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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亂》 第五章 皇宮盛宴

別過眼,也能覺到端王那里傳來的陣陣,轉頭看向下方,那些喝了酒的員,百態橫生,笑鬧一片,心里一陣煩躁。歸晚拉拉樓澈的袖,樓澈略低頭,不解地看向歸晚。

“夫君大人,端王爺的視線也太無禮了吧。”歸晚如是說道。

聞言,樓澈抬頭向端王那邊看去,面上帶著淡笑,眼里卻是冷峻的警告。

這個笑面虎,對上樓澈的眼,端王面更嚴厲,現在沒必要和他這個丞相作對,暗咒了一聲,他把臉移開。

頭一次看到樓澈如此表現,歸晚有點不能適應,平時在家看到的樓澈都是溫潤如同三月春風,剛才那種笑里藏刀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這也是他的一面吧。不然的話,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他如何保住地位權勢。

暗道自己想得太多,畢竟旁的這個人承諾過,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既然不會傷害自己,又何必去管他的手段和方法呢。

沉靜在自己世界里的歸晚,忽然被一陣竹聲震醒,這才發現歌舞助興的表演已經開始了。抬頭看去,席前幾個妙齡舞翩翩起舞,輕盈的舞姿,人的姿態,或靜或舞,或扇或轉,竹之聲聽,舞之姿人,一時間場上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不一會兒,歌舞就結束了,聽到傳報時辰,歸晚嚇了一跳,竟然才過了半個多時辰,難道是度日如年,才覺得時間特別難熬?

聽到傳說,歌舞只是今天宴會的小小曲,真正的重戲是飯后看戲。歸晚啞然,一個慶祝兒子滿兩歲的宴會搞得如此隆重,是不是有點太過奢侈了?后來才發現自己錯了,這個宴會其名曰是為小皇子慶祝,其實是祝賀景儀殿的造。把一個孩子的生日當名目,討另一個人的歡心,這個皇宮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迷離和不可思議。

……

宴席差不多要散了,皇上、皇后及螢妃先行離開,暫作休息。離開戲還有半個時辰,所有大殿員散開,開始在新造的景儀宮觀賞,三三兩兩的眷,高談闊論的員,氣氛比剛才吃飯輕松不,笑聲陣陣傳來。

歸晚到有些無聊,樓澈又在宴席散去時,說有要事同皇上商量,接著就走了,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這半個多時辰該怎麼度過?轉眼看到別的眷們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撲蝶賞花,暗暗嘆息一聲,可惜自己平日并沒有可以談心的高夫人或小姐,否則現在也不會百無聊賴了。

再坐著也不妥當,歸晚站起,心想還是到轉轉,欣賞一下新造的宮殿,否則,連這趟進宮的目的都快忘了。

景儀宮的構造跟其他宮殿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金碧輝煌,沒走幾步,歸晚就厭了,暗道,皇上要討螢妃的歡心,怎麼如此沒有新意?轉著轉著,已經遠離人群,也懵然不知。等回過神,已經來到景儀宮的后殿,這里燈碎散,跟大殿的燈火通明截然不同,往園子看去,歸晚當場愣住。

蓮池、楓葉、回廊,竟然跟丞相府一模一樣,就連池上漂著紅葉也相差無二,如果不仔細看,簡直讓錯認為回到相府了。

心里暗驚,歸晚繞著池子走,跟平時在家散步完全不同,此刻心頗為沉重。想到螢妃這樣做的含義,歸晚就暗暗把冷汗,這事要是給有心人知道了,捅破了,簡直是大罪,罪禍九族啊,回神一想,天塌了也有樓澈撐著,自己又怕什麼。

復雜地繼續走著,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后院居然一個侍衛和宮都沒有。稍稍定了心,歸晚又有點好奇,這園子是否真的和相府相同呢,想起蓮池邊有個自己平時很待的玉階,不知這里是不是也有,想到這,歸晚舉步向著園子深走去。

走到蓮池的最邊上,果然有玉階,歸晚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螢妃了,看來又是一個癡人。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正想轉回去,后已經腳步聲傳來,歸晚詫異,一路上并沒有看到任何人,是誰在這個時候走進園子?

回頭一,遠遠走來的竟然是樓澈和螢妃!

歸晚思路斷了一秒,想要打招呼,又不知怎麼開口,注意到兩人邊沒有其他人,氣氛又有點詭異,自己這個時候出來會不會太奇怪?心下一轉,躲在玉階旁的假山后,這時候又慶幸這里和家里造得一模一樣,躲在這里絕不會被發現。

“螢妃娘娘,你到底要帶臣到哪里去?”樓澈喚住螢妃,語氣帶著疏離。

麗的臉龐上帶著幽怨,姚螢回過,直視著樓澈,這個傾心相的男子,現在居然用如此冷漠的聲音,如此疏遠的稱呼呼喚覺得心都擰得有些痛了。聲音的,開口說道:“你不認識眼前的地方嗎?”

怎麼會不認識呢?樓澈依然不帶地說道:“這是新建的景儀宮。”

“不是,”姚螢使勁搖頭,聲音更加悲涼,“這不是景儀宮,這不是……”手指向著園子一一指去,帶著哭音說道:“這是我最的蓮花,你造的蓮池;這是我的回廊,你造的回廊;那是我的玉階,你造的玉階……”話不音,姚螢啜泣不已。

看著眼前的姚螢悲傷地哭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樓澈愣住,不自地,眼前浮過歸晚的樣子。同樣是兩個如此麗的子,本質上卻有如此大的差別嗎?姚螢外表艷,婉;歸晚外表雅秀,心……心應該是自如灑的吧。

“你在想什麼……”姚螢一陣心慌,看到樓澈似乎剛才心不在焉似的。

回神看著姚螢,樓澈嘆了一聲,溫和地勸道:“螢兒,你在做什麼你知道嗎?這里是皇宮,耳目眾多,你答應過我,萬事小心,你現在這樣給人看見了,會惹來殺之禍的。”

聽到他改變稱呼,姚螢才慢慢放下心來,幽幽說道:“我是著急,今天看到你……你對余小姐這麼好,我太傷心了,所以……”

眉頭一皺,樓澈回答道:“歸晚也是你給我找的妻子啊,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心好煩。

微微愣了一愣,姚螢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是啊,是我給你找的,我本來想,我不在你邊,給你找個不比我差的子給你做妻子,可是……可是我今天看到了,我又忍不住嫉妒了……天啊,我是多麼卑鄙,連我自己都厭惡自己了。”雙手蒙面,姚螢的淚水又忍不住地往下掉。

當初自己進宮時,真心地希樓澈能夠得到一個好妻子,想起在鴻福寺驚艷一瞥的余歸晚,就求旨賜婚,可是那時的心痛是什麼,放不下……放不下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啊,所以在新婚之夜把他召進宮,千方百計地留住他。自己在宮中其他嬪妃的欺負,他就會留在自己的邊保護,所以不反抗,寧可依靠他來保護,人人都當弱,哪里知道別有用心呢?

只要自己在宮中是弱勢,他就會永遠留在邊吧,所以不介意,不介意傷害自己,換得他無法割舍的眷

從姚螢上彌漫著一種很濃的悲傷,連歸晚都到了,心里也有些傷,多麼沉重的啊。

樓澈無語,只能看著姚螢,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個子的上開始籠罩著化解不開的悲傷和憂郁,嘆了口氣,他從袖子里取出方巾,很溫地為哭淚人兒的姚螢去眼淚。

他的氣息一靠近,就覺得很安心,輕輕靠在男子的肩上,注意到他想后退,手摟住他的腰,輕地說:“不要離開我,我以后再也不管你有沒有其他人,只要你不離開我就行了。”

聽到的話,樓澈不說話,但是也沒有推開

歸晚終于忍不住,從假山往外看了一眼,沒有想到,看到的就是螢妃溫地靠在樓澈上的麗圖畫,其實他們是很般配的一對,可惜命運弄人,不知怎麼了,今天的自己也有些傷了。雖然樓澈不是的人,但是親眼看到他和螢妃的親熱,心里還是有點疙瘩。

沒有基礎的自己都會有點介意,如果讓深螢妃的皇上知道了……豈不是……不敢深想,歸晚提醒自己忘了今天看到的一切。

終于等到他們遠去,歸晚松了一大口氣,靠著假山的軀有點酸,站直子,也許戲要開始了,正打算慢慢走回去。一轉,聽到樹叢里有聲音傳出,心下一驚,難道樹叢里有其他人藏著?

退后兩步,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凝神看去,黑暗中,和一個人的視線個正著,歸晚一慌。

沒有想到樹叢中會有人,歸晚有些慌張,今天的事如果泄,會引來殺之禍,心里撲通撲通地跳,盯著黑暗中的那個影看,輕喝一聲:“是誰在那?”

樹叢中的人似乎也被給嚇了一跳,往后去,到的樹枝颯颯作響,在如此寂靜的黑夜顯得突兀無比。

看到對方比更加慌,歸晚靜下心,冷聲道:“出來。”樹叢靜止不,過了一小會,一道影從樹叢中慢慢鉆出來,形纖瘦,穿著一件墨藍的長,他很慌,服被樹枝鉤到了,用手去撥,竟然幾次都沒撥下來。

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歸晚心頭一松,有點想笑,那個一直在黑暗中的影抬起了頭,歸晚凝神看去。

沒有想到躲在樹叢中的居然是這麼一個清秀年,皮白皙可比子,五致秀氣,一雙眼睛說不出的清澈和明,對著如此一個純真俊年,歸晚一時無語。

整理一下緒,歸晚開口,話音平靜無波:“你是誰?”看他的服不像王侯貴族,氣質更不像,貴族中沒有如此如水般清澈的眼神。

年很驚訝的樣子,很快又平靜下來,回答道:“我是跟著昆圓戲班的。”

心里轉了一圈,才想起等會兒要開戲的戲班好像是什麼有名的昆圓戲班,歸晚心定了一半。只要他不是什麼皇宮中人,就很好理了。

“既然是戲班的人,為什麼不去前殿做開戲準備,反而到這里來了?”

年聞言,呆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一下,才喏喏開口:“我不是唱戲的,只是跟著戲班,趁著開戲,到這里休息一下,看會兒書。”說完,他微低頭。看他眼神鎮定,倒不像是撒謊。

這才注意到年剛才慌張爬出來,邊落下一本書,歸晚蹲下子,手拿起那本書,在年微微驚訝的眼下,翻開書頁,看了幾眼,耐不住驚訝,想不到他看的居然是《輔國奇謀》,他居然在看如此深奧的謀略書?

了一下,歸晚心有點復雜,“剛才……你都看到什麼了?”

年清澈的眼眸立刻顯出了一,抿了抿,最后什麼也沒說。看到這樣的形,歸晚可以肯定他看到剛才的一幕,這下可有點糟糕了。

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歸晚問年:“你今年幾歲?”聲音如春風。

年有點訝意,用那種質地清脆的聲音回答道:“十九歲。”

比自己大一歲,歸晚笑,還能擁有如此清澈明的眼神,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再純真,再無辜,現在牽扯到了這事,都無法了。

看著這樣的年,歸晚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前殿熱鬧非凡,這里卻冷清非常,截然的對比,把這里劃分一個奇怪的空間,一個穿華服的和一個清澈如水的年兩兩相,卻相對無言。

不能再拖下去了,歸晚心念道,盯著年,清楚地告訴他:“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真是麻煩呢,現在開始命運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看到出困和慌張的表,歸晚不住也泛起憐惜之心,“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

“我不會說出去的。”年突然出聲打斷的話,用一種無比堅定的表說,聲音都因為他堅定的決心略微上揚。

輕輕點了點頭,歸晚笑著回答:“我相信你,”看到年因為這句話顯出一個笑容,歸晚又提醒他,“可是我不能拿那麼多的人命押注在你上。這件事事關重大……現在你只能兩路選其一。”

年的臉在黑暗中襯得更加蒼白,帶著沉思的表年靜靜地聽歸晚說話。

“第一條路,是你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講的是多麼殘忍的事,歸晚的聲音沒有起伏,倒像是說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我現在大聲把人來,就能把你置之死地。可是……你愿意就這樣死去嗎?”停頓下來,歸晚看著年,想要看穿他玻璃般明的眼神下到底是怎樣的心。

看到年帶著苦笑,歸晚又拋下第二個方案,“你還有第二個選擇,”又仔細地看了年一遍,才開口,“你愿意離開戲班跟我走嗎?”年聞言,一震。

面對知道的人,通常只有兩個辦法,其一是殺人滅口,其二是收為己用。面對這樣的年,歸晚更傾向于第二種。不管這皇宮是如何的殘酷不仁,也不想隨波逐流,輕賤人命。何況從這年給覺是可造之材。

看著年沉默,等著,沒有毫的不耐煩,靜默地等他給一個答復。

年的眼睛在黑暗中越來越堅定,抬起頭,對上歸晚的眼睛,“我愿意跟你走。”

一瞬間,歸晚又有種錯落夢中的覺,那個年堅定地對說:

我愿意跟你走。

******

這就是一場戲。

坐在席上,歸晚看著臺上敲鑼打鼓,人影舞,有點頭暈,轉頭巡視一圈,員有的聽得癡迷,如癡如醉;有的心不在焉,和眷眉目傳。樓澈沒有回來,螢妃借口不適也沒出現,連皇上都沒來,只留眾眷看戲。看到如此形,心中不免到好笑。

忍不住,歸晚莞爾一笑,真正唱戲的走了,倒留下看戲的,這些員是觀眾,專注地看著戲,卻沒有發現,主角都退場了。而自己,發現主角都退場了,卻也不得不繼續看著這場沒有主角的戲。

真是可笑的皇宮。

不自地,思緒回到剛才那個清新的年。自己跟著他到戲班主面前,戲班主一看是丞相夫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所有要求。原來那個年也是破落書香之家出生,生活清苦,跟著戲班來京城,想參加明天開春的科舉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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