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又是這副。
卻仿佛在用一雙截然不同的眼睛盯著他說:顧詞,我真的好怕疼。
路清看到他面無表地盯著自己,仿佛下一瞬間就要拒絕,然而他突然極為迅速地眨了一下眼,而后那種悉的、令人驚艷的笑意再次在他臉上出現。
“可以。”顧詞說,“你想聽什麼?”
“就……普通的睡前故事就行。”路清說。
主要是顧詞的聲音好聽,但他平常話,路清覺得一直聽這道好聽的聲音肯定自己的注意力也會多被轉移點兒,對故事還是沒什麼要求的。
“好。”
顧詞先開了他的背包,翻出不久前路清給他的眼鏡盒戴上了眼鏡。
而后在邊半垂著眼,手電筒照來照去,應該是在檢查的腳踝,路清甚至張地不敢去看。
顧詞的聲音在樹緩緩響起,安靜的氛圍里,這清冷好聽的嗓音還真有種睡前故事的覺。
“從前有個人,他喜歡蓋著被子睡覺,蓋到脖子,只出一個頭。”
“誒,好巧哦,”路清覺得這個開頭俗,但是為了激勵顧詞的講故事,還是非常捧場,“被子蓋到脖子,我就是這麼睡覺的!然后呢?這個人有什麼故事?”
路清看著顧詞的睫時不時一下,聽到他繼續用那種不疾不徐的聲音說:“然后有一天,這個人正在睡覺,他的頭被鬼吃了。”
?
“……???”
這他媽,是睡前故事?
路清當場呆住——然而就在滿頭冒問號的那一瞬間,腳踝突然傳來劇痛,再次聽到了那聲令人牙酸的復位聲。
顧詞松開手,輕描淡寫道:“好了。”
路清連都還沒出聲,一切就結束了。
疼確實疼,但是那瞬間過后,一切來自腳踝的痛都在漸漸緩和。
顧詞說:“活一下試試。”
后知后覺地抱住自己的右,轉了轉,然后了他一聲:“顧詞。”
“嗯。”
“謝謝。”
他抬眼:“謝什麼?”
“我的腳……還有,”路清頓了頓,“你跟我一起下來。”
如果沒有他,又聯系不到外界,路清自己也能把自己嚇死。
可是有他在,甚至一危機都生不出來。
而顧詞沒有回答的道謝,他最后了的腳踝確認沒事后,便從邊起離開,到對面去坐著,拉過他的背包開始翻東西。
他經過的那一瞬間,帶起一小陣風。
路清再次聞到了他上跟自己相同的洗發水味道,以及……味。
是因為他臉上的那個小傷嗎?
那個小小的口子會有這麼明顯的味道?
正胡思想,顧詞突然問:“你包里帶了些什麼?”
路清被他一問,思路被打斷,回答道:“你的藥和眼鏡給你了,剩下充電寶,熱狗,面包,果凍,薯片,水,午餐,牛棒……”
報完,樹陷了久久的沉默。
“…………”
路清借著手電筒的看到顧詞的臉,雖然面無表,卻仿佛能讀到“不愧是你”四個大字。
顧詞問:“你的睡袋呢?”
路清聲音減小:“因為沒地方了,所以睡袋在夏雨天那里放著……”
顧詞臉上……顧詞臉上這次是真的沒有表了。
路清覺得萬分尷尬。
最要命的是,帶了滿包食這點,竟然還符合靠重把救命恩人給拉下山坡這件事兒的。
對視了半天,路清看著顧詞把眼鏡摘了放回背包里,拿出折疊睡袋扔給,“你睡我的。”
遲疑了一下:“可我們不是……”
“不確定他們多久會找到這里,先休息保存力。”顧詞說完,整個人就靠在了樹干壁上閉目養神——他今天似乎總喜歡背靠著哪,長一曲一直,這麼看著坐姿還帥。
路清爬了一天的山,剛才又經歷了那番驚心魄,說不累不困是不可能的,只是在陌生的環境下強撐著。
但是抱著他的折疊睡袋,了,總覺得這似乎不是單人碼。
路清把睡袋拿出來,鋪在地上等它自然蓬松充氣,怎麼看怎麼像是雙人號的。
“顧詞。”
“嗯。”
“其實,你看這個睡袋這麼大,”路清隨口問,“我們不能一起睡嗎?”
原本閉目養神地顧詞倏地睜開眼,視線朝筆直地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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