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崢回到房間, 聽見榮絨的呼吸不對勁, 他迅速地開了床頭的燈。

榮絨緩緩地睜開眼,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跟失焦。過了好一會兒, 他哥著急的面容終于在他的眼前逐漸變得清晰。

他哥最后還是停下腳步，轉過看他了？

榮絨出手, 去眼前這張臉。他太害怕一切自己自己的幻覺了, 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夢見, 夢見他哥還有爸媽過來看他，讓他跟他們一起回家。他等了好久，好久……爸媽，還有哥都沒有來看過他。他每次醒來，破舊的出租房里里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榮絨的指尖, 終于到他哥的臉頰，手一片冰涼。怎麼會是冰的？榮絨的眼神一下變得慌起來。他著榮崢臉頰的手，向下去進榮崢的領里，終于，到他溫熱的溫。榮絨繃的神經在這一瞬間松懈下來。他哥是有溫的，他哥是活著的。

榮絨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他的蠕，他張了張，“哥，對不起……”

榮絨沒有聚焦的眼神令榮崢非常擔心，突如起來的道歉更是令榮崢莫名不安。他握住榮絨的手，目沉沉，“為什麼道歉？”

榮絨的鼻尖全是塵土跟腥的氣味，他還困在他的夢境里。

“我沒有聽你的話，我故意跟你作對，故意惹你生氣。你要我做什麼，我偏要跟你反著來。我還搞砸了你的生日宴，讓你被其他人嘲笑，讓榮家淪為了笑柄，讓爸媽對我失。對不起……是我太糟糕了。要是有下輩子就好了。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哥還有爸媽生氣了。如果我做到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趕我走？

不，不對。我可以走，你可不可以讓我偶爾去看看你們？對，我可以走的，我沒有想要賴在榮家。我只要偶爾，偶爾讓我看看你們。哥，要是有下輩子，換哥給我當弟弟吧。我會努力為一個好哥哥的，就像哥一樣……”

起初，榮崢以為絨絨在說以前的事，直到聽見榮絨提到搞砸了他的生日宴，又提到了什麼下輩子，榮崢眉頭起。榮絨本沒有搞砸他的生日宴，是做夢夢見了什麼嗎？夢見他搞砸了他的生日宴，還把他趕出了榮家？

榮崢把人摟進懷里，他親吻他的額頭，“絨絨，你做噩夢了。你沒有搞砸我的生日宴，我跟爸媽也從來沒有對你失過。就算你真的搞砸了我的生日宴，我也不會對你生氣，更不會因此趕你出榮家。”

榮絨眼里盈著水，他的眼神委屈，“哥你騙人。”

“我騙過你？”

榮絨地抿起，不肯說話了。

榮崢注視著絨絨眼睛，他的眸微沉，“在你的夢里，我把你從家里趕出去了？”

榮崢話聲剛落，榮絨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榮崢的心擰了一團，“哥跟你道歉，是哥不好。絨絨原諒哥，嗯？”

榮絨搖搖頭，“哥沒有不好，是絨絨不……唔。”

榮絨的眼睛緩緩睜圓，他的意識還停留在他夢境里，墜樓的那一天，大腦對他哥親吻他的這件事錯愕不已，他的卻在榮崢到他瓣的那一刻，自地張開了，接納榮崢的舌。榮崢嘗到眼淚的咸味，他環在榮絨腰間的手臂箍。

他輕吻榮絨的耳尖，在他的耳畔沉聲道：“絨絨很好。”不知道是榮崢的親吻，還是這句話起了作用，榮絨沒有再說一些夢話。他靠在榮崢的肩膀上，終于又睡著了。又或者，與其說他是又睡著了，不如說榮絨剛剛沒有真正地醒來過。

榮崢的指尖平榮絨即使在睡夢中都微擰的眉頭，在他的眉宇間輕輕落下一個淺吻，“晚安，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睡夢中，榮絨翻了個，滾進他哥的懷里，發出無意識地囈語，像是在回應榮崢的那一聲晚安。

后半夜，榮絨睡得很沉，沒有再被噩夢驚醒過。

外面的天過窗簾漸漸轉亮，確定榮絨不會再做噩夢，守了一晚上的榮崢這才閉上眼，抱著榮絨沉沉地睡去。

…

榮崢醒來，他的懷里是空的，淺眠的他一下睜開了眼睛。

榮崢沒有在房間里看見榮絨，他穿上拖鞋，下了床。聽見樓下院子里傳來嬉鬧的聲音，榮崢拉開窗簾往下看，榮絨站在院子的雪地里，凌子越跟簡逸以及他們的兩個同學在玩扔雪球。

凌子越的腦袋挨了簡逸的一個雪球，雪球在他的腦門散開，凌子越被凍了一個激靈。他氣得迅速彎下腰，在地上了一個分量十足的實心雪球，很用力地扔了出去。沒扔中簡逸，反而是簡逸后的蘇文浩遭了殃。

蘇文浩本來拿著好的雪球，彎著腰在哈哈大笑，冷不防被擊中了肩膀，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手里的雪球都給掉在了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又不敢像是剛才攻擊章克航跟簡逸那樣，直接把雪球給扔過去，只能哀嚎道：“為什麼傷的總是我。”

他哀嚎的功夫，躲在柱子后面的章克航又朝他扔了一個雪球，蘇文浩再次被擊中小。但是他也因為攻擊蘇文浩的那一下暴了他自己的位置。簡逸從后面輕手輕腳地靠近，手里的雪球扔了出去，命中目標。章克航先前已經被凌子越跟簡逸兩人各自命中過一回，這一次是徹底陣亡了。蘇文浩剛剛也因為凌子越的攻擊，領了“盒飯”。

只剩下簡逸跟凌子越兩人BATTLE。勝負沒有任何懸念，凌子越放水就跟泄洪一樣。

蘇文浩跟章克航看傻了眼，“凌子越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了嗎？”不然為什麼攻擊起他們來就跟猛虎下回下山一樣，那雪球砸在上跟下蛋冰雹似的，到了簡逸這里，忽然雪球就沒有任何準頭可言了？

以前簡逸跟蘇文浩他們玩雪球，他都是陣亡得最快的那一個，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得了個第一。他呼著白的氣，興高采烈地一本一跳地跑到絨絨的面前，邀請榮絨一起加他們，“榮絨，一起玩呀！”

榮絨雙手在口袋，“太冷了，我看著就好。”

蘇文浩、章克航他們也跑了過來，“不冷的！玩起來就不冷了的。”

“是真的，玩起來就不冷了的，反而上都會暖烘烘的。我們大家一起玩呀！”

凌子越還在因為昨天晚上在溫泉的事生榮絨的氣，所以在大家邀請榮絨一起玩的時候，他就扔著手里的雪球，冷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不過沒有反對就是了。

榮絨當然一點也不在意凌子越的態度。真正令他猶豫的是他的在昨天晚上泡過溫泉，加上睡了一覺之后已經好多了，可他不太確定，能不能做打雪仗、扔雪球這種偏劇烈的活。

“去玩吧。”

聽見他哥的聲音，榮絨轉過頭，“哥，你醒了？是我們把你吵醒了嗎？”

榮崢注視著榮絨的眼睛，年的眼睛晶亮，沒有半點昨晚的難過跟絕。就好像昨晚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就一切都忘記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榮絨的帽子沒有戴好，其中的一只耳朵在外面，被風凍得通紅。榮崢走近，替他把帽子給戴好，把另一只耳朵也給結結實實地藏在帽檐里，低頭看著榮絨，“不是，本來這個點就要醒了。早餐吃過了沒有？”

“吃過了。哥你呢？”

“我剛醒，現在就去吃點早餐。你跟子越、簡逸他們玩吧。不要玩太長時間。”

聽了他哥的話，絨絨像是得了特赦，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只是眼神里還是有幾分不確定，像是在問，真的沒有關系嗎？

按說，榮絨這段時間最好靜養上幾天，難得出來度假，加上也給抹過藥了，問題不太大，榮崢也就不想太拘著他。榮崢抬手 ，在他的帽子上拍了拍，“去吧。”

榮崢一來，簡逸，章克航以及蘇文浩三個就變得有些別扭。尤其是簡逸，他見到他哥，腦海里就自閃現昨天晚上在溫泉池，他哥跟榮絨接吻的畫面。簡逸拼命地了自己的臉頰，停，停，打住，打住。

簡逸笑容尷尬地喚了一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