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裝潢低奢的客廳被一陣門鈴聲打破,正在給花的溫玲打下手的夢夢放下手中的剪子,利索地起去開門。
“寧秋秋士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來人是某個網上商城的快遞員,他把手中的東西在夢夢面前晃了晃,說。
“好的。”夢夢利落地在快遞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把快遞拎進來。
溫玲面前白瓷花瓶里的花了一半,看到夢夢提了個快遞進來,問:“又是秋秋的快遞?”
“嗯,是呀,我給小姐送上去。”
“等下。”
溫玲放下手中的花,夢夢會意,把快遞遞給,溫玲接過來,那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快遞盒子,很小,但拿在手中分量很足,肯定不是金石一類的東西。
“這孩子,整的是什麼東西。”溫玲嘀咕一句,查看了快遞單子和快遞外形,試圖尋找一下這紙盒子里面沉甸甸的東西是什麼東西的蹤跡。
無果。
“要不,拆開看看?”夢夢建議說。
最近寧秋秋一連收了好幾個快遞,都是某線上商城的,因為那個商城自家有派送員,不用快遞公司的快遞。
現在網絡購這麼發達,上網買點東西那是太正常了,特別是孩子,一個月不拆幾個快遞,都手得想找把刀來剁剁。
可是,溫玲這人,有個奇葩的思想,就是覺得網上買的都是便宜廉價殘次品,是沒有錢的人才干的事,他們這等價的人,網購實在太掉檔次了。
寧秋秋作為配,從小耳濡目染了媽的思想,自然也是這種思想了。
故而,他們家是鮮有網購的。
可這兩天寧秋秋收了三個快遞了!引起了溫玲強烈的關注,覺得自家兒掉檔次了,還不止掉了一個。
“算了,給送上去吧。”
溫玲把快遞包裹遞給夢夢,心想著晚上得盤問一下老寧,是不是給自家兒克扣零花錢了!
……
夢夢從寧夫人的手中接過快遞盒子,一路小跑上了二樓,才松了口氣。
幸好夫人沒懷疑沒盤問什麼,不然說實話吧,小姐肯定不會放過的,不說實話,以后事發,夫人肯定要打斷的。
最近無意發現,他們家小姐,在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房間符咒之類的東西,被不小心撞見,還勒令不準說出去。
夢夢這個年紀,比較飽各種宮斗劇偶像劇的荼毒,兼之寧秋秋這人本就不是好人設,看到這種形,立刻想到他們家小姐姐可能是和劇里面的那些妃子一樣,在做法詛咒某個人,說不定還暗自扎小人。
想到自家小姐一臉怨毒地對著小人,把長長的針扎進它的軀里,夢夢就渾發涼。
果然豪門水深人心惡毒什麼的,不是假的。
夢夢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來到了二樓寧秋秋門口,手敲了敲門。
房間里,坐沒坐相的寧秋秋聽到敲門聲,扔下筆,整理了一下服,看起來小姐了一點,才走過去開門。
夢夢把手中的盒子遞給:“小姐,你的快遞。”
“哦,謝謝啊。”
夢夢完任務,忍不住瞄了眼房間里,想尋找一下小姐扎小人的痕跡,可惜沒有。
等到寧秋秋把房門關上,夢夢掏出手機,打開某論壇,飄在論壇首頁里,有個熱門帖子“[616]我在豪門做保姆那些年”……
寧秋秋提了快遞回到房間,正要找工刀拆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提示有微信信息進來,寧秋秋瞄了一眼,備注為“遠哥哥”的人給發來的微信消息。
【遠哥哥:有空嗎,出來喝杯咖啡?】
展清遠基本不會主給寧秋秋發微信的,更不用說約出去喝咖啡這麼浪漫了,要是換做原來那個寧秋秋,看到這條消息,估計要激哭了。
可惜不是,寧秋秋簡單暴地回了兩個字:沒空。
大概還沒幾個人敢這樣對待展二的盛邀,對方被這不客氣的二字搞得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發消息過來。
【遠哥哥:我想和你談談。】
【寧秋秋:不好意思啊,過陣子我就是你嫂子了,對于小叔子,我要避嫌。】
【遠哥哥:……】
對方發了六個點之后,又沉默了良久,最后干脆打電話過來了。
“寧秋秋,你到底想干什麼?”才接起來,電話的彼端傳來展清遠抑著怒氣的聲音。
寧秋秋眨眨眼,無辜地說:“什麼干什麼?”
“別裝傻,”展清遠不客氣地說,“我不覺得我們展家的人上鑲了鉆,你到底看中了我們什麼,還是安了什麼心,嗯?”
展清遠一開始以為說要嫁給他哥,只是一時間的氣話,直到對方告訴他爺爺,家里已經同意了這事,并且他爺爺在踟躕兩日后竟開始張羅起來,他才意識到,這件事不是寧秋秋鬧小孩脾氣那麼簡單。
寧秋秋是來真的,真要嫁給他哥。
而老爺子,他是真想接納這門婚事!
這多荒唐啊,電視劇他媽都不敢這麼演。
展清遠決反對這種荒唐事在自家上演,可他雖然是家主,在哥哥的婚姻上卻沒有老爺子有說話權。
而且這種事,展清遠要是強烈阻止,反而顯得他目的不純了。
原因麼,展清越出事,最大的益人,可不是他這弟弟麼,他要是一味阻止,就反而有種他不想他哥醒來的意思。
更可惡的是,年初的時候,確實有算命的跟他爺爺說過,可以給他哥沖喜試試,老爺子一把年紀了,對于鬼神一類的東西,總沒有他們這些年輕人看得通,只是給展清越這種完全沒有行和自理能力的活死人娶媳婦,無疑在糟蹋別人家姑娘,他們家雖然有錢,但不至于做出這種沒人的事來。
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但如果有人表示自愿嫁給展清越給他沖喜,那就不同了,他爺爺權衡思考了兩天,竟真打算不聲地把這事給辦了。
他勸不老爺子,只能從寧秋秋上下手。
寧秋秋繼續裝無辜:“我就喜歡清越哥哥啊,難道我喜歡一個人,在你這里都了機不良不安好心嗎,清遠哥哥。”
展清遠:“……”
寧秋秋這口氣聽起來很微妙,讓展清遠生出一種寧秋秋因為求而不得,因生恨,然后為了報復他,嫁給他的植人哥哥。
沉默片刻,展清遠輕聲說:“秋秋,別鬧了,好不好?”
“不好,”寧秋秋不客氣地拒絕了對方的溫和提議,說,“還有,我跟你哥的事也八九不離十了,以后你可以我嫂子,我親的……弟弟。”
說完,寧秋秋果斷撂了電話。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展清遠約出去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想跟他多在這個問題上做拉鋸。
……
拿起工刀繼續拆快遞,小小的盒子里裝的,是一疊厚厚的黃紙,裁需求的大小,足足五百張。
由于離團事件,本來要回去訓練的寧秋秋被耽擱,又過上了游手好閑的日子,便把畫符的活計撿起來,也就是夢夢眼中的“搞迷信”。
在修真界的時候,畫了沒有一萬也有九千張符了,對于畫符程序十分練,幾乎可以說是手到拈來。
可是麼,又發現了一個很蛋疼的問題:會畫的那些符篆,在這個社會用不上啊。
譬如說,修真界很流行的一種符篆——千里傳音符,在這個有手機有網絡的世界里,本沒有一點用。
更不用說那些斗法符或者修煉符了,不用拯救地球,也沒做破分子的打算,這個世界估計也招不來什麼神鬼靈,故而耳能詳的那些符篆,統統沒用。
反而是平安符、安神符、強健符這些在修真界爛大街的東西,在這邊顯得比較彌足珍貴。
怎麼說也是個中級畫符師了,畫這些就很有“殺用牛刀”的意味。
昨天,手機新聞給推送了條“XXX用了XXX護品臉部潰爛”的新聞,給了靈,要是發明一些這個社會很需要的,比如“容符”、“錦鯉符”,豈不是滋滋?
不過“發明”和“照本宣科”完全是兩個概念,雖然看過這方面的書籍,但從來沒有自己嘗試過,把買的全部符紙都畫了,也沒真發明出一個能容養的符篆出來。
不過這種事不能之過急,發明有那麼容易,迪生就不會顯得偉大了。
……
次日,寧秋秋要去展家一趟。
展老爺子雖然對于這段婚姻樂見其,可還是很謹慎,倒不是謹慎對方的目的,他知道對方肯定有目的,不然誰會無緣無故地嫁給一個植人,父母還同意了,真的因為喜歡?
喜歡二字,其實最不值錢。
展老爺子不怕他們的目的,人麼,除了名、利,還貪圖什麼,只要對方把對名利的需求控制在一個合理的范圍,他都不會吝惜。
他謹慎的是,怕寧秋秋突然反悔。
所以他讓寧秋秋過來一趟,目的是……參觀展清越。
“出了車禍后,他就一直沒有醒來過,在床上躺一年多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展老爺子親自帶寧秋秋去展清越的房間,邊走邊說,“他不能吞咽,沒辦法喂飯,只能靠流食和打營養針,這一年多來,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點地變瘦,有時候甚至都不敢去多看他一眼。”
展老爺子這話,乍一聽仿佛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輩絮絮叨叨,可寧秋秋聽出了這言外之意:展清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位于高位的掌權者了,他變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活死人,甚至在外貌上,也發生了變化,再也不是仰慕的那個清越哥哥了。
他讓做好心理準備。
寧秋秋當然是知道這些的,上次和展清越打了個照面,其實展清越被照顧得不錯,起碼沒出現正常植人應該出現的“瘦到相”那種狀態,也可能是時間短,更大的原因當然是展家有錢,照顧上到位。
“沒事的,展爺爺,”寧秋秋裝作沒聽懂言外之意,說,“清越哥哥會醒來的。”
“唉。”展老爺子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有接的話。
這種安,展老爺子估計耳朵都聽得起繭了,不過寧秋秋也沒安他的意思,只是順口說的話而已。
二人到了展清越住的房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恰逢他的“吃飯時間”。
上次大概是推出去曬太或者兜風,總之展清越穿得面的,仿佛睡著了一樣,不知道的只會覺得此人病了,不堪重負,所以睡了過去,不會把他和植人聯系起來。
可現在,展清越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上蓋著薄被,鼻孔里著明的管子,一位年輕的姑娘,正稔地把食用針筒推管子,喂的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加了和菜一起燉得很黏糊的粥。
“老先生。”喂他的人看到展老爺子進來,禮貌地打了招呼。
“嗯,”展老爺子點了點頭,“我們來看看,你繼續,不用管我們。”
展老爺子和寧秋秋誰也沒說話,一直靜靜地看著孩喂好了展清越,把管子出來,寧秋秋沒有多醫學常識,當那條管子被出來的時候倏地一——那管子的長度,比想象的長很多。
假設鼻孔是一飛沖天不轉彎“直”,這管子大概進去再從頭頂出來,能把展清越天線寶寶。
這麼長的管子,從我鼻子進去,我一定會瘋掉的,寧秋秋想。
“這管子,每次吃飯都要這個嗎?”寧秋秋問。
“可以留置的,今天應該剛好要換,”展老爺子說,其實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讓寧秋秋認清當前形勢,不要等下嫁過來才知道害怕后悔,“會害怕嗎?”
寧秋秋搖了搖頭,在修真界那個殺人都不算犯法的世界里,什麼沒見過啊,這些都是小打小鬧。
“那你單獨和他待一會?”
寧秋秋:“好。”
展老爺子和喂飯的護工一起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和展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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