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心智堅定？還是才過人？是堅韌不拔還是八面玲瓏？你什麼都沒有，卻憑空滋長了一份野心。”

謝懷仁被到了痛，他瘋狂的撲到了門邊，要不是囚籠四周的符咒和陣法困住了他，他的劍氣就到溫如玉臉上去了。

溫如玉看著和他只隔了一道門的謝懷仁，他眼神惡毒表輕蔑的說道：“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明明只是一只麻雀，卻覺得自己是一只凰。實力和野心不匹配，又蠢又毒又下作。”

謝懷仁雙眼充：“溫如玉！！”

溫如玉這人最不怕和人吵架，他要是誠心想懟人，能氣得人口吐鮮：“嗯，聽到了。怎麼？你要和我比嗓門大小嗎？那你可弄錯了，事到如今不是誰的嗓門大誰就有理了。”

謝懷仁氣得直氣，溫如玉的話氣得他腦袋都嗡嗡直響：“你和他們一樣！你也一樣看不起我！”

溫如玉強忍著惡心：“我為什麼要看得起你？你有哪一點讓我看得上？！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有哪一件拿得出手？！”

“我要是你，早就尋個繩子自己掛在東南枝上不要惹人厭煩了。好歹也是宗門長老，九霄仙門在你和盛懷義手里只有個空殼子，就這樣你們還懷揣自己的小心思，打著為了宗門好的名義排除異己。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知道嗎？和你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在作嘔。我一想到我的兄長死于你這種人之手，就為他不值。一想到王懷禮、譚渡之他們被你們擺布，我就為他們不值。”

“想要人看得起你？做點缺德事，有本事拿出實力來！”

此時旁邊傳來了無妄的聲音：“讓我同他說幾句。”

無妄的聲音一出來，謝懷仁面上的猙獰就快速的消散了，他詫異道：“師父……”

不是說不來了嗎？不是說無妄正和天一他們在一起商量怎麼給他們定罪嗎？謝懷仁轉念一想，他明白了，無妄一定是來看看他過得有多凄慘的！

想到這里，謝懷仁不在乎的笑了。他已經了這幅樣子，不在乎再多一個人唾棄他了。

溫如玉冷笑著揣著手讓開了位置：“我不殺你，天道會替我討回公道。謝懷仁，你等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我想要的懲罰，刑塔里面都有！”

溫如玉后退了兩步站在了譚渡之邊，譚渡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值得為了這種人生氣。”

譚渡之一直都知道謝懷仁對他有意見，他以為是自己有幾次當眾駁斥了謝懷仁讓他面掃地這才結下的梁子。從他恢復記憶之后他就明白了，謝懷仁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就算他做得再好，只要他比謝懷仁優秀，他就會看自己不順眼。本質上，他就是個沒能力心還狹窄的人。

無妄站在囚籠前，他氣息有些不穩：“那一日我同無為子談論你們幾個人的心，我確實說過你各方面都平平。可惜你只聽了一半，卻沒聽全。”

“懷仁，這世上很多人都是普通人，你以為的天資縱橫的那些人也不是面面俱到的人。在某一方面出類拔萃，在另一方就有所欠缺，這是天道使然。”

“懷禮心好，可是他不好；懷智事好，可是他修行懶；懷信道心堅定，可是他為人木訥；懷義他忍耐好，可是他膽小。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的人。”

“古往今來，就算是飛升的那些大能，也沒有誰敢拍著脯說自己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做到最好。你、我、我們邊的每一個人，歸結底都是人。”

“我是說過你各方面平平，可是那有什麼問題嗎？我招你門，看中的不是你的資質，而是你做事果斷。我對無為子說：懷仁各方面平平，可是他最穩。”

“如今說這話你可能已經不信了，我一直都很看重你，從沒有輕視過你。你可以仔細想一想，宗門可曾了你的吃穿用度，除了懷禮不好，他用的寶貝多了一些外，你們四人得到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渡之沒門之前，我一直想著在你和懷智之間挑選一個繼承九霄仙門。可我沒想到，就是因為我的放縱，才招來這一場禍事。”

無妄劍仙抖著聲音老淚縱橫：“罷了罷了……說到底是我這個做師尊的沒能管好你們。”

謝懷仁有些麻木，面對無妄的淚眼，他竟然很平靜：“你現在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是一個將死之人，你難道還期待我會痛哭流涕真心悔過？”

“如果你真的那麼看重我，為什麼不把掌門之位傳給我？說得這麼好聽，還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你寧愿在我上下詛咒都不讓我為九霄仙門掌門，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給我想要的東西嗎？”

無妄堅定道：“我不會讓一個殘害同門的人登上掌門之位，這是我的底線。”

“你和懷智打破頭，只要不傷及命，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如果你們其中有人了殺人的心思，那就永遠都不可能為掌門。”

“你是我所有的弟子中資質最像我的一個，你的心我也知道，你果斷倔強，即便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在你發難之前，我做夢都沒想到先殺心的會是你！”

“我不指你會悔過，我就是想來問你一句：你對你的同門下手的時候，心里難道一點點遲疑都沒有嗎？九霄仙門對你而言真的是一個冷冰冰沒有歸宿的地方嗎？”

謝懷仁沉默了很久，久到無妄劍仙已經放棄了等他的回答時，他長嘆一聲：“朝夕相數百年，怎會沒有，只是心里若是有了嫌隙，時間越長，仇怨就會越深。”

和信任就像是裝滿了水的缸，一旦出現了裂紋，裂會越來越大，到最后水流，缸碎了。謝懷仁和同門之間也有過毫無芥的時候，只是從他聽到無妄話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意識到自己和同門之間有差距。

有些人看到不足會想盡辦法彌補，謝懷仁也是，只是他用盡了全力，差距卻越來越大。他的執念越來越深，最終對著同門出了毒手。

無妄深深的嘆息道：“你好自為之吧。”

謝懷仁張張，他很想說什麼，可是話到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沒有人會再去關心謝懷仁到底在想什麼了，因為曾經關心過他的人，已經被他一手除掉了。

遙想小時候他在大師兄懷中時，大師兄對他說：我們是同門師兄弟，若是懷仁有困難，只管說出來，我們會幫你。那時候的他笑得有多開心，如今回憶起來就有多苦。

謝懷仁深吸幾口氣，他告訴自己：事已至此，多想無用。可是心中升出的苦越來越強，讓他實在沒辦法平靜下來。

無妄轉了個走向了盛懷義那邊的牢籠，他留下深深的嘆息。謝懷仁和他都知道，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后一次談了。

就在萬仙盟的弟子準備升起謝懷仁囚籠上的結界時，譚渡之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了窗口前。

溫如玉眉頭一挑：“怎麼？你也要看看他現在的慘樣？”譚渡之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啊，難道說謝懷仁坑他太多次，他只想見證一下他現在有多慘？

譚渡之道：“我沒這麼無聊。”他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訴謝懷仁罷了。

謝懷仁驚疑的看向譚渡之：“你要做什麼？！”

如果說世上還有人能令謝懷仁害怕，那一定是譚渡之了。譚渡之的劍氣這段時間一直攪他的肺腑，只要到他的氣息，謝懷仁就劇痛不已。

譚渡之平靜道：“你的侄兒謝平波，雖不是我親手斬殺，卻是因為我而死。”

謝平波在不歸林中發現了他和葉緩歸，當時想要折辱他們，被周銳一劍誅殺。

謝懷仁瞳孔一他怒不可遏：“我就知道是你！”

謝懷仁最重視的便是他的本家侄兒謝平波，謝平波慘死之后，謝懷仁幾乎瘋狂，他發九霄仙門的弟子們瘋狂的在不歸林中屠殺妖。他之前懷疑過是不是譚渡之趁機下的手，可是死活找不到證據。結果譚渡之此刻告訴他，謝平波的死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