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邊張燈結彩,從前傍晚便關門的鋪子如今依舊熱鬧敞開,熙熙攘攘人聲不斷。丁香與八角今春幾人走在前頭,侍衛們或明或暗的一圈包圍著,為中間的人留出足夠的空,將沈淮與季蕭與外頭的擁隔絕開去。
沈淮低頭對季蕭笑道,“果然比從前熱鬧許多,聽說這一路有不有趣好玩的,咱們慢慢一點點看過去?”
季蕭面上的笑意止不住,點著頭應了。
沈淮手將季蕭的手握著,毫不避諱的與他著說話。
勾欄瓦肆里有綿綿的樂曲聲傳出,婉轉的打在人心上。
安遠站在最前面領路,上了臺階穿過游廊,后轉上幾層階梯,中間經過不正乘興作樂的人群,等上了二樓人聲就淡了下來,整一層沒有人影,燈火卻是照的通明。
一邊站著的奴婢見有人上來,立刻小步往后退,等出了眾人視野,才飛快的轉往樓下奔,知會唱小曲兒的,上來服侍的人去了。
二樓上有一段走廊對外,取了不錯的景致,能將下頭主街上來往的街景盡收眼底。低頭看去,燈火華實在不勝收。
沈淮自季蕭后摟住他。
“可惜了沒將阿元帶過來,”季蕭偏頭對沈淮道。
“那條小蟲左右也不知道看這些漂亮東西,”沈淮手探了探季蕭的肩頭,又順勢下去握住了他的指尖,有些涼。
“拿一件外來。”沈淮吩咐。
兒茶那邊便立刻呈上一件外,低著頭送了過去。
季蕭給披上了醬紅的外袍,一張臉襯得更加白,垂眸下去靜默站著,也便是一道不勝收的景致。
如今這人整個都是自己的。
沈淮心頭的喜悅像是沸水冒泡一般的撲突突涌了上來,他用自己的后背擋住后面人可能的視線,余撇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開口勾出季蕭的舌頭叼著,嘖嘖吮吸親吻。
季蕭沒想到沈淮這般大膽,起初有些怯,扭頭要躲,卻給沈淮捧住腦袋定在原地,沒得可躲,帶起一陣麻麻。他也只好忍著怯,小意迎合上沈淮的作。
足有大半刻鐘,沈淮才停下上的作,用額心點著季蕭的,啞聲笑道,“阿蕭在外頭頗為放不開,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季蕭紅著臉垂下頭去,只裝沒聽清楚,由著沈淮為他了上披著的袍子。
外頭此時有了些響,歌姬舞姬抱著琵琶端著琴陸陸續續的走上二樓。
季蕭偏頭去看,又手推了推沈淮,道,“有人上來了。”
沈淮只擁著季蕭的腰,低著頭笑道,“此時一點兒也不想理會他們,出來得了興致,只想再親親阿蕭其他的地方。”
其他地方,這說的含糊,卻偏偏引人遐想。沈淮平日里親的其他地方不,一點點一寸寸,季蕭豆腐一般的子沒一不被他欺負過。就連那晶瑩泛著紅的腳丫,也給他在手里含住腳趾好生把玩過。
“阿蕭想不想,恩?”他見季蕭不答不應,更是低下頭去附在他耳邊調笑。
季蕭終是惱起來,手用力的推開沈淮的臉,從他懷里,“一晚上的,才不同你耗在這上面。”
“這上面如何?”沈淮毫不在意的的跟在季蕭的后往前走,笑道,“我覺得與阿蕭的那事可是天下最有意思的事。”
季蕭恨不得鉆進地底。
眾人皆是靜默無聲,似乎全聽不懂。
歌姬舞姬見兩人走進房里,立刻便擺好架勢撥弄琴弦,舞姿,聲若鶯啼。
小曲兒唱的是男恨仇,悲歡離合,兩句便吸引住了季蕭的注意力。外頭又有人端著點心小食緩步進來,放下后也不見離開。反而主斟酒,是個要陪著喝的意思。
“兩位公子瞧著面生,是來城里做生意?”斟酒的看著面,說話時卻是圓潤的很。
沈淮的目全都癡癡地落在季蕭上,半點兒沒打算理會。
季蕭見主搭話,心覺不好徒留人尷尬,便隨口應了一句,“并非生意人,只不大出門罷了。”
端起兩只酒杯送到季蕭和沈淮面前,輕聲笑道,“這酒清潤可口,還請兩位公子品一品。”
季蕭雖自己釀酒,卻很有喝酒的時候,如今顧忌著肚子里還有一塊,更是不喝的了。
倒是沈淮,季蕭手接過一杯酒轉頭去問,“晉和,你喝不喝點酒?”
一旁的小食里有不下酒菜,香味俱全,看著令人口舌生津。
沈淮著他的手腕,將酒杯送到自己面前,一口飲下,他雙目含笑,“阿蕭喂我?”
那見狀面了然之,又抬手斟滿一杯酒后輕聲告退離開了房間。須臾便有一名清瘦的男子慢步上了二樓,他的面龐清麗,帶著一抹出眾的艷。
男子走到季蕭與沈淮面前,開口聲音更是清越,“兩位公子興致若好,我來給你們唱一曲?”
季蕭還沒覺出不對味來,問,“你會唱什麼?”
那男子面上帶笑,道,“公子想聽什麼,我就會唱什麼。”他的眼角泛紅,帶著一子桃花氣。
沈淮哪能不知這是個什麼架勢,他蹙起眉頭,“這里用不上你,下去。”
男子氣息一窒,小心的看著沈淮,猶豫間開口道,“唱跳皆宜,公子若有其他興致……三人一起也頗有趣味呢。”
他說話間用眼角看了看季蕭,眸中的念一閃而過,卻被沈淮盡數捕捉在眼底,一時大為火,如若不是顧忌著季蕭,恐怕已經一掌將他拍死。
季蕭依舊有些迷蒙的看著他,不太明白這男子的意思。
沈淮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滿臉戾氣的罵道,“安遠,這都是些什麼人?”
還想染指了他的阿蕭?實在是貓不嫌自己命多。
安遠快步上前,將人斥退,又彎腰告罪,“前頭只說讓他們排些有趣的把戲來,卻不知他們盡弄些這樣的玩意兒……恐怕是外面的人玩的多了,也以為這里是這樣的口味,是我安排不得當。”
原本鶯燕環繞的房里一時空冷寂下去。
季蕭有些迷糊,等安遠退了下去,這才低聲問沈淮,“剛才怎麼了?”
“不礙事,”沈淮手季蕭的臉蛋,下怒氣只將那男子記在心里,不想讓季蕭介懷,轉而將話題換了,“阿蕭晚上吃的,此刻可有什麼想吃的?”
季蕭搖搖頭,“想吃的東西都不合時宜,也并不太,還是不吃了。”
“不合時宜?”沈淮湊近了將季蕭的瓣含在里,了,如一般甜,將剛才的醋味下大半,“只要不是想吃龍,有什麼不合時宜的?”
季蕭還是過分規矩,半點兒不氣,這在沈淮看了可并不算好。
季蕭輕笑起來,自己覺得有一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有別的想吃的,就想吃一碗酸酸辣辣的豆腐花,這會兒恐怕沒有,等明天一早吧。”
“原來是豆花,”沈淮又親親季蕭的臉蛋,了然笑道,“阿蕭傻乎乎,不過是一碗豆花,有什麼非得等到明天一早的?若是真到了明天早上,說不定口味又變了。”
這話說的不假,季蕭近來口味一刻不同于一刻,這會兒想吃的說不準過了半刻鐘便變了。
一旁的侍衛得了沈淮的指令翻一躍從二樓跳了下去,奔進了茫茫的夜之中。
歌伶又換了一批,此時上來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子,抱著一只琵琶,面上多有疲憊之,也并不說其他,只默默坐下開口彈唱。
一開口卻是杭城音,方言綿愁緒不斷。
起初唱的是男初見的歡喜甜,唱詞流轉便了相見想離的惆悵,又有年老衰姿容不再的苦痛,長長短短的織在一起,聽得人愁緒頓起。
沈淮聽得一知半解,卻見季蕭跟著沉浸下去,面跟著沒有前頭好了。
“阿蕭?”他開口問,又笑著打算季蕭的思緒,“怎麼聽得這般神?”
季蕭回過神來,看著沈淮道,“唱的很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經歷,沒了姿容,真就沒了真嗎?”
“胡說八道,”沈淮手想季蕭的臉,到一半卻僵住,就怕季蕭覺得自己過分流連他的臉蛋。他干咳一聲,厚著臉面用自己舉例子,“阿蕭覺得我長得好不好?”
季蕭不明白沈淮為何發問,卻也實誠的跟著點了點頭,末了還覺得不夠,開口夸贊道,“晉和長得,特別好看。”
沈淮面得,“那阿蕭可會因為我老了變丑而離我遠去?”
季蕭想了想,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倒惹得沈淮大駭,抓住季蕭的手,瞪著眼睛問,“阿蕭便不喜歡我了!?”
季蕭見他緒有變,連忙手了沈淮的心口,連聲安,“不會的,不會的,晉和變的難看了,我也喜歡你的。”
沈淮卻是因著他前面沒立刻答話而介懷不已,面上將信將疑,心里全是不信,恨不得當下就讓人找來鏡子,數一數自己面前有沒有褶皺,算一算自己憑著這張臉面還能勾季蕭多年。
“我就不是因為阿蕭的臉才喜歡阿蕭,”沈淮帶著些幽怨的摟住季蕭,“我喜歡阿蕭,是因為阿蕭都好,”他說著小聲湊過去附在季蕭耳邊道,“昨天夜里阿蕭打了呼嚕,我也喜歡的。”
季蕭一怔,臉猛地漲紅了,他有些不敢相信,“我,我昨天打呼嚕了,我不知道的。”
方才出去的那個侍衛此時又翻進來,對沈淮略一示意。
“也是第一回聽見,”沈淮起,執起季蕭的手,帶著他往外走,“你如今的子不比從前,這呼嚕是你還是肚子里的那個,說不準。”
沈淮這樣說,又讓季蕭釋懷不。他了自己的小腹,抿笑,“興許是的。”
今春一行丫頭跟在他們后往外走,待經過方才那歌伶時,今春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做了賞錢。
豆花不難找,讓做豆腐的人家提早上工便是了。
季蕭就著一碗酸辣的豆花連著還吃了一只包子,沈淮大喜,讓人將那做豆腐的做包子的都弄到平王府的廚房里,候著季蕭什麼時候想吃便好隨時給他做。
等他們轉回到平王府,月亮已經快升到天空正當中,明明亮亮的將一方大地照的清一片。
阿元已經睡下,給八角抱回了他自己的屋里。此時見季蕭回來,連忙快步跟著進了主屋,又站在外間等里頭傳喚。
好在等到主屋的燭暗下去,也沒有用到的地方,八角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回到阿元的屋里,在外間淺淺的睡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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