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山扁了扁，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說他昨晚撞見某些兒不宜畫面了嗎？

程樂沖進廚房：“爹啊，爹，您可千萬別老古董啊，我姐的終生幸福就把握在您手中了。”

“一邊去……”程遠山把火關了，“我要端面條了。”

程樂不清父親的想法，站在旁邊，唉聲嘆氣。

好不容易才捱到程傾下樓，拼命對打眼，咳了兩聲：“姐。”

程遠山立刻往外走：“早飯做好了，你們先吃，我去買菜了。”

程樂：“哎？”

余抒跟在程傾后面，扎了個高馬尾，絨有點炸炸的，有點沒睡醒：“早啊，樂樂。”

程樂：“……”

這一個比一個平靜，原來小丑竟是自己？

程傾把拍坐下：“別瞎心。”

程樂不滿地嘟囔：“又要說大人的事小孩別心，我馬上就十八了。”

余抒忍不住笑，但也不知道昨晚程傾跟父親聊了什麼，莫能助地搖搖頭。

吃過早飯，程遠山正好買菜回來，他把車開出院子，停在路邊。

程傾也拿著鑰匙：“我也開車。”

程遠山掐滅煙頭，瞅了兒一眼。

怕人家小孩覺得尷尬，非要開兩輛車。這麼護短……是怕他說什麼？

墓園不在云市，在鄉下，三四個小時的車程。

程遠山每半年來一次，每次就只待十來分鐘，今天也一樣，他打理了下附近的荒草，放下花，對程樂說：“我們到旁邊等。”

等他們走了，程傾才彎腰，放下花。

在墓碑前靜靜站了會。

清瘦背影依舊亭亭，冷清而靜默。

許久，轉過，對余抒說：“過來。”

余抒：“嗯？”

余抒走近了，才看清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個清冷出塵的人，又有幾分書卷氣，下微微抬起，神有幾分傲氣。

程傾輕聲說：“我爸是我外公的學生，窮小子，認識了我媽。他們一見鐘，相，結婚。婚后十余年也沒紅過臉。

直到我媽生病去世，頭兩年我爸很痛苦，人也消瘦得不像樣子。長輩親戚都勸他再婚，后來我也跟他說，讓他再找個合適的人。”

余抒：“那他……”

問到一半，忽然就覺得沒必要再問了，事實擺在眼前。

程傾笑了笑：“他選了好久，才選中一個他認為會對我好的。確實，樂樂母親很善良，對我也很好。但我……”

停下，許久才繼續說：“但我那時很失。”

的家庭、的房間、母親養的貓，似乎也漸漸不再是只屬于的。

年時見過父母婚后的甜恩，不過數年竟似云煙消散。

凡人敵不過，也不配擁有地久天長。

余抒聽著平靜的聲音，心里有些發。

想說什麼，可言語太過單薄。

程傾卻只是隨口一提，往后退了兩步，握住余抒的手：“走吧。”

態度干凈利落，并不為往日的事而傷。

返程也花了三四個小時，到家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半。

程遠山臨時有事被回學校，走之前深深看了程傾一眼，意思是晚上有話要說。

程傾點了下頭，轉就進了廚房，準備做飯。

余抒本以為要面對程傾的父親，但這一整天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幾乎沒跟他有過獨的機會，倒也避免了許多尷尬。

晚飯也吃得很輕松。

吃過飯，程樂要拉余抒去散步。

程傾在澆花，說不去：“你們去吧。”

余抒：“真不去嗎？”

程傾點頭：“不去。你們不用急著回來，玩得開心。”

等們出了門，依舊在窗邊澆花，耐著等著父親回家。

到了八點，遠遠地聽見一陣踢踏的腳步聲。

程遠山瞅見，又往樓上瞅了瞅：“樂樂們都不在？”

“不在……”程傾神淡淡的，“您想說什麼，說吧。”

程遠山神認真地看著：“這孩子多大了？”

程傾：“大二。”

程遠山臉一變：“不會是你的學生吧？！”

“爸……”程傾有些無奈，“最基本的師德師風，我知道。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程遠山神稍緩：“那就好……大二，才二十歲？”

程傾點頭：“您想說什麼？”

程遠山深吸一口氣：“多大的孩子。你怎麼欺負人家小姑娘？”

程傾盯著他：“還有呢？”

“才二十歲……”程遠山嘆氣，“不是爸爸說你，心還不，你自小就心沉穩。你們不合適……我不同意。”

程傾：“您不同意？”

程遠山：“還有，再退一步說。這麼小的年紀，要是喜歡上別人呢？”

“喜歡上別人……”程傾終于開始回應父親的話，“我不會攔著。”

“但在那之前……”話鋒一轉，聲音平靜卻堅定，“我想要的，我會握住。”

程遠山：“你聽我說……”

程傾淡淡打斷他：“您說的這些我都有考慮過，年紀小，心不，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您來提醒。”

語氣平和卻強：“我不需要您為我的人生做出決定，我只聽從我自己的心。”

程遠山皺眉，語氣也不好：“爸爸不是要給你做決定。”

一陣僵持的沉默。

窗外打了兩聲雷，有雨落了下來。

“那您就不要干預我的選擇……”程傾隨手拿起傘，轉往外走，沒幾步又停下，“還是您覺得，這麼多年來我都給您掙了面子長了臉，以后只能讓您丟人？”

程遠山臉一沉：“我沒這個意思！”

程傾沒再多說，反手把門帶上就出去了。

走過一條小路盡頭，正好見余抒和程樂回來。

程傾撐著傘，快步走過去。

程樂笑滋滋地跑過來：“姐！”

程傾神稍霽：“去哪了？”

余抒笑：“去看了音樂噴泉！”

程樂還在一邊嘰嘰喳喳，說著今晚的事。

們回到家里，程遠山站在客廳窗前煙，回頭看了程傾一眼。

程傾拍了拍程樂：“樂樂，給小余姐姐找干凈巾。你們淋了雨，趕洗澡。”

程樂察覺到父親和姐姐之間的奇怪氛圍，拉著余抒：“好啊，小余姐姐，你跟我來。”

余抒被拉著就走，有點擔心地回頭看了程傾一眼。

程傾對笑了笑，示意先上去。

等兩人上了樓，程遠山掐了煙：“剛才我語氣太武斷了，是我不對，爸爸先向你道歉。”

程傾依舊垂著眼眸：“我還是那句話。您不同意也沒用。”

程遠山：“爸爸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程傾靜了下來：“您說。”

程遠山：“小余家里呢，父母知道嗎？”

程傾：“父母不太管。最親的阿姨……是我朋友。”

“你……”程遠山言又止，“你怎麼能對朋友家里的小輩……”

“我沒做任何不道德的事。”

程遠山扯了下角：“那家里同意了？”

程傾：“會同意的。”

程遠山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兒年時子傲了點，但從沒讓他過心，保送、奧賽、留學……一步一步，都走的很穩妥。

沒想到單多年，喜歡的是同……還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朋友的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