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那邊都沒吃飽, 于是回來煮點面條。
“我其實有點生氣。”明溪用長長的筷子攪拌著鍋里的面條,語氣還在哽咽。
不看傅曦,垂著眼眸盯著鍋里上下沸騰的開水和翻滾的面條, 眼眶一片紅:“我之前, 嗝,問你脖子上的傷口怎麼回事,嗝,你居然跟我說泡面玻璃碗炸開了!你沒心沒肺嗎?”
明溪忍不住撂了筷子。
早就該發現了,住進來這麼久,就沒見過傅曦吃泡面——他冰箱里本空空如也,泡面和玻璃碗都沒有, 他泡哪門子的面?!
傅曦總是騙!
傅曦見明溪在寒風中一路哭回來,眼睛腫了核桃大,十分心疼。
他輕拍明溪的背,想緩解的打嗝,低眸看,懊惱地道歉:“是我不好。”
明溪抬起紅腫的眼睛看他一眼:“就是你不好——”
“是是是, 我錯了。”傅曦這時候也不了,他平日刺猬一樣囂張的短發看起來都溫了起來。
他圍著趙明溪團團轉, 手放在明溪的后脖頸, 輕輕了一, 安道:“小哭包, 別哭了,好不好?”
“你還我小哭包?!”明溪道:“我除了,嗝,這次,哪次哭過了?!”
傅曦:“醉酒那次。”
明溪通紅的眼睛瞪著他。
傅曦非常有求生, 立馬改口:“不對,我記錯了,醉酒那次沒哭,是我哭了,行不行?”
明溪還是難,這種難是完全沒有辦法解決的難過,因為不可能穿越回過去,將曾經的傅曦帶出來。
一邊噎一邊從冰箱里拿出西紅柿。
“我來切吧。”傅曦趕從手里接過西紅柿和刀子,接過之后他看了明溪一眼。
因為不知道怎麼哄人,他眼神看起來無措又可憐。
他頓了下,又說了一遍:“對不起,以后不會有事再瞞你了。”
明溪又心疼了,為什麼要傅曦給道歉?
“我,嗝,我不生氣了。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明溪趕道。
傅曦笑了一下,用手指刮了一下鼻尖:“我知道。”
小口罩是在心疼他。
傅曦高興還來不及。
明溪上前一步,從后面抱住傅曦,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臉頰在他的后背上。
傅曦個子很高,明溪的臉頰剛好在他的脊背上,能覺到服下年的骨骼。宛如烈松竹,拔節生長。
“傅曦。”
“嗯?”
“我現在就一個念頭,想讓你變小。”明溪忽然說。
明溪的話沒頭沒尾,傅曦笨拙地切著番茄,微微側頭,不解地問:“變小?然后呢,你要干什麼?”
“然后給你弄一個的窩,讓你住進去。我再把你連同窩一起,盤一盤,狠狠進懷里。”
明溪突然說這種話,傅曦還怪害的。
狠狠進懷里。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他回頭看了明溪一眼,一臉‘什麼鬼,我堂堂一米八八一校霸豈能容此侮辱?!我的小口罩真是太囂張!’,但角卻忍不住瘋狂上揚:“聽你這描述,你這是想包養我。”
“可以嗎?”明溪問。
傅曦卻忽然正經起來,了張紙巾了下手,回過來。
明溪只好松開環抱住他的腰的雙手。
傅曦微微俯,握住的肩膀。
廚房燈之下,傅曦漆黑的眸認真盯著。
明溪看見他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明溪:“怎麼了?”
傅曦對道:“我真沒事,小口罩,不要再想了,都過去了。”
明溪仍然難過地看著他。
傅曦語氣溫和地道:“其實你聽著傅至意說得嚇人,但真不是什麼大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姜修秋你可能相得不多,你別看他整天泡孩子仿佛天之驕子的樣子,但他父母早就離婚了,各自緋聞滿天飛,互相綠對方十幾任,至今還在打司,而且私生子一大堆,十個里面九個想爭家產,他頭都大了,但是整天不也沒事人一樣?你再看你家,警察局那晚我也心梗死,差點沒把你二哥揍殘,沒卸他一條胳膊一條真是便宜他了。可是你也好端端地走出來了,跟個小蝴蝶一樣撲哧撲哧往前飛,飛到他們都塵莫及了。那我能有什麼事?有錢有還有漂亮的小口罩,我是人生贏家了好不好?換了別人別人都得羨慕死,你居然還還心疼我,你說你傻不傻?你對象一個能打倆,不要把你對象當花好不好?”
明溪被傅曦說得又想哭,又想笑。
“什麼撲哧撲哧,你中文及格了嗎到底?”
傅曦也挑眉笑了起來:“所以我們就好好生活,繼續前行,該吃吃,該喝喝,該談談,該親的時候就親一口——”
說完他低下頭,捧著明溪的臉,在明溪臉頰上猛地“啾”了一下。
明溪:“……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詩朗誦?”
傅曦得意洋洋,活一臭屁年:“創作人,傅曦。”
明溪被他氣得笑了出來,打嗝終于好了。
“喂喂喂,面快翻出來了。”明溪驚呼一聲,趕推開傅曦,把火關掉。
=========
明溪終于不哭了,傅曦也松了口氣。
電視機開著,兩人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開始吃面。
熱氣騰騰,暖熱了兩人的面龐。
吃完,傅曦鄭重其事道:“我來洗碗。”
他所謂的洗碗就是將碗筷放進洗碗機。
明溪白了他一眼,從冰箱取了一個橘子出來開始剝,剝完之后,將皮丟進垃圾桶,將橘子一分為二,走到傅曦邊,了他一聲。
傅曦扭過頭來。
明溪抬手,將一片橘瓣輕輕塞他的齒之間。
“甜嗎?”明溪問。
傅曦猝不及防,一涼,到橘瓣的同時,還到了趙明溪的指尖。
孩子的手指纖細——偏偏小口罩一無所覺,喂完他之后,又懵懂低頭,塞了一瓣橘瓣進自己里。
輕輕啟,指尖也在上了一下。
之時,的微微陷下去,又盈潤澤地回來。
傅曦看著的手指,又看著的,一瞬間糖都飆升了起來。
“……甜。”他好不容易將橘瓣咽了下去,心跳怦怦直跳。
明溪不知道自己無意識撥到了傅曦。把剩下的橘子又一瓣瓣塞進傅曦里。
最后一瓣還沒喂進去,傅曦就忍不住掐著的腰,將按在冰箱前,來了個在電視機上看到的法式深吻。
“唔——”
覺明溪完全形容不出來,總之非常地狂野。
全都飛速往頭頂竄,靈魂仿佛都要被吻得出竅。
傅曦一邊親,一邊耳朵紅了起來。他手臂抵在冰箱上,讓明溪的腦袋陷進他的臂彎,另一只手輕輕掐著明溪的腰,認真而純地親吻。
明明是他把明溪在冰箱上的位,但是他這個害勁兒,就像是明溪著他親,他是被玷污的那個一樣。
的相連,全是酸酸甜甜的橘子。
周圍的空氣逐漸升溫。
明溪有些不過氣來,開始了,不自拽住傅曦的領,將他往自己上拉。
傅曦不過來,嫌他太遠。
但是他一旦過來,被悉的年氣的松香包裹,明溪又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發燙,像是快要被煮的蝦。
“我,我不行了。”親吻到一半,明溪往下,暈暈乎乎地道。
腦子空了。
覺現在自己就是一個的小廢。
傅曦把拎起來,又親了一會兒,才放過。
分時刻,傅曦有點不舍,紅著耳小啄米一樣在上親了一下又一下。
明溪背靠在冰箱上,笑他:“你耳好紅。”
傅曦打死不承認,忍著臉紅:“太熱了好不好?小口罩,一定是你把暖氣開太高了。”
明溪氣結:“什麼鬼?你自己害還怪我???”
傅曦仿佛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的笑話:“害?小爺我字典里就沒有這個字!”
明溪:“……”
男朋友太傲怎麼辦?
“啊啊啊好煩分手吧分手吧。”
明溪笑著罵道,想跑。
傅曦又一把把撈了回去。
不行,打死也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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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先洗的澡。傅曦進浴室之后,明溪一個人穿著茸茸的睡在公寓里百無聊賴地轉圈。
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以前除了學習之外,覺得電視劇好看,游戲好玩,也很好看。但是之后,他不在邊哪怕那麼一會兒,便干什麼都覺得無趣。
什麼都沒有傅曦好玩。
什麼都想和他一起做,看劇也好,吃飯也好。
看著他的一個眼神,緒便能隨時驗波瀾壯闊、深海溺水、夏天的西瓜中間那一口、橘子最為青的那一瓣。
偌大的公寓因為明溪住進來以后,逐漸有所改變。
明溪仿佛一個侵者,將冷清沉寂的公寓變得到都有。
怕冷,傅曦便一直開著暖氣,于是先前那種寒冷徹骨的覺也消失了。
怕黑,于是傅曦又多裝了幾盞地燈,于是黑暗也消失了。
明溪上一次探索過傅曦的房間、二樓的影音室和工作間。然而這一次再進去,又是截然不同的。
傅曦有一間房間的地毯上散很多書——各種。《修托車》、《喜馬拉雅山巔》、《時間簡史》幾乎囊括能想到的所有書,丟在地上雜無章,盡管沒有任何秩序但是卻并不臟。黑膠,電影,原來都是被拆封過的,看起來都看過。另一間房間丟著機人零件,籃球,籃球服,拆過的臺燈,墨綠生銹的螺。
明溪仿佛站在時間長廊,在影中,看見了一個孤獨的小孩,因為被討厭,所以不太回去。這幾年獨自一人生活在這里,做遍了所有能做的事。
他看了數不清的電影和書,聽著歌,拆了數不清的高達和家,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附近的空地上投籃,籃球砸在雨天的地面上,發出孤單的回響。
傅曦原來看過這麼多的書。
他績不可能差。
此時的明溪心中的疑也終于解開,為什麼他解題時那麼干脆利落,每次考試卻都鬼畫符。
他未必不知道他在當年那件事中也是害者,但是他仍然在責怪自己。正因如此,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獨自一人在深夜里輾轉反側,彷徨茫然。
他也未必不知道那些抑在他上的,原本他就可以選擇不必去承。
只是他選擇了去面對。
他永遠不會變壞,不會被生活的獠牙撕裂,也不會被泥沼的事拖拽著往下沉。
明溪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閃耀發亮。
明溪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步步被他吸引。
被沈厲堯吸引,是因為沈厲堯績優異、鶴立群。
而最終為傅曦沉淪,是因為,傅曦才是抬頭看到的炙熱發的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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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明溪躺在床上睜著眼,其實擔心傅曦在另一個房間是否能睡著。
甚至想和傅曦一塊兒睡——
可是他們現在才剛年,在一張床上睡覺會不會太早了?而且在一張床上會不會發生什麼?他畢竟氣方剛年氣盛,晨都要比別人洶涌……等等,在想什麼?
……進展似乎有一點太快,且沒沒躁的。
明溪心里的的覺很難忍,可是又不想表現出自己那麼急。
用枕頭捂住腦袋,在床上翻來翻去。
三分鐘后,明溪開始搜索:“剛年的人睡在一起會不會不太好?”
底下的回答看得明溪面紅耳赤,大多都是勸‘不要’的,都說絕大多數的男孩子一定會把孩子吃干抹凈。
吃、干、抹、凈。
是看到這四個字,明溪的臉就燙了起來。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
最后還是爬起來,抱著枕頭,巍巍地下了床。
傅曦同樣沒有睡,他正盤膝坐在床上猶豫要不要給明溪發信息。因此明溪那邊的房門一打開,傅曦這邊就聽見了響聲。
他不大想讓小口罩看見他睡不著,便迅速將床頭燈“啪”地一下關掉了,躺平在床上閉上眼睛。
明溪推開他的門,探進來一個腦袋。
“曦哥,你睡了嗎?”明溪問。
傅曦假裝睡得很,一不。
“不會吧,已經睡著了?”明溪不敢置信——說好的失眠呢?!難道是吃了藥,藥效上來了?
既然睡著了,明溪也沒吵醒他的道理,明溪當然想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于是明溪便打算悄悄關上門。
傅曦既不想讓覺得自己經常失眠,又不想看轉走掉。
心中天人戰了一會兒,他忽然翻了個,演技湛(并沒有)地假裝幽幽醒轉,一睜開眼就演技湛(并沒有)地嚇一跳。
他彈坐起來,著額頭:“嚇死我了,剛睡著就被你吵醒了,小口罩,你在我房間鬼鬼祟祟干什麼?”
“……”
明溪一眼就看出來他剛剛是裝睡。
心里氣絕。
這人怎麼這樣。
睡不著就睡不著,為了讓安心,還裝睡。
“我就是來看你睡著沒有,打算如果你睡不著的話,就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
還能有這種好事???
傅曦心跳加快,頂著凌的黑發,呆呆看著趙明溪。
明溪看了他一眼,故意道:“既然你能睡著,不失眠,那我就走了。”
明溪抱著枕頭說道,說完轉打算回房間。
還沒走出兩步,后的傅曦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傅曦從后面把攬到懷里,雙手環抱住,腦袋擱在肩膀上,埋進頸窩,委委屈屈道:“好吧,其實我睡不著。”
“你能不能——”
傅曦耳赧地紅了,低低地道:“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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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兩個人躺在床上,都是平躺的。
空氣死寂僵一片,只能聽見兩個人砰砰砰的心跳聲。
明溪之前從來沒和誰睡在一張床上過,傅曦當然更不例外。
單獨睡慣了的兩人發現,一旦躺到一張床上,他們本不知道該怎麼躺,手往哪里放,又擺什麼姿勢——只覺得像是兩只小僵尸,全上下都是僵的,只有不控制飛速流竄。
月從窗戶隙進來。
過了幾分鐘,傅曦小心翼翼翻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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