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學期結束，司嫿沒有立即收拾行李回家，暫時留在榕城繼續為小孩輔導功課，打算臨近除夕再回去。

等到除夕前，就不得不跟言雋道別。

要回寧城鄉下，言雋要回景城，除了陪家人過年，還有其他事要理，至十天半月見不著面。

在一起的時候沒覺，剛分開就開始想念，只能通過電話聯繫，聽著對方的聲音安心頭氾濫的思念。

揣著這樣欣喜又酸的心，司嫿回到家中，無例外的，跟父親兩兩沉默，開口就炸。

“我跟我爸又吵了一架。”在電話裡，司嫿吐真相，憾自己沒辦法過一個安心的團圓年。

心不好，甚至想趕收拾東西回學校，跟父親拉開距離才能避免矛盾爭執。

“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心裡有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安煩躁的心后，言雋循循善，幫分析矛盾的發點，教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跟父親流。

“嫿嫿，你的爸爸是你的親人，哪怕你離開，心裡始終會掛念。一味地逃避是沒有用的，不如嘗試跟他通，嗯？”

“一次不功就兩次，你自己也說，你的爸爸並不是不你，只是在那件事上太固執，這並不是無法化解的。”

“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在寒冷空寂的夜晚，那道蘊含著無限安全的聲音穿十萬八千里路落在耳邊，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托起沉重的庇佑傘，在頭頂為撐起一片晴天。

乘著一葉扁舟奔赴夢想的海洋，直到船舶上的引路人出現，漂泊無依的心靈終於找到歸宿。

掛斷電話，那晚是司嫿改志願以來，第一次在家中睡上覺。

夢境裡有道聲音一直在耳邊盤旋，夢醒後依然清晰無比在司嫿腦海中放大。

是他說過的，“別擔心，有我在。”

開學前兩天，司嫿收拾東西提前歸校，跟宿舍沒回家的一個室友打了照面。

校園各年級的學生陸續返校，司嫿還在掰手指計算言雋離開的時間。

好氣好氣，距離之前說的時間已經推遲兩天。

在開學後的第一個週末，期盼中的男朋友終於匆匆歸來。

“好久沒見的樣子。”兩人見面，司嫿克制著跑上前擁抱他的衝。

言雋主來到面前，臉頰浮現悉的笑容，“想我了嗎？”

“不想。”撇開腦袋，故意不去看他。

“可我很想嫿嫿啊。”懶懶的聲音盤旋頭頂，像是不經意的述說，眼底浸著濃濃的笑意。

他又一次送上親手製作的小蛋糕賠罪，司嫿很沒出息被食，鼓著角咬下兩大口。

“邊沾到了。”言雋提示。

司嫿連忙抬手去抹，這下非但沒有乾淨，反倒把小團的油拉一條細線，逗得言雋笑聲不止。

“寶貝，你怎麼這麼可。”他出手，指腹蹭過角，抹掉頰邊殘留的香甜。

他盯著指尖那抹白，忽然低喃：“我自己做的蛋糕都還沒嚐過味道。”

“喏，給你就是。”司嫿十分不客氣的把吃剩小半蛋糕杯遞出去，那人手接過，下一秒，蛋糕被擱在旁邊的桌上。

“我覺得，這裡可能會更甜一點。”話音落時，他傾剝奪了司嫿口中的香味。

長達五分鐘的擁吻傾注他全部的思念，最後司嫿只能趴趴的窩在他懷裡氣。

“寶貝，我是不是應該帶你多多鍛煉？”

司嫿不想回答他這個建議，連眼皮子都懶得掀。

時間還早，司嫿暫時留在言雋的家中，躺在他的床上補眠。

安排完這邊的事，言雋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俯注視那張安靜的睡，嚨輕嘆，“以後可怎麼辦吶。”

這才兩個星期沒見，思念已經氾濫災。

司嫿一個人在這邊，除了好的一兩個朋友別無依靠，小姑娘敏容易委屈，他怎麼放心得下。

經過上學期半年的時間，司嫿已經完全適應榕城大學生活，所設計的服也被越來越多商家選中，再加上有個無微不至的男朋友，的生活質量得到顯著提高。

不用再為錢的來源發愁，司嫿也逐漸回歸一個大學生本該有的樣子，經常跟柯佳雲等人一起參加校園活、朋友聚會。

因為賀延霄的事，跟賀雲汐相尷尬，在日常生活中漸行漸遠，儘管每天上課會見面，卻已經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這樣有趣的校園生活是司嫿曾經嚮往的，有心的朋友、心的人，專心學習設計，期早日扣響夢想大門。

這份快樂停止在六月，言雋即將離開榕城那天。

他們都明白，這次離開不是一個小長假，很有可能言雋會在那邊定下工作，十天半月不見面就會變常有的事。這讓熱中的小難以接，但又不得不認清事實。

“我保證一有時間就過來看你好不好？”

“那，什麼時候才算有時間呢？”一個毫無定數的承諾，一點也不切實際。

知道言雋不會騙人，可人長大後邁進社會，許多事都會變得不由己。

的時間，言雋也無法給予。

他此時回去，除了要理畢業的事，還得進公司。

因為有大哥掌管，他已經閒許多年，從小著優渥得生活，也必須肩負相應的責任。

原以為自己說清楚就能平衡的事，真到這時候，卻無法按照想像中的發展，言雋第一次對某件事某個人到無奈。

那兩天司嫿心低落，連上專業課都走，柯佳雲得知原因，也不知道怎麼勸，因為異地真的……難。

“突然有點後悔當時勸你追求喜歡的人了。”如果當時沒在一起，現在就不需要為分離而憂傷。

“佳雲，這個跟你沒關係的，別往自己上攬，我沒事。”

“你看你，總說沒事，這兩天誰半夜睡不著覺還在看手機？”

“……”

“要不你試試讓他留下？”

司嫿搖頭。

是很不捨很難過，但從來沒想過要言雋為留下。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怎麼能開口言雋為停留？

的沉默落在柯佳雲眼裡變另一種含義，“也說不定，他真的就為你留下了。”

“那怎麼行？”司嫿抬起眼眸，神正然。

“你不想他留下嗎？這幾天滿臉寫著不開心，我以為你不得他留在這裡呢。”

司嫿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態，更不知道被曲解另一種意思。

“天吶。”

言雋不會誤會在使小子，他就範吧？

“佳雲，你幫我把書帶回去，我有事出去一趟，可能晚點回來。”司嫿把課本塞到柯佳雲手裡，匆匆向校門口跑去。

去言雋家的路已經非常悉，這半年常來，指紋和鑰匙都有，開門就能進。

言雋的家裡陸續多出屬於孩的東西，都是留下的痕跡，客廳常備的水果是鍾的，家中的杯子都對，廚房的牆上還著一張喜歡與不喜歡的食標記表。

房間走廊的牆壁上掛著時不時突發奇想的繪畫，被言雋用畫框保存。

他對的喜歡和用心有跡可循、清晰可見。

推開家門，言雋如往常一樣放下東西就去廚房，約聞到一陣飯菜香。

穿戴圍的站在中央，手裡揮著鍋鏟，作有力。

他剛踩進門口，司嫿就察覺到，扭頭沖他笑，“你回來啦。”

到煲湯的鍋，手指一陣滾燙，下意識回，住雙耳降溫。言雋趕打斷的作，完剩餘工作。

食紛紛呈上桌面，司嫿訕訕的笑，“雖然我做的菜沒有你做的好吃，但還是能吃的。”

“辛苦了。”

“哎，該說辛苦的是你吧，我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往日都是言雋更加照顧。

“謝謝寶貝。”他換了種方式誇讚。

司嫿今天的行為打破常規，還是在這兩天緒低迷的況下。

言雋不聲觀察的一舉一，也沒發現哪裡不對。但越是這樣，他越擔心，口淤積著一氣久久無法疏散。

“嫿嫿。”

“等下，能不能讓我先說？”

“好。”

“我這幾天是不是讓你為難了？”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只是，只是有點捨不得，但心真的希你能按照自己的人生計劃繼續向前。”

“我知道。”他一直明白，司嫿是個怎樣的孩。

“跟男朋友分開，傷心在所難免嘛，我要是一點都不傷心，那才怪了嘞。”故作輕鬆的語氣引出一極淺的笑聲，“但你不用因為這點擔心我的，我們都長大了，有很多的事要去完。”

言雋了然，抬手將人擁懷中，下顎輕輕抵在頭頂，“嫿嫿，我給你的承諾都是真心實意的，口頭說的不算，我會用實際行去證明。”

“我相信你。”雙臂攀纏在他腰間背後，司嫿回眼眶的淚水，“我會努力向你靠近的。”

就像，言雋當初對說的那句話一樣。

言雋回景城那天，司嫿親自送他踏進機場，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悵然失神。

剛開始那段時間很不適應，沒人再給準備味的食，沒人變著法的做點心逗開心，常去的圖書館彷彿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事，唯有時間能化解。

心裡的失落在所難免，但生活依然在繼續。

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他不在邊的日子，慢慢的，他們習慣手機通話、視頻，分日常，司嫿臉上重新恢復笑容。

言雋每次來榕城都會變常年期待的驚喜。

那人不在眼前，又時刻守在邊，生活中遇到的難題大多能在他那裡得到答案，年輕的孩到庇佑，在長路上覓到一條捷徑。

他們在這段中.共同長進步。

司嫿大四畢業那年，從柯佳雲口中得知賀延霄要結婚了。結婚對像是榕城某個房地產老闆的千金，兩人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聽聞這些消息，司嫿一笑而過。

幾年前的接早在記憶中變得模糊，賀延霄算是同學的哥哥，提到這，也由心道一句：“那真是恭喜他了。”

“嫿嫿，東西收拾好了嗎？”

一道悉的聲音拉開司嫿的注意力，心心念念的男朋友特意跑來榕城陪畢業，司嫿這兩天心飛躍。

“有點多。”這陸陸續續搜出的東西，好大一堆。

“給我就行了。”言雋一點不嫌麻煩。

“哎呦，這有男朋友的就是不一樣。”柯佳雲開始嚼酸，結果下一秒，家裡派來的管家就開始指揮人幫搬東西。

“哎喲，這有錢人家的富二代就是不一樣。”司嫿學著同樣的語氣說話，逗笑了兩人。

柯佳雲跟著管家先走，在樓下遇到剛談論過的賀延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家裡不缺人，賀延霄還是親自來學校接妹妹，大約是兄妹深厚。

賀延霄不經意的抬眸，跟柯佳雲對上一秒視線，臉沉靜的移開。

再後來，他看到了司嫿。

那個孩臉上的笑容是他不曾見過的明。

還記得當初自己信誓旦旦賭他們距離太遠無法長久，言雋離開榕城那年他曾有意關注過司嫿的向，卻發現，那兩人的關係不可分。

他們明明隔得那麼遠，言雋卻彷彿從未離開，好像司嫿需要他的時候，永遠都在。

司嫿從未對這段失去信心，言雋也沒讓失。

他就像一個旁觀者，兩次親眼見向另一個人奔赴，壑難填的不甘心逐漸被時磨平。

如夢初醒。

司嫿的東西暫時搬進言雋在榕城留下的房子裡。

他們好久沒有一起牽手逛超市，難得找回平常的溫馨，兩人合作完一頓晚餐，聊著近況，一起散步，再回家，像生活在一起很久的，產生了默契。

快休息的時候，言雋終於忍不住問出憋在心裡一天的問題，“接下來怎麼辦？決定好了嗎？”

“我就想看你憋到什麼時候問我。”司嫿噗嗤一笑，朝他勾勾手指，“你過來。”

待他俯靠近，撐起手臂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話，男人眼角眉梢都展開。

“我在景城那邊的職申請通過了。”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嘛，怕你希落空，不過現在確定了。”

話音剛落，被言雋抱了滿懷，“寶貝，你可太會給我驚喜了。”

司嫿咧笑，攀在他上，猶如纏上的藤，往他臉頰親一口。

“啊——”

突然騰空，被抱到床上，細的吻從額頭落到鼻尖，流連往下。室的溫度不斷升高，弓起，探索那份未知的甜。

白紙被渲染出一筆濃烈的彩，帶一起進從未開拓過的領地，浸在一汪深水中，不斷沉淪。

幾年的經驗讓習慣言雋的耐力，今晚堅持的時間超出預料，言雋諒第一次，收斂許多。

氣吁籲，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小聲咕嚷著：“如果我沒有通過，去不了景城怎麼辦？”

“那也沒關係，我已經想到更好的主意。”

“什麼？”綿綿的聲音有些迷糊。

手指被捉住，在看不見的視角，指尖套進什麼東西，昏昏睡的司嫿驀然睜開眼，得真真切切。

溫熱的氣息盤旋耳際，戴著戒指的那隻手被男人的大手牽住，從指扣，放在邊虔誠的吻，繾綣的聲音裹挾著濃濃深，“寶寶，我們結婚。”

第80章 遲墨x言曦（1）

“錢很重要。”

“我有錢的。”

“我一定努力存好多好多錢, 把你買回去。”

……

櫻花臥室充滿的氣息，孩抱著薄毯，纖瘦的子陷床墊, 在寬大的床上不安滾。

直到一道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打破氣氛，也碎了言曦的夢境。

接起那通電話時還沒恢復清醒，嚨發出綿的聲音, “什麼事呀？”

“小姐，你該準備出發去機場了。”李嫂已經來敲過門, 裡頭的言曦沒反應，只能打電話進來提醒。

去機場！

三個重點字讓言曦一個靈激翻坐起，糊里糊塗的腦子裡灌一道清涼的風，完全清醒過來。

五分鐘後，穿戴整齊的言曦拖著自己明黃的小行李箱出門。

生活中將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李嫂在耳邊不停地碎碎念, 叮囑注意這, 小心那兒。

“李嫂, 我知道了,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言曦跟著點頭附和。

是的，從大學順利畢業，並進社會工作大半年的言曦, 終於能夠單獨出門了。

言家世唐老先生大壽, 言老太太年邁不方便乘飛機遠行, 家中兩位哥哥事務繁忙, 言曦遂自薦接下送壽禮祝賀的任務。

這些小輩中，就言曦一個小姑娘, 唐老每次見跟親孫兒似的，言老太太仔細一琢磨，覺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