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的一只巨爪緩慢地搭在了斷崖上，斷崖在掌心就像爛泥一般，被踩進海中。泥石融化，與海水融為一。

每向前一步，就有一大塊山石被按進水中，水位不斷上漲，有限的陸地面積在小。

在蠶食陸地。

何所謂在直升機上看見了這副聳人景象，連忙向上級報告。

上級回答：“我們在請求IOA會長前往與其首領涉，在此期間我們的人務必不要與海族發生沖突，以免進一步激怒首領。”

“是。”

——

永生亡靈一直圍繞在援護飛機邊，他嗅到了那男人的氣味，于是發了狂，但他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和另一只手，只能用殘損的重重撞擊援護飛機來發泄憤怒，醫護人員抱著頭逃離亡靈的攻擊范圍。

蘭波從海中走了上來，魚尾變作修長雙，海水凝結綢，纏繞在他上，他猶如從古希臘的神壁畫中走出來，每一步落地時腳下的地面都會嘶啦綻開幾道閃電。

蘭波走到援護飛機旁，一拳擊穿飛機外壁，將里面渾著急救設備的甄理父親活活拖了出來，攥著脖子提在手中，與提著一頭畜牲家禽并無分別。

附近的援救醫生們本不敢靠近阻攔，恐怕多邁近一步就會被高電打灰燼。

蘭波拖著那男人，一步步朝亡靈走去，男人痛苦地想要掰開攥在自己脖頸上的手，但那看似纖瘦的手指不論他如何掙扎也紋不，男人只能任由他攥著，在礫石地上拖出一道白印。

蘭波掂了掂手中還剩一口氣的男人，對亡靈道：“想要？拿我的東西來換。”

永生亡靈一見那男人的臉，笑聲都變得更刺耳，他從口袋里出一顆白的大珍珠，拋到空中，珍珠懸浮在他面前：“你說這個？反正也沒用了，給你就給你。”

珍珠自漂浮到永生亡靈的白布斗篷下，軀展一位潔白的藍眸年，頂著亡靈斗篷站在地上。

他側留了一道尚未愈合的傷痕，是生生拔掉塞壬鱗片留下的疤。

珍珠不過是個早已死亡的軀，因為驅使亡靈斗篷的存在才得以獲得意識，他的靈魂已被白楚年泯滅，尸也無法在世間停留太久了。

“去啊你，磨蹭什麼。”永生亡靈從后撞了他一把。

珍珠有些遲疑，小心地朝蘭波走去，距離蘭波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就害怕地停了下來，仿佛攥著不及格的試卷在門外徘徊的小孩子。

蘭波將手中的男人拋給亡靈，單膝蹲下，朝珍珠張開手。

珍珠海藍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加快腳步一路小跑，撲進了蘭波懷里。

“siren。”珍珠摟著蘭波的脖頸，崇敬地呼喚王的名字。

“daima。（父親）”蘭波糾正他。

“daima。”珍珠把臉頰埋進蘭波頸窩親昵吻他，“bolieayouyi。（我有罪）”

蘭波低頭吻他眉心：“blasykimo，slenmeikimo.（保佑你，安息吧）”

永生亡靈得到那男人之后，興地在腳下鋪開了一整面潘多拉魔鏡，亡靈張開雙臂，腳下鏡中倒映著一位金天使，鏡中天使腳下乞討的手對應著鏡面外扭曲的鬼手。

亡靈微笑：“J1能力，船下天使。”

“救命，救命！”男人惶恐地拼命爬起來想逃走，卻被鏡中鬼手纏住手腳，一寸寸向鏡中拉扯。

“在里面會永生吧，你會見到你親的的兒子，今后每一天，你們都會驗墜樓的死法。”亡靈出殘忍笑容，的波一陣一陣向外輻，被這波影響到的隊員和醫生都到了波及，猝不及防噴出一口鮮，癱倒在地上。

韓行謙把鐘醫生保護在后，但惡化期的實驗發的波對他而言也存在不小的沖擊。

“這麼多天沒有補充，亡靈的能量也總該耗盡了……”韓行謙雖然還能勉強站立，角卻也在不停向外滲著。

珍珠抱了蘭波許久，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撅起乖乖在蘭波頰邊親了親，然后推開蘭波，從他上跳了下去。

珍珠朝著亡靈的方向奔跑，化一道紫閃電，在亡靈后突然現形，抱住亡靈的，向鏡中重重一墜。

珍珠沉鏡中時，仰頭用口型對蘭波無聲地說：“daima，onoyi。（永別）”

亡靈毫無防備被他拖下了水，珍珠雙并攏恢復潔白魚尾，死死抱著亡靈向魔鏡深游去。

永生亡靈墮鏡中，鏡中的金天使被換了上來。

天使舒展六翼，雙手懷抱自己，金羽簌簌飄零。

“是金曦！”韓行謙認了出來，他和小白去紅貍一中查探況時，金曦同學的照片就在班主任辦公桌的玻璃板下。

蘭波踏上鏡面，化藍閃電出現在天使面前，扣住天使脖頸，召出一把水化鋼匕首，進了天使的心臟中，作凌厲，沒有一猶豫。

金天使扶著在心口的匕首倒下，躺在鏡面上劇烈息。水化鋼匕首消散，天使的傷口開始緩緩愈合。

而魔鏡之上，所有重傷瀕死的隊員忽然到痛苦減輕，上的傷口在跟著天使的傷勢一同愈合。

金曦的J1能力“云上天使”，當他的傷程度與傷者重合時，將會帶領傷者一同痊愈。

戰場硝煙漸漸散去，重傷倒地的戰士們驚訝地檢查自己上的傷口，詫異爬起來，翻看雙手和四肢。

亡靈的魔鏡消失了，珍珠只剩一個空殼，掉落在地上，潔的表面砸出了裂紋和窟窿。

一微風吹來，破損的白大珍珠朝海水滾去，在沙粒和水草中找到了白楚年帶出來的那枚草莓牛玻璃珠，把玻璃珠套進自己的空殼里，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

蘭波沉默站了一會兒。

許久，他轉向岸邊走去，向后輕一躍，坐在了巨海龍的頭頂上，輕蔑掃視腳下的人類，寶石藍眼冷漠掃，“逃吧。看在小白的份上，給你們活的機會。”

海龍抬起趾爪，向更前方的陸地爬行，每落下一步，爪下的一塊陸地就會墜海洋，融化水，與大海合而為一。

“請您住手！我們會長有話跟您說！請您住手！”一位IOA特工端著筆記本電腦擋到海龍面前，電腦上顯示著言逸的實時視頻通話。

屏幕上言逸穿著軍裝，手托軍帽，嚴肅而不失恭敬：“siren，很抱歉我此時正在進行抓捕艾蓮的工作，無法與您面談，請您冷靜，不要沖。”

蘭波挑眉：“言逸，你想與我對抗嗎？”

言逸回答：“我不想，我知道你失去小白很痛苦，我們也一樣痛心，但陸地是無辜的，讓所有人一起陪葬也救不回小白。”

蘭波突然瞪大眼睛，手指扣在海龍鱗甲上越發用力，青筋暴起：“無辜嗎？他全部的壽命不過一百年，我想好好陪他到生命結束，為什麼要從我手里奪走他……殺我至，毀我海洋，我分不清你們的區別，你們都該死。”

“小白不會想看到陸地被湮滅的局面的，對嗎。”

蘭波眼神抖，沉默良久。

“離開吧。”言逸懇切勸道。

“好，我可以不手。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蘭波抬手舉起白楚年泯滅的玻璃珠，潔白的玻璃珠封存著一枚麗的藍鱗片。

“塞壬鱗片被泯滅在了里面，我的凈化能力也一起被封印住了。”蘭波笑了一聲，“海族供養人類千萬年，予取予求，現在我收回所有恩賜，你們……自生自滅吧。”

“等你抓到艾蓮，送到加勒比海，跟我換一個再談的機會。”蘭波拍了拍海龍的鱗甲，“我們走。”

他雙合并魚尾，躍海中，海龍拖沉重龐大的軀，調轉方向，沉水中，岸上的人魚紛紛跟隨水。

炎炎夏日，海面開始結凍，一層冰封從斷崖下開始延，向大海中央凝結，覆蓋封存了整個海面。

——

離開后，蘭波沉了深海，躲進硨磲里頹廢地睡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