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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熱得厲害。
大晚上的,姜令菀被熱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向側的男人。見陸琮雙眸有神,面上沒有半點睡意,這才蹭了幾下,啟問道:“琮表哥,怎麼了?”
許是困得厲害,姜令菀的聲音有些困倦時的綿低,甚是悅耳。
其實這臥房里并不熱,只是陸琮是個大男人,子燙的厲害,特別是這膛。冬日里靠著取暖,到了夏日,便不想再靠近,可偏生陸琮很喜歡同親近。
抬手了他的臉,問道,“是不是……二皇子的事?”
自打那回因紀漣漪的事誤解了陸琮之后,便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也不會去管他做的任何事。只是還是不大相信皇家人,生怕陸琮會出什麼意外。
陸琮著的小手,道:“一切都很順利。”他道了一句,又俯親了親的臉,忽然開口道,“璨璨,岳母,一直都對你很好吧?”
說起周氏,姜令菀倒是有些想念娘親了,不過上回端午才剛回過一趟娘家呢。
彎道:“是啊。我娘親從小就很疼我,不過,有時候會心些,不如爹爹和哥哥的疼來的直接,可若是我了什麼委屈,頭一個和人家拼命。”的娘親,年輕的時候也是滴滴的閨閣子,嫁進了衛國公府,當了主母之后,才放下那些縱子,外表看上去溫和可親些。
不知陸琮為何忽然說起娘親了,可細細一想,陸琮自小就沒有娘親,的確可憐。不過,寶嬋更可憐,五歲就沒了娘。
姜令菀甚是心疼自己的夫君,當了娘親之后,更是明白母子間的,遂一下下安似的親親他的臉,說道:“琮表哥,別想太多了。”
“……嗯。”陸琮點頭。
是啊,如今他有妻有兒,一家五口,已經很完滿了。他有些慶幸邊有個,不管是小時候,黏著他的小包,還是如今,為他生兒育的小妻子,都能讓他變得愉悅。這檔子事兒的確有些莫名其妙,令人捉不。可他覺得,想要將留在自己的邊,最大的目的,就是貪給他帶來的快樂。
陸琮把人抱。一想起今日之事,骨子里嗜的子,幾乎快抑不住。
姜令菀能清楚的察覺到他的心,下意識將他抱了一些。
到妻子的作,陸琮的眉眼,才稍稍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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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令菀特意留下孫嬤嬤問起了榮王妃的事。
孫嬤嬤是榮王妃生前邊伺候的人,也是從馮府陪著榮王妃來的榮王府。因這層關系,陸琮待孫嬤嬤也格外照顧些。這孫嬤嬤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從來沒有做過仗勢欺人的事兒,行事低調,做事穩妥,所以陸琮才會讓留在攏玉院,凡事幫襯。是以對孫嬤嬤,也是敬重的。
這會兒孫嬤嬤穿著一秋香的褙子,眉眼恭順的略微低頭,待聽到世子夫人問的話,才抬起了頭,看著坐在繡墩上的世子夫人。
這世子爺,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可調皮了,跟個猴兒似的,跑得又快,邊跟著的嬤嬤小廝經常把人給跟丟,而且這新裳,每回穿不了幾回就破了,委實讓王妃頭疼。
想著榮王妃剛嫁到榮王府的時候,次年就生下了小世子,這王爺、王妃和世子,一家三口,雖是極尊貴的份,可過的卻是平常人最簡單的日子。
越是簡單,就越難能可貴。
可是——
終究是好景不長。
曉得世子爺對世子夫人是真心疼,且這世子夫人的子討人喜歡,孫嬤嬤自然將自己曉得的都說了。
上了年紀的人,說話難免啰嗦些。不過姜令菀這回倒是聽得認真,不打斷,只讓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
榮王妃馮氏,嫁到王府的前五年,同榮王甚是恩,第六年的時候,染惡疾,饒是宮里的醫,也查不出病因。這病雖然來勢洶洶,卻沒了立馬要了榮王妃的命,而是一日日用最珍貴的藥吊著,這期間也有幾回,病有了好轉,可維持不了幾日,就又病倒了。有一回差點沒了氣息。
之后這榮王也不曉得是聽信了誰的話,提議讓榮王納一位同榮王妃八字相合的妾室沖沖喜,說不準有效。那會兒榮王為了救妻子,什麼法子都想過了,許是病急投醫,竟然立馬下令人去準備。
經過篩選,定了一位榮王妃八字最合適齡子,榮王立馬就派人去提親了。
納妾之事準備的很快,沒過幾日,這位妾室被抬進了榮王府。
“……就是潘側妃?”姜令菀忽然開口道。這樁事,可是聞所未聞。
孫嬤嬤點點頭,道:“是的,就是潘側妃。”
姜令菀覺得自己為陸琮的妻子,當真是不合格。這件事,上輩子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但凡上輩子能對陸琮上點心,問問孫嬤嬤,也不會一無所知到這種地步。不過這種事,榮王府沒有聽過一消息,怕是只有孫嬤嬤這般在榮王妃邊的之人,才會知曉。興許那潘側妃自個兒也不知道呢。
那麼,一向專,同妻子鶼鰈深的榮王,會忽然納妾,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潘側妃這位年輕貌的妾室進門,榮王雖對妻子癡,可他子,加上心里本就有愧于這位妾室,自然不可能不——終究是抬進門來了,這輩子就待在榮王府了。
姜令菀問道:“那,后來榮王妃的病,好些了嗎?”
孫嬤嬤道:“的確是好些了。之后有段時間,面紅潤,說笑,子倒是同先前相差無幾,之后王妃又懷上了孩子,王爺自是開心壞了,還每日念叨著,要王妃趕再給他生個小郡主。”
那懷上的,就是寶嬋了。
姜令菀心下了然。
這會兒孫嬤嬤就算不說下去,也能猜個八九。榮王心里頭謝潘側妃對妻子的救命之恩,所以妻子子好了之后,并沒有冷落潘側妃。潘側妃正值妙齡,榮王對存著仁慈,自然也就沒有讓喝避子湯。至給留給孩子,也算是他的報答。未料事這般巧,王妃前腳剛懷上孩子,潘側妃也跟著懷上了。
所以,陸寶嬋和陸寶嫣的出生時間,才不過相差數月。
只是,榮王妃就算再大度,也是個人。自己的夫君這麼寵別的人,心里頭自是不樂意的。
孫嬤嬤又道:“這件事,老奴只同夫人一個人講。其實,王妃一直都不知王爺納妾的真正原因。”見夫人驚訝,繼續道,“……王妃心善,哪里忍心拖累王爺?重病的時候,多次提議王爺納妾,還說等去世之后,務必要給小世子找一個寬厚些的繼母,省得到時候沒娘親疼……可這繼母總歸是繼母,若王爺真的續弦,這新王妃哪肯將小世子視如己出?所以那會兒,王爺要納妾,王妃也沒有多問,只想著有人能照顧王爺,也是好的。”
姜令菀心里頭不是滋味兒。
其實榮王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別說是榮王妃,換做,要夫君納妾來給沖喜,實在是太荒謬了。本就不會同意。榮王也是知曉榮王妃不會同意,這才一直瞞著。
姜令菀眼眶發,道:“今日多謝孫嬤嬤告訴我這些。”
孫嬤嬤道:“世子爺真心在意夫人,老奴看著,心里頭也是寬。想來王妃在天之靈,若能看到世子爺、世子夫人還有三個小公子這般其樂融融的一家子,也會很開心的。”
姜令菀含笑點頭。
是呀,這輩子,和陸琮,還有三個兒子,一定都會好好的。榮王妃不在,能替婆婆照顧陸琮。先前不懂事,大多是他照顧,而如今,一直學習著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和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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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回榮王大晚上從潘側妃的沉香院回去之后,就再也沒有踏沉香院一步。
接下來,榮王對潘側妃一直不聞不問。
潘側妃多次求見,也是被拒之門外。沒過幾日,這潘側妃邊的辛嬤嬤不知去向,潘側妃派人尋了尋,才從王府西面荒廢的院子里的枯井里頭,尋到了辛嬤嬤的尸首。潘側妃得到這個消息之后,連著做了好幾日的噩夢,才終于病倒了。
榮王倒是去看過兩回。
大多數卻是陸寶嫣這個兒一直守在娘親的邊,不解帶的服侍,原本瘦弱的小姑娘,更是憔悴的不樣子。只是饒是陸寶嫣這般心照顧,潘側妃這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急劇惡化。不過半月,原是花容月貌的臉蛋,開始長出細紋,這白頭發也多了起來。潘側妃驚恐萬分,都不敢照鏡子了。陸寶嫣更是擔憂,讓丫鬟們將屋的鏡子拿了出去。
榮王這才重視了起來,替潘側妃尋來了晉城最好的大夫,可通通無果。
潘側妃這回染上的,是惡疾。
潘側妃子變得暴躁了起來,不敢再看自己的臉,直到有一晚做夢,夢見十幾年前領著兒在榮王妃病榻前說的那番話。
“……王爺最妾年輕貌,對王妃的確存著分,只是王妃滿臉病容,王爺每回瞧見了,都倒胃口。只是……王爺心善,不說罷了。”
“……王妃,你還以為,王爺能待你始終如一嗎?”
那時候慕榮王,嫉妒榮王對榮王妃的一片癡,每回來房里過夜,仿佛是在例行公事一般。可他對自己的態度,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他也是在意的,只是顧及榮王妃的面子罷了——畢竟的容貌,哪里及不上榮王妃?
那榮王妃雖艷冠京城,可病了這麼多年,那張臉早就不能看了,又怎麼能比得了的如花呢?
每日領著嫣兒去看,給展現容滿面、青春貌的自己,讓自慚形愧。知道這位榮王妃是個大家閨秀,不會對一般見識。
討厭這副主母的大度模樣,可既然要大度,索就讓大度到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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