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箏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哥，你簡直是我偶像！”

何問初沒說話。

這要不是自己親弟弟，自己親自寵廢的，他才懶得管。

之所以這麼費心費力的為方天灼，也是因為他早就考慮到，如果自己再也來不了，何箏也回不去，他總得盡量的讓何箏的日子好過一些。他行事習慣有備無患，兩手準備，也會做好最壞的心理打算，送何箏回寢宮的時候，他忍不住提示：“如果有一天你在方天灼這里過不下去了，就拼命在心里想我，我一定會過來接你離開他。”

何箏用力點頭，道：“我帶你進去找完他，再去睡覺。”

其實是好奇哥哥會跟方天灼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哥哥不管做什麼肯定都是為他好，可總覺得，他們聊的天會很高級。

何問初這次是真的沒找茬，而且進門就說明了來意，方天灼略顯意外，讓他坐下，何箏跟他們坐在一塊兒，豎起耳朵認真的聽。

二十分鐘后，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迷迷瞪瞪醒來喝水，找了半天沒找到哥哥給做的杯子，說起來，這杯子好像昨天就不見了，不過因為他得了方天灼給他弄得新杯子，所以才沒察覺。

他了眼睛，先用別的杯子喝了水，打著哈欠去前頭打擾忙碌的方天灼，對方練的把他在懷里，何箏仰起臉親親他，道：“哥哥做的杯子不見了，陛下有沒有見到啊？”

方天灼頓了頓，道：“朕不是給箏兒了新的？”

“那個太貴重啦，我舍不得用。”何箏很困：“明明就放桌子上了啊，可就是不見了，下人應該沒有敢我東西的。”

方天灼道：“改天再給箏兒做一個。”

“可那是哥哥做的，我弄丟了他會生氣的。”

氣死他好了。

方天灼摟他，低頭嗅他上的香味，覺得那香味帶著一點甜，讓他疲憊的子都微微回復了能量，正著迷的想吻他，何箏突然靈一閃：“是不是您給我扔掉了？”

難怪突然賞自己個金杯。

方天灼立刻要吻他的，卻被對方的掌心捂住了，何箏微微瞪圓眼睛，再次發問：“是不是？”

方天灼抿，剛要昧良心……

“一言九鼎的陛下是不可以撒謊的。”何箏坐直，鄭重道：“您可是金玉良言。”

方天灼沉默片刻，開了金口：“朕，沒有扔掉。”

他只是藏起來了。

第63章第 63 章

何箏一臉狐疑，可又實在沒有辦法, 只能惺惺放棄, 暗暗希何問初不要問到。

第二天, 方天灼又“賞”了他一個木杯子, 質樣古樸, 杯底居然還雕著他的名字，何箏看著新的吸管杯，一時哭笑不得，方天灼不會以為他們神仙都用吸管喝水吧？其實他們也用普通杯子的呀。

最讓何箏意外的是如今外面對他的傳言，南菁出宮看了一趟母親，回來就興高采烈的告訴他：“坊間都傳您是圣后，是專門兒過來拯救整個大贏的！”

原來是他那天救下幾十條人命的事傳了出去, 方皇暴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兒，那□□堂之上那麼多人下獄，不到下午就傳遍了整個大街小巷, 五十幾戶員家里愁云慘霧，四奔走求救, 只希能在陛下面前說上話, 救自家親人一命, 第二日，所有人都滿懷不安的等著天牢囚車將一干人等押至刑場，已經有人在指責何善首妖邪, 蠱君王。

哪知等啊等, 這群人已經拿著牌子穿上面的朝服上朝去了, 原來昨天半夜就被紛紛放了回去。

方天灼素來一言九鼎，尤其在殺人上面從不含糊，斷斷沒有下獄之后有驚無險出來連帽都不掉的，你當方皇無聊故意嚇人啊！

但這群員卻只口不提自己怎麼被放出來的，但天下沒有不風的墻，還是有消息傳了出去，誰也不知道第一個傳話的人怎麼說的，總之如今大家都覺得，何后人心善，蕙質蘭心，他故意為難那些員，實際是在安發怒的陛下，以便救人命，可這群員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有志一同的覺得，他們是白眼狼！

哎呀，這個何后真是太可憐了，一群人對他喊打喊殺他還既往不咎主營救，事后也不要求群對他恩戴德，簡直是神仙下凡！

至于那個誰誰誰，覺得他不配為后的，你頭上的腦袋想想子不便還為你們下跪的何后，良心不會痛嗎？！

何箏含著吸管，聽著繪聲繪的講民間對他的看法，開心道：“他們真這麼說？”

“當然了，您現在就是活菩薩轉世，他們還說您跟陛下啊，是天生一對，瞧這世間男子，有哪個跟您一樣可以孕育生命的？”

何箏更高興了。民間居然覺得他跟方天灼天生一對？天生一對！

他心里甜的發，但他也清楚，民間這麼傳他絕對不會是自發的，最開始必然有個推手，就像現代網絡水軍帶節奏一樣。聯想到方天灼那天說會為他考慮的話，這個悄悄帶節奏給他刷好名聲的人是誰，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這樣一想，心里就更了。

這幾天方天灼一直呆在文淵閣，何箏迫不及待想見他，于是讓人端了冰鎮水果，前去找他。

丘子留這段時間很忙，圣藥沒有方子，羅元厚又婉拒了他再次制藥的請求，從各地挑選了許多男，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何后，也不知道究竟拿哪個來更能討圣上的歡心，他可不希自己這邊辛辛苦苦搞出來一個可以孕育的絕男子，那邊就被何后艷，那樣的話，別說用來爭寵了，太師一派必然要被何相那邊的人笑死。

丘子留端著書，側目去看方天灼，他最近來查資料，發現這位皇帝陛下居然開始對武俠古典興趣，還專門從民間買了一些故事集，翻閱速度更快，不像是在閱讀，倒像是在查找什麼指定容。

但陛下不說，誰也不敢問。

外面突然傳來聲響，是守門的侍衛：“參見何后！”

一聲清亮悅耳的聲音傳來：“陛下可在里面？”

這聲音猶如一道清泉灌耳中，丘子留下意識站了起來，這段時間他挑人可謂是挑花了眼，可每個他挑出來的尖子，父親見了都搖頭，說明不如何后。

此刻聽到這聲音，陡然微微肅目，他實在太好奇了，能得到陛下如此高評價的何皇后，究竟長什麼模樣？

書架后面先轉過來一個淡青角，一個笨拙的子走近，然后，他看到了一張讓人屏息的臉。難怪父親搖頭，他辛辛苦苦幾個月收集來的人尖子，加起來連這位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上仿佛帶著，在走近的那一瞬間，卻連外頭明的日都暗淡了下去。

丘子留神愣怔，直到方天灼帶著冷意的目利刃一樣落在他上，才回神行禮：“臣參見何后。”

“平吧。”何箏說著話，卻是喜滋滋的看著方天灼，他沒想到這兒居然多了個電燈泡，幸好自己還算矜持，沒有一下子撲過去。

丘子留站起來，恭敬的垂首，方天灼忽然開口：“子留若無事，把書帶回去看吧。”

誰若敢看何后一眼，會被剜掉眼珠，這倒也不完全是空來風。

他沒敢繼續抬頭，躬退下，走出文淵閣，被太晃得有些眼花。父親說的也不全對，圣藥或可制，可如何后這般絕，只怕篩遍天下，也難淘出第二個。

丘子留心復雜。

外人一走，何箏立刻到了方天灼邊兒坐下，朝他里塞個果子，問道：“陛下跟前擺這麼多書，是在找什麼？”

“沒什麼。”

何箏心里困，自己吃著葡萄，跟著他一起去翻，發現這里俠義雜記很多，他驚奇：“陛下喜歡看武俠小說呀。”

方天灼擰著眉不吭聲。

何箏又道：“您武功這麼高強，也會向往武俠世界嗎？”

“箏兒怎麼過來了？”方天灼打斷他的話，何箏眨了眨眼睛，看著方天灼的眉，看著方天灼的眼，心里又滋滋冒甜：“我想您了呀。”

方天灼繼續翻書，從他的神來看，他并不開心。何箏歪了歪頭看他表，又遞了個果子到他邊，卻被他偏頭躲過：“朕不吃。”

怎麼跟小孩兒一樣，還鬧脾氣呢。

何箏不解。

手里的書被翻到最后一頁，他沉著臉放下，問道：“這便是全部了？”

南門良輕聲細語：“雜記俠義野史都在這兒了，市面上能買的都買到了。”

何箏左右看看，發覺方天灼臉越來越沉，試探著開口：“陛下在找什麼，要不讓人幫您找？”

“不必了。”方天灼起，道：“回去吧。”

他率先走在前面，何箏被下面人扶著站起來，問道：“他到底怎麼了？”

難得有南門良也不知道的事兒，何箏從果盤里抓了幾顆葡萄追了過去，“陛下，陛下，您去哪兒？等等我。”

方天灼停下了腳步，何箏氣吁吁的跑到他跟前，兩眼發，臉頰緋紅：“給，給你葡萄吃。”

兩個雪白的掌心在他面前攤開，一手放著幾顆紫紅的葡萄，圓潤飽滿，沁著涼氣，看上去相當可口。

“箏兒回去自己吃吧，外面天熱。不要曬傷了。”

何箏把手回來，道：“那您去哪兒？”

“朕出去走走。”噠噠的馬蹄聲傳來，何箏扭臉，看到有人把他的用寶馬牽了過來，他弱弱道：“我也想出去。”

方天灼凝著他，道：“你子不便。”

何箏攥著葡萄低頭看自己的肚子，沒有再說話。

方天灼上馬，垂眸看他，何箏低著頭，纖長的睫擋住了他眼中的思緒，方天灼扭過臉，策馬離去。

馬蹄聲遠去，何箏轉默默朝回走，卻突然揮手把葡萄全扔了出去，他扁住微微發抖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