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坐在會議室里,面前是各位集團董事和高管。
藍高義坐在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不怎麼參與集團事務的許娟也來了,坐在丈夫邊。不喜歡倪藍,也反被卷這件事,但不允許別人欺負兒子。
藍耀面前擺著報告書,數據是相關部門報上來,書整理的,但業務容是他自己寫的。報告里陳述了Blue娛樂的業務況,分析了現在的影視、綜藝、經紀、娛樂市場,以及Blue在這個市場里面做的許多工作,有過的虧損和取得的績,最后是漂亮的績單。
藍耀的本意,就用業績來說明他在Blue娛樂一直以來的經營理念是正確的,方法是適宜的。再從這里引出在娛樂圈中,名譽、誠信的重要,以及面對輿論戰時的沉著與耐心。Blue一直以來就是這麼做的。
而理倪藍問題正是需要這種沉著與耐心。的問題不是普通的藝人合約問題。這里還涉及到犯罪、社會、公義。這種時候拋棄倪藍,只是簡單暴地一刀切,既無法讓Blue與負面輿論撇清,也無法將Blue與危險隔絕。反而會有更多的質疑,大眾會猜測Blue是不是與鋒范一樣,那些黑子不會欣賞Blue,而站在倪藍和警方這邊的人也會對Blue失。
報告里有數據有道理,有各種分析。還有后面一段工作的策略和計劃。無論是業務層面還是安保方面,還有輿論作和其他各位藝人的安排等等。
有些董事已經在看報告,也有人在低語說著什麼。
藍耀沒有看報告,里面所有的容他都記得,但他不打算說這些了。他環視著眾位叔伯阿姨的臉,迎著他們的目,按住了自己面前的報告書。
“這份報告我和我們總裁辦的同事花了不時間力,我自己覺得寫得好的,數據詳實,理據充分,但我不打算說它了。里面寫的,大家可以看。我想說說里面沒有寫到的。”
大家抬眼看他。
藍耀道:“昨天晚上鋒范的洪蕾劫持了一名同事,被警方包圍,倪藍參與了行。這個在網上有人發消息,可能后頭被刪了,我不知道諸位是否有看到。我也去了事發現場,后來我陪倪藍到警局錄了口供,跟回住的地方。今天早上,我們被狗仔們堵屋里了。”
藍高義:“……”
許娟:“……”
眾人:“……”
而后眾人的目轉向了藍高義和許娟。藍高義認真看報告,許娟回視眾位目,一本正經臉。雖然心里已經把兒子罵得狗淋頭,但現在要給兒子撐住場面。
大家的視線又轉回藍耀上。
藍耀很坦然地面對大家:“我也不想辯解什麼,雖然我跟倪藍確實是在討論案,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有狗仔向倪藍報信說你們已經被狗仔包圍了的時候,那一刻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糟糕了,這下子不知道會被怎麼寫,我今天還要跟諸位董事們開會,我該怎麼解釋,該怎麼讓他們相信,我不同意跟倪藍解約真的是報告里列舉的那些社會影響、公司形象和商業運營的原因,而非個人私。”
有位董事了微笑。藍耀回一笑。
藍耀繼續道:“我抱著上戰場的心,琢磨該怎麼應對那些大冷天蹲守一夜的狗仔,我想像著他們這麼辛苦,在拍到我的時候該多麼興,今天的熱搜話題會是什麼。結果當我出去,站在他們面前,他們卻說,他們現在不會把消息報出去,他們約好了,保倪藍的地址,保我和的關系。但這個緋聞大消息,他們不愿錯過。所以他們蹲守,等著拍,但他們不報。”
在場所有人都一臉意外。
“我也很意外,完全不敢相信這是我認識的娛記們。他們說,他們想保護倪藍。如果他們現在曝了地址和消息,怕會給倪藍和我帶來危險。他們問了很多問題,問倪藍會不會留在娛樂圈。倪藍告訴他們會,因為還要跟狗仔們斗智斗勇。大家在離開的時候,對倪藍喊加油。”
藍耀看了看大家的表,看出來他們明白他的意思了。
藍耀接著道:“這兩天我拒絕了某品牌托車找倪藍代言的邀請,非常時期,倪藍不適宜出席任何公開活,也不適宜接商業項目。但今天那家公司的副總特意帶著他們總裁的意思來了一趟公司,當面跟我表示,他們不想蹭倪藍的熱度,他們真心謝倪藍。他們給我看了照片,是無人機襲擊那天,倪藍騎著他們的托車與無人機大戰的照片。說實話,這些照片和視頻片段滿大街都是了,他們想怎麼轉怎麼發,我們也沒辦法阻止。但他們公司止在公司的渠道去轉發這些,不讓員工太高調宣傳這個,擔心刺激到歹徒,加大倪藍的風險。”
藍耀頓了頓,道:“所以我突然就覺得,我的這份報告毫無意義。其實今天不是倪藍,也會有其他人,其他事,我們在這行,永遠都會面對質疑和攻擊,我們在意這些攻擊,因為它們會讓我們痛,可能會在某一點或是某個階段讓我們利益上損。但我們也不能忽視某些該堅持的東西。就像那些娛記,他們不放棄倪藍的丑聞,那樣會有熱度,但他們也遵從心的良知,愿意去保護倪藍。我們為倪藍的經紀公司,還不如他們嗎?”
“要跟倪藍解約,不難的。倪藍也不會出去大吵大鬧,更不會說Blue如何涼薄。但解約無法解決目前的問題。因為倪藍是跟我綁在一起的。追殺令如果是真的,那麼殺手也許會沖著我來。那把我也開掉事能解決嗎?也不能。因為我爸我媽我姐我姐夫還在呢。把他們也趕走可以解決嗎?還是不能。因為在座諸位都與我家私篤深,利益關系切,任何一位都能用來要挾Blue,要挾我家人,要挾我……”
藍耀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停了停,然后繼續道:“當罪惡用恐懼來控制大家的時候,沒有人能置事外,沒有人。要把倪藍解約踢出去真的是很容易的事,我也有很多辦法能夠安置好。我點個頭簽個字就可以討諸位的歡心讓諸位滿意,也沒有現在這樣麻煩,也不需要花費這麼多時間力寫什麼報告。但我還是想向大家表明態度。就像其他人向我表明要保護倪藍的態度一樣。他們跟倪藍沒有私,甚至有些連倪藍真人都沒有見過。所以這件事,真的不是私造的。”
“相信我,我把留下,對公司絕對利大于弊。因為我們在做正確的事。網上不是常有人說,倪藍真是神奇,每一次都咸魚翻。不是神奇,而是一直堅持在做正確的事,也有實力有能力做正確的事。所以雖然總會有某個階段被打低谷,被誤解,被抹黑,被冷藏,但每一次到最后,都能得到尊重。”
藍耀再次環視一圈眾位董事們:“我們Blue也很有實力,我們也該堅持做正確的事。我不同意與倪藍解約,我希這個決定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另外,我想鄭重向大家澄清一件事,當初倪藍在藍豪庭被我丟出房間,不是想爬我的床。是我狹隘的見識和對潛規則深固的印象造了對的誤解,所以做出了那樣不禮貌的行為,也造了很大的名譽損失。
當時冒著生命危險,在為警方尋找證據。事后在拯救警方人員的過程中傷失憶。對于任何人的指控,都是有據的,不是瘋,不是嘩眾取寵。在座的有些叔伯可能跟秦遠相識,有些有合作,所以對于遠博的聲明和他們律師自信的宣言到張,認為倪藍理虧。我想明確說一點,倪藍是正確的,雖然整個過程曲折,結果我們還沒看到,但倪藍是正確的。我會協助,協助警方查明案,將罪犯繩之于法。”
全場靜寂無聲。
藍耀道:“我說完了。”
沒有人說話。
藍耀等了等,又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馬上理。如果大家沒有什麼別的問題,容我先告退了。”
“你去吧。”藍高義道:“我跟大家再聊聊。”
這是藍高義給兒子解圍,藍耀順著臺階下,告辭走了。
藍耀回了辦公室,給歐睿打了個電話,確認歐睿那邊可以探訪,他趕出了門。
出門先拐去了卓愷那里。卓愷手機上裝有瑞達VIP私人安保件。藍耀問了他,確認那天無人機直播他看了,之后警方和各PC、手機商公布了病毒警告,殺毒件殺了毒,瑞達也通知各用戶升級了件。
藍耀借卓愷的手機去做測試,電話卡也要一起拿走,卓愷哇哇說他有重要約會,今天還有上億生意要聯絡。藍耀還是把他手機“借”走了。
藍耀把手機給倪藍送去,又給了倪藍一個搬家的新地址。但倪藍不想搬了。說仿佛又回到了剛去國的時候,改名換姓,搬家,染發,喬裝。不想再那樣。
藍耀能理解的心,想了想也就作罷。
接著藍耀去醫院見了歐睿。
歐睿死里逃生,目前恢復得還不錯。藍耀到的時候,雷星河正在病房跟歐睿說話,藍耀便在外頭等了等。之后雷星河出來了,歐睿跟守衛的警察打了招呼,讓藍耀進去了。
這是歐睿第一次見警局和醫院醫護之外的人。
藍耀進屋就檢查竊聽、攝像頭等,他現在也很練了。歐睿失笑,但沒阻止他。
藍耀檢查完了,打開手機,給歐睿看了一小段關樊的視頻,那是倪藍那天晚上拍的,關樊對著鏡頭笑,說:“嗨,別擔心,我很好。”
歐睿眼眶一下子紅了。他把藍耀的手機拿過來,幾秒鐘的片段,他看了好幾遍。袁局雖然與他暗示過關樊沒事,但他一直沒能見到,現在看到,比他想像的狀況還要好。
“我也要早點好起來。”歐睿終于把手機還了回去。
藍耀與他說正事:“之前我與倪藍商量,為什麼秦遠這麼沖這麼傻搞什麼無人機襲擊,就算做足了準備,還是會把自己陷麻煩里。后來我們猜,一是網絡傳播病毒掩護他們快速大量的網絡攻擊刪除某些東西,還有就是,警方的調查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他們需要做些事來阻止。”
“但這次事件讓事態惡化,影響太大,他們非但沒能阻止,還把自己賠進去了。”
“事是出了一些差錯,跟他們原本計劃有些偏差。但他們也不是一點沒好的。”藍耀把他知道的調查況告訴歐睿。
歐睿道:“這些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袁局懷疑祝廳?”藍耀神兮兮地小聲問。
“知道。”
“那你有沒有查到祝廳跟秦遠的關系?”
歐睿愣了愣:“沒有。”
“你是不是快查到了?”
歐睿沉默了。難道,迫不及待地弄死他,是因為這個?十七年前的事與現在的犯罪毫無關系,但他就是堅持在查。十七年前,難道還涉及到其他?
藍耀道:“從目前已知的況,秦遠太神通廣大了,遠超他的社會地位。他在國外,有Bird撐腰,應該行事更方便。他為什麼回國,除了有他的執念和心結外,是不是他在國也有后盾?我今天跟集團董事們開會,說著說著就突然想到,那些人利益關系糾結深遠,得是多年深。秦遠一回國就順風順水,他哪里來的時間和人脈去深耕這些關系。剛回國的海歸,就算之前在國已經有業務,那也得適應一段時間。商界也好,政界也罷,哪個不是小圈子,他一回來就靠著黑客技披荊斬棘,也太夸張了。他用要挾的手段去威脅去控制,怎麼就沒遇上一個骨頭跟他死拼。這五六年,他也太走運了。”
歐睿看著藍耀,有些吃驚。他明白藍耀想說什麼了,他為這推測的大膽到意外。
“我們是不是太高估他了。因為他囂張、變態、不可一世,而且一直以來總是搶得先機,所以我們高估他了。”藍耀道:“他有靠山,一直都有。跟十七年前的事有關。你一直挖秦遠的老底,實際上,可能挖的是另一個人的。”
“我的天。”歐睿有了這個思路引導,忽然也有了想法:“當年秦遠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再天才,也只是一個悶頭讀書的學生。獨自殺掉六個人,完全沒有留下證據,還能偽造意外,而且他自如地應付保險公司的盤查,搞定了安航,安排好自己的后路。”
“像個有社會閱歷的老手,是嗎?”
歐睿沉默了一會:“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安航,從來沒機會問過他,他當年查到的事是什麼。我到警局去調當年的案卷資料,也沒能看出什麼不對來。所以到底是什麼能讓他要挾秦遠,使得秦遠給了他錢。”
“會不會,他發現的不是秦遠。幫他減刑的也不是秦遠。我們一直沒能在這些事里查出秦遠的證據,是因為不是秦遠干的。”
“但秦遠不屑于要他父母的這筆錢。他也有份參與炸事件。于是他把錢拿出來給了安航,剩下的捐掉。有人在教導指點他。”
“或許是在利用他。”
歐睿越想越覺得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從之前到現在,安航與秦遠的糾葛一直是他的推斷,秦遠的態度讓他覺得這種推斷是正確的。但從來沒能證實過。如果不是呢?
“這件事必須得查下去。”歐睿咬牙,“十七年前的舊案必須還得查下去。那是一切事的開始。如果真是祝廳,或是警局里的什麼高層人員,那就更好查了。”
歐睿拿過藍耀的手機,在他手機上輸了當年在炸意外中喪生的六個人的名單和他們的基本況。這些他都背得清清楚楚。“你讓倪藍再查一查他們,這些人跟祝廳有沒有關系。直接的、間接的。”
他想了想:“暫時還是先別告訴劉綜吧,他那個位置,就算他能幫咱們,現在況不明朗,只是我們瞎猜,把他牽扯進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藍耀點點頭:“也許,當初關樊瞞著你,也是這樣的想法。”
歐睿瞪他:“你怎麼翻這個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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