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 最終席總大概是被噎得無話可說,默默轉過頭打電話了晚餐。
焉晗原本不想和他吃, 但是這會兒外面下雨,車又還沒修好,不吃飯是待自己。
就沒說話了, 順便發信息給助手說一起上來吃,不過助手一秒拒絕了。
很快,兩人在餐廳無言地用著晚餐。
窗外的雨沙沙打在玻璃上,焉晗覺得好看的, 還有點對下季度禮服的創作靈, 吃到一半拿手機起來記錄一下。
對面的男人眼簾微,想起蕭運之前說過,他夫人有時候行程安排得比他還夸張, 相當忙。
想著許久沒見, 他打破沉寂隨口問:“你什麼時候回國。”
“過年。”
“那還要五個月。”
“五個月就五個月, 我又不想你。”
“……”
席總扯扯,無話可說了。
下一秒,焉晗手機響,助手打來電話說車修好了。
焉晗聞言,看著席權放下餐, “那個, 我車好了,你吃吧。”
對面男人面無表地說:“吃完我送你回去。”
“哦。”焉晗又跟電話里的助手說讓先回去,下雨路上開車小心。
掛了電話, 繼續用餐。
大概是席總有些溫,焉晗也不太好意思一直沉默寡言,想起個事,問:“爺爺好嗎?最近怎麼樣?”
“好。”
“……”混蛋,還噎,將回去,“你來黎為什麼不跟我說?”
“沒辦完事跟你說什麼。”
“哦,有打算說的?”低頭吃東西。
席權神奇地看一眼,“我跟你一樣健忘不認識老婆了嗎?來了不說一聲就走?”
“……”
“你要忙得沒空理你老公就直說,別禍水東引。”
“……”
焉晗沒忍住失笑開來,然后席總更加不看了,保持沉默是金到晚餐結束。
外面雨還沒停,不過小了些,霧蒙蒙的。
上了他在這邊工作用的保時捷,焉晗說:“你什麼時候走啊?”
“陪你參加完婚禮就走,什麼時候?”
焉晗莞爾:“謝謝啦,不用了,你忙走吧。”
席權涼涼瞥一眼,“說,別說我來了不打招呼就走。”
焉晗輕哼一聲,“周六。”
席權點頭。
焉晗看他的作,問:“你確定你有時間待那麼久嗎?你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
焉晗恍然,原來下午才來的,那還行,剩下兩天辦事,周六參加婚禮剛好。
道了聲謝,隨后又想起來問:“來之前有和我爸爸見過嗎?或者焉昀鳴,有說我爸爸怎麼樣嗎?”
“前兩天都見了,好的。”
焉晗笑了下,隨后又腦海一轉,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對著自己和駕駛座的男人,咔嚓兩張。
席權瞟了眼。
焉晗知道他不喜歡拍照,這麼久以來除了婚紗照這位大哥都沒有一張私人照片,就道:“發個朋友圈啦,上次不是騙我爸爸你來看我嗎?席總配合一下,謝謝。”
席權看一眼,沒說話。
送完人回到酒店,他拿出手機回了微信上一點信息,無意中就看到朋友圈口是焉晗的頭像,就隨意點了上去。
發了幾張雨霧的照片,還有一張合照,沒有配文,實力詮釋就是在做個樣子。
不過正要退出來的時候,他掃了眼照片里的車窗外,對面是一家花店,紅玫瑰擺滿了門口。
他沒來由地想起那次去俱樂部嗨鬧出事,他的朋友說他是娶了座玫瑰園,結了婚還讓人想采擷。
大抵是這會兒閑著沒事,席權對著照片里的人和那片玫瑰仔細掃了幾下,發現還真是,和玫瑰一樣艷麗有風。
照片剛發出去半小時,下面已經回復了不,沒提他,大概都是在說黎的天氣和工作上的事,他們共同的好友焉昀鳴評論道:【秀起來了嗯,可以。】
焉晗回復他:【那是相當可以了~像你,連個秀恩的人都沒有。】
席權驀然失笑。
然后忽然想起來剛剛到時象征跟他說,開車小心,到了跟說一下。
他就點的聊天框,回復:【到了。】
那邊的焉晗在畫圖,收到回了句:【好。】末了又發過去,【對了,雨又大了,到時候要是天氣還不好你就走吧,不用和我去了。】
【天氣不好飛機怎麼飛?】
【……】
沒再廢話,繼續低頭畫圖,耳邊是房子外的瀟瀟雨聲,還讓人能靜下心來的。
因為席權是來出差,所以后面兩天倆人也沒再聯系,焉晗是不會主聯系他的,而那位席總的話,按他的話說,是打算忙完再找。
這麼到了周六,雨也下到了那天還沒停,不過轉小了,就那麼霧蒙蒙的,縹緲無痕。
婚禮是在傍晚舉行,所以焉晗那天午后就開始騰出時間來收拾自己。
這次沒再問席權穿什麼,自己挑了件比較匹配西裝的香檳禮服,再換個比較溫低調的發型,準備好了就彎靠在一扇飄窗上往外看雨賞景。
看著看著,一輛保時捷在霧氣中從大街上駛來,霸氣剎在樓下后,稍頓一下,車上下來一個長玉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撐著一把傘,另一只手上……
焉晗驚訝,居然是一捧紅玫瑰。
他仰頭看了上來,隨后進了樓。
那天告訴了他幾層,還給了一張房卡。
很快門外傳來開門聲,焉晗轉,看到上西裝鋪了幾滴水珠的帥氣男人,眼神灼灼,一不。
席權朝走近,把花給。
焉晗默默手,“我還以為今天是我結婚。”
席權:“……”
焉晗挑眉微笑:“嗯?干什麼送花。”
他偏偏頭隨意看看租來的豪宅,“路上剛好看到。走了嗎?”
焉晗也不指他說什麼甜言語,那可真是活見鬼了,估就是真的看到花店了吧,來這兒的那條路上有不花店。
放好花,兩人就出發了。
婚禮在黎一座酒店花園中舉行,儀式在花園,宴席在酒店宴廳中。
雨霧蒙蒙的天氣還適合辦婚禮,特別,焉晗忍不住拿手機拍了段視頻又發了個朋友圈,這次配了文,祝人家新人百年好合。
發出去后,看著那百年好合幾個字,暗自瞄了瞄側的男人。
這時一個小孩路過踩到的群擺,焉晗低頭去看。
仰頭看了起來,漂亮又致,像個娃娃,然后開口。焉晗以為要說對不起,結果小孩來了句,“你好漂亮啊。”
焉晗微頓,隨即看席權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彎下,逗了下,“是嗎?你也好漂亮哦。”
小孩笑起來,還站停沒走了。
焉晗忍不住抱起來放在膝上玩了會兒,基本上是兩人在互夸,逗一句小朋友就會回一句,就很惹人心。
焉晗恨不得親一口,看,連一只小可都比席總惹人開心。
還直接說了,“發現沒,比你讓人開心多了,你白活了這麼多年。”
席權:“……”
他悠悠看著這張逗小朋友逗得笑靨如花的臉,想起那次胃炎住院在醫院洗手間發生的事。
須臾后等小孩子被大人接走了,席權隨口問:“你喜歡小孩子嗎?”
焉晗坐直起來,扭頭看側的人,“嗯?席總忽然想生了嗎?”
席權扯扯,沒說話。
焉晗看他這模樣,就是問的時候沒想過,但是要生,也可以。
那邊儀式完了,大家往宴廳走,兩人也慢條斯理起了。
邊走邊淡淡道:“現在不生吧,等我們穩定了再說。”
席權大概是不明白這個“穩定”是什麼意思,挑眉。
焉晗挽著他的手,邊走邊低低道:“就是我們現在還不穩定啊,前陣子不是還要離婚麼?”
席權沒說話。
進了宴廳,兩人找了位置坐下,焉晗偏頭看他,微笑:“要是生了孩子后,又離婚怎麼辦?”
話落端起一杯香檳,和他了下,喝完又說:“離了孩子歸誰啊?你們席家不可能讓孩子流落在外不住家里吧?那我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
席權斂著眉朝看去,“什麼七八糟的。”
焉晗又喝了口酒,懶洋洋低語:“不是麼?折騰了幾年,最后除了讓昀霆渡過難關,我自己卻什麼都沒得到,還失去半條命。”
席權聲音低沉:“我在你心里那麼不堪嗎?”
焉晗失笑,又倒了酒,“沒有,只是這樣的聯姻基礎,這樣背景下的婚姻,讓人不敢過多妄想,想得多失得多。”
一口飲盡杯子里的剔,連喝了兩杯就覺得思緒有些放松了,語氣也有些懶倦,所以話也不知不覺有些多,“席總你又不是不知道,連我娘家的人都在利用我。”
歪頭瞥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是值得信賴的,不好意思,席總,不是針對你。”
席權直勾勾看著。
焉晗又喝了一口,輕呼口氣,“那陣子我爸爸生病,我特別害怕,”湊近他,“你知道我怕什麼嗎?”
席權按住還去倒酒的手,卻輕飄飄走,微笑,“這玩意喝不醉的,沒事,就是讓人放松而已。”
倒完繼續輕抿一口,扭頭看他,“我怕他走了,他要是走了,我就無依無靠了。”
席權斂眉:“你怎麼會無依無靠,你不是還有我。”
焉晗笑了起來,“有你?”沉默地看了他十秒,最后紅輕輕一,“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那會兒,離婚呢。”
席權靜默起來。
側的聲音繼續傳來,“所以,現在太不穩定了,誰知道我們這種攜手出席婚禮的場面能維持多久呢,是吧?我才不會這個時候生個小寶貝出來,我承不起這種事,我一個人過的都是走一日看一日的日子,我生他來干嘛。”
席權深呼吸口氣,“我沒讓你生。”
“我知道,你怎麼可能想生,開玩笑。”
席權偏頭,默了默,問:“怎麼就開玩笑了?”
“因為你之前拒絕過我,”笑一笑,又了下杯,“忘了嗎?雖然你這會兒態度可有可無了,但是席權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就下決定了,這輩子都不給你生。”
“……”
“當然,時間久了,還是有必要生一個的,畢竟你席家家大業大,沒繼承人怎麼行。但是,”喝酒,懶洋洋的,“現在就為時過早,嗯,現在要生,你怕是得跪著求我。”
“……”
湊近,巧笑嫣然,臉上因為喝了酒撲撲的,一雙人的桃花眼輕眨,“怎麼樣?你還記得你那天說的麼?要不你求我一下?”
席權深呼吸口氣,聲線冷冷低低,再次強調,“不生。”
“哦。”
“你不想生的話,就我們倆到老完全沒問題。”
焉晗輕笑,“是嗎?你有信心和我過到老呀?”輕晃酒杯,“我有點沒信心哦。”
“協議不是改了嗎?你哪來的沒信心?”
焉晗正要說話,剛好新人過來敬酒了。
新郎似乎是商人,認識席權,被席總牽起來應酬了。
原來是做好準備介紹“我老公,席權”的,結果最后變席總說了句,“我夫人。”
接著新娘子甜甜補了一句:“Sixteen 的cd哦,我這件禮服的設計師。”
新郎恍然,敬佩紳士地夸了起來,焉晗靠著席權微笑。
兩個男人聊了兩句,喝了幾杯酒后,兩人才重新坐下。
焉晗隨口低語:“一直忙著,發現偶爾出來玩玩也不錯,席總認識的人好多。”
席權沒說話。
焉晗轉念又續起了剛剛的話題,說,“協議,”淺笑,“說起來這個協議還人化,不過這協議改了,不是更方便離婚了麼?”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席權舉杯的手一頓,隨后繼續喝了杯子里的酒。
焉晗歪頭看去,“沒有,只是說了個可能,到了那個時候,輕易就離婚了。”笑一笑,“不過席總你改協議,是因為最近這件事,所以想調整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嗎?讓這段關系正常一些嗎?”
席權靜默須臾,沒有開口。
焉晗倒是看懂了他這個沉默是什麼意思,基本上這個男人的所有表語言都懂,“那好啊,以后好好過啊。”笑看他,“不過我后半生應該就這樣在黎了。”
“你不回去了?”
“會去看長輩,”端起剔的杯子,語氣輕松愜意,“至于你,你要是破天荒的想你老婆了,就來,我是不會因為想你什麼的,回去的。”
席權看飲完放下的酒杯,又目灼灼地看喝紅了的臉,不知為何,莫名心口有些不舒服,好像今晚每一句話都像冬天的冷雨,刮得人心口發疼。
說話的語氣和以前不一樣了,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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