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各式酒的臺子旁邊是結結實實的墻壁, 一堵墻阻隔了宴會廳所有的喧囂，那邊的人聲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殼子，傳過來的時候顯得非常微弱。

顧詞那句話清晰地回在這狹窄的一角, 一遍又一遍縈繞耳畔。

——“路清，這就你不喜歡我？”

他到了的回應。

路清的目的達到了。

做到了反人類的告白。

可剛才那番舉的后勁兒似乎現在才上頭, 一想到自己猛地把他拽下來，還那麼用力地……親了回去。

就到一陣頭腦發暈。

路清想, 這也算是達到了告白的目的吧。既然達到了，那就先別離得這麼近, 和顧詞離得這麼近呼吸不暢大腦不轉……

正想退開一點距離，嘗試一下說點兒什麼, 顧詞原已經松的手指卻又微微收——

他完全沒給這個機會。

只分開了幾秒鐘的時間, 講完那句話, 那種涼涼的就再度合到自己上來, 腦袋里直接開始砰砰砰地炸煙花。

胡思想著，顧詞怎麼保養的呢？怎麼會……親起來這麼舒服呢？

不知道顧詞給選了什麼酒。

前中調和普通紅酒一樣, 現在余調綻開在里, 竟然異常清甜。

糾纏著這淡淡的甜味，他的吻似乎故意不帶節奏，也不按路數，每一次落點、每一個方向都讓人的心跟著撲通跳、七上八下。

過了會兒, 心臟仿佛要炸，路清不了般的睜開眼。眼前雖然極為昏暗，可仍然約看得到顧詞的眉目。

也隨之想起了最初穿越的那天, 看著他躺在床上，從睡人一樣的姿態再到緩緩睜開眼，有多麼驚艷。

路清瞇著眼暈暈乎乎地看著他, 腦海里剛劃過那個畫面，顧詞就像是察覺到了的不專心，開眼皮瞧著。

漆黑的眼瞳，睜眼時睫似乎都掃過了的皮，帶起一麻。

仿佛場景重現，他睜眼的瞬間與記憶里的初遇重合在一起。

可那時候的，從沒想過會看到這雙眼睛染上會是什麼場景。

路清沒拿著酒杯的那只手再次抬起，輕輕上了他的眼皮。

顧詞卻因為這個作，突然停頓了一下。

兩人齒分離，路清著氣，他直起，垂眼看。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是指的回吻嗎？

“……知道。”路清深呼吸了一次，講出心真實想法，“剛才那是，我在和你告白的意思。”

“……”

也是講出這句話之后，路清才驚訝地意識到——自己突然沒了那種堵住的覺，這種話竟然也可以順利地說出來了！

路清瞬間想到剛才搖頭造他的誤會，又唰地抬頭，盯著顧詞的眼睛，完整的用語言表達了一次——

“我喜歡你。”

顧詞眉眼微，像是有話想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鬼扯的限制終于解除，但路清也不清楚這會兒不會只是顧詞的屏蔽儀功能暫時上線，曇花一現。像是生怕以后說不了話一樣，搶在顧詞開口前又再次道：

“老——”緒激，路清差點出了稱，及時剎住車，認真看著他，又說了一次：“顧詞，我喜歡你。”

“……”

連續兩次直白又熱烈的言語，顧詞微微有些怔愣。

在這麼暗的線下，的眼睛依舊亮得驚人。

好像從最開始就是這樣，每次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主意，路清的眼睛就來來回回轉個不停。最初的日子在他面前還愿意演，演得還算不錯，而從離奇掉下樹之后就干脆棄演，整個人也越來越展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有些愫開始的時間已經無法追溯。

很多次的無語里，很多次的怔愣里。

前不久，兩人在房間睡覺那天，顧詞聽到了說的話。

說從樹出去之后，撒謊了，一點兒也不開心。

說完這樣的話，竟然能在幾分鐘立刻睡。

也見識到了的神作——睡著睡著，路清突然松開懷里抱枕，轉過，準地滾到他懷里。然后像是在樹那次一樣無死角地在他上。

抱枕在床上看著礙眼，他就順手給丟到了地上。

而那天經歷過這種場面之后，的反應竟然也能和以前沒有區別。

最近這幾天恰好他真的很忙。每次回到家也是的時間，路清也沒有一點反常的行為。

裝作沒什麼事，裝作那些親都很正常。

甚至十分鐘前，都還是老樣子。

——直到剛才猛地拉下他的肩膀，認真而用力地回吻，幾乎撞到了牙齒的那瞬間。

……

路清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也不說話。

心里突然的。

還因為剛才那場親吻微微發熱，此時心中閃過許多念頭，顧詞不會要給這個吻找什麼借口吧？他不是那種人吧？吻都接了還能有什麼借口？

路清咽了咽口水，有一點點不明顯的底氣不足：“我都告白了，你在想什麼呢？”

“在想……”顧詞突然抬手了的眼角，微微彎起，語調帶著驚訝，又帶著笑意，“今天是個什麼日子，我看上的鐵樹竟然開花了。”

鐵樹：“…………”

為什麼是鐵樹！

顧詞手指移到了耳邊，順著了的耳垂。

這種小作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能搞得人心神不寧，渾燥熱。

他又問：“什麼時候開的？”

鐵樹支支吾吾：“就……前幾天。”

顧詞沒講話，還在的耳朵，明顯還在等繼續講。

路清忍著那種，努力穩住聲音：“之前你出差的時候，我吧……”

不講不知道。

講述自己的開竅經歷這件事實在是太恥了。

實在說不下去，咬了咬，直勾勾地看著他：“這樣搞得我好像在剖析我自己一樣。”路清眨了眨眼，想萌混過關，“怪不好意思的……”

顧詞笑容倏地加深，他語氣溫和地發問：“你還會不好意思嗎？”

路清發現已經會翻譯這種詞里詞氣的話了。

——你還有什麼臉是沒在我面前丟過的嗎？

想了想，重新回答：“我想以后再剖析我自己，我現在想聽別的。”路清忍不住了，把他的的手從自己的耳朵邊拽下來，抓在手里，鄭重其事地反問，“那你呢？”

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次慘遭堵，想到什麼就直截了當地問出口：“我告白了，你呢？”

路清當然知道親吻代表著什麼。

也知道，顧詞從帶來到這邊之后的一舉一，都在說明著什麼。

只要一想到那個答案，就仿佛開心得能當場做一個托馬斯全旋再潛海底喂幾條可的鯊魚。

顧詞反握住的手，微微用力一拉，把帶到了臺子旁邊的墻上。

路清順勢靠了上去，借力站著。背后便是喧囂的宴會廳，約的人聲不斷傳來。

可顧詞的比那些清晰一萬倍。

“我只會接喜歡的人放學。”

“我只會和喜歡的人睡在一起。”

“我只會和喜歡的人……”顧詞頓了頓，尾音拉長，“接吻。”

“……”

路清還沒說出什麼話，顧詞再度手輕輕掰著的臉，俯說：“張。”

“……嗯？”

路清有剎那的疑，睜大眼睛的同時，不知是聽了他的話，還是因為驚訝，一下子微微張開。

——下一秒，眼前一暗，整個人再度被他的清冽氣息包圍。

到兩人舌纏，到顧詞的另一只手扣在了的腰上，愈發激烈的吻。想到背后一墻之隔就是那樣多的人，鮮亮麗的名流宴會，而他們在這仄的角落里做著這樣親的事。

路清仰著頭承，恥度到了頂端，比起剛才還要燥熱，熱到要炸。

幾乎不過氣來的時候，顧詞又微微退開一點。

聲音帶笑的提醒：“呼吸。”

路清本來不想，可確實沒經驗，又張又刺激，憋得有點兒狠，便什麼也沒反駁地換了幾口氣。

而后等休整好，又是一番極有侵略的吻。

可這次只維持了一小會兒。

最后，他像是安一般在的上親一下，又離開，再一下，再離開。

每次都只到一點，那種輕輕的有種難以形容的好。

只是，極度喜悅的另一面，路清心底又約約地冒出一個奇怪的擔憂。

……還沒有告訴顧詞自己的。

不是他一直以來所認識的路清。

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雖然之前差點說，但因為系統所謂的保機制，其實一個字兒都沒說出去。

所以顧詞一定不會知道的吧？

可隨后又想到，自己在催眠的時候問過顧詞，覺得自己有沒有神病。

他說沒有。

如果他沒有被催眠，是清醒的，那麼他說的話是他真實想法嗎？

他沒把當神病……那在他眼里，難道自己是曾經的路清神病康復后，變了個格而已嗎？

路清越想心越，一團麻一樣。一邊焦慮該怎麼和他提，一邊被他輕輕啄吻搞得心猿意馬。

等顧詞終于徹底結束這場親，昏昏沉沉間，他的聲音也隨之傳到了耳邊：“最后再說一次。”

路清：“……”說什麼？

“聽好了。”

“我喜歡的人。”

“是九月十七號那天，出現在我面前的你。”

——從來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