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睿沉默良久,道:“你怎麼知道袁局也查到了?”
“袁局找到之后,找了非方的朋友保護。我找的人發現有人在跟蹤監視徐盈,所以就抓來問了。”
“那現在呢?”歐睿再問。
劉綜知道他問什麼,便道:“現在我知道消息后就先來找你。”
兩個人四目相對,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信任。他們都很清楚目前是個什麼狀況,信任與團結,難能可貴。
歐睿剛要說話,劉綜的手機響了。劉綜拿起一看,“是袁局。”
歐睿點點頭。
劉綜接起電話,打開免提:“袁局。”
“劉隊啊,好久不見了。”袁鵬海的聲音平穩,像普通寒暄。“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醫院,歐的病房里。”劉綜頓了頓,補了一句:“就我們倆。”
“哦。”袁鵬海聽懂暗示了,他默了一會,又道:“劉隊啊,你戴警徽很久了,你還記得它的意義嗎?”
劉綜心頭一熱,他看了歐睿一眼,歐睿也正看著他。
“記得。袁局。我記得警徽的意義,我記得警察的職責,從來沒忘過。”
“那就好。”袁鵬海道:“接下來,我跟祝廳大概會有一些場上的糾紛爭斗,他的力有限,如果沒有人特意去跟他說什麼,他從前不知道的事,現在大概也不會知道。”
歐睿咬了咬牙,眼眶發熱。這老頭,他的好領導,也太剛了。他不過一個市級領導干部,要跟上頭的大老虎正面,如果沒有鐵證,不可能斗得贏。他這是打算賠上自己的前程、仕途甚至命,也要給大家爭取偵查破案的時間。
劉綜斟酌了一會,道:“袁局,徐盈沒有直接證據,名字里有那個字的人也很多。說白了,我們有了推測的理由,但是沒有證據。你要當心。”
“我知道,我不提這事。我們手上的線索越來越多了,但是證據越來越。這是一場非常艱難的仗,但一定得打下去。”
劉綜不說話。確實,線索越來越多了,但是指向真兇的證據會越來越。
“徐盈需要保護,劉隊長,你能做到嗎?”袁鵬海問。
這就是在說,你可以為保嗎?可以藏好這個證人嗎?可以在取得戰斗勝利之前,讓安全嗎?
“我可以的,袁局。”劉綜認真答:“我會安排好的。”
那邊的袁鵬海道:“那麼,我們找機會見個面吧?”
劉綜看了一眼歐睿:“都有誰?”
“相關人等。”
歐睿在一旁趕道:“袁局,我很快就能出院了。”
“傷員就要有傷員的樣子,先別給大家添了,帥哥。”袁鵬海拒絕了歐睿,再轉向劉綜:“我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袁鵬海掛了電話,歐睿一臉不豫:“他剛才說我什麼?”
劉綜頗為振作,心不錯。“你的領導肯定了你的值。”
歐睿:“……”
狗屁,明明說他是傷員會添。
律師蔣晨拿著文件夾走進探視室,秦遠正在等他。
蔣晨的隨品都被檢查過,文件夾里是公事文件,需要秦遠簽名的。每個星期蔣晨來拘留所探視秦遠兩次,給他帶來外界的消息,還有公司里一些需要秦遠批復簽字的文件。
探視室外頭有警察看守,秦遠的一舉一都被警察看在眼里。
此時秦遠平靜地閱讀著公事報告文件,有些中文的,有些是英文的,有公司高管會議記錄,也有國外客戶就重要項目的咨詢要求和公司相關人員計劃回應的容。他讀完了,在上面簽了字。
蔣晨什麼話都沒說,就在一旁坐著等秦遠簽字。秦遠的速度很快,一會就看完了,該簽字簽字,覺得不合適的就批上一句否定的理由。
把文件都批示完,蔣晨收回文件夾里,再問問秦遠還有什麼要代的沒有。秦遠搖頭。
蔣晨就收好了筆,拿著文件夾出去了。外面的警察再看了一遍蔣晨的隨品,文件里簽署的容,沒發現什麼問題,就讓蔣晨走了。
秦遠經過獄警檢查,而后安靜地回到了囚室。
蔣晨上了車子,想到今天周日,秦遠公司沒人,而自己晚上要去外地。他就用手機把秦遠簽的那幾份文件都掃描了,直接把電子文件發到秦遠書的郵箱,讓回復相關人等,說紙質版的等他后天回來再帶過去。
伯尼這天去了藍耀家里,他是應藍高義之邀去做客,吃頓飯,順便看看藍宅的監控防衛況。
藍耀鄭重其事在家里等著,一家人狐疑地看著打扮得跟孔雀似的,還一直賴在客廳不走,拿了本計算機編程在沙發上假模假樣地看著。
一般父母請客人來家作客,藍耀都是有多遠躲多遠,這次反常讓許娟沒忍住,吐槽他道:“看得懂嗎?”
藍耀沉住氣:“這不是在學習嗎?”
許娟繼續吐槽:“學這個不需要坐在電腦前嗎?”
藍耀悶不吭聲把筆記本電腦搬下來了。
許娟:“……”
近中午時,伯尼到了。他還很客氣地帶了兩瓶價格不菲的紅酒,對藍耀的勤刻苦好學視而不見。
藍高義和許娟熱周道地招呼了伯尼,大家聊了聊一些國際時事,旅游趣聞等等。伯尼見多識廣,去過很多地方,對人對事很有見解,且他在國事業做得大,安保業務做得很高端,藍高義對伯尼愈發欣賞。
之后又說到正經公事。Blue與伯尼簽了約,伯尼也第一時間與Blue的技主管去了機房,還去了幾家應標打算跟Blue合作安防的公司。他這幾天正讓同事弄報告,藍高義詢問了進展。伯尼給了些建議。
藍耀坐在一旁乖得不得了,聽伯尼講話也很認真。許娟看他好幾眼。
中午時大家一起吃了頓飯,藍耀全程陪同。
許娟故意揶揄兒子,席上問伯尼:“陳先生有兒嗎?”
“有一個。”
藍耀被排骨卡住了,狂咳。
許娟得意地瞪了一眼兒子,點到即止。
倒是伯尼接了話頭,問:“小藍總有朋友了嗎?”
藍耀剛吐出骨頭,又被水嗆著了,狂咳。
藍高義和許娟都默了默,許娟道:“他有喜歡的孩子了。”
“倪藍?”
藍耀趕把水杯放下了,這次咳也咳不了。這頓飯要不要這麼刺激?
伯尼的語氣有些微妙,藍耀的表現似乎也有些局促,許娟護子心切,便道:“是倪藍。雖然不知道年輕人以后的發展怎麼樣,但是倪藍也并非外頭傳的那樣。陳先生不要對那個姑娘誤解了。是個率真的姑娘。網上的輿論做不得真的。心氣也大,從不在網上說什麼,也沒什麼自我辯解,有些黑子就更得意了。換了別的姑娘,大概會氣得跳腳哭哭啼啼,但還是照做的事,也是個很有魄力的人。”
藍耀吃驚地看了看媽媽,難道母親大人一直有看倪藍微博嗎?居然還知道倪藍不說不辯解。
許娟給他瞪回去。
藍耀趕幫腔:“倪藍很好的,確實很低調。從網絡輿論來評價不公平。而且很勇敢,也有正義,家里教得好。”
伯尼看他一眼,藍耀趕閉。陳世杰同志不喜歡別人拍馬屁嗎?
許娟也再瞪兒子一眼。就是隨便說說,兒子夸這麼用力干什麼。在客人面前說這些,不合適。
藍高義也覺得不合適,他剛要轉移話題。伯尼的手機卻震了震,他對藍家人說了聲抱歉,把手機拿出來看,是孫哲言發來的消息。
孫哲言在監控的信息里,發現了秦遠律師的郵件,郵件附件是他帶去拘留所讓秦遠簽字的文件。孫哲言沒看出有什麼問題,但他還是轉給伯尼看一眼。
伯尼看了,表認真。
藍耀有點想湊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他的手機也響,他一看是倪藍,趕走到角落接起了。
“方便嗎?”倪藍問他。
“可以,你說。”
“關樊準備好了。還有,袁局約開會。”
“開會?我們?”
“不,所有人。”倪藍道:“我給陳世杰也發消息了,包括他,也得來。”
藍耀看了看伯尼的方向,他正刷手機界面,看來是收到消息了。藍耀跟倪藍商量好,回到位置。
伯尼看了他一眼,藍耀從他的眼神里直覺他似乎得到了什麼重要報。
但伯尼不聲,接下來他又跟藍高義代了一些集團各公司和業的安保系統況,他說他今晚會把報告發給技總監和藍高義,他們按照上面的作就好。有什麼事按上面的郵箱給他發郵件,他后面一段時間會很忙,他如果沒回復,他公司的人會回復。
他說不止Blue,全城的安保系統估計會有一大的整頓,所以讓藍高義也不必心急。待他理完急事,這事估計也就有結果了。
“全城?”藍高義聯想到了秦遠的案子。
許娟也有了這想法,想請伯尼也看看他們住的安保況。按的想法,私人住宅,要調整比較簡單,不像公司那樣大作。
伯尼道:“我剛才進來之前看了一圈,沒什麼大問題。倪藍前兩天不是來過?檢查得比我認真,沒什麼大問題的。”
藍高義:“……”
許娟:“……”
倪藍檢查過?
“倪藍可以不驚安保功闖是因為跟一般的宵小不一樣。到這樣級別的手,怎麼改安保也能突破。所以你們不必擔心。我有兩個同事已經到了,我在郵件里會把他們資料一起發給你們。他們會保護你們安全,但境外人士在國行得盡量低調,也請你們諒解。警方那邊的安排小藍總自己會聯絡,他比我更方便。”
許娟腦子沒轉過彎來:“你怎麼知道倪藍來過?”
“告訴我的。”伯尼淡定道,“謝謝你夸獎。確實是個很有魄力的孩子,從我的角度來說是叛逆吧。回國之前跟我吵了一架,我要求把所有法條背清楚才有資格回來,還真的背下來了。號稱不需要我幫助,也不需要我的資源,但差點丟了命。”
藍高義:“……”
許娟:“……”
“因為我的關系,沒能擁有一個快樂的年。我知道想要正常的孩子的生活,但我給不了。我很謝能遇到你們。這麼討人嫌的,網上這麼多說不好的,但你們還能幫說話。”
藍高義沒忍住,打斷了伯尼:“……你是?”
“我是父親。與并排列在懸賞追殺令上的那個人。”
藍高義:“……”
許娟:“……”
夫妻倆腦海里同時蹦出倪藍在直播里說的話“我們都是子承父業”。
他們討論過,猜想過倪藍的份,但沒想到竟然是伯尼。
那些嫌棄倪藍危險的董事和高管,大概沒想過他們一邊夸贊一邊握手的伯尼,是這樣的份吧。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生活,我會盡我所能配合警方盡快結束這一切。”伯尼站了起來,拉開椅子。“抱歉,我有急的事要理,先告辭了。”
藍高義這才反應過來,夫妻倆站起送客。藍耀已經跟在伯尼后:“伯尼,什麼況了?”
伯尼與藍耀出了門,這才道:“秦遠他們訌了,得搶在他們手之前行。你們聯絡袁局吧,今晚就得開會,我回去先理些事。”
屋子里,許娟終于明白了藍耀的表現是怎麼回事。
這個死兒子,肯定早知道伯尼的份了。對人家搖尾的樣子,真是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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