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胳膊的皮上，一枚枚半明的魚卵鑲嵌其中，像是小小的水泡，在的浸染下紅的詭異。

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帶著帽子，還穿著棉襖、羽絨服、沖鋒，寒冷卻依然像是尖針，從四肢蔓延到靈魂深。這是寄生的卵為了生存，瘋狂掠奪著母的熱量。

大概是他的表過于神經質，晨練的老人都躲得遠遠的。

陸言問：“怎麼回事？”

李瑞低了聲音：“我的胳膊上長了、長了那些東西……”

昨天，他們一起進行的手。

陸言很快意識到，李瑞說的到底是什麼。

陸言蹙眉：“你應該聯系污染中心。”

六年前，污染第一次在國外發的時候，全世界曾經小范圍的惶恐了一下。后來被專家證實，這是新世紀的傳染病，被做污染病。

世界各地也因此立污染病防治中心。

李瑞瘋狂搖頭：“大學的時候，我在A市污染中心實習過。那些人會被集中理。高溫殺死……我不想死！救救我，陸醫！我們昨天做過手。你聽到過那個軍說的話，只要切掉那些魚卵就沒事。”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李瑞沒見過比陸言更貫徹這一責任與信念的人。

這也是他找上陸言的原因。

陸言還沒來得及表態，常年無人造訪的房子迎來了敲門聲。

“陸言，我就在曲……”

“等會，我打給你。”

陸言掛掉電話，開啟了智能貓眼，門口的顯示屏上出現了訪客的臉。

兩個人，其中一位就是昨天的林司南。

今天的他穿的是常服。運鞋、牛仔、淺白T恤配深工裝外套。打扮得像是縣城中學的校草第一次來一線城市念大學。

林司南沖著貓眼說：“您好，陸醫生。我是林司南。之前見過面。因為昨天手有一定的染，我帶同事來幫您檢查一下。您放心，我們是正經的工作人員。”

林司南在上了半天，最終從同事的口袋里找到了證件。

“K市污染病防治中心”，上面是照片，下面是公章。職務“檢測員”。

陸言打開門，拿出了鞋套。

林司南走進屋里，不聲地環視了一圈。

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間樣板房。幾乎看不見任何生活的氣息。半開放的廚房里，砧板都干干凈凈，沒有一生活痕跡。

除此外，林司南還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

陸言應該會用弓。客廳墻上掛著一個箭靶，上面有不孔。

檢測員打開了手提箱，坐在了餐桌上，輕聲細語道：“檢查需要一點。陸醫生，您看方便嗎？”

他方型的手提箱擺的有些歪。

陸言控制住全力氣，才沒有把它撥正，而是沉默地出胳膊。

采集很快完，這滴被當場裝一個陌生的方型儀中。

幾分鐘后，檢測員道：“您并沒有患上污染病。如果這段時間有發燒、不適等反應，您隨時可以聯系我們污染病防治中心。我們會提供相應的幫助。”

陸言盯著他的眼睛，問：“污染病真的只是傳染病嗎？”

“污染病當然是傳染病。只不過是新型基因畸變。污染病傳染極強，在幾年前，就在國外造數萬人死亡，但是在世界各國科學家的不懈努力下，這種病已經得到了控制，污染病患者也只是小區域出現，不用過于張。”

陸言的腦海里，傳來了系統不屑的哂笑：[那只不過是因為剛開始都是低級污染罷了。C級污染就能毀滅一座城市，無數人的命中止了當年那場災難。可弱小本來就是人類的原罪。]

[對了，提醒你一句，最好趕把人送走。如果你不想被抓進研究所的話。]

眼看有些冷場，陸言詢問：“謝謝您為我解答。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祝您生活愉快。”

“謝謝。”

片刻后，來自污染病防治中心的兩位工作人員離開了陸言家。

林司南率先道：“潔癖是強迫癥最常見的臨床表現之一。生活環境正常，無污染源。”

檢測員：“陸言，父親是十年前第一批污染病患者，曾因詐騙罪獄，有多次家暴前科。母親在他六歲時跳樓自殺。”

“陸言長期遭父親囚待，12歲得到救助。經診斷，患有畏癥、幽閉恐懼癥、人格分裂癥。分裂人格為反社會人格，有高度攻擊。”

“16歲時，陸言痊愈出院。同年，父親為污染，被收押在研究所，編號18。”

“2117年，污染18從研究所出逃。這是唯一一起A級污染出逃事件。雖然18畸變部位為大腦，也讓科研人員斷定，污染長到后期，會有不遜于人類的智慧。”

林司南：“是，所以研究所曾經監控陸言很久，想看18會不會和陸言有所接。”

“林隊，你知道我的天賦是什麼。我在他上到了危險的氣息。”檢測員鄭重道。

他是輔助系天啟者，【天賦-預警】，能在一定程度上探測危險。

“檢查結果出來了，靈力閾值0，病變度0。普通人。我還以為他能為天啟者。”林司南從兜里出軍用鎮定劑，給自己點了一，“走了。該去另一邊了。”

據科學院研究，病變度在0到100的生，還屬于人類范疇。天啟者就是遭污染，擁有天賦但病變度在100以的人類。天啟者的強弱，則是由靈力閾值來判定。

病變度超過100，就不再是人，和那些、植，乃至無機一樣，被稱為污染。

而陸言是0。

*

李瑞一直在等陸言的電話。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越來越冷。眼前的世界在逐步褪，變得灰蒙蒙一片。

天氣越來越，四周蔓延起一陣霧氣。

高燒讓李瑞的意識模糊。

直到他莫名覺得有人在靠近，這才一個激靈，抬起了頭。

附近兩個人，不認識。

直覺告訴他，這些人是沖他來的。

他會被抓進防治中心，和當年見過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病人一樣，消失在幾千度的高溫焚化爐里！

沒有任何猶豫，李瑞拔就跑。

正在掏工作證的兩人一愣，然后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李瑞的力不算好，平時做幾個小時手都能累的趴下，更別提現在穿的就像是一只企鵝。然而，他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像是一陣風。

在奔跑中，他的聽力變得格外敏銳，甚至能聽到這些人遠遠的暗罵——

“這不是寄生污染嗎？為什麼寄主畸變了？”

畸變……？

是了，普通人患上污染病，所呈現的異常狀況，便畸變。

李瑞并沒有跑多久，天上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

他抬頭，看見直升機打開艙門。門口，捆著安全繩、全副武裝的林司南舉起了狙.擊.槍。

擴音喇叭里，他的聲音擴散了很遠：“前面的人請立刻停止行，在原地抱頭蹲下。我們是污染病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經初步分析，你已經被寄生染。請立刻停止移！我們會送你去進行專門的治療！”

“如果拒絕接調查治療，我們將采取急況特別理措施。”

然而，李瑞置若罔聞，依然瘋狂地跑。

一滴汗從林司南的鬢角滴落，耳麥里，傳來了總部的指揮：“患者遭的是寄生污染。已經畸變，本會為傳染源。建議擊殺。”

于是，林司南扣下了扳機。

【天賦-跟蹤擊】，程范圍，可自命中目標。

這里離地面數百米，李瑞在跑，飛機在晃。很難想象，有人能在這種環境下命中。

但是槍聲響起的瞬間，李瑞上炸開了一朵花。

然而，他卻并沒有和想象中一樣倒下。

很悚然的場面，頭沒了，這還在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