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的晚上, 司婳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遠在榕城的賀云汐刷到那張圣誕樹背景的照片，忙不迭點開放大。

照片中的兩人穿著同裝，男人攬著孩的肩膀, 只出半張側臉。而照片里的司婳著鏡頭, 比著剪刀手，笑容明艷。

賀云汐盯著照片看了許久, 幾乎想不起, 上一次見到司婳這種表是什麼時候？

點開自己曾經保留的相冊，時間線往前拉，從畢業到大四、大三、大二、大一。那是司婳在適應校園生活，跟朋友們一起聚會玩耍時，才可能會出的笑容。

后來跟賀延霄談, 從甜期待到小心翼翼, 時磨平了的脾氣，大家只記得格溫順、開心時候也是淡淡的微笑, 完無缺, 但隔著一層看不見不著的界限。

可在這張照片上，仿佛重新見到那個快樂活潑的司婳。

原來，時帶給人的長不一定是忍克制, 還可以, 找回曾經的自己……

“云汐，你在看什麼？看得這麼神？”

“啊……”一道溫的聲音把賀云汐從回憶中拉出來, 著對面那個嫻靜的人，角扯起笑，“沒，就看到朋友發圣誕節朋友圈，覺得有趣。”

聽到這話, 人憾嘆氣，“真是可惜了，你哥哥工作那麼忙，現在都還留在景城出差。”

“呵呵……”賀云汐不太自然的眨了眨眼，附和道：“是啊，哥哥他就是這樣，對有些事太過認真執著 。”

“沒事的 ，我能理解，我爸爸經常說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延霄有心斗，總是好的。”人善解人意，甚至不需要賀云汐多找借口。

自從上次司婳回來看過之后，哥哥按照跟的約定放任媽媽往他邊塞人，這個人就是家里人一致認為跟哥哥般配的未來妻子人選。

溫、乖順，有季櫻弱的外表和司婳溫和的格，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跟他們家世相當，得到了和媽媽的一致認可。

但他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賀延霄的心不在這里，在景城。

以至于到現在都沒有明確承認過是否建立關系。

賀云汐把照片保存下來，反復的看，站在司婳旁的男人應該是的新，雖看不清全貌，但憑那三分之一的側也看得出，那人應該相當不錯。

看來，哥哥真的……

錯過了。

與此同時，正在回家路上的言曦第一時間看到司婳更新的朋友圈，下車就跑去找言老太太，“！重點獨家最新消息！要不要跟我換啊？”

“啊。”老太太懷里抱著貓，悠閑的靠在椅上，“就看你的消息值多了。”

言曦興手，把手機遞到老人面前。

看到照片，老人當即坐起來，“快，快去把我的眼鏡拿過來。”

“好勒！”

言曦跑得賊快，分分鐘就把老花眼鏡送到面前。

老人急忙戴起眼鏡，把照片放大了瞧 ，驚喜的“噢喲”一聲，喜笑開。

“咦，你看司婳姐姐手上戴的手鏈跟我們上次帶回來的紅豆是不是很像？”言曦記得之前沒見司婳佩戴過紅手繩，乍一看很明顯，特別是手繩上那顆珠子裝飾 ，跟上次從姻緣廟里揣回來的紅豆幾乎一模一樣。

“你以為，那顆紅豆跟你隨手捧的那把一樣？”

老太太雖然看不太清，但憑這張照片和孫的話，幾乎可以確定，那就是特意替孫子求來，裝在符袋的那枚紅豆！

“我想起來了！就是我們從廟里回來那天，哥哥晚上來找我拿紅線。”言曦手掌一拍，“天吶，不會是哥哥自己編的手繩吧？”

上次哥哥找拿的就是紅玉線，當時沒多想，現在有圖片輔證，樁樁件件都得到合理解釋。

“你哥哥……”

作為從小看著孫子長大的親，老太太對孫兒在這種細致活上的手能力還是稍有了解的。那孩子腦子聰明，學什麼都快，唯獨這類手工制品，好像天生就缺那筋。

但更知道，依照孫子的格，既然用了那顆紅豆，必定不會隨便買一紅繩敷衍送人。

“嘖嘖。”老太太不羨慕起年輕人的浪漫，“難得啊難得。”

========================

圣誕節后，司婳全心投工作，把先前落下的“作業”全部補回去。從元旦到春節之間這一個月，勤勤懇懇沒再請過假，只是利用周末時間跟言先生約個會。

自從坦明心意拉近關系后，司婳越來越覺得，自己多了一個“爹”。

親爸對實行放養模式，很注意生活中的細節，小時候提供食住行，長大后知道人平安就行。

可言雋不一樣。

他本心思細膩，照顧人更是無微不至。

逛街時牽手要讓走馬路里面。

出門不需要思考腦，言先生能夠安排妥帖。

來例假會準備好紅糖姜茶，出門之前泡好，到手中能直接喝。唯一難的是，那幾天吃食都會到嚴格控制。

時間合適的況下，言雋會親自來接下班，司婳又跟曾經那位同事站在一起，“記得你剛來的時候還說自己單，一眨眼的功夫，也是有人接下班的了。”

幾個月相，已經認識部門所有同事，關系稍微近一點的偶爾還會聊上幾句。

悉的車子停靠路邊，司婳向同事揮手告別，“我先走啦，回家注意安全。”

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習慣的拉起安全帶，“今天這麼早？”

“去了趟濱城。”言雋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轉從手里接過安全帶系扣，嵌其中，隨后道：“之前給我的任務，完了。”

“你拿到畫啦？”

上次去找唐譽文，在機場告別時，故意說“給他一個任務”，就是讓言雋去找到那副畫。言雋雖然很期待，但也不肯隨便讓別人，只是等到合適時機親自去取回來。

他已經看過那副雪景圖，大場景震撼，小細節浪漫，最重要的是落款。

“司婳贈言雋？”

點點頭，手指抵著下，眨眼問道：“之前你說我拿油棒畫敷衍，這次能達到言先生的要求了嗎？”

他眉頭微挑，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能。”司婳無比自信的點頭。

言雋笑，“明知故問。”

司婳送的禮，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更何況這幅畫對他們而言意義非凡。

“所以在你心里，一直對雪山之行念念不忘？”

“那也算是我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出去游玩。”不像以前爸爸帶出去，必須要寫生作畫，那時候不能自由玩耍，賞景都變任務。

從口中聽出憾，言雋隨即改口：“這樣，等春節過后找個合適的時間，帶你出去玩。”

“春節之后？”

“你冬天不是怕冷嗎？寒容易生病，出去游玩的話，春天就很合適。”他承諾過的事還需要一一去實踐。

“春天……”這個特殊的季節讓司婳想起工作。

Anni最近又找說了兩次，大致意思是，春節收假后就要把春季培訓名額報上去審核。本次培訓的結業證書含金量很高，為期半年的學習不僅能增加知識量，如果順利畢業，還能接到更多更好的發展機會。

但是，半年……

前一年糊里糊涂的不覺得，現在事業和都在穩定發展，半年這個數字忽然變得很漫長。

如果離開，那意味著跟言雋在一起不過三四個月，就要異地。

不，是異國。

這麼想起來，心惶恐又煎熬，不知道該怎麼說給言雋聽。

心里揣著事，司婳突然變得安靜，手指織著繞了一圈又一圈。

“怎麼了？”言雋很快察覺到的緒變化。

腦子里有些混，司婳隨口道：“我在想，馬上就要過春節，要怎麼安排。”

“以前是怎麼過的呢？”

“除夕回去跟爸爸一起吃團年飯，然后……”提到這，司婳的聲音戛然而止。

團年飯是跟爸爸爭吵那些年都一直堅持的事，但因為父親的不理解，最多待兩天就會離開。賀延霄不會回來，也不好意思去找柯佳云和其他的朋友，因為人家都要過走親訪友到聚餐，然后就一個人度過春節。

“反正就那樣過吧。”因為親人，也不到多人團聚的快樂，春節對來說，大概就是個氛圍喜慶的假期。

知道近幾年跟家人關系張，言雋沒有追問，遲疑片刻，緩聲問道：“那今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欸？”司婳微仰起腦袋，偏頭看著他。

言雋笑道：“因為小曦住在家里，時常提到你，也一直很期待跟你見面。”

很聽到言雋提起家里事，但基本知道他家主要有哪些人。

、媽媽、同父異母的大哥還有同父同母的妹妹言曦。

記得第一次被賀延霄帶回去見家長時，心忐忑難安，但也鼓起勇氣面對，盡量把禮節做到位。賀延霄利用向家人表示抗爭，到最后，賀夫人也沒瞧得上。

而現在，言雋問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

選擇每一段都會認真對待，長久考慮，而非只圖一時之快，所以并不排斥見家長。目前為止，跟言曦的流越來越多，已經知小妹妹的格，但對言家其他人還不了解。

司婳抿了抿，“他們，都是怎樣的人呢？”

言雋緩緩道來：

“年輕的時候是個淑，這些年心態越來越年輕，像個老頑。”

“目前大哥不在國，今年應該見不到他。”

“媽媽的話，的行程暫時無法確定。”

“所以家里只有跟小曦嗎？”司婳眼睛一亮，忽然抓住重點。

“嗯，所以你不用害怕，當做一個平常的見面就好。”言雋非常確定的告訴，“他們都會很喜歡你的。”

排除人，只需要見一個長輩，司婳松了口氣，朝他點頭，“好呀，那就去拜訪一下。”

“一般喜歡什麼呢？我得想想送什麼禮比較合適。”

“你。”

“昂？”

“一直盼著有個孫媳婦兒，只要你去，就是最好的禮。”

“跟你說正事兒呢！”嗔著，臉頰微微發燙。

“是真心話，婳婳去了就知道。”只希，不要被的熱嚇住才好，畢竟是盼了多年的孫媳婦兒。

從言雋的話中能夠到言的期待，心里的張也被下去，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到。

記得，先前聽言家兄妹提到過，言喜歡媽媽的畫。

只需要回家一趟即可。

正好除夕也是要回家的。

一個絕佳的注意從腦子里冒出來，司婳在他面前豎起食指比劃，“那我也有個小小要求。”

“好。”

“這麼爽快？”

“不管你提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分開的話，我都會說好。”他的坦誠直接，就是司婳就聽到的答案。

“今年你能陪我回去見爸爸嗎？”司婳著手指，支支吾吾道：“我覺得，你跟爸爸比較談得來……”

上次父親見過言雋之后，對的態度至是90°大轉彎！這個男人太神奇了！

========================

言家，老太太握著電話，兩只耳朵都豎起來。

“答應了？”

“我知道了。”

在電話里，老太太的語氣聽起來還算淡定，等掛斷電話，連忙招呼家里的傭人，“李嫂，趕去把二爺隔壁房間收拾出來，添些孩子的用品，可多不可。”

“還有，今年家里多留兩個人，把家里打掃干凈，特別注意團子經常待的地方，千萬檢查仔細一都不能留。”

團子是言曦以前帶回來的貓，胖胖的，就被喚做“團子”，老太太養在邊，也能解乏。但先前孫子已經說過，司婳對貓過敏，不能。

“不行啊，這過敏可不是說著玩的。”老太太蹙眉思考，又招來平時照看團子的傭，“過年那兩天把團子帶去隔壁的小院好好照料，別讓它跑出來。”

得知孫子今年要帶朋友回家，老太太請來幾位平日好的老姐妹在恒溫的花園里暢談，“孫媳婦兒第一次來家里，我這個當的，怎麼也得照看著點。”

提到喜事兒，老太太眉飛眼笑，“現在的孩子都時興收紅包是吧？你們說我這是直接送錢還是送房呢？”

“我覺著送錢好，咱們跟年輕人有代，買的東西不合心意，干脆就給錢讓年輕人自己挑。”

“我覺得直接送錢不好，這多質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敷衍呢。”

“話說，你這孫媳婦兒是哪家的千金？怎麼先前也不曾聽說這事？”

一人接一句，言老太太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哎，哪家千金我是不知道，我見過那姑娘，模樣生得好，跟我孫兒般配！”

“那可得先恭喜老姐姐了。”

道賀之后，其中一位老太太忽然提起，“我那孫媳婦兒已經八個月孕，再過不久啊，我就能抱曾孫了。”

因一句話，另外兩位也跟著附和，“哎呀，那也恭喜你了，我那曾孫子今年也該上一年級了。”

“我那曾孫才去了兒園半學期，都會背詩了！”

另外三個老姐妹突然聊起曾孫，帶著炫耀，言老太太接不上這話，跟著打哈哈。

等送走這幾位老姐妹，言老太太臉垮下來，著心口，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

“。”

恰逢孫從前方路過，言老太太深深嘆氣 ，“你那兩個哥哥都是不爭氣的！都奔三了，連個曾孫都沒給我生出來！”

“？？？”

言曦滿頭問號。

早晨不好樂呵呵的準備迎接孫媳婦兒嗎？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又開始嫌棄哥哥們進度慢了？

言老太太示意過來，悄悄說：“去你哥那兒打聽打聽，問他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吶。”

“這不合適吧……哥哥才談兩個月呢。”雖然平時好賺點零花錢，但也不是什麼任務都接的。

“也是，人家姑娘還不一定樂意嫁。”言老太太一番思索，“去把李嫂喊進來，我有事代。”

言曦站在椅子后面，聽到吩咐那些話，悄悄地，豎起大拇指。

姜還是老的辣。

希司婳姐姐，哦不，希司婳嫂嫂能頂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