣對我!”
“那就乖乖聽話,多吃東西開口。”舒昀見好就收,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彎彎的,映在燈下仿佛兩座漂亮的小橋。
其實高中時的外號就“小橋”,還是郭林最先出來的。當時舒昀很是納悶,結果郭林說:“你對著鏡子笑一下看看自己的眼睛,簡直像極了。”
舒昀記得自己還沒來得及反對,倒是同桌的莫莫先說話了:“那還不如‘月芽兒’呢,都是彎彎的,總比路啊橋啊的好聽。”給后座的郭林丟去一個白眼,仿佛有點鄙視,聲音脆脆的:“男生就是男生,真沒藝細胞。”
“誰說的,我覺得小橋可的,又形象。”為了尋找同盟軍,郭林用手肘捅了捅隔壁座位的男生:“你說對吧?”
“……唔。”對方只是含糊地應了聲,仍舊垂著視線看書,并不熱衷于這場無聊的討論。
郭林也不在乎,反正他的同桌向來就是這副脾氣,沉默寡言得讓人覺不好接近。
后來在他的帶下,加上那時候的男生本來就有互相起外號的風氣,不知不覺中舒昀發現自己的大名漸漸地都沒人了。甚至有別的班的男生路過,偶爾會來打聽:“聽說你們班有個生小喬?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啊,介紹認識一下可以不?”
知道后啼笑皆非。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呀?
班上有三十四個男生,唯獨只有裴云從開學直到畢業為止,都正正經經地直呼的名字。和他當了整整三年的前后座,可是似乎永遠都絡不起來,當莫莫和郭林開始稱兄道弟的時候,裴云向借塊橡皮還會客氣地說聲謝謝。
他好像不太喜歡,樣子總是冷冰冰的,講話的時候語氣總是帶著點不耐煩,眼神流的機率更是幾乎為零。偶爾的馬尾辮不小心掃到他的書桌,他會毫不憐香惜玉地拿筆捅的后背,提醒遠離自己的地界。
然而就這樣,卻不對他產生了某種近似于好奇的覺。因為與同齡人相比,他異常的冷漠、囂張,在班上似乎沒有朋友,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從沒見過他和誰特別親近。但他又偏偏長得十分英俊,材也好,瘦削而拔,替別的生轉過許多封書給他。
那些書信最終是如何被理掉的,舒昀不得而知,只知道裴云在面對孩子的時候,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當年灌籃高手的風正流行,聽無數生在私底下討論著他,都說他像流川楓。流川楓嗎?暗暗地想,他的籃球也能打得那樣好嗎?
只知道他會踢足球,可是踢的并不多,包括其他的運,他似乎也不怎麼參加。只是有一次,高一開學之后沒多久,曾被他腳下的皮球砸中,肩膀因此疼了好久。
而他只跟說了三個字,簡簡單單的,道完歉就離開了,仿佛沒意識到他們是同班同學,并且就坐在他的前排。
直到許久以后,當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那所校園,曾經朝夕相的伙伴們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開始全新的大學生涯,他和反倒漸漸稔起來。
是如何開始的,早已無從追溯。
雖然大多數時間他仍舊維持著冷傲的壞脾氣,但和他之間一下子卻親近了許多。
當再度提起當年的事,他竟然笑一笑,手掌在的肩頭停留了兩秒,然后輕輕掠過,問:“有沒有傷?”
原來他也會開玩笑。
而且笑起來的樣子其實十分迷人。
夜下,他笑意輕淺,如同在側徘徊的風,和、溫暖、泛著初夏融融的迷人氣息,仿佛還帶著青草味。卻覺得有點涼,肩上被他過的地方涼涼的,說不出的滋味,并不難,即使他的手早已經移開,卻還是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上頭,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
兩年前,她被判定故意弄傷了他心愛之人的腿。 於是他把她送進了監獄,廢了她一條腿和她所有的驕傲。 兩年後,她自認為已經從地獄中逃出來,立誓再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證明,地獄的撒旦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你呢。 …
陳幼安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幫江琰收了一封情書。她的同桌一頭栗色碎發凌亂,趴在課桌上昏睡不醒。陳幼安并沒認出,江琰就是巷子里那個乖戾囂張的校服男生。再后來她知情識趣地換了座位,除了上課以外,見到江琰就掉頭走。井水不犯河水。卻在一天回家的路上被江琰長腿一橫,擋住了去路。少年忽然欺身貼過來與她鼻尖對著鼻尖,啞著嗓子忍耐問:“躲我?”附中的學生都知道,江琰囂張難馴,放蕩不羈,就是這樣桀驁的少年,為她堆雪人,為她打架不要命。原來玩世不恭的浪子也有真心。可聚會上,眾人眼中溫順乖巧的陳幼安一句話,讓江琰讓氣得渾身發抖,酒醒了一大半。“江琰,我不喜歡你。”後來陳幼安不告而別,離開了海城。那天之后,沒人敢在江琰面前再提陳幼安三個字。多年后,陳幼安在一個陰雨天回到海城出差。她心中隱隱不安。聽說合作方CEO姓江,冷血無情,殺伐果決。淋了一身雨的陳幼安狼狽不堪,在咖啡館撞到了一個人。再見已過多年,對方冷漠到沒多看她一眼地轉身走了。像是不記得。直到一次,江琰把她叫到酒店房間,眼角微紅俯身在她耳側:“回海城出差?”聲音沙啞帶著忍耐。“陳幼安...你怎麼敢的。”
“顧誠,你還真是個混蛋啊。”她被他禁錮著,抵在冰涼的白牆上,他眼底猩紅一片,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把她生生撕碎。“雲笑笑,就算我十惡不赦,死後入地獄不得輪回,我也會拉你一起走。”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間,貪婪允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雲笑笑,你擺脫不了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我的靈魂都將糾纏在一起。”“如果我說不呢?”女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顧誠抬起臉,雲笑笑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說,是我玩膩你了呢?”她麵無表情。“嗬,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我一直留著雲千千,真是因為喜歡她?我沒那麽愚蠢,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來折磨你妹妹。”顧誠自嘲一笑。“我不過是在裝傻,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淪為你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陪你演這場戲,隻要你開心。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笑笑,陪我一起走吧。”他帶著絕望的哭腔,眼中氤氳,他低語呢喃,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下定決心,如同索命的梵音。這是她與他共同用血肉建造的囚籠,牽一發動全身,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