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是真不知道,老大為什麼還要留他一條命,按照法規,他襲擊你就等同于襲擊蛇窟人員,我們完全可以將其就地擊斃,更不要說他作為高級Alpha直接對著尚未發育完全的Omega企圖強制標記,疊加聯盟Omega權益保護法,這種強·犯起碼得槍斃兩回——”
正說著,薛銀環突然皺了皺眉頭,他轉過頭看向格外沉默寡言的蘇涼,臉一變。
“小涼,你那是什麼表啊?你最好告訴我這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你發現這玩意兒還活著的時候,好像還松了一口氣?”
“我……”
聽到薛銀環的詢問,蘇涼回過神來,神怔忪。
他正要解釋,一道冰冷的聲音了他們兩人之間。
“雖然沒有就地擊斃,但是我已經以家主的份,向陸正恩發出了令。雖然他會回到陸家,但實際上,陸之昭已經徹底被驅逐出了陸家,從今往后,他不再有任何陸家特權,同時,他將被囚于陸家本宅的特殊區域,終不得離開。”
氣息冷然的男人一步一步地來到了蘇涼旁邊。
他垂眸漠然地看著治療艙的男人,神冷到了極點。
“巳先生!”
蘇涼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看著忽然出現的陸太攀輕聲喚道。
“他確實還活著,不過從今之后,他跟一個死人其實并沒有什麼兩樣。”
陸太攀沒有看蘇涼,只是盯著陸之昭,平靜地說道。
“哇,老大?!你什麼時候來的?不過老大你這樣一解釋我心理都舒服多了,這種惡心東西就應該這麼置!”
蘇涼還沒有來得及搭話,薛銀環已經睜大了眼睛,雙眼放都發出了贊嘆。
陸太攀卻并沒有對下屬的捧場表示任何的快意。
相反,他瞥了一眼薛銀環,淡淡道:“你還有任務沒有完。”
“我?任務?不對啊,今天我應該是在休假——”
話說到一半,薛銀環已經因為這悉的一幕,話音驟然卡住。
毒蛇巍巍地點開了自己的任務列表,看著其中無聲無息填滿的任務單,痛苦地屏住了呼吸。
“老大,如果我現在滾的話,這上面的任務單能不能稍微減一點。”
薛銀環向陸太攀,可憐地說道。
陸太攀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而下一秒,薛銀環卻仿佛從著無聲地凝視中察覺到了什麼,迅速腳底抹油離開了治療室。
臨走前還不忘給蘇涼一個眼神。
那是寫滿“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好吧,就連最為遲鈍的薛銀環,也能到陸太攀此時不對,蘇涼自然也能察覺到陸太攀的緒糟糕。
“其實我只是來確定一下他還活著,僅此而已。”蘇涼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又會有點心慌,他小聲地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
陸太攀說道。
若只是看他的表,他一切如常,畢竟一直以來蛇窟之主在外的形象就是這麼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但我之所以會留他命,并不是因為我善良寬容,”蛇窟之主沒有什麼緒起伏地敘述著,“我這樣做,純粹是因為,我覺得這樣的陸之昭,活著會比死了更加痛苦。”
在蘇涼開口說話之前,陸太攀忽然淡淡地笑了笑。
“你會因此而對他心生憐憫嗎?
他問道。
蘇涼沒有立刻回答。
年仔細地打量著現在的蛇主,片刻后才開口。
“我確實不希他死。”
蘇涼看著陸太攀的眼神微微一暗,嘆了一口氣,然后補充道。
“但我不希他死,并不是因為真的對他有什麼特殊的,事實上站在這里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很驚訝,我竟然一點覺都沒有。也許冷漠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才對……”
蘇涼的聲音非常干脆而坦然。
雖然在這輩子他當機立斷地跟陸之昭分手了,但是在上輩子,他跟對方,也有過一段漫長的過去。
可如今看著他,蘇涼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完全心止如水。
也許是因為,最后一次見面時,陸之昭對他的襲擊,終于徹底擊碎了他對對方的最后一縷吧。
蘇涼所憧憬的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一名企圖強行標記他人的QJ犯。
“我不希他死在你的手里,因為名義上他還是你的侄子,如果他死了的話,代理家主——”
“你可以直呼陸正恩的名字。”
“好吧,陸正恩一定會借機向你發難,蛇窟跟陸家之間的況本來就很微妙,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并不希你因為這種事又一次、陷輿論的漩渦。”
伴隨著蘇涼的低語,陸太攀眼底的黑暗正在漸漸消散。
聽到年此時的擔憂,他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
“那種事本無需在意。”
“我知道,可是我會心疼。”
陸太攀呼吸一滯。
“……這有什麼好心疼的。”
短暫的停頓后,男人繃著聲音,悶悶地回應道。
蘇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面前高大,冷峻,強悍的Alpha,輕輕地抬起手,勾了勾對方的小指。
“我……我之前完全不知道蛇窟的真實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人。在我還在陸家時,不對,其實就算是在星川大學,私下里提起你和蛇窟時,大家的用詞都很糟糕。那些流言和奇怪的傳說,把你形容了魔鬼,瘋子,殺人如麻的劊子手,或者是屠夫。”
是很溫的語調,但從年齒間溢出的句子中卻纏繞著懊惱和難過。
“我知道你不在意任何人的流言蜚語,那些人也永遠不可能真的傷害到你。可是,巳先生,你知道嗎,沒有人會愿意聽到自己……自己喜歡的人,被人說是惡魔和瘋子。”
話音落下地那一瞬,蘇涼覺到自己的手一下子被男人死死握在了掌心。
但起碼過了好幾秒之后,陸太攀的聲音才在蘇涼耳邊響起。
“所以,你是為了我。”
繃得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
“是的,我在乎的只有你。”
蘇涼立刻坦誠道。
陸太攀沒有說話。
蘇涼有些忐忑,他有些小心地打量著陸太攀。
直覺告訴蘇涼,陸太攀此時相當心滿意足,可男人英俊的臉上卻始終沒有什麼表,似乎……還在生氣?
蘇涼從未遇到過這種況,倒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往陸太攀側又靠了靠。
紅著臉,年輕輕用指尖,在Alpha的掌心撓了撓。
“巳先生,你別生氣啦……”
稍微有些刻意,甚至能說得上僵的綿語調。
連撒都撒得很笨拙。
可陸太攀卻因此而驟然繃。
——應該按照醫療的囑咐,佩戴好止咬再來見對方的。
罕見的懊惱緒略過心頭。
一旦意識到自己患有信息素依賴癥,來自于蘇涼深的甜香似乎就變得愈發勾人,愈發讓人難以抗拒。
蛇窟之主呼吸都刻意放緩,完全不敢作。
但陸太攀的苦心克制,落在蘇涼眼里頓時變了另外一種意味。
本來還在勉力支撐的笨拙撒瞬間撤去,蘇涼尷尬地企圖從陸太攀掌心回手。
“我知道你這麼生氣是因為陸之昭冒犯了我,而我卻還跑來看他的況,這確實很讓人生氣。我以后會注意——”
眼看著蘇涼臉漸漸黯淡,陸太攀心神一震,隨即口而出:
“我沒有生氣。”
他強調道。
“我的出現了一些問題。”
蛇窟之主垂眸掩去眼底神,聲音低。
“之后醫療應該也會跟你談及此事,你只需要知道,我需要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