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淮一怔，不想這廝還翻起舊賬來，又是想哭又是想笑，“謝從雋，你難道不是我的知己？”

謝從雋一揚眉，翻將裴長淮在上，似是有些惱了，道：“什麼狗屁知己，簡直就是大大的狗屁！”

裴長淮小聲說：“你又罵人。”

謝從雋往他上咬了一口，“因為小侯爺惹我生氣！”

裴長淮有些疼，臉也紅了，低低道：“我不知道你從前怎麼看我的，我也從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時候，你說有一句很重要的話想對我說，到底是什麼話？”

“長淮，你是故意裝傻，想聽我再說一次麼？”謝從雋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曖昧，“縱然把什麼都忘了，當初我想說的話，也對你說過無數遍了。”

他攬住裴長淮的腰，將淺吻輾轉加深，聲音被火燒得有些啞，“長淮，我喜歡你。”

裴長淮眼睛酸熱，這句話，謝從雋已經對他說過很多次，可還似第一次聽到。

“我對你的喜歡，是尋常男子對子那樣的喜歡，是想天天跟你歡好的喜歡，懂了麼？”謝從雋吻他吻得有些癡魔，“……我知道你從前只當我是朋友，沒有旁的心思，可我很早、很早就這樣喜歡你了，說出來都怕把你嚇跑，也怕老侯爺知道我對你有這樣的壞心，要將我的打斷。”

裴長淮忍不住輕笑一聲。

“斷了倒沒什麼，萬一他不教你來見我，我可真要心碎了。”

謝從雋上說著話，又隔著衫袍上裴長淮半的，想引著他行歡。

先前他舉止孟浪，裴長淮還有余力反將一軍，如今得知他是謝從雋，裴長淮在他面前唯覺得，忙按住他的手，道：“別，別。”

謝從雋看他耳垂紅得厲害，一時朗笑起來，道：“我的小侯爺，我們什麼沒做過，你怎麼還跟閨上轎似的，害什麼啊？”

裴長淮轉扯來被衾，將臉埋在里，聲音悶悶的，“本侯以前不知道，你就是個無賴。”

“是，我無賴，我混賬，我是畜生禽狗東西，可我變得這麼壞，小侯爺不還是喜歡上我了？”謝從雋數著自己挨罵的名號，還得意揚揚的，“長淮，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越是拿這些調笑，裴長淮就越，到最后也有些惱了，他扭過頭，瞪著謝從雋，問道：“什麼？”

謝從雋更得意了，“意味著你裴昱這輩子注定要栽在我手上，想逃也逃不走。”

裴長淮簡直無奈：“……狗里吐不出象牙。”

謝從雋大笑起來，手將裴長淮重新抱懷中，“這句好新鮮，多罵罵，我聽。”

裴長淮任他抱著，自己也往他懷里窩了窩，與他得更近。

謝從雋就有這樣的本事，三言兩語就能將裴長淮的愁緒掃得煙消云散。

裴長淮著他溫暖的，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悲戚過后，唯余慶幸與歡喜。

上天待他不薄，還愿意將這麼珍貴的人再還給他。

兩人無言相擁片刻，方才謝從雋忍下的邪火直往上冒，他道：“審也審過了，揍也揍過了，該代的我都代了，三郎，你不想好好疼我麼？”

裴長淮還渾然不覺，又問他：“你方才說很早就喜歡我了，什麼時候？”

謝從雋湊在他頸間親吻，曖昧不清地說：“……讓我親一親，我就告訴你。”

裴長淮沒有再推開他，任著謝從雋流連纏綿。

將軍府的庭院中，一行宮人分立于兩側，鄭觀抱著袖，于飛花中靜候多時。

衛風臨與衛福臨正面對著面，衛福臨說了一句話，衛風臨忽然往后大退三步，但木頭似的面容看不出什麼表。

他說：“哥，我還想在將軍府多當兩年差。”

衛福臨臉也黑了，“讓你請爺出來接旨，又不是讓你上斷頭臺！”

衛風臨再掂量了掂量，道：“這兩樣看著也差不多。”

衛福臨發現弟弟去北羌這一趟，竟學得明了，無奈之下，他只得親自去到謝從雋的居。

這廂謝從雋剛哄著裴長淮幫自己解開腰帶，正與他齒纏時，門外驀地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謝從雋徹頭徹尾地一僵。

門外衛福臨強撐著一臉淡定，道：“爺，鄭觀鄭公公親自來請，皇上眼下還在等著您去宮中復命。”

裴長淮失笑一聲，細心地將謝從雋的腰帶系回去。

謝從雋惱得不行，按住裴長淮的手，道：“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讓他等著！”

最后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衛福臨約聽見，心道幸虧鄭觀不在，否則這將軍府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別鬧脾氣，皇上也很想念你。”裴長淮往謝從雋上親了一下，“我陪你一同進宮述職。”

謝從雋也知這事耽誤不得，翻從床上下來。他頭發也散了，指尖捻了一下鬢邊的發，回頭對裴長淮說道：“請小侯爺替我綁綁頭發。”

裴長淮微笑著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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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點劇線沒收干凈，收完再do。今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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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念去去（一）

兩人梳洗一番，換好朝服，一同宮向天子述職。

如今肅王、謝知鈞、謝知章等臣皆已伏誅，太師徐守拙于斜塢服毒自盡，跟隨肅王府和太師府一同作犯上的員如今一一被刑部羈押候審，叛軍也已盡數清剿。

裴長淮和謝從雋此次立下頭功，崇昭皇帝一并要賞，他先問裴長淮：“正則侯，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說來。”

裴長淮沉思再三，掀袍跪下道：“臣領天恩，行分之事，不敢求賞。唯有一愿，想請皇上——”

崇昭皇帝似乎猜到他想說什麼，即刻打斷他的話，道：“朕要賞的是你，如果你想為徐家求就免了罷。正則侯，你統帥武陵軍，最該清楚為一軍之帥，若賞罰不得當，公私難分明，會是什麼后果？何況朕還是一國之君。”

裴長淮不卑不，叩首道：“臣不敢為徐家求，可錦麟是皇上看著長大的，他素日雖放浪形骸，但為人赤忱正直，絕無謀逆之心。此次臣出使兔，遭鷹潭十二黑騎半道截殺，險象環生，若非錦麟提前知悉寶屠蘇勒的向，托趙都統來援，臣都不知是否還能活著回來。請皇上念在他年無知，有功無過，留他一條命。”

“年無知？”崇昭皇帝臉上沒什麼神，不喜不怒地反問裴長淮，“你真信他對此事毫不知？”

裴長淮毫不猶疑地回答道：“臣相信，且敢以項上人頭作擔保。”

僵持間，謝從雋抱拳行禮，附和道：“臣也可以作證，正則侯所言句句屬實。”

奇怪的是，崇昭皇帝派鄭觀親自去將軍府，急召謝從雋宮，可自從裴長淮與他進到這明暉殿起，崇昭皇帝卻沒怎麼仔細瞧過他。

直至他開口說話，崇昭皇帝才將目定在他上，他就這樣怔怔地看了他片刻。

好一會兒，崇昭皇帝才恢復如初，沉聲對裴長淮道：“現在你正則侯的項上人頭那麼值錢，朕還能砍了你不？好了，怎麼置徐家，朕自有分寸。”

裴長淮聽皇上語氣有所松，心一定，道：“臣叩謝皇上。”

“你退下罷。”崇昭皇帝道。

謝從雋與裴長淮一同平，除了公務以外，他好似也沒其他的話想說，隨著裴長淮就要退出明暉殿中。

崇昭皇帝喚住了他：“趙卿，留步。”

謝從雋步伐一頓。

裴長淮朝謝從雋微微一笑，隨后躬退下，很快，明暉殿中只余下崇昭皇帝與謝從雋二人。

殿中陷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崇昭皇帝在等著他主說些什麼，而謝從雋則始終保持著君臣之禮，面從容，且一言不發。

終于，崇昭皇帝先開了口：“卿沒什麼話想對朕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