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在他主詢問自己的那一刻，書念原本一直抑制住的委屈莫名又冒出頭來，眼圈也漸漸發了紅。

“嗯，他莫名其妙就過來罵我。”書念垂著腦袋，聲音帶了鼻音，把手機給遞給他看，像是在告狀，“手機也摔了。”

謝如鶴接過的手機，翻看了幾眼。察覺到屏幕有些失靈了，他把自己的手機塞進書念的手里，低聲說：“先用這個。”

書念點了點頭。

因為兩人的停留，電梯門自合上，而后繼續往上升。旁邊偶爾有經過的人，視線不自覺被他們吸引，很快又匆匆離去。

謝如鶴檢查著另外一只手，問著：“除了這里，還有哪里傷嗎？”

書念搖頭：“沒有了。”

謝如鶴側過去按了電梯的下行鍵，緩慢地吐了口氣：“他罵你什麼了？”

書念說不出口，依然低著頭，沒有吭聲。

見狀，謝如鶴微微弓下，低下頭去看。他歪著腦袋，對上的視線，眉眼間的戾氣漸漸散去，低哄著：“不要不開心。”

書念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

謝如鶴用指尖了的眼角，角彎了起來，聲音輕輕的，又重復了一遍：“念念不要不開心。”

書念盯著他，眼形圓而大，眼角微略下垂，像是只小狗。抬起眼看他，眼里還浮著淺淺的水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謝如鶴的聲線稍啞，語氣親昵而又薄涼。

“我幫你把垃圾都理掉。”

兩人出了大樓。

書念的緒稍稍平復了些。

除了徐澤元說的那些難聽的話，書念說不出口，別的都略地復述給謝如鶴聽：“我剛剛從廁所里出來，他就突然過來抓住我的手腕，然后……”

“嗯。”

“后來，苗蔓看到了。”書念用力著眼，“他們好像還不是，應該是徐澤元還在追苗蔓。過來打了徐澤元，還罵了他。”

“罵你了嗎？”

“沒有。”書念誠實道，“還護著我，是個好人。”

謝如鶴又嗯了聲：“那就好。”

“反正都過去了，我也沒到什麼傷害。”書念沉默了好一會兒，想起謝如鶴剛剛的話，“你不要去找他了。”

謝如鶴頓了下，沒有回話。

書念吸了吸鼻子：“我們就過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他低下眼，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好。

書念被謝如鶴牽著，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強行把之前發生的事從腦海里抹去，轉移了話題：“我在錄音棚的時候，你是回家了嗎？”

“不是。”謝如鶴指了個方向，“在那家咖啡廳里。”

“你沒回去嗎？”

“沒有。”

“……”書念的緒又低落下來，“我覺我占用了你好多時間。”

“嗯？”謝如鶴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語氣淡淡的，“你不用的話，那不就浪費了。”

書念問：“但你不是要寫歌嗎？”

“在哪都能寫。”

走到車的旁邊，謝如鶴替書念開了副駕駛座那側的門。等上車后，他才關上門，走到另一側。

坐在車里的書念注意著他的靜。

謝如鶴的腳步停了下來，像是看到了什麼人，目定在某。沒過多久，他打開了車門，對書念說：“我去給你買杯茶。”

書念愣住，細聲道：“我現在不想喝。”

謝如鶴問：“那想吃什麼嗎？”

“想吃豆盒子。”書念已經系好了安全帶，說到這又低著頭想解開，“我跟你一起去吧，順便——”

“不用。”謝如鶴打斷的話，面不改地說，“外面太曬了，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

書念遲疑地收回手，看了看外面刺眼的。

隨后，耳邊傳來謝如鶴關上車門的聲音。

書念順著窗戶看向他的背影，思考著這附近有什麼甜品店。低下頭，翻了翻口袋，把里面的手機拿出來。

看到這個，書念才記起來，和謝如鶴換了手機。

書念沒怎麼用過謝如鶴的手機，也很。的大腦忽然短路，習慣地用指紋解了鎖。出乎的意料，居然還是解了鎖。

屏幕上是跟的微信聊天界面。

書念的神一頓，以為是謝如鶴沒有設置鎖屏。

傻乎乎地又熄了屏，想再試一次。

直接按電源鍵點亮屏幕，卻發現是要輸碼的。

書念遲疑著用指紋解鎖。

瞬間解了鎖。

書念眨了眨眼，有些茫然，不知道謝如鶴什麼時候錄了的指紋。沒再想這個事，給自己發了條微信：【你要去哪里買？】

等了幾秒，沒等到他回復。

書念百無聊賴地退出微信，在主界面掃了一圈。

謝如鶴的手機里沒裝什麼件，大多都是自帶的，連一個游戲都沒有。抓了抓臉頰，突然注意到中間的微博。

猶豫了下，還是點開了。

書念沒去看謝如鶴的消息。打開微博的熱門看了一眼，注意到前十條，有四五條都是認識的人名——

【苗蔓澄清】

【苗蔓徐澤元】

【徐澤元發曖昧微博】

【柯以晴轉發秒刪】

【徐澤元被打臉】

這個熱門又讓書念想起了剛剛的事。抿了抿，下意識點開熱門第一，出來的第一天微博就是苗蔓發的。

兩個多小時之前的微博。

大致就是苗蔓打了徐澤元兩掌之后的那段時間。

@苗蔓：沒曖昧對象，沒喜歡的人，沒談。近期很忙，沒時間活在您的幻想里。[/圖片]

附帶的圖片是苗蔓在錄音棚里配音的照片。

有大V截圖了柯以晴被秒刪的微博。柯以晴轉發了苗蔓的微博，附帶了幾個字：嗚嗚我們蔓蔓好可憐啊從來沒談過嗚嗚嗚嗚嗚。

也許是被經紀人發現了，又或許是忘了切小號。

這條微博很快就刪掉了。

而昨天，徐澤元也發了條微博，發的圖是苗蔓最近主演的一部電視劇的截圖，文字容只有兩個字：好看。

底下的評論兩極化。

一邊是苗蔓的，另一邊是徐澤元的。

苗蔓屬于非常招黑的質，隨便說的一句話都能被人曲解別的意思，被人黑得一塌糊涂。但實際上，除了演技差，沒什麼黑料的石錘。相應很多，戰斗力也強。

而徐澤元自從下了那檔唱歌節目，之后陸陸續續上了幾個綜藝，熱度雖不及之前高，但流量依然不低。

兩人的戰斗力不相上下，瘋狂的互撕著。

容不堪目。

書念沒再看下去，退了出來。

的手指不經意間點到了消息的那一欄，目隨意一掃，忽然看到未關注人消息里，正有個人發來了消息：【阿鶴，你關注的那個書念……】

盯著那句話，書念的目停了好幾十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點開了那條消息。

那個人接連發了幾條消息。

【是你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你真的談了嗎？打算公開了？】

【想哭。】

【對了，這個書念是不是如川大學傳系的啊？】

【我好像認識。】

看到后面兩句話，書念的呼吸滯住，著手機的力道加重，大腦空白地關掉了微博界面。發了會兒呆，而后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謝如鶴還沒有回來。

也還沒回復。

書念打開通訊錄，給謝如鶴打了個電話。

響了三聲。

那頭接了起來。

“謝如鶴。”書念皺眉，“你怎麼還沒回來。”

謝如鶴沉默了幾秒，說話微微著氣：“現在回。”

書念想了想，問道：“是附近沒有賣豆盒子的地方嗎？那就不買了。你在哪里？我可以直接開車過去找你。”

謝如鶴的聲音低了些：“我沒買。”

書念不太在意：“那就不買了。”

“我現在回去。”

“好。”

“書念。”謝如鶴突然喊。

“啊？”

“……你別生氣。”

書念一頭霧水，以為他說的是豆盒子的事：“沒事，我也沒有很想吃。而且一會兒回家，在家里附近買就好了。”

還想說幾句話，駕駛座那邊的門有了靜。

書念順勢看去。

謝如鶴打開車門坐了進來。他低著腦袋，沒有看書念，其中一只手放在方向盤上，輕聲問：“現在回家了？”

書念正想回復他的話，余看到他的手，目頓住。

謝如鶴的手修長好看，骨節明顯，偏白。此刻指關節泛紫，有幾還破了皮，冒出了。

書念訥訥道：“你的手怎麼了。”

聽到這話，謝如鶴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上，手掌不自覺握了起來，很快又松開。察覺到自己瞞不住，他認命地抬起頭，看向書念。

兩人的目對上。

書念這才發現他的角也裂開了。

謝如鶴的結了下，面無表地說：“摔了一跤。”

書念盯著看，猶疑地拆穿他：“不像摔的。”

聞言，謝如鶴補充了句：“然后撞到人了。”

“啊，撞到誰了？”

“徐澤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