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雋。”

言雋沖微微一笑，把書放在桌上，慢條斯理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司嫿注意到他的書跟自己一樣，“你也是來上選修的？”

“是啊。”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像言雋這種高值男生，不應該沒印象。

“幫朋友上課。”言雋解釋到。

司嫿點頭。

懂了，大學逃課雖然不好，但會有人這麼做。

選修課的老師不太管你怎麼學，有時候會突然點名，被抓到逃課直接扣學分，託人上課答到這種況常見。

教室的人陸續增多，有些同學悄悄往這邊看，大約是因為坐在一起的兩人值太惹眼。

“上次你說自己不是醫生，原來還是學生。”言雋出現在這裡，司嫿理默認他也是榕西的學生，這人看起來很年輕，上沉澱著十八歲年沒有的氣質，司嫿不太好意思貿然問人年齡。

言雋低聲笑，“是學生。”

按照他的真實學齡，現在屬於實習期，不過他的實習期比較自由，不需要把自己綁定在工作崗位上。

“對了，上次那張圖我趁這兩天修過，要不要重新發你看看？”

“好啊。”

誰不喜歡的照片呢。

前幾天言雋發給的是原圖，現在修的圖片調過，質更佳。

“好漂亮啊。”手指屏幕放大圖片，這張圖片二十幾兆，放大看人像也很清晰，司嫿手把它設置壁紙，以示對它的喜程度。

直到老師走進教室，催眠式的教學開始。

講台上的老師講到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課堂下大多數人都在渾水魚耗時間，司嫿曾了解過這方面的知識，現在聽老師再講一遍，像是溫習。

側頭看向旁邊的人，言雋一隻手搭在書本上，另一隻手指輕桌面，彷彿聽得很認真。

余捕捉到司嫿的目，言雋忽然回頭，猝不及防撞上視線，有種被撞破看的尷尬。

司嫿瞳孔微微放大，僵的擺正坐姿，“老師剛才講到什麼了？”

“《天鵝湖》。”

“哦哦。”

“有興趣嗎？”

“……”沒。

當然不能說實話，乾脆扯一通，“我覺得它的曲子很優、浪漫。”

“喜歡？”言雋看著。

“還不錯，不過比起《天鵝湖》，我更喜歡《胡桃夾子》的染力，配合芭蕾舞劇觀賞更佳。”比起曲調，更是被譽為“聖誕芭蕾”的舞劇吸引。

言雋微微側首，“那場舞劇我看過，場景特效令人驚艷，音樂更是靈魂。”

好的作品令人難以忘懷，到現在仍然對故事發展節記憶猶新，兩人從音樂延到舞劇，不知怎的聊起來。

台上的老師已經講到另一位音樂家，司嫿豎起一隻耳朵聽著老師的聲音，這邊仍然興致跟言雋談到其他作曲家，“你知道捷克音樂家德沃夏克嗎？”

“他的音樂也聽過些，鋼琴獨奏的《幽默曲》旋律更加通俗易懂些，給人一種輕快明的覺。”

“嗯嗯！曾經我有段時間很喜歡他的曲子，列表循環。”

遇到好相同的人，聊起來簡直沒完沒了，當言雋說起自己家中部分珍藏，“曾遇見一位熱音樂的朋友收藏過楊松斯指揮倫敦響的全曲錄音磁帶，後來轉贈予我。”

“哇！”司嫿朝他豎起大拇指。

言雋微微撇頭，“有機會的話，可以聽聽。”

兩人在底下討論得熱火朝天，旁邊的同學紛紛投來目，司嫿默默垂頭，豎起食指比出噤聲手勢，“噓——”

好在他們座位靠後，不然肯定為老師眼中釘。

撐到下課，司嫿已經開始犯困，鈴聲一響，同學們紛紛撤離教室。

司嫿坐在最裡面，等旁邊的人陸續離開，哦，與座位相連的言雋還坐在那裡穩如泰山。

“不走嗎？”

“要的。”言雋抱起書本，同時司嫿也跟著站起。

兩人一前一後踏出教室，離開教學樓還是同一方向。大約是因為課堂上相談甚歡，莫名保持著一致的步伐，直到岔路口，司嫿停下，“那個，我要去圖書館。”

所以，得說再見了。

卻不料言雋跟一起轉走向另一條道，“正巧，我也要去借兩本書。”

看起來他對學校地圖並不陌生，司嫿完全沒有懷疑他不是本校學生，兩人同行繼續接著聊音樂，直到圖書館門口才安靜下來。

榕西的圖書館藏書量富，司嫿這次主要想藉些關於服裝設計的資料帶回去研究，進門之後保持安靜，跟言雋分別去往不同的方向。

繁多的專業書籍讓人看得眼花繚，看到那些名字還要一本本翻閱容，司嫿在這挑了十幾分鐘，手裡才拿到一本。

沿著圓形直聳天花板的書架轉悠，司嫿在中層尋到一本悉的書名，記得有篇帖子推過這本書。

司嫿墊腳去取，手指距離那本書就差一個掌的距離！

就差一點點……

一隻屬於男人的手臂從頭頂越過，毫無阻礙取下那本書，遞給面前，“是要這本嗎？”

“言雋？”

竟又遇到了。

言雋手裡拿著兩本書，此刻就站在旁，兩人靠得很近，約聞到一清香，淡淡的，沁人心脾。

“我已經挑好了，準備下樓，正好看到你。”他淡定解釋，掂了掂手裡的兩本書籍，“對了，你要的是這本嗎？”

“沒錯，是這本，謝謝你啊。”

“還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幫你拿。”

“不用啦，兩本書夠我看一陣。”畢竟專業書籍，不是看一遍就能全部記住的。

兩人都已經挑好書，同行下樓，司嫿拿出圖書證，卻見言雋正在原地，“我好像沒帶借閱證。”

司嫿遲疑片刻，擺出自己的借閱證，“用我的吧，你把書給我。”

“謝謝，一定準時歸還。”坦然將書到手中，言雋笑了。

離開圖書館，這次不再同路，兩人真正告別，言雋揚起手中書本，“還書的時候會告訴你。”

“嗯嗯，好，不著急的，你慢慢看。”雖然只有兩面之緣，但相信言雋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除了上課和周末兼職，司嫿開始畫圖投稿，賺取報酬。

某些商家會在各平台徵集原創設計圖，那些日常的服跟所學的設計方向不一樣，還需要時間去適應新風格。

司嫿連日索設計稿，聽說這事兒，賀雲汐還在勸，“嫿嫿，我哥不是說幫你找了一個很好的兼職嘛，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我知道的，也非常謝你哥哥的好意，不過我已經簽訂合同了嘛。”

前幾天賀延霄提出幫介紹兼職，那時候已經跟一家人簽了家教合同，對方十分慷慨，諒是個缺錢的大學生，提前支付一個月薪水，於於理都不能毀約。

“唉，好吧。”怪就怪他哥哥說剛認識不久不能太激進，豈料司嫿已經應承別人。

因為司嫿把力都用在賺錢上，好幾次約出去吃飯都被婉拒，賀延霄剛接手公司也十分忙碌，兩人時間總是錯過。

覺自己的水平有所提升後，司嫿試著投稿給商家，剛開始五張過了一張，但並沒有因此氣餒，能過就說明有長進！

拿到報酬那天，司嫿難得點了杯茶鼓勵自己，圖朋友圈，陸續收到不點贊評論。

隨後，賀延霄打來電話，“剛出差回來，看到你發的朋友圈，請你吃飯慶祝一下怎麼樣？”

這段時間賀延霄經常給發信息，看到也會禮貌回复，倒沒什麼聊天容。已經連續拒絕過幾次，再加上賀雲汐從旁說好話，司嫿應下這次邀約。

這次的食比較特別，甚至可以說是出乎司嫿的意料。

“今天的菜喜歡嗎？你晚上視力不好，我特意讓人做的富含維生素a的食。”賀延霄擺手示意，這一桌盛的宴席都是為準備，可見用心。

“你知道……”司嫿詫異抬眸。

賀延霄將茶杯推到面前，“關於你的事，我都有留意。”

司嫿猜測：大約又是從賀雲汐口中聽說，然後記下的，的確有心了。

司嫿用餐時細嚼慢嚥，餐桌禮儀很好，賀延霄暗暗打量，暗悔自己上一世真是糊塗，竟連這麼明顯的行為習慣都沒注意到。

“看到你的朋友圈說五篇稿圖過了一篇，聽雲汐說你這段時間幾乎把休息時間都用在上面，是不是很累？”

“其實還好，蠻有就的。”真心喜歡服裝設計，現在功開拓一個新領域，雖然辛苦但也覺得很值。

“上次給你介紹兼職，你拒絕了。”賀延霄抬眸，視線落在對面容姣好的孩上，眸深邃，“以後你的設計稿可以投給我，我全要。”

夾菜的作一頓，司嫿抬頭，“你好像，不需要這個吧？”

“不想讓你那麼辛苦。”他明確表示自己甘願吃虧的原因。

司嫿微抿角，“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食，賀延霄，謝謝你的好意。”

這哪裡是收的設計稿，賀延霄擺明告訴，送錢給花。

的確，很想以此賺錢，但更希有人真正認可的設計，而不是白白給送錢。

晚餐過後，賀延霄還想帶去其他地方觀景，司嫿以忙碌為由拒絕。

賀延霄親自把司嫿送回學校，道別時，差點忍不住擁抱，“嫿嫿，是不是最近沒來看你，有些生疏了？”

“沒有啊，你是雲汐的哥哥，也是我朋友，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僅此而已。

聽出弦外之音，賀延霄的目瞬間冷下，垂在側的手指暗暗握拳。上一世司嫿就很介意他因為工作而冷落，定是他這次離開太久，疏遠了。

“回去吧，有事隨時聯繫我。”

司嫿頷首，轉走進宿舍樓。

不出意外，大概再也不會聯繫賀延霄。

走到樓道間，忽然收到言雋發來信息，說要還書，以及新的一條短信容：【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方便語音嗎？】

司嫿有些好奇，回复“可以”，對方很快打來電話，“看到你的朋友圈了，恭喜，你的努力沒有白費。”

“謝謝呀。”親耳聽見稱讚有種被認可的覺，角不漫上一笑，“你要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我知道一個服裝品牌最近在對外徵集設計稿，我看過你前期發在朋友圈的一些圖，覺你的設計風格很適合它們的品牌，可以投稿試試。”

司嫿在網上搜索言雋說的品牌名，雖不是什麼國際大牌，但對於們這種毫無基礎的學生來說還很遙遠。

言雋在電話裡不斷給介紹相關信息，聽得越來越心，“我可以嗎？”

“能不能行只有試過才知道，這是一個機會，要試試看嗎？”

有些舉棋不定，憑那五分之一功率的水平能行嗎？

“這樣，你最近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見面說。”

“明天下午可以嗎？下午沒課。”

“好，明天下午見，如果方便的話，最好帶上一些設計稿。”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這句道謝是真誠的。

這段時間跟言雋在網上偶爾會互相分一些東西，發現言雋簡直堪比百科全書，說什麼他都知道些。或許是格局太小，接的知識面還不夠廣泛，心裡對言雋很是佩服，逐漸的，遇到一些難題也會向他詢問解答方式。

好像，真的遇到傳說中的——知己。

司嫿把手機按在口，長舒一口氣，溫和的眉目間充滿期待，趕跑回宿舍整理自己的設計稿圖。

掛斷電話後，言雋又從手機裡調出另一個聯繫人。

像這種沒人任何資歷、沒有名氣的大學生投出的稿件或許很快就會被淹沒，但他想給司嫿一個機會。

他請專業人士看過，司嫿的設計稿或許還不是很，但對方評價的設計很有靈氣。希有人慧眼識英才，早點挖掘出的寶藏才能。

第二天下午，兩人約在外面的咖啡廳見面。

言雋詳細為介紹了本次徵集設計稿的主題和流程，司嫿好奇的盯著他：“怎麼覺你比我還懂？”

“我只是把書面文字複述一遍，別太高估我了。”言雋微微一笑，打開筆記本電腦，“你看看這些，是他們往期主打的風格，雖然設計在不斷創新，但萬變不離其宗。”

一個服裝品牌都有自己的主打風格，再怎麼創新，也含有相似元素在裡面。

司嫿瀏覽完一圈，其實昨晚就搜查過這個品牌的資料，的確跟的設計風格有些相似，於是更加期待。

滾條拉到最底下，言雋切換頁面，側頭問，“你能接視頻流嗎？我認識一個朋友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可以全面幫你解答疑問。”

一層一層的小驚喜不斷冒出來，司嫿寵若驚。

整個下午，兩人都待在咖啡館的小角落，對方講述的一些知識讓耳目一新。

咖啡廳，兩道影靠近，胳膊幾乎帖在一起，有人耐心引導，有人認真傾聽、虛心請教。

理完這些事已經下午六點半，順便在商場吃了晚飯，離開時卻發現外面在吹風下雨，兩人不得不倒回去尋找賣傘的地方。

“我以前很不喜歡下雨天。”每次看到雨，就覺得心惆悵。

“現在呢？”他問。

司嫿輕聲一笑，“現在也是。”

言雋當即查看天氣，提示道：“榕城最近多雨，出門記得帶傘。”

大雨淋整座城市，灰風格的辦公室，賀延霄站在三十層高樓眺遠。

在那憾的十幾年裡，他總忍不住去回憶曾經，那些久遠的經歷因為稀反倒被他牢牢刻在心裡。

如果他記得沒錯，上一世大概就這幾天他會去學校替賀雲汐辦事，且會在那裡遇見被雨淋的司嫿。在一起之後他聽司嫿說過，那時候跟父親吵了一架心不好，而他守了司嫿許久，還鼓勵堅持自己的夢想，司嫿因此逐漸心。

如今重來一次，他一定會比上一世做得更好！

週五，司嫿終於把最新設計圖紙以郵件方式投出去，對面屏幕抬手打呵欠，坐在椅子上了個懶腰。

馬上要去上音樂鑑賞課，想睡覺已經來不及。學期過半，聽說老師會點名，不敢抱著僥倖心理逃課。

司嫿在課堂上撐著腦袋昏昏睡，正好補了一個小時的覺。

課後，同學們陸續離開，司嫿著眼睛打呵欠，忽然覺旁邊的同學又回來了？

側頭瞄了眼，疲憊的雙眼瞪直了，“言雋？”

“知道你會在這裡上選修課就過來了，想問問你設計的事。”因為今天就是截稿日，兩人都特別上心。

“已經郵箱發送了，對不起啊，趕時間來上課，忘記給你發信息了。”

“沒關係，你完了就好。”

窗外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外面又開始下雨，司嫿忽然想起上課前還是個天，當時就沒帶傘，“我沒帶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