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槐還沒有來得及對喻潤說的話有什麼反應,門就被推開了,罵罵咧咧進來的是李大榮和喻潤的其他隊友,臉都不太好看。
喻潤轉過眼,對上進來后看到孔安槐后愣住的李大榮,問:“贏了輸了?”
“第二!”李大榮聲氣,直接略過孔安槐,把凳子踢得哐哐響,“老子愿意上場比賽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難道還指老子贏?”
喻潤嗤笑:“你這狗脾氣再不改遲早要出事。”
李大榮切了一聲,懟了回去:“你憑什麼要我改脾氣,手都這樣了還要去比賽,丟了一個獎勵點你這個強迫癥有沒有撓心撓肺夜不能寐?”
“狗東西還會語……”喻潤笑著把手里的礦泉水瓶丟過去。
氣氛和諧。
而李大榮從進來后就再也沒有看向孔安槐,其他隊友察言觀后也干脆把孔安槐當了明人。
孔安槐抱走那個木雕,對喻潤做了個先走人的手勢。
喻潤的臉一沉,猶豫了下,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孔安槐走的時候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關上門之前,孔安槐還聽到李大榮完全不避嫌的大聲嘀咕:“這人在機場還一幅高冷的樣子,就這麼幾天就愿意跟你孤一室了?”
喻潤答了什麼孔安槐并沒有聽到,抱著那個半人高的木雕頭也不回的走了,甚至沒顧得上一直在門口等的李紅。
藏在木雕后面的臉掛著一笑。
重逢后顧著為七年前說過的話愧疚,卻差點忘了七年前拒絕他的理由。
記憶真的是很玄妙的東西,年輕狂時候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以為隨著時間都可以慢慢淡忘,結果卻在今天喻潤和李大榮嬉笑的時候突然就跳了出來。
七年前,那個洗手臺前刷牙的喻潤,里叼著牙刷,斜著眼睛笑罵的樣子,仍然鮮活,記憶猶新。
***
因為喻潤答應了李紅的拍照邀約,孔安槐這次出差結果很圓滿,回國的時候沒有給喻潤打電話,拿了木雕之后,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系過。
喻潤,也沒有像過去七年那樣,給發他的行蹤短信。
七年后的這一次重逢,開始的時候帶著曖昧的荷爾蒙,結束的時候仍然和七年前一樣,有他隊友笑鬧的聲音。
他和,應該是徹底結束了,七年前沒有開始的那一點點憾也消失無蹤。
起碼,孔安槐是這樣篤定的認為的。
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但是轉瞬即逝。
民宿的工作多而忙,仍然飛來飛去,見投資人,找裝飾品,聯系文推文,夜深人靜的時候,看電視時會看到關于喻潤的消息。
哪怕不是育臺,也偶爾會有喻潤的新聞,關于他的退役,關于他七年間幾乎無往不利的戰績,以及關于他退役后去向的猜測。
這一天晚上,和投資人見面喝了點酒,微醺的孔安槐回家后再一次看到了關于喻潤的新聞。
這一次的新聞有些八卦,聊得是喻潤謎一般的家庭背景以及他那吃人的俱樂部,孔安槐瞥了一眼聳的標題,拿著遙控正想轉臺,然后手突然頓了一下,彼時電視里的兩個主持人正在電話連線一位醫療專家,而電視右上角,有一張喻潤右手的X片,打了點馬賽克,但是看起來仍然目驚心。
這是H市一個沒有上星的當地頻道,因為喻潤是H市人,最近電視臺提到他的次數很頻繁。
孔安槐就聽到電話那端的專家語氣用很肯定的語氣下了結論,這張X片里面的手,中指食指腹側韌帶有斷裂過的痕跡,看得出恢復的并不是很好。
然后主持人又調出了喻潤近一兩年比賽的視頻,幾乎能很明顯的看到喻潤把著力點放在了左手,右手進行的關鍵攀爬賽很。主持人發散了一下,當初喻潤低價簽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國外運品牌贊助商,訓練了兩年,贊助商被收購,喻潤也被一起打包給了那家品牌商,賣給了一家攀巖俱樂部。
之后就是沒完沒了的比賽,比賽間隙他還得幫品牌商開發新線路,做定線員,俱樂部努力榨他的剩余價值,頭部傷,手指傷期間都沒有足夠的恢復期。
主持人最后下了結論,喻潤在攀巖上的天賦其實是被過度消耗掉的,當初如果有父母支持,就不至于會如此草率的簽給一家國外的品牌商,也不至于后面傷嚴重仍然要帶傷定線。
那樣的話,喻潤的運員生命起碼可以延長三到五年。
最后話題就變大了,兩個主持人開始討論國攀巖的現狀,調出好多數據開始和七年前做對比。
孔安槐終于關了電視。
酒意有點上頭。
突然想到運員休息室里,眼底漉漉的喻潤看著說,他過得很不好。
又想到了七年前的喻潤,在和喻澤一通大吵之后,也曾經用同樣的眼神對著說,他有的只有攀巖。
心突然變得煩躁,孔安槐走到酒柜里給自己又開了一瓶紅酒,自斟自飲,思緒慢慢不控制的飄向了八年前。
***
喻潤和孔安槐的第一次見面,場面很混。
當時們大學室友姜小易談了一個渣男,渣到腳踏兩條船還讓格弱的姜小易幫他帶外賣。
宿舍里其他三個孩實在看不過眼,年輕氣盛再加上姜小易躲在廁所哭到岔氣被們發現,于是喻澤帶頭,領著宿舍里面其他三個姑娘沖到了渣男的家里理論兼討回公道。
但是到底太年輕,低估了渣男,沒有想到渣男已經渣出了新境界,們不但直接捉在床,姜小易還被掃了興的渣男抓住頭發往墻上砸了一下。
喻潤的電話就是在那一通混中打過來的,聽到喻澤電話那頭尖救命,他當時正好在附近,打了輛車就沖了過來。
當喻潤趕到渣男家的時候,現場已經混了一鍋粥,渣男打人完全不手,再加上被捉在床的那個人也不是善茬,四個孩子和一男一大打出手,完全沒占到便宜。
一個個都頭發凌,上都有拉扯過的痕跡,明虧暗虧吃了個遍,眼睛通紅。
喻潤的出現,打破了當時一面倒的局勢。
當時二十三歲的喻潤,看起來,像個流氓,個子高,五狠厲,眼神帶著戾氣,一沖進來,渣男立刻就停手了。
而他當時,手里正拽著喻澤的領子,一只手作出了要扇下去的樣子。
喻潤沒想到這男的居然打人,打得還是自己的親姐姐,當時就怒吼一聲一拳頭砸了過去。
再之后,局勢就完全反轉了過來,剛才吃過虧的姑娘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那個混中還踹了們好幾腳的第三者,作迅速的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里,扯開了嗓子對著窗外救命。
喻潤就是在這時候注意到孔安槐的。
四個孩子里面,個子最高,人很瘦,扎著馬尾辮。
并沒有沖到前面跟著拳打腳踢,而是很冷靜的開始拍照,先拍自己上剛才拉扯后留下來的痕跡,然后到人群中去拍其他幾個孩子的。
近照,幾個孩子都是青春正好的年紀,皮細,映襯的那些紅痕格外的目驚心。
拍完之后,又退了出去,拉下那渣男家里的床單,帶著枕頭被子,繞著客廳拖了一圈。
喻潤覺得有趣,跟過去看了一眼,然后莞爾。
剛才推搡間客廳里留下了一地的玻璃渣,被這樣一拖,茶漬咖啡漬還有玻璃碎都沾在了床單枕頭被套上。
拖完一圈還很小心的把那床重新鋪好。
然后站到了一邊開始拉已經打得差不多的喻澤:“不要打了,那的再喊下去鄰居要報警了。”
聲音低低啞啞的,居然有點,和讓人產生距離的細長五很不搭。
這場架打得最歡的喻澤臨走還不忘對著渣男啐了一口,摟著已經哭腫了眼睛的姜小易先去門口按電梯。
喻潤最后走。
他看到孔安槐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已經目兇的渣男,把手機畫面調出來給他看:“你一開始拉著姜小易頭發撞墻的視頻我已經拍了,這位……”
看了喻潤一眼,還不知道怎麼稱呼,索一筆帶過:“……來之前你對我們單方面的撕扯毆打我也都拍了證據。”
“你如果要報警,或者到我們學校鬧事,我就把這幾個視頻照片都放出去,順便公開你腳踏兩只船還打人的事實。”孔安槐聲音仍然低低啞啞,“姜小易知道你上班的地方,你們如果一刀兩斷,我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但是如果你事后還要算賬糾纏,那大不了魚死網破。”
“安槐,電梯來了。”寢室里的孩似乎很習慣孔安槐善后的樣子,回過頭來的時候表都很正常。
喻潤卻被這看起來冷冷的,殺傷力卻十足的孩子嚇著了。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家里那個有事沒事咋咋呼呼的雙胞胎姐姐,其實還不是這世上最可怕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是七年前分開的,第一次見面是八年前,所以不是bug哈~~
過去的事不會著墨太多,分在幾章里面間隔著說完,重點還是重逢后的事
兩人的個這幾年還是有一些轉變的,后面會慢慢說到
小甜文,所以會寫的很細,希大家喜歡~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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