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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我們在沙發上試試

從昨天在醫院醒來到現在, 應嵐就沒正眼瞧過大兒子。

眼下榮崢把口罩摘了，應嵐也就不免看了他一眼，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微紅的左邊臉頰。

應嵐不是那種會對孩子使用家庭暴力的母親，榮崢跟榮絨兩人從小到大, 連兩人的手心都沒打過。昨天的那一掌, 是第一次手打孩子。當時于盛怒當中，自己沒有注意力道, 眼下見到榮崢還依稀可見手指印的臉頰。隔了一夜, 都還能見到手指印, 可見昨天傷痕只會更明顯。應嵐這才意識到自己昨天的那一掌有多用力。

心疼自然是有的, 可如果時間再倒回去, 那一掌還是會落下去。知道絨絨喜歡男孩子，但是那個人，不應該，也不可以是小崢。

應嵐試圖在大兒子臉上捕捉哪怕一一毫愧疚的神。

失了。應嵐的心底升起一前所未有的無力。這種無力, 既夾雜著對大兒子的失, 也有對眼下這種局面的一種深深的挫敗。

“小崢，你到現在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事了嗎？”

榮崢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您的意思是, 是我喜歡絨絨這件事錯了，還是我不應該喜歡同？如果是這兩件事，我不認為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親眼見到兩個兒子接吻是一回事，還可以說服自己兩個孩子只是一時的意迷。親耳聽見大兒子承認喜歡小兒子又是另一回事。

應嵐整個人就像是被扔進了寒風里一樣, 不自覺地攏了攏蓋在上的被子, 好讓自己的能夠稍微暖和一點。但實際上，的這一行為是徒勞的。還是覺到了徹骨的寒冷，意識到, 大兒子在這件事是認真的。其實也知道，以小崢的格，如果不是認真的，他本就不可能會允許他自己對絨絨做出那樣出格的事。

應嵐沒有辦法接，“小崢，絨絨是你弟弟！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微紅著眼睛，語重心長地道：“小崢，從小到大，媽從來也沒求過你什麼。這一次，就當是媽求你。你就不能……你就不能僅僅只是以一個兄長的份護著他嗎？”

榮崢手，給母親倒了一杯水，“我是他的兄長，也是他的人。我只會比從前更加護他。兄長跟人的份并不沖突。”

應嵐完全沒有喝水的心思，瞪著榮崢，“并不沖突？你真的是那麼覺得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你們兩個人分手了呢？絨絨還那麼小。他當初可以為了一個周砥鬧那個樣子。你怎麼就知道他以后不會喜歡上其他人？”

榮崢的睫微微了，應嵐忽然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會是一個突破口。明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可能有點殘忍，為了兩個孩子，應嵐還是說了，“絨絨還太小了，萬一哪天他厭倦了，想要結束這段關系了，你們兩個人還能像現在這樣相麼？小崢，你自小行事沉穩，從來也沒怎麼讓我跟你爸心跟失過。你這次……你這次真的是太胡鬧了！”

“想過。”

榮崢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應嵐眼底閃過一茫然，沒能沒反應過來，大兒子的這一句“想過”指的是什麼。

榮崢把剛才給母親倒的那杯水，放在床頭柜上，他語氣平靜地道：“如果有一天，絨絨厭倦了，或者是喜歡上其他的人，我會退回兄長的位置。不管我們未來能不能廝守，他永遠都是我的弟弟。”他會以兄長的份，永遠護著他。

應嵐萬萬沒想到，一貫顧全大局的大兒子，在跟絨絨這件事上是這麼一副油潑不進的子。的眼底簇著火焰，“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可以，不管怎麼氣我，我都能得過去？”

這句話，應嵐已然是有些賭氣跟威脅的分在里頭了。應嵐的修養在那里，不會真的說出拿自己的健康來威脅，去兩個兒子的分開這樣的事來。即使現在很生氣，仍然存了一分理智，沒有更傷人的話。

榮崢的語氣是一貫的平靜，“您知道的，我不會這麼想。”

應嵐沒說話。兒子是生的，又是一手帶大的，榮崢的品自然比誰都清楚。剛才就是在說氣話。應嵐曾經無比為兒子沉穩的子到驕傲，可現在，只對大兒子的這種沉穩到氣悶。

這天晚上，一直到臨睡前，應嵐再沒主跟榮崢開口說過一句話。

母子兩人沉默地過了一晚。

…

年紀大了，容易覺，加上醫院的床鋪，總歸沒有在家里睡得那麼習慣。這天，應嵐跟昨天一樣，五點多就醒了。

房間的窗簾拉著，應嵐開了燈。幾乎燈才剛亮，洗手間的門就被推開，榮崢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母子兩人的視線對上。

應嵐注意到大兒子上就連服都換過了，可見不是剛起床，應該是起床有一會兒了。基于兩人昨天晚上的不愉快，應嵐滿肚子的疑只好暫時下，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榮崢就像是沒有覺到母親的不高興，他收起陪護的簡易床，語氣如常地同母親應嵐道：“爸會在七點左右過來。我代了值班護士，在爸過來前，您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摁護士鈴，護士會在第一時間過來。”

小崢這是現在就要走？這個點，外面天都還沒亮，要是去上班，時間未免也太早了一點……

忽地，應嵐臉上的表變得有些復雜起來，好像猜到了，為什麼大兒子今天起得比昨天早，又為什麼今天要早早地離開醫院。

“媽，我先走了。”

應嵐還是沒說話，猜到榮崢是要去見榮絨，可沒有開口阻止。知道，在這種況下，除非限制兩個人的自由，否則就算阻止了這一回，他們下一次也總能見上面。

病房的門房門被輕聲地帶上。

應嵐眉頭微微蹙起。

…

六點不到，榮崢開車出醫院。

車子開到榮絨所在的小區，差不多快七點。榮崢開出醫院時，天還只是微亮，太也還沒有完全升起，這會兒，天已經完全亮了。

小區綠化帶兩旁有合歡樹，有幾株開花了，榮崢的車子就開在這一排排的合歡樹的中間。昨天夜里下了一場雨，道路兩旁，落了不緋的花團。

榮崢的車子抵達榮絨所在的單元樓前前，他的擋風玻璃上，落了不如扇團一般的合歡花。有幾片合歡花因為玻璃水的緣故，黏在了擋風玻璃上，雨刮沒能刮掉。榮崢將車子停靠在路邊，下了車，用手拿開擋風玻璃上的那幾朵合歡花。忽然聞見一幽幽的淡香。榮崢湊近聞了聞，確定是他手上的這朵合歡散發的香氣。

榮崢有點新奇，他對合歡花并不陌生，他們小區里也有種植。六七月份，是合歡花最鼎盛的時候，那個時候，開車回家，經常能夠看見合歡花像是緋霞一樣，掩映在其他樹木之中間。他經過合歡花樹下很多次，可是沒有一次發現，原來合歡是有香氣的。

合歡花不是瓣狀的花朵，它是絨狀的，散開如扇形。如果只看它的外形，很難想象，它的花香這麼好聞，清雅中還帶著淡淡的甜氣。

榮崢眼神泛，他的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如果是絨絨，應該在第一次經過合歡樹下，就會聞見合歡花的香氣了吧？

他手里的這幾朵花因為被雨刷過，有點壞了。榮崢將手里的花瓣灑在最近的這一株的合歡，這樣它們就能夠零落泥，繼續滋養著這一株合歡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