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念沉默著，盯著王林錫看。見他模樣認真，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話。

王林錫追問道：“嗎？”

書念不太好意思跟謝如鶴提出這個要求，又不想讓王林錫失，只能委婉地提醒：“寫了也沒用，你洗個澡就掉了。”

“我有馬克筆啊。”王林錫爬起來，在筆筒里了只馬克筆，“而且我洗澡的時候不蹭就行了，不會掉的。”

“……”

說完，王林錫坐回地上，興地數著專輯的張數，恬不知恥道：“姐，我這兒有十二張專輯，能讓姐夫每張都給我簽嗎？”

書念抿了抿，艱難道：“我等會兒問一下。”

“姐。”王林錫想了想，突然想起個事兒，“你把姐夫帶回來了，是不是就代表你們準備要結婚了啊？”

聽到這話，書念的臉有些熱：“還沒有。”

王林錫歪著頭問：“那你們會結婚嗎？”

書念愣了下，張了張，也說不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還沒說出話，突然注意到被王林錫抱著懷里的專輯。此時正放在最高的那個位置。

是謝如鶴的第一張專輯《吾念》。

風格大概是致郁系的，封面整澤偏暗。站在中間，白白鞋，手中捧著束花，容貌被虛化。周圍飛著幾十只白黑的鶴，纏繞著，像藤蔓一樣。

像是在暗滋生的罪惡。

書念的目一頓，下意識拿起來看。

王林錫順著的視線和作看去，笑嘻嘻地給解釋著：“這是阿鶴的第一張專輯，是朋友送我的！生日禮！現在已經買不到了。”

書念用指腹著封面上的鶴群，喃喃道：“吾念……”

吾念。

以前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想的這個應該是“吾之所念”的意思。可現在再看到時，心境就不太一樣了。

覺得大概就是很字面上的意思，很直白的意思。

王林錫好奇道：“怎麼了？”

書念把手里的專輯還給他，失神般地說：“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會的。”

“啊？什麼。”

書念回過神，手了王林錫的腦袋，沒有說話。隨后，垂眸看了眼手機，覺在房間里呆的時間似乎太長了。

也突然，有點想見謝如鶴。

書念站起來，正準備出去的時候。

恰在此時，房門被人敲了三下。下一刻，門被推開，王浩探了個子進來，和藹地問：“你姐弟倆在聊什麼啊？”

王林錫聞聲去，納悶道：“小孩子說話你也要知道。”

王浩走進來，指示著王林錫：“你去給我買包煙。”

“啊！怎麼又煙！”王林錫哀嚎著，“我不想出……”

王浩補充道：“給你五十塊。”

王林錫立刻爬了起來：“好嘞！”

“姐。”王林錫回頭道，“你有什麼要吃的嗎？我給你買。”

書念也起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王浩了鼻子，長相忠厚好相，看上去有點慚愧不安：“念念，你就讓他去吧，叔叔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書念的作頓住，乖乖坐了回去，神態局促：“好的。”

王浩坐到王林錫的床上，而后從口袋里拿出了個紅包：“之前我聽你媽媽說了，你聽到叔叔跟你媽媽吵架。”

“……”

“我這個人就是，說話不經腦。”王浩說，“也不是故意的。當時家里的條件不太好，我力有些大，跟你媽也總是吵架。這會兒讓我想，我也想不起那時候說了什麼話了，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這是叔叔的不對，叔叔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書念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低聲道：“沒事的……”

王浩把紅包塞進的手里：“讓你委屈了。”

書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理解的，您不用給我這個……”

“你就拿著吧。”王浩沒做過這種事，窘迫地站了起來，“就當是叔叔給你的零用錢，拿著吧，也沒多。”

僵持了好幾秒。

書念還是收了下來：“謝謝叔叔。”

王浩松了口氣：“那咱倆出去吧，在房間里呆太久了。你媽媽剛剛還說好久沒見你了，也想跟你說會兒話。”

書念著那個紅包，垂頭放進口袋里：“好。”

回到客廳，書念坐回謝如鶴的旁邊。抬眼，注意到鄧清玉的眼周有一層淡淡的紅，但心看上去卻很好，像是落在心頭的石子終于落下。

不知道他們剛剛聊了什麼話題。

書念有些口，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鄧清玉笑道：“小錫跟你說了什麼？聊了半天的。”

聽到這話，書念突然想起王林錫的那個古怪的要求，而后朝謝如鶴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有些猶豫。

謝如鶴了的水杯，添了點熱水進去：“怎麼了？”

書念把里的水咽下去，細聲道：“小錫想讓你給他簽名。”

謝如鶴嗯了聲：“我一會兒簽。”

書念撓撓頭：“他有十二張專輯，都想讓你簽。”

謝如鶴說：“好。”

“還有…還有……”

“嗯？”

用余注意到鄧清玉和王浩都在聽，書念本就覺得難以啟齒，也擔心他們聽到之后會把王林錫罵一頓，只好揚起頭，湊到謝如鶴的耳邊。

謝如鶴稍稍低了頭。

兩人離得極近。

書念低了聲音，說話時有淺淺的氣息呼出，染紅了謝如鶴的耳：“他還想要你簽在肚子上……”

下一刻，謝如鶴抬起頭，手了耳朵：“為什麼。”

書念有些尷尬：“想給同學看到。”

謝如鶴坐直起來，平靜道：“我知道了。”

書念的神態小心翼翼：“你不想也可以拒絕的。”

王林錫剛好在這個時候給王浩買完煙回來。他把東西放到王浩的面前，而后跟對暗號似的對書念說：“姐，腹！腹！”

“……”書念的語氣的，“你去把專輯拿出來。”

王林錫歡呼一聲，蹦跶著回了房間。沒多久，他抱著一大疊專輯出來，放到謝如鶴的面前，狗地喊著：“姐夫。”

謝如鶴應了聲，而后快速地在那十幾張專輯上都簽了字。

王林錫還在一旁得寸進尺的說著話。

“這里能不能加一句，TO親的林錫。”

“這個這個！就寫祝王林錫13歲生日快樂！”

謝如鶴也沒拒絕，看起來格外有耐心。王林錫說的話，他都會溫和地應一聲好，而后一句一句的往上寫，沒有一的不耐。

書念在一旁看著。

良久，謝如鶴簽完字后，王林錫作溫吞地掀起服的下擺。也許是因為在偶像的面前，他的模樣終于有了一點小：“還有這……”

謝如鶴把他的服扯了回去：“簽手上吧。”

王林錫思考了下：“但寫手上很容易掉。”

謝如鶴說：“掉了我再給你寫。”

王林錫的角瘋狂上揚，有種搶到演唱會VIP門票的覺。

“以后有空可以過來玩。”謝如鶴在他的手心簽了個名，蓋上筆蓋，彎著說，“多來陪陪你姐姐。”

又呆了一段時間。

臨近九點時，書念覺得時間太晚了，主提出要離開。

兩人跟王浩和鄧清玉道了別，而后坐著電梯下了樓。剛剛在飯桌上，書念和謝如鶴都喝了一點點酒。此時兩人都不能開車，干脆先把車放這，走去坐地鐵。

晚間的空氣格外清新，微帶著涼意。

書念抬手了發燙的臉頰，在此刻才覺得剛喝的那點酒似乎上了頭。的緒很好，全像是有用不完的力。

過了一會兒。

書念把口袋里的紅包拿出來：“剛剛王叔叔給了我這個。”

謝如鶴看了一眼：“紅包？”

“嗯。”書念吸著鼻子說，“他跟我道了歉。因為以前他以前說過，覺得給我治病花的錢，跟燒了沒有區別。”

“……”

“我當時特別不開心，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累贅。”書念垂著頭，“也沒有告訴我媽媽我聽到了這些話，就自己一個人哭了幾次。”

謝如鶴下意識住的下，把的頭抬起來。

的眼睛干凈澄澈，沒有一點潤的跡象。

書念睜著圓眼，被他這個舉弄得發愣。下一秒，的眼睛彎月牙兒，溫吞道：“我覺得，生活好像越來越好了。”

謝如鶴松了口氣：“嗯。”

那些難熬的，不想再去回想的過往。

好像就真的已經徹底跟告別了。

書念突然冒出了句：“阿鶴老師，我有點想唱歌。”

聞言，謝如鶴垂眼看：“想唱什麼？”

書念想了想，笑瞇瞇地哼了最近一首大火的歌，隨后問：“我跑調了嗎？”

謝如鶴沉默幾秒，點頭：“跑了。”

書念連忙把聲音低：“那不能讓別人聽見。”

“沒關系，唱吧。”

“別人會笑我。”

“沒有別人。”

“說不定現在就有別人在，但我們沒注意到。”

謝如鶴了的頭，面不改道：“那我就說是我唱的。”

“……”

他都這樣說了，書念猶豫了下，又繼續哼起了歌。很快，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張專輯，停下了歌聲，問：“你的第一張專輯名是《吾念》嗎？”

謝如鶴的腳步一頓：“第一張？”

“嗯。”書念打了個悶嗝，“第一張。”

“不是。”

書念皺起眉：“就是這個。”

謝如鶴說：“不這個。”

“我之前都查過，第一張就《吾念》。”

“你查的不對。”

書念的角耷拉下來，郁悶道：“那什麼？”

“。”謝如鶴輕笑了聲，“我的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