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
秋宓例行檢查季煙的九幽之火時,就被殷雪灼當面問了這個問題。
秋宓:“……”
饒是淡定如, 都差點兒沒站穩。
殷雪灼又問秋宓:“我很酸?酸是什麼意思?”
為了不讓季煙聽到笑話他, 他還很稚地給季煙施了法, 此時此刻, 小姑娘正蜷在他邊睡得香甜,一只小手還虛虛地抓著殷雪灼的頭發, 許是睡前最后一刻正在玩他的長發。
秋宓:“這個……”
這要怎麼說嘛。
喜歡這個詞, 對于來說, 也很遙遠啊。
秋宓想了想, 小心翼翼地問道:“魔主, 您希過得好嗎?”
殷雪灼轉頭看著邊睡著的季煙, 黑潤的眸子倒映著季煙的睡, 滿是困。
秋宓又問:“如果有人欺負的話,魔主會很生氣嗎?”
“我會殺了那人。”殷雪灼這回不假思索。
小廢只能被他欺負。
秋宓又想了想, 腦海中使勁搜刮著在從前聽說過的“喜歡”, 又問:“如果和別人在一起,魔主會難過嗎?”
殷雪灼古怪道:“為什麼要難過?”他神態冷漠, 輕描淡寫道:“殺了便是。”
秋宓:“……”
秋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
讓魔來理問題, 太難為魔了。
只是,秋宓還是說出了心里的想法,“魔主,屬下可以看出, 對您或許是很重要的, 但您……是天地間唯一的魔魘, 魘族很,一旦,便是不死不休,所以,倘若沒有到那種地步的話,屬下覺得……您對,或許并不是喜歡。”
秋宓也不希,向來強大的魔主會被一個凡人牽絆住。
殷雪灼屈指淡淡敲著邊的木雕,不置可否,揮袖讓秋宓退下之后,他的手指按了按季煙的后頸,讓蘇醒過來。
“殷雪灼……”季煙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什麼為什麼又睡著了。
其實不困呀,躺著躺著也能睡著。
季煙坐起來,沒有覺有什麼不對,殷雪灼讓外面的小魔進來送飯,季煙埋頭吃飽之后,還惦記著韶辛,又裝了一大碗飯菜,跑去石室給韶辛送去。
殷雪灼的神瞬間沉。
他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果斷,也沒有在秋宓勉強表現得那麼無所謂,如今厭惡韶辛到了極點,居然還勉強忍著沒殺,只是因為季煙還里里外外忙活得勤快。
季煙本不知道殷雪灼的心戲居然那麼多,這幾天都忙著照顧韶辛,眼見著韶辛的傷好了一點,偶爾還去給他送飯,和韶辛說說話,現在沒什麼朋友,除了和殷雪灼朝夕相,似乎只剩下韶辛能陪聊天。
“這些菜真的太盛了,我都跟殷雪灼說了好多次,他雖然沒有再跟第一次一樣弄幾十道菜來,也還是很夸張。”季煙著自己胳膊上的,長嘆一口氣,問韶辛:“我是不是真的長胖了?”
韶辛:“……”
年吃著飯菜,迷茫地看著自我糾結。
季煙還是喜歡瘦一點,雖然太瘦也不好看,但是這樣長不長,只是顯胖不顯滿,也太難看了些。季煙又了自己臉,郁悶道:“我覺我不是瓜子臉了,我好像了圓臉。”
“我今天的服已經沒穿錯啊,可是覺了一點兒,該不會是又胖了吧?”
韶辛:“……其實,也還好,我覺得你現在比從前好看許多。”
季煙眼睛一亮,“真的?!”
年笨拙地點頭。
季煙又開始嘀咕,“果然還是你好,殷雪灼真的太過分了,我問他是不是胖了,他居然說我比白白還胖。”
氣得腮幫子鼓鼓,又吐槽殷雪灼,“果然我不能問他,他只會嘲笑我。”
韶辛:“……”
韶辛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把那個大魔頭掛在上,每次開始罵殷雪灼的時候,他都有點兒張。
那可是殷雪灼,殺人不眨眼的魔主,可是的神態又太自然了,韶辛每次白白張一番后,又有點兒茫然……難道是他過于大驚小怪了?其實真的沒這麼可怕?
可是真的很可怕啊。
季煙每次在韶辛這里吐槽完殷雪灼,又跑出石室找殷雪灼,這幾天走路練多了,就是偶爾腳底打,會來個平地摔。殷雪灼看每天都去找韶辛,忍了好幾日,所幸那幾日他在和赤商量怎麼在人界搞事,無暇理會怎樣,也隨便瞎胡鬧。
后來商議完畢,殷雪灼又把季煙拽去幽水境了。
又要繼續練習走路。
差點忘了還要學輕功的季煙:“……”
草,就不該對魔頭抱有幻想。
季煙之前對小溪有不好的回憶,一看見小溪就想起那條巨蟒,殷雪灼這回換了個地方,尋了魔藤布的窟,讓在這些魔藤之間自由穿行。
“這些魔藤與外面的不同,它們早已進休眠,只要你不到它們,就不會被攻擊。”
其實魔藤從不攻擊魔,偏偏季煙太弱小了。
殷雪灼像個教孩子走路的老父親,和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就時刻觀察著。
接下來的事就全部給了自己。
窟里有很多凸出的山石,是給落腳的地方,也有可供攀附的石壁,一眼看上去并不難,但是實際作起來,季煙覺得好難。
猶豫了一下,反正躲也躲不過,殷雪灼屈尊降貴親自教,還是盡量努力一下吧。
季煙尋了一個出發點,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往前輕輕一躍,子宛若風一般飛掠出去,路過一突出的石壁時,抬手一抓,勉強穩住了形。
第一步功了!
忍不住出了一得意的笑來。
這的確輕如燕,季煙覺得自己仿佛變了一簇火焰,可以被風輕輕吹,無須太過費勁,仿佛長了一雙輕盈的翅膀。
那些修仙人士,平時飛檐走壁,都是這樣的覺嗎?
季煙不知道,九幽之火為上古時期的火焰,本就勝過了那些□□凡胎,此時此刻的覺,是那些人無論怎樣修煉都無法達到的境界。
季煙很快收心,看向了下一落腳點。
一連掠過好幾株魔藤,逐漸找到了覺,都不曾驚擾到魔藤一一毫,季煙毫不費力,甚至是一汗都不曾流,自從重獲新生之后,已經很久沒有覺到之前那種累贅了,也好了不。
隨著的飛掠,有清涼的風穿過幽靜的窟,吹著小姑娘擺翻飛,像一只上下蹁躚的碟。
映著如花般的笑靨,端得極為漂亮。
殷雪灼安安靜靜地跟著逐漸往前,隨手摘下了一朵石壁上的花,指尖微微一碾,帶了滿手暗香。
他水潤的黑眸里,倒映著季煙的影。
九幽之火在季煙留下的靈府,正在緩慢地產生變化,他能覺到融合在他的一部分九幽之火越燒越旺,仿佛在知著季煙的氣息。
殷雪灼至今都不曾想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麼,會把九幽之火給。
或許是從習慣抱著開始,又或許是那天在監牢之外,他聽見說了那些話,從而了惻之心。
又或許,是那天他的翅膀,的眼神很干凈,坦然地告訴他,不害怕。
有時候看似膽小怯懦,被他一嚇就慫,有時候,這弱的里卻仿佛藏匿著無人可比的勇氣,連死都不畏懼,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徹底擊垮。
殷雪灼微微勾了勾角。
又繼續跟了上去。
季煙不知不覺,已經飛去了很遠,現在卡在了一個地方,面臨著一個很大的難題。
面前有一株極的魔藤,橫在的面前,幾乎將整個窟牢牢封死。
只留下一條,剛好夠過去,只是稍微偏移,便會驚擾魔藤。
季煙稍微估計了一下距離,深吸一口氣,掠了出去。
這一回飛的很有技巧,特意用下面一塊突出的尖石踮了下一腳尖,在半空中重新蓄力,讓形更加穩了一些,只是到底不是很練,即將穿過隙時,形仍舊晃了一下,撞上了魔藤。
那魔藤忽然了。
得極為迅疾,這一株魔藤本就比其他的年歲更長,修為更深,季煙才在空中滯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腰間就被藤蔓迅速纏繞了起來。
四面八方的藤蔓全部蘇醒,無數的枝蔓向季煙來。
“啊——”
尖一聲,瞬間被勒住了脖子,輕微的窒息傳來,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覺子一輕,重新落回了殷雪灼懷里。
殷雪灼摟著懷里的小姑娘,不悅道:“滾。”
僅僅只是一個字,那些魔藤宛若遇到了什麼害怕的東西,如水一般褪去。
季煙:他這一波裝得秀到了。
殷雪灼果然是懟天懟地的存在,季煙從他懷里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還沒看清周圍,下就被兩冰涼的手指重重地鉗制住。
季煙被迫抬起頭來。
殷雪灼著的下,仔細觀察了一下被勒得發青的脖頸,眼底戾氣更重,抬手一揮,一黑氣砸向了石壁,他抑著怒意,冷淡道:“滾出來!”
嗯?他讓誰滾出來?
季煙被迫抬著下,只能看到殷雪灼冷漠的神,聽到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像蛇一般爬了出來。
季煙看到殷雪灼后的石壁逐漸被藤蔓覆蓋,那一面綠墻麻麻,看得頭皮繃。
“這是什麼啊?”忍不住問他。
殷雪灼半彎著子,和的高保持平行,右手著的下顎,拇指在頸邊往上一,強迫將頭仰得更高,出細白的秀頸。
他的指尖在的勒痕上輕點,慢慢抹去這些痕跡,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這株魔藤年歲太長,想不到已經修煉出了靈識,雖未曾化形,卻足以占據整個窟為王。”
季煙似懂非懂。
難怪那株魔藤這麼呢,比的腰還,太嚇人了。
殷雪灼徹底消去了淤痕,滿意地松開手,冰涼的眼風徑直掠向一邊。
那株大魔藤已經乖乖出來,在一邊盤一團,看起來蔫噠噠的。
被殷魔頭嚇壞了吧。
明明是個大藤蔓,季煙卻莫名看出了幾分委屈的緒出來,有點好笑。
殷雪灼太兇啦。
季煙喜歡看殷雪灼兇別人,他每次兇的時候,作都特別暴,但是他實際上沒有傷害過,時間久了,季煙都不怕他了,覺得他老是故意恐嚇,虛張聲勢,只是想把逗哭。
可是他兇別人的時候,是真的很兇,眼風冷冷一掠,就出了三分兇狠的殺意,誰對上他的視線,誰就立刻。
像一只嗜的野。
這只野正摟著,正抬手要燒死這株魔藤,那魔藤竟也十分通靈,眼見著要死,居然朝季煙飛躥過來。
季煙只覺手腕上傳來膩的。
抬手一看,這魔藤變了好細小的一,居然乖乖盤在的手腕上,還用一端蹭著。
這這這……這是在討好?
季煙看著這魔藤,很想說一句,大哥,你撒錯對象了。
也只是個掛件而已,對撒沒用啊,對殷雪灼撒才行啊。
魔藤當然知道對殷雪灼撒更好,可是它慫,它臨死之際能爬到這個凡人姑娘上來,已經是膽量突破天際了,哪里敢多靠近魔主一分。
它看魔主對這個凡人不一般,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撒著。
季煙看著這株在手腕上扭的藤蔓,莫名覺得它的作妖嬈得宛若勾引。
季煙:你好啊。
這魔藤非常之不要臉,季煙沉默了一會兒,把被纏著那只手背在后,抬頭看向殷雪灼,和他打商量,“要不……你放它一馬唄?”
殷雪灼冷笑更甚。
他寒聲道:“誰許你的?”
那魔藤一抖,真的是抖,連季煙都能覺到它的惶恐,很快它又回到了之前盤的地方,繼續瑟瑟發抖。
簡直莫名其妙,又不是什麼寶貝,被一下怎麼了。
總覺得殷雪灼看著的表又充滿著嫌棄,這種嫌棄和之前抱猞猁時的嫌棄如出一轍,出某種悉的覺,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季煙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覺得背脊發涼。
他該不會又想給洗澡吧?
就因為手腕被纏了?
真的不想洗了啊!
季煙要當場炸,也生出了一逆反心理來了,他越嫌棄,越要,當下對魔藤抬手,也擲地有聲地喊:“過來!”
殷雪灼眼風一掠,“你敢。”
季煙偏不,繼續道:“過來!”
魔藤:???
魔藤看著這明顯有了分歧的兩人,糾結地扭了一團麻花。
徹底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