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灼其實很不稀罕被人這樣心疼。

尤其是魘族的小崽子, 這麼弱小的崽, 一就死了, 還反過來心疼他，好不好笑？

可那靈魘年自打聽季煙說了他的遭遇，就非常心疼他，不僅不怕他，還主湊到他跟前去, 仰頭著他：“雖然你這樣強大, 我們好像對你來說沒有用, 但我看你上魔氣濃郁, 如果你想除掉大多數魔氣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

殷雪灼眸一，轉看了過來, “當真？”

“當然是真的。”年笑著出一對尖尖的虎牙, “這里靈氣充沛, 后山的靈池蓄養著整座山的靈脈，如果你進去泡了一泡，魔氣就可以被沖散很多了。”

年說著, 還指了指季煙懷里的挽秋劍, “還有這把劍，它的邪很重，但好像應該是把神劍。”

季煙的眼睛越來越亮，沒想到差錯，居然到了靈魘, 還可以清洗魔氣。

追問道：“那……那若是靈力支呢？可否痊愈？”

年想了想，嘀咕道：“你是說他靈力支了嗎？支了都還這麼強……”

他嘀咕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太羨慕了，他做夢都不敢這麼強，如果他可以和這只大魘一樣的話，支點靈力算什麼？

那群人類修士，也不會總是過來抓捕他們族人了。

雖然心里酸得不行，年還是非常真誠地點頭道：“沒有大礙的，我們靈魘一族，最擅吸食天地靈氣，這里的環境得天獨厚，最適合養傷修煉。”

“那真是太好了！”季煙高興地蹦了起來，張開手臂，一把抱住了殷雪灼，殷雪灼耳邊充斥著開心的尖，有些嫌棄地偏了偏頭。

季煙得好大聲，就這麼為他開心。

殷雪灼抬手了的腮幫子，手指一點，就發不出聲音來了，只能干地瞪著他，殷雪灼邊出一的笑，仔細一看又像是沒笑，他淡淡對那年道：“我并非是沾染魔氣，而是早已化魔，魘族年弱小不堪，你既與族人居住在此，對外來者，當有一些戒心。”

他的語氣很淡，沒有多余的嘲諷，只是看他太過單純，淡淡地提醒一句，通冷淡的氣質讓人

不由得折服，同屬于魘族的氣息散開，那年眼睛里滿是敬畏，彎腰道：“我明白了。”

季煙掛在殷雪灼上，悄悄彎了彎角。

剛才還兇的呢，現在還是忍不住提醒這小崽。

到底還是同族，他為長者，也不是那麼冷漠嘛。

年自稱名喚“蘭”，乃是魘族的下一任族長，魘族無父無母，每一只魘族都是在靈氣最濃郁的石窟里出生，而蘭是靈氣最純凈的一只，所以他年之后，會接任族長之位。

魘族崽大多數夭折，即使有年的魘所庇護，有些也注定無法長大，如今魘族的年魘不多，就連族長，他的力量也只是相當于一個金丹期的人界修士，一旦到強者，便很有可能全族覆滅。

所以魘族多年以來藏在崖底，天生可縱靈力，與天地契合，便以靈力布下迷陣，將所有下懸崖的人困死在迷陣之中，那些人大多原路返回，或者死在里面，能出來的人幾乎沒有，因為再強大的陣法，對上魘族天生的能力，都會顯得不堪一擊。

但季煙和殷雪灼就是例外。

季煙聽到這些，也想起了原書的劇，殷妙金手指發揮作用，差錯闖出迷陣，到了居住在這里的魘族，并取得了魘族的全部信任。

接著，尋找殷妙的韶白隨而至，將殷妙救出，同時，這里魘族的行蹤也被公諸于世。

原書里孔瑜沒死，發現這里全是魘族之后，便暗中派人將他們全抓了煉丹，無數的小靈魘被投煉丹爐，燒灰燼，而殷妙的男人們并沒有阻止，他們覺得，若能因此煉強大的丹藥，可以一舉殺了殷雪灼，犧牲這些注定長不大的靈魘，也沒有什麼。

殷妙自是不愿的，但卻來遲了，最終得到了那些丹藥，本不服下，卻又因為殷雪灼的威脅越來越大，已到了完全打不過的地步，終于狠下心來，吃了丹藥。

原書的這一段很有爭議，很多讀者就“殷妙到底該不該服下丹藥”討論了很久，魘族對是救命之恩，有人認為這樣是狼心狗肺，有人卻覺得這是不得已而為之，最該死的是反派殷雪灼。

季煙不知道孔瑜死了之后，劇會發生怎樣的變

化，但殷妙既然也在這里，他們就一定有被人發現的危險，劇仍舊可能重復。

季煙看著如此單純的蘭，就有些不忍心。

原書之中，殷雪灼并未來過這些地方，也無緣見到自己的同族，可現在……如果殷雪灼力量恢復，他會保護這些魘的吧？

蘭帶著他們走了一段路，然后張開翅膀飛了起來，殷雪灼也張開了后的巨大翅膀，在這漂亮的峽谷里，巨大的翅膀反著刺目的，每一片玄冰鱗都泛著冰冷的澤，遮天蔽日，投下一片巨大的影。

充滿力量的讓所有魘族都察覺到了，連蘭都呆呆地停在空中，差點兒忘了飛。

“你真好看。”蘭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翅膀，委屈道：“我的翅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得這麼大……”

殷雪灼：“先年再說。”

蘭：“噢。”

季煙看著這大小蝴蝶流，又有點想笑，覺有點像家長和孩子，小孩子說想要做大人的事，大人就只能敷衍一句“你先讀完書再說”。

太可了。

季煙摟著殷雪灼的脖子，還沒笑，就看見地面上飛出了好多好多的魘族。

無數的“蝴蝶”從樹林里、花叢中冒了出來，往上飛來，又不敢靠得太近，全都好奇地著殷雪灼。

“走開走開。”蘭有些生氣，對那些小蝴蝶們嚷：“這是我先到的，你們不許勾搭！”

季煙：“噗。”

那些小蝴蝶還真的沒有靠近，但都對殷雪灼特別好奇，忍不住遠遠的唱起歌來，歌聲清越悠揚，讓人一聽就覺得渾放松了，甚至有點兒犯困，季煙還記得，落隙的最后一瞬聽到的歌聲，與這幾乎一模一樣。

魘族的嗓音都很好聽，居然這麼會唱歌嗎？

蘭對季煙解釋道：“他們在歡迎你們，我們魘族只對尊敬的強者和伴唱歌。”

哦，強者。

那伴……？

季煙立刻扭頭問殷雪灼：“你為什麼不唱歌給我聽啊！”

殷雪灼：“……”

實在是反應太快了，舉一反三的能力一流，朋友不講道理起來就是這樣，季煙掛在殷雪灼上，不住地耍賴，“我要你唱歌給我聽嘛你為什麼不唱，你是不是不把我

當伴呢！”

殷雪灼：“……別鬧。”

“你嫌棄我鬧。”心里不平衡了，“我都給你唱過歌的，還唱了好多首，可你一次也沒唱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開口唱歌，殷雪灼連殺人的心都有了，簡直是他一輩子的影。

但季煙毫沒有自知之明，還纏著他，要聽他唱歌，最終著實無奈，殷雪灼敷衍地“嗯”了一聲，這態度活像是朋友要買包包時渣男的敷衍。

很快，蘭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座高樓前。

那高樓坐落在瀑布邊，臨山近水，周圍彌漫的靈氣幾乎化為實，連季煙都覺到的九幽之火已經蠢蠢，恨不得冒出來吸食一番。

這高樓非常之高，乍一看極為樸素，細看又覺得華，寶石玄鐵點綴其中，連墻壁上的紋路都是魘族翅膀上的圖案，最高之站在一個白男子，似是提前到了不尋常的氣息，親自出來迎接。

“這就是族長鴻鏡。”蘭率先過去，對著鴻鏡行了一禮，說：“族長，這是我剛遇見的外來者，他們破開迷陣進這里，這位是季煙，這位……強大的大人，名喚‘殷雪灼’，他們都沒有惡意的！”

殷雪灼帶著季煙緩緩落腳，后的翅膀一收，淡淡站在鴻鏡面前，和他對視。

不過須臾，鴻鏡便微微變了臉，垂下頭來，“不知您到此，有何貴干。”

季煙近距離看著這個“族長”，發現鴻鏡生得也是非常好看，眸狹長，五深邃，還生了一頭漂亮的銀發，配上尖耳朵，簡直像西方的靈。

這全族值太高，視覺沖擊有點強。

季煙一瞬不瞬地盯著鴻鏡看，只是單純地欣賞這樣的大人，鴻鏡只覺得兩道視線落在了自己的上，一道幽深難測，讓他太有力，一道是單純的打量。

許久，他聽見眼前這只魔魘冷淡道：“只是路過，不曾想會在這里發現同族。”

鴻鏡神復雜，“我們一族在此躲藏千年，鮮有人能找到我們，只是近日外來者太多……您又偏偏是魔……”

鴻鏡有些想不太明白。

他如今五百歲，可眼前這位一看便只有三百多歲，足足小了他一百多歲，數千年都是彈指

一揮間，三百歲其實在魘族中雖不是崽，卻也不算大。

可他修為高得難以想象，還是一只魔，正常的魘族年之后再過強大，也未曾有過這樣的速度。

魔魘，更是史無前例的。

蘭看鴻鏡有些困，連忙將季煙對他說的話像鴻鏡說了，又說：“族長，這位大人靈力支，好像還傷了，我們可以把靈池借給他們療傷嗎？”

鴻鏡點頭，微笑道：“大人這樣的強者能親臨，自是榮幸。”

“請隨我來。”

鴻鏡轉，將殷雪灼帶到了不遠的靈泉外，又注意到了季煙手上的挽秋劍，仔細辨認片刻，猛地轉頭看向殷雪灼，“您從前竟是伴劍而生的靈魘麼？”

鴻鏡很激，忽然上前幾步，越發覺得殷雪灼的氣息很像，語氣激起來，“您……魘族多年只是在等一位伴劍而生的魘，這千年來只等到您……”他的眼睛里滿是激，可及殷雪灼上的魔氣，臉上的笑容又僵住，霎時蒙上了一層灰敗的影，“可是為什麼會魔……”

他的子晃了晃，像是難以接，一邊的蘭連忙攙住他，“族長！”

殷雪灼漆黑的眸子注視著鴻鏡，微微低眉，因鴻鏡此刻的話，忽然想起了從前。

他有意識時，就已經依附于挽秋劍了。

挽秋劍那時已經很強，可以鎮其他的邪祟，蓬萊仙島周圍靈氣彌漫，他依據天時地利飛快地修煉，是整個島上唯一的靈魘。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同族的，直到后來，他來到人間，知道這世間的魘有很多，只不過，他被抓了，也是被抓的所有靈魘之中，最適合飼養魔的一只。

只有他。

“我確實是伴劍而生，但已是過去，我已魔，不是你們要等的那只魘。”他轉，走靈池之中，水面逐漸漫過他的腰，漆黑的長□□浮在水面上，后的翅膀舒展開來。

殷雪灼背對著他們，又說：“靈魘不沾殺戮，我與整個人族為敵，和你們不是一路人。”

最后一個字落下，鴻鏡言又止，許久，只能對著他的背影微微躬，轉離去。

季煙抱著挽秋劍站在原地，看了看飛走的鴻鏡和蘭，又看了看背影孤單的殷雪灼。

嘆了口氣，把劍丟進水里，然后自己提著擺下水，從后抱住他。

“干嘛非要拒絕別人呢。”的小臉著他的背，輕聲嘀咕，“他們是你的同族，你不想和他們好好相嗎？”

殷雪灼頓了頓，轉過，低頭在瓣上親了親。

很流連的味道，自從殺了孔瑜之后，他就越來越貪的香甜。

他說：“我不需要任何人，只要有你一個，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殷雪灼：只想過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