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虎追孩實在笨拙,但是那子愣頭青的勁頭也讓人心頭發暖,顧白蕊在他猛烈的攻勢之下,漸漸屈服了。
雲虎在顧姑娘點頭的當天,直接把人帶回了雲家,當著老太太的面就說要結婚。雲家老太太也早就瞧出他那點心思,顧白蕊十九歲進京,這麼多年幾乎是在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自然也是滿意的很。
雲老太太前段時間被那個譚晴弄的心裡不痛快,難免對那些家世好些的氣姑娘有些不滿,給雲虎的姑娘裡顧白蕊也占了一個位置,如今見雲虎也喜歡的,自然是點頭答應了他們的好事。
雲老太太是個穩重人,對顧白蕊沒有一怠慢,琢磨著怎麼也要準備半年才好,就先讓他們訂了婚,又怕外頭人對顧白蕊多有嚼舌,更是親自放了話出去,說要和親家會面,還要親自挑選日子,不可太倉促。
老太太喜歡雲虎,對雲虎邊有個大兩歲能疼他的良人,自然也是滿眼的喜歡,從手腕上退下一雙老金雕紋的鐲子,親手給顧白蕊戴上了。
顧白蕊這些年跟著夏鞍前馬後,夏老板自然不會虧待了,知道顧家對這唯一的兒並不好,他就跟夏媽媽商量著親自給準備了一份頗為厚重的嫁妝。
顧白蕊不肯要,夏媽媽就在電話裡忍不住笑道:“白蕊,你這真是把我們當兩家人啦,我不好,以後不能常在夏邊照應著,還是得多虧你呢。你呀,就像的姐姐,在我心裡跟這幾個孩子一樣重,行了,快把東西收起來吧,自家人不說那麼多客氣話。”
夏心細,瞧著顧白蕊手上戴著雲家老太太送的鐲子,又收了雲虎幾個姐姐的禮,就替顧白蕊選了一份回禮。
回禮也是選的自家材料,從庫房裡取出之前從新疆弄來的一塊上好玉料,送去琉璃廠那邊找玉雕手藝好的師傅給打了副玉鐲,送去雲家孝敬老太太,給雲虎幾個姐姐的是一人一整套的玉掛件,又用剩下的邊角料做了玉墜玉佩平安扣之類小件留著給顧白蕊分送給雲家的小孩們,討個吉祥。
顧白蕊收到這些的時候心裡又驚又喜,用手了兩下忍不住就紅了眼眶,人心都是長的,跟在夏邊這麼多年,夏家人待的好說是親人也不為過。夏姨給嫁妝,是長輩疼,而夏為料想周全,何嘗不是他們這些年的分?
顧姑娘回想起當初被婚差點嫁給一個又傻又瘸的男人,再看看現在的良配,實在是慨萬千,心裡不免對夏家更多了幾分恩。
顧白蕊結婚的時候選在京城和建林鎮兩擺酒,原因倒不是因為雲家,而是顧白蕊自己定的。顧白蕊既嫁了雲虎,自然也要為雲虎的臉面考慮,家裡的父母這幾年找都是為了錢,等掏足了錢給家裡幾個哥哥娶媳婦,家裡也對沒多幾分親味,爹媽拿當搖錢樹使喚,幾個嫂子更是有樣學樣,實在帶不出門。
顧白蕊的婚禮選在夏初,和雲虎前腳剛去了建林鎮,後腳京城就戒嚴了。
雲老太太打電話過去叮囑雲虎在建林鎮多住些日子,別跑。
“,你放心,我和白蕊在一起,不跑。”雲虎婚後聽話了不,在外是頭憨虎,對著雲老太太和自己媳婦就去了虎氣,只剩下憨頭憨腦的樣兒了。“京城裡怎麼了?我聽說開始戒嚴了,車站那好些學生……”
雲老太太經曆過許多大事,當年紅小兵鬧的時候也不見過陣腳,這時也還鎮定,只道:“沒什麼,過幾天就沒事了。你在部隊請假不容易,在那邊和白蕊好好玩,不許欺負人家,知道嗎?”
雲虎憨笑幾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怎麼會欺負啊,您也把我想的太不懂事了,我聽您的話,疼媳婦還來不及呢。”
雲老太太啐他一口,了些笑模樣,道:“你呀,要是真聽我的話,就早點和白蕊生個大胖小子,讓我老太太早點抱上曾孫喲!”
雲虎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打了個敬禮,道:“是!保證完任務!”
直到話筒扣下,雲老太太才斂去了面上的笑容,歎了口氣。
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軍裝打扮的人扶著老太太,寬道:“媽,您也別擔心雲虎了,他在外頭比京城裡安全。我瞧著白蕊真是個福星,選的日子再晚兩天就出不去京城了。”
如今外頭軍區裡調兵,雲虎在部隊自然也不能例外,京城,外頭略大些的省市,都有些靜了。雲老太太唏噓了幾聲,搖頭道:“哎,幸虧白蕊那丫頭帶著雲虎走了,如今這世道真是……這婚事結的也巧,倒是省了這趟差事。”
蔣東升所在部門不同,但是軍部裡張的氣氛也開始蔓延了。
國價還在提升,幾度制略有改善,而比起國的糟心事更讓上頭有力的是,沙特購買軍火的事終於見了報。
報紙上的消息有點戲劇分,帝方給出的原因是在一次衛星偵察時發現了中國某陸軍中有小胡子男人——而這顯然不是中國軍人的作風習慣。
一件小事牽引出一系列張的局勢,中方明裡暗裡“聯阿制北”,幾個國家打炮,報紙上來來回回的扯皮。
國人這次不說中國武制造業垃圾落後了,開始大肆鼓吹威脅論。
中方外部表示這純屬胡扯,我們是發展中國家,各方面遠不如帝威脅的厲害,要威脅也是帝,我們嚴肅抗議。
同一時期,本已擱置的藏雷行又啟,通過不明渠道打量購黑鷹,藏。
從上個月開始,京城一些高校的青年學生就針對現實社會中存在的問題開展各種形式的活,學生們討論的熱烈,形j□j,慢慢有席卷全國之勢。
各省城漸漸有些不安定因素出現,西安、長沙等地一些不法分子趁機進行打、砸、搶、燒,學生到不明人士鼓,已有之象,漸漸失去控制。
六月初的天氣悶熱,夏記得當年j□j前的那次大事件就是發生在這幾天,而京城裡的氣氛也漸漸有些躁。他經曆過一次,自然知道事的嚴重,最初的方向是好的,但是後來不在校學生被慢慢煽,事越鬧越大。他上一世那時候已經畢業了,在蔣東升的看護下,能聯系的同學不太多,也是過去好一段時間才知道有多嚴重。
蔣東升被嶽老板召去,每天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夏自己在四合院裡也在忙碌。他給畫院裡的同學打了電話,因為是學藝的,對政治反倒沒那麼敏在意,參與的同學只有零星幾個,夏勸說幾回也有陸續回來的。
倒是京師大學裡以前的同學,參與的人數最多。夏在街上看到他們,有心上前去勸說,卻又頓住了腳步。
這一世他沒有再去京師大學讀書,自然那些同學也不認識他,這麼貿然前去誰會聽他的勸?又能勸幾個?
夏站在那略停了一會,就被旁邊的人抓住了袖,帶著到了一旁的巷子,急切問道:“夏,你怎麼也來了?別呆在這了,我送你回家去……”
夏抬頭去看,卻原來是陳書青,他臉有些疲憊,也幹裂了,一雙眉頭金鎖著。
夏心裡一,道:“怎麼在這?”
“我來勸我班上的學生回去上課,昨天他們父母找到我那,又是哭又是下跪的,可憐為人父母心,我總不能看著不管……”陳書青帶著一抹苦笑道,“我好歹也是從山村裡奔出來的,能上大學有多不容易。”
有些老師在課堂上會鼓舞學生參與,但是陳書青不同,他出低微,覺悟遠遠沒有那麼高,聯想起兩年前那場學生運裡不同屆生沒能如期分配,對自己班上的學生也多了幾分擔心。
夏當年和陳書青一起念書,兩人的同學圈子相仿,不還是陳書青帶著他認識的,聽見陳書青說的,立刻反手握住他,道:“我在那邊看到幾個面的同學,好像是在詩畫會上見過幾次,你也去勸勸他們吧,這兩天務必回學校的好,不要在外面。”
陳書青順著他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有些訝異,道:“是汪強他們,好,夏你先回去,我去勸他們。”
夏喊了他一聲,皺眉道:“要是實在勸不,你就不用勸了,明天晚上別出來。”
陳書青看他一眼,猜著這很有可能是蔣東升那邊的消息,心裡一時酸,但還是點頭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當夜,夏回到家看到臉鐵青的蔣東升,一進門就被蔣東升塞了個提包,帶著去了門口塞進車裡,道:“這幾天不安全,你跟王小虎去郊區的養馬場住幾天,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等過兩天我就接你回來。”
夏手抓著蔣東升的手,指尖略微用力,張開口卻是喊了一句他的名字,“蔣東升……”
蔣東升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語氣略緩,道:“沒事,相信我。”
蔣東升上穿著軍裝,而部隊在書上的解釋唯有一條——國家機。夏能覺到蔣東升湊近時候上服帶來的冰涼,也能覺到衫下面那顆跳著的火熱心髒,心更加複雜。
王小虎的車是特殊牌號,出城的時候被盤查幾句,還是放行了,他送了夏去郊外的養馬場,沒多停留,很快又回去複命。
夏在郊外住了將近半月,周圍的環境跟以往沒有區別,只是院子裡的保鏢多了幾個,夏惦記蔣東升,只覺得這段時間比上一世要經曆的更加難熬。
又是半月過去,報紙上出現了一條醒目的標題——藏南移民。
夏盯著報紙,眼睛睜大了瞧著那兩個字,心裡激的像是打鼓。
移民?
夏一直猜測藏雷行是打仗,卻沒想到會是移民!
藏南九萬公裡的土地上,即便再是荒蕪,開拓了也是一筆財富。企鵝不說土地富餘,是地下埋藏的那些礦產就不好估量了。
曆史的洪流拐了一個彎,巧妙的避過了一些灰暗事件,以藏南移民的形式開啟了一個新的紀元。
夏從當初藏雷行剛開始時就有的預,漸漸更加清晰了,這個世界跟他重生之前有了一微妙的區別,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學生們和軍隊發生了沖突,但是在報紙上新刊登出的移民號召之後,又漸漸停息了,把目移在與印度接壤的九萬公裡的土地上。
矛盾的轉移,讓全部人都燃起了鬥志,簡而言之,那邊是國家領土神聖不可侵犯,我方必當寸土不讓!
三十年無曆史,夏重生一世再經曆這些,當年那些灰暗時間他也無法說出個對錯。他們都是一心在為這個國家鬥,想讓這片土地更好,就像是曆史洪流必須席卷泥沙,幾經沉澱,方才能安穩。
如今這樣的結果,當真是再好不過。
夏把報紙放下,看著報紙上印著的一張小的地圖,半天沒有說話,只用手指輕輕了一下北方與蘇聯相鄰的一,喃喃道:“綏芬河……”
軍部,總政。
嶽斐站在一張巨大的地圖前也在瞇著眼睛專心看著,他的目同樣盯著東三省,慢慢移在黑龍江綏芬河的標記上。
他有第五局掌管報,手裡的消息自然都是第一手最直接的,老子那邊的況並不樂觀,但是若跟他心裡估計的一樣,那麼未嘗不是能吃到裡的一場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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