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飛快的從街的一頭繞到這邊，而后卸下兩大箱東西，馬車上的小廝恭恭敬敬的彎腰走到門房，來不及額頭的汗水，便點頭哈腰的同門房的小廝套近乎。

門房的小廝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出，此刻也并不驚奇，更半點沒有顯出自傲的神。只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后便示意后的人上前去將東西搬進屋里。

這馬車是杭城季家過來的，里頭裝的東西，說是說今年過年的年禮。

季家如今自然半點不敢怠慢季蕭，隔三差五送過來的東西都在庫房里放著，左右是和旁的雜七雜八人送來的東西堆了一座小山。

今天的這兩箱東西扛進去，也沒有落的其他的命數，注定是要放在庫房里落灰了。

這大雪一時半會兒還不見會停，外頭已經堆積起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室也并不見得好，只不過院從一大早便有小廝與丫鬟打掃著，因此院子里面還未見積雪。

不過又為了阿元的玩，左右還是為他留了一大塊地方的雪，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堆疊在一起，只等著他去堆雪人。

今天主院算是十分熱鬧，平王府里的人口稀，撇去丫頭小廝們，滿打滿算其實也只有主院里的這幾個。因而臨近年關也只有這一院子里頭顯出一些熱鬧的生機來。

前兩天便讓人扛了一個石磨進來，說是要親自做豆腐看的。年關做豆腐是平城的傳統，平王府現在也不好免俗。阿元雖然在外面生活了那麼些時日，只不過做豆腐對他來說到底還是頭一遭的事，因而此刻也十分興致地看著小廝將昨天夜里已經泡了一整夜的黃豆放到石磨里頭磨了白的漿。

季蕭的肚子如今已經七個多月，因此行十分不便也不好出來再給外院子來幫忙的小廝丫頭看到，便坐在窗邊，只將窗戶打開，背后還是暖爐傳出的融融暖意面前，雖然冷了些，但也并不礙事。從窗戶里看出去也能將整個院子的景全收在眼底。

阿元今天穿了一件青的襖子，這會兒雙手振龍在自己的袖里面，目不轉睛地看著臺階下面將袖高高挽起，卻還是出些汗水的小廝。這石磨頗為沉重。沒有馬沒有驢單用人的力氣推起來的確有些吃力的。

院的丫頭難得見到外頭來的小廝，有些個臉紅通通的躲避這視線看著也頗為。

等那白的漿流滿了差不多一整桶，又復倒進去重新再來一遍，將那漿里的殘渣研磨得碎，這才算是罷休。

阿元看了小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邁開了腳步，他跟著沈淮去練武場已經有些時間了，如今底盤頗為穩，扎起馬步來能有兩刻鐘的時間都不帶腳的，這會兒走起路來健步如飛輕盈的很。

只不過八角到底還是不放心慣了，連忙快步的跟上去，自己還不小心差點了一跤摔倒在地上，險險的站住了。

阿元聽見背后哎呦一聲回頭看去，就見八角扶著廊柱驚險的氣。他于是回頭走過去手牽過八角的手，嘆了一口氣道，“笨八角。”

這小娃娃全然忘記了，自己前頭沒有幾個月的時候也是要給人天天攙著的，然而在阿元心里自己自然是最聰明的，哪會有那麼一段時呢？

這小崽子雖然對外人一向霸道，爪牙也囂張的很，但是私下里對自己所悉的人，他還是 像季蕭多一些，大概是算季蕭和沈淮的結合，既是有溫的氣息又是言語之間頗為不耐煩。

只不過八角知道他的脾氣，此刻并不覺得阿元的語氣不好，反而覺得心里甜極了角也忍不住出一笑意。

兩人手牽手，走到了石磨旁邊。

“還干嘛？”阿元揚起圓胖的小臉對著那小廝問道，紅彤彤的臉頰全是白的。

小廝自然半點不敢怠慢，連忙回答說，“回稟世子爺，后頭變是要放到鍋里煮開來，再過濾了豆渣那一道，便算是您上喝的豆漿。”

“豆漿，”阿元其實并沒有聽懂全部的話，只不過一聽到豆漿兩個字，他的眼睛就跟著亮了亮，而后來了神氣繼續追問道，“再干嘛？”

他的聲音聲氣的又帶著好奇，惹得外院沒怎麼見過阿元的人，都的要多看他幾眼，心里喜歡的不得了。

“再就是要濾去豆渣，然后點上鹵水，做豆腐。”

“阿元，”季蕭坐在窗邊看著片片鵝般的大雪落在阿元的頭上，又因為他上暖融融的氣息而化開變水珠子滲進他的頭發里面，便有些擔憂起來，他了一聲，引來阿元的注意力，接著抬了抬手做出一個遮著自己腦袋的姿勢，對阿元道， “將自己的腦袋遮住，莫要讓雪落到頭上臉的上，頭發一會兒了要凍著。”

阿元聞言聽話的松了八角的手，然后遮住自己的小腦袋。

“豆腐是阿元喜歡的。”阿元的語氣跟著歡快起來，他屁顛顛的跟在那小廝后一邊走還一邊推，他嫌他走的慢，“快些！”

那小事給一雙的小手推著，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力道，只不過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快步走進了廚房里頭，免得這世子爺在院子里多淋些雪花，要是有個傷風冒的，自己可半點擔待不起。

廚房里早就生好了，柴火堆此刻燒得爐火亮堂堂將半邊沒有點蠟燭的屋子也映照的通紅一片，阿元門路的到了灶膛口，把那原本坐在灶膛口的小丫頭到一邊，自己湊過去靠在人家上看那灶堂里的火勢。上念念叨叨像是十分懂的樣子，“火很大，好極了好極了。”

廚房里雖然忙碌一片，卻也不敢將阿元這小禍害趕出去，八角站在阿元邊仔細的護著他，警防著有什麼意外的發生。

白的漿順著鍋沿倒進去，將那一口深深地黑鍋填的滿滿當當。

阿元十分驚嘆的看著這樣的場面，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一丁點兒細節，他站的的位置到底低矮，一會兒便有些急躁起來，手去了八角的襟，讓將自己抱起來，站的高些也能看得多一些。

下頭的柴火燒的很旺，沒一會兒那鍋里便起了一些熱氣跟著冒了一些水汽出來。阿元仔細的看著直到那鍋里撲突撲突的鼓出一個個大大的滾泡。

一鍋白的漿便煮開了。

鍋上面有小丫頭們假期一個十字型的架子，架子的每一角都勾著一塊白紗布的角。拿過木桶里的那只大勺子將那滾燙的白漿從那紗布里面過濾下來，豆渣便被留在了紗布里面，從下面滲出來的都是白的無渣子的豆漿。

“哇哇！”阿元張大，滿眼滿面的都是驚嘆的神，他指著下面那只大木桶里的白豆漿，正要說話一邊的小丫頭卻已經十分懂他的意思，連忙拿起一只小碗，在碗底放了些醬油蔥花，又撿起了兩只小蝦皮進去，而后給一勺子的白豆漿沖進去，便是一碗醬的咸豆漿，妥妥帖帖遞到了阿元的面前堵住了他的饞蟲。

阿元頭一回看到豆漿是這個一時之間有些驚訝，小小的眉頭皺在一起，指著這豆漿道，“黑的豆漿。”實在古怪。

“這豆漿可好喝了，小世子該試一試的。”那小丫頭臉蛋被廚房里的熱氣吹得紅撲撲，一雙眼睛也亮晶晶的，看著阿元十分認真的道。

咸豆漿甜豆漿的確是各地不一樣的風俗，阿元這個吃貨也并不忌憚嘗試新的東西，于是便由八角著勺子吹了兩口氣，送了一勺進他的里。

他紅艷艷花瓣似的小一抿，給哪像是一碗湯的豆漿折服的不知如何表達，竟是莽莽撞撞的出雙手想要去將那只小給抱住。

八角照顧阿元照顧的多了，作間已經非常靈活且早有防備，此時往邊上一揚便躲過了他的作又著告訴阿元道，“小爺可不能這個樣子，一會兒讓爺知道了，要收拾您呢。”

提起季蕭，阿元便是一定怕的，此時連忙了腦袋，又滿腹委屈氣的看了八角一眼，氣哼哼的扭過頭去，十分有骨氣的準備不喝了。

一旁的白紗布里頭已經滾出了一個大大的豆渣球，被人握著那架子的四個角落顛來倒去的堆積團。

他到底是好奇的緒多一些，此時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哪一個細節都不想錯過。

而下面那一只大木桶里堆積起來的濃厚的豆漿也是阿元這輩子見過最多的，簡直想讓他跳進木桶里洗個澡才好。

不知進去洗個澡會有多舒服呢。

等著一大木桶的豆漿過濾好后，要放的便是鹵。豆腐做的好不好，全看這鹵怎麼點。

一下木桶那桶里原本濃稠的豆漿，須臾變澄清的水加絮狀的白，再過個一時半刻的凝結，白的便越聚越多，到了該上磨制作豆腐的時候了。

后頭的事便剩下的全是等待，白的豆腐給在模里面是要去了水以后才能形狀的。

阿元給八角抱回屋里陪著季蕭睡了一個午覺，等到下午天上的雪花漸漸停了，飄落的作，這才又給帶到廚房去看，那已經做好的豆腐。

年節時候要做豆腐是這平城里的習慣，從前季蕭那邊卻也沒驗過。午睡后來了神，他也由著兒茶扶著，與阿元一起到了廚房看那一整排一整排整齊放著的豆腐。

豆腐分老，又分各種不同做法，從模里出來的豆腐只是第一道，若要在這形態上變化后頭還有的忙。

油鍋里下了熱油，經過大火燒過，此時已經冒出滾滾的熱氣。一邊的砧板上碼放著整整齊齊切半塊麻將那麼大的豆腐，就等著一會兒滾到熱油里面來一遭。

這做出來的是油豆腐，趁熱蘸醬油吃不知有多香。

第87章 挨揍

南方的冬天并沒有比北方多多暖意，相反的因為空氣中氣深重，更添了一種難以抵擋的寒冷。

屋里屋外的天氣一個像是初夏一個是深冬，季蕭的肚子雖然已經高高隆起，但在棉襖的遮掩下看著也并不是嚇人的巨大。

丁香和兒茶一左一右的站在季蕭邊，謹防著他摔了亦或是了。

阿元給八角抱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黑黑的油鍋里翻滾著白的豆腐塊兒，沒一會兒，外面就結起了一層脆的表皮，漸漸轉了淡淡的黃，原本半個麻將那麼大的豆腐，塊兒此刻也漸漸膨脹了一整個麻將那麼大，圓鼓鼓的，看著格外有趣。

八角趁著阿元不看的出神的時候，手又把剛才放下的咸豆漿碗里的勺子拿了起來，將那碗里的黑豆漿喂給他喝。阿元也不管喂到自己邊的東西是什麼，只自自發的張開小往上一抿，等抿到里才發覺味道像是不對的，這邊一轉頭瞪大眼睛看住了八角。

八角眨眨眼帶著些疑的看著阿元，阿元愣了愣，有些忘記了自己前面還因為這碗咸豆漿生氣呢，這會兒便頤指氣使的對八角道，“再來一口。”

季蕭聞聲轉過頭去便看見阿元正鼓著雙腮吃得十分帶勁兒。

一旁的小丫頭用勺將鍋里的豆腐撈了起來，又放到一旁的白瓷盤里面，一個一個碼放整齊后，配上一小碟醬油送到了季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