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錢的時候, 兩人稍微起了點爭執。
“我來付。”溫眠毫不猶豫道,同時手從書包里拿錢。
“不用,已經付過了。”鐘遠跟老板打了聲招呼, 接著又對溫眠說道, “走吧。”
他帶頭先走了出去。
溫眠仍舊維持著拿錢的姿勢, 下意識朝老板的方向看去。
什麼時候付錢的?怎麼沒看到。
“小姑娘,付了付了。”老板笑呵呵的, “快跟上去, 那小子可不等人。”
溫眠扭頭, 發現門口已經沒人了。
還真是不等人啊!
趕背著包跑了出去, 然后腳步猝不及防地停下來, 鐘遠就在不遠等著。這是第二次看到他在等了,被人等的覺很棒, 甚至有著被人放在心上的意味,再想想老板剛剛說的話,天差地別的對比讓溫眠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下一次,一定要讓我請吃飯啊!”溫眠走到鐘遠的面前。
“不急。”
“我會有錢的。”溫眠認真說, “很快的。”
鐘遠不知道為什麼這般自信,但也不會無故打別人,因而點點頭。
他們走進附近的小區,找到對應的樓, 沒費太多力氣就到了小朋友的家里。
晚上七點半,正是之前約定的時間。
溫眠發現鐘遠也跟著進來,好奇地看著他。鐘遠不解釋, 但被那雙帶著疑與求知的大眼睛看著,原則一下子就沒有了:“我陪你看看。”
今晚的主角很快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是一個小男生,看著文文靜靜的樣子,還是在媽媽的教導下才喊了一聲姐姐。
溫眠笑瞇瞇應了一聲。
第一堂課,聽課的人除了這個小男孩,還有鐘遠和男孩的媽媽。溫眠上輩子教了好幾年的畫畫,自然不會怯場。和小男孩坐在書桌前,桌上繪畫工齊全。
“給老師看看你的畫。”男孩媽媽在旁邊說道。
男孩猶豫了,從屜里拿出自己畫好的畫。厚厚的一疊,畫面彩富,容生而趣。溫眠一張張看下來,覺得男孩是有天賦的,首先便是大力夸贊一通,接著又以男生所畫的未來世界為引子,一邊說一邊拿起鉛筆,刷刷畫了幾筆,一個憨厚又可的機人出現在紙上。
安安靜靜的男孩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所有心思都被吸引,牢牢地跟著溫眠的畫走。
溫眠上課并不死板,基礎牢,畫技好,上課靈活,信口拈來的東西唰唰幾下便能畫出來。對待小孩子,說話溫,講的東西有趣,畫畫的技巧與方法在不知不覺就講出來。
不止男孩,就連男孩的媽媽都聽得津津有味,恨不得也上手跟著畫。
房間的另一個鐘遠,也在默默打量著溫眠。
他坐在后方,只能看到溫眠的背影,但這也能讓他明正大地盯著人看。他心里覺得很神奇,面前的這個生至于他不過是認識幾天的人,他卻待格外特別,不說別的,顧懷認識他這麼久,他都不可能特地空出一個晚上的時間來陪他做家教。
不可能的。
但是這樣的況放在溫眠上,卻又便得合合理。
他似乎很難拒絕溫眠,哪怕并未提出任何要求,他卻恨不得給多一點,再多一點。
這樣的緒十分奇妙,他未曾有過。
課上到一半,男孩媽媽也放心下來,出去給他們分別拿了飲料,接著又出去做自己的事,顯然已經十分放心溫眠的能力。
媽媽走后,男孩打量后面的哥哥,他懶懶地坐著,漫不經心玩著手機,看著注意力并不在他們這邊。
于是他悄悄湊到溫眠邊:“老師。”
“嗯?”溫眠被男孩帶著也低了聲音,“怎麼了?”
“你男朋友好帥哦。”男孩的說,眼中有些羨慕,他也希自己長大能像這個哥哥又帥又酷,然后還有像老師這樣溫又厲害的朋友。
溫眠窘了一下,覺得現在的小孩思想好。本來的心思都在上課,這時不免偏頭,打量了一下后頭的人。
唔,在玩手機。
好像很專心的樣子。
于是溫眠朝男孩靠了一點,低了聲音道:“不是男朋友,是哥哥哦。”
說完,忍不住臉紅。
明明人家比還要小一歲,卻用上哥哥這樣曖昧的詞。
但鐘遠日常的表現總讓人忽略他的年齡,溫眠猜測,鐘遠的心理年齡一定比他實際年齡要大。
鐘遠忍不住換了個坐姿,眼睛仍然看著手機屏幕。
雖然不是有意要聽的,但是兩個人自以為自己做得,實則全被鐘遠看在眼里。聽到溫眠里的那兩個字,鐘遠則看不進手中的手機,腦海忍不住想起溫眠的小板,心里沉思了一會兒,若按型的話,他被聲哥哥也是當之無愧的。
他想得有理有據,未曾發現自己的想法早已拐到天涯海角了。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溫眠又留下跟男孩媽媽談了一會兒。
教得好,男孩媽媽很喜歡,跟約定了一周三次課,每周結一次錢。溫眠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又坐了一會兒才提出告辭。
鐘遠跟著走出去。
一走出去,剛剛還穩重得像小大人的溫眠抑不住自己,走起路來步伐輕盈,像是要跳起來一般,更不要說眉眼間的笑意本掩飾不住。
“這周拿到錢,讓我請你吃飯吧!”溫眠笑瞇瞇地看著鐘遠。心里盤算著,一周三次課,六個小時,能拿三百塊錢。一周三百,一個月一千二,對于溫眠來說生活費有了保障。只是畫畫所需的板子和電腦都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任重而道遠啊。
“為什麼總想著請我吃飯?”鐘遠難得疑。
溫眠:“你幫了我很多啊,我想要謝你。”
而且啊,吃飯最能培養了,你來我往間就水到渠了。
鐘遠道:“都是你靠自己努力所得的。”
“也有你的功勞。”溫眠雙手合十,眼地看著他,“別拒絕好不好?”
又來了。
鐘遠看著溫眠的眼睛,失控的覺再一次涌起。那仿佛來自靈魂深的聲音告訴他,答應。
半晌,鐘遠僵著點了點頭。
他不太擅長應對這些。
溫眠再次笑了起來,似乎比剛剛還要開心,臉上每個部分仿佛都說著開心,就連頭發都好似得意洋洋地笑著。
鐘遠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個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溫眠下意識接過,手冰涼,然后看到手里的東西是一個手機。
“我不用的手機,先給你應急。”怕拒絕,鐘遠早就想好了借口,“先是借給你的。”
“這太……”溫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鐘遠這個男人從小就這麼了嗎,不但想得細致,就連做法也這麼周到。握手機,腦海里浮現很多想法,最后對他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你。”
見答應下來,鐘遠松了口氣,本來他還想要怎麼讓人接,被人需要的覺以及能幫助別人的愉悅在他心里縈繞,讓他看著溫眠的目要親近不。
至是把當朋友了,一個同病相憐,命運相似的朋友。
在剛剛的上課時間,鐘遠給自己異常的舉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解釋。他為何會三番兩次幫助一個人,他心底為何常常會有心的緒,不過是因為他在這個生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樣艱難的遭遇,同樣不肯放棄。
他不是在幫,他是在幫自己。
而溫眠的想法則是,有了手機這個借口,以后要對鐘遠好也有了明正大的借口了。
兩人都很滿意晚上的結果。
回學校前,鐘遠陪著溫眠去辦了一張電話卡,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之后才各自離開。
***
溫眠心愉悅地回到自己的小天地,放下書包就開始寫作業。因為白天做了不,寫了半個小時就寫完了。于是又開始給自己布置任務,起活一下,喝一口水,之后便又坐著背單詞。
背了半個小時的單詞,又拿出歷史書開始背。
選的是文科,本來也就需要天天背背背。
上輩子,溫眠曾因為畫畫的緣故特地去了解中國的歷史,如今再拿到歷史課本,也不至于毫無頭緒,尤其又知道有些地方是重點。
一直到十一點半,溫眠才打算休息。
小天地里雖然線不好,但是尤其安靜,適合學習,也適合睡前握著手機胡思想。
手機是黑的智能手機,不算薄,能款式等諸多方面也比不上溫眠之前見過的,但握著這個頗有重量的手機,溫眠覺像是到了年心的一角。
不過短短幾日,溫眠似乎習慣了沒有手機的日子,拿著手機跟拿模型一樣,不玩,只是用食指輕輕著手機屏幕,里念念有詞——
“啊,你被我抓住了。”
“溫老師要發攻擊啦!”
“以相許可不可以啊!”
……
自娛自樂,不提也罷。
第二天上課照常,課間又在被歷史的溫眠被去辦公室時,整個人還有點懵。
上輩子都沒來過辦公室,這輩子倒是來了很多次。
找的并不是班主任,而是站在班主任邊的老師。
“溫眠過來。”老師笑瞇瞇地朝招手。
溫眠一臉茫然地過去:“怎麼了?”
“你獲獎了。”老師也不賣關子,主要是心太激,難以克制。畢竟四中已經很多年沒有獲得這樣前面的名次了,“第一名啊,溫眠你真的太棒了。”
老師邊說邊把證書遞給溫眠。
溫眠才想起來自己上周參加的畫畫比賽,只是:“這麼快出結果的嗎?”
“本來參加的人不多。”老師順口就說了出來,而后補充道,“不管比賽是不是市級的,第一名還是有點分量。如果以后想走藝的道路,也是能增加履歷的。”
老師約知道溫眠文化課績不好,也衷心希能走藝路線。
溫眠卻沒有這個想法。
已經過了需要老師手把手教的階段,之后想要再進步,都是需要自己下功夫的。自學是自己最好的老師,畢竟沒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哪里不足。重新來的一次機會極為難得,溫眠希自己能學習一些自己沒有接過的專業。
這些暫且不說。
辦公室里,老師在表達自己的祝賀后,也說明了自己的另一個來意:第一名的獎金有兩千,但是贊助公司的人提出,想要見溫眠一面。
“不用害怕,老師會陪你一起去的。”老師最后這樣說道。
看來是必須要見面了,溫眠為了獎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我先去跟那邊的人聯系,最好時間定在周末,不能耽誤你學習。”說完,就讓溫眠拿著證書離開了。
溫眠想著獎金到手的分配問題,想得神沒注意到周圍,直到手中的證書被人走才回過神來。
“哇,溫眠你也太厲害了吧!”葉晴一邊看一邊道,“第一名,我的天吶,我又驚訝又不驚訝!”
“沒什麼的。”溫眠語氣平靜說道。
但是周圍聽到的同學可不是這麼想的,溫眠是進了教室,但是關于溫眠的傳說卻以火箭般的速度在高二年級傳開,一直傳到了高二的重點班同學的耳朵里,正在與人說笑的林碩突然頓了一下:“誰拿了第一名?”
“溫眠呀,賊厲害一的。”
溫眠?林碩回想一下,腦海浮現一個瘦小又怯弱的生形象。
不知怎麼回事,心里突然就了。
溫眠很快收到老師的消息,與贊助公司的人約定在周六上午見面。溫眠表示知道后,沒再過多理會,每天專心學習,趕上目前的學習進度后,又翻出高一的課本。
高二七班的同學都覺得溫眠仿佛要學瘋了一般,仍舊不喜歡與別人說話,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座位上,捧著自己的書學習,這架勢太嚇人了,班上的同學都被帶著張起來。
畢竟期中考試馬上就要來臨。
"說不定就是臨時抱佛腳,你看之前的考試,簡直慘不忍睹啊!"挽著陳桑的生故意抹黑溫眠,一連說了好多的缺點。一直悶悶不樂的陳桑才算心好了些:“算了,不關注這些了。”
“對呀,反正也影響不到你。”生笑著說,“我們桑桑可是班級第一呢!”
陳桑謙虛:“我這第一沒什麼厲害的,重點班的那些人才是厲害。”不知道什麼心理,突然提到重點班的人。“比如重點班的林碩,那才是真正的厲害啊,每次都是第一名,覺誰都超不過他。”
生:“哇,桑桑你還認識這樣厲害的人啊?”
“也就說過一些話。”陳桑又出些許沮喪,“人家哪會把注意力放在普通班上。”
“爭取考進重點班呀!”
……
溫眠并不知道自己為別人議論紛紛的對象,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一直到周五放學,才想起第二天要去領獎金的事。
這樣一筆從天而降的巨款讓心大好,不免想起了鐘遠。
這幾天他們僅僅在手機上有片刻流,只是鐘遠本就是話,在社網絡上更顯冷淡。溫眠覺得隔著網絡不能很好的流,也就沒有更進一步。
如今一周學習結束,溫眠也終于有心思堵人。
“鐘遠!”溫眠看見鐘遠,遠遠地就朝他招手。
雖然沒有太多言語流,但是溫眠已經打聽清楚鐘遠的行蹤。周五下午他會在這附近的便利店值班,一值就是一個晚上,是他難得的放松時間。
鐘遠嗯了一聲便算打招呼,他停下來:“有事?”
他以為溫眠又是來求助的。
溫眠歪頭想了一下,好像每次來找鐘遠,都是來求助的。窘了一下,都沒想到自己會給人留下這種印象,明明最開始靠近,是想要對他好的。
“不是。”溫眠趕否認,“我想提前跟你預約。”
“預約什麼?”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眼前這位先生吃飯呢?”明明是小孩樣,卻做出大人的姿態,言語作出別樣的可,尤其說話時腦袋微微晃的樣子,讓人不自想要手一。
鐘遠制止了自己的作,卻忘了掩飾角的笑容,連帶著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都說了不急。”
“本來是不急的。”溫眠手背在后,亦步亦趨跟著鐘遠走著,“那你猜猜,怎麼突然就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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