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很快接聽, 聲音溫文有禮：“穆叔叔？”

“秦秦啊，是這樣的。”穆陵城頓了頓，笑說, “叔叔想問你個事，關于我家楚楚的。”

顧秦站在臺的落地窗前, 指腹掃過茉莉花翠綠的葉子，聽到穆陵城的話傳來：“我和你南卿阿姨覺得楚楚回來有點不對勁, 好像是談了, 你也知道, 年紀小，我和你阿姨就不太放心，想著跟你打聽一下，看你知不知道這個況。”

顧秦握著手機的力道收了些。

須臾，他溫聲回復：“叔叔，是這樣的，楚楚在A大我經常去看，所以在A市這邊的況我大都知道。”

他停頓一下, 又說：“關于談的這個問題，電話里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叔叔和阿姨先不要擔心，我這邊手上有個案子結束了就會回C市, 到時候跟您和阿姨面談，您看可以嗎？”

“這樣啊。”穆陵城想了想，“那也行。”

之后又問, “對了，你見過那男孩沒有，怎麼樣，靠譜嗎？我主要怕年紀小被人騙。”

“應該，還行，我過幾天回去了再跟您說行嗎？”

穆陵城應著：“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到時候你回來了跟叔叔說，我去接你？”

“不用，我回去之后會去拜訪您和南卿阿姨。”

收了電話，顧秦舒一口氣，過玻璃窗看著外面的高樓林立，將一扇窗子打開。

A市冬天一般不下雪，但風還是著涼意的，吹在人臉上時腦子也清醒很多。

穆楚發微信過來。

他微信上關于穆楚的備注，被自己改了“穆小花”。

說跟上面的“顧小草”是名字。

穆小花：【？】

穆小花：【你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工作嗎？】

顧秦敲字回復：【接了個電話。】

穆小花：【誰啊？】

顧秦盯著聊天界面，慢慢敲字：【工作上的電話。】

穆叔叔和穆阿姨那關，他終究是要自己過的，還是不讓擔心了。

穆小花：【那你要去忙嗎？】

顧秦：【暫時不用，無聊的話陪你聊天。】

——

穆楚在家數著手指過寒假，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極其無聊。

顧秦不回來，原本還盼著顧惜能早點回來陪玩。

結果，顧惜說要等人節之后再回國。

簡直，重輕友！

這天晚飯后，穆楚躺在客廳沙發上，吃著水果百無聊賴看電視。

蔣南卿在旁邊坐著，說：“你在家沒事，明天去你大姨家一趟，把小月亮接過來，過幾天咱們去你姥姥家，小月亮跟我們一起去。”

穆楚啃著蘋果應了聲：“大姨不回去？”

“還在拍戲，過完年再回。”

穆楚嘖嘖兩聲：“媽，我發現你們姐妹倆果然還是有緣的，事業心都重。”

穆楚的大姨是娛樂圈知名影后，從出道開始順風順水到現在，拿過的獎項數不勝數。

據說，的輝煌，是姨父捧出來的。

穆楚的姨父顧致揚，也是顧秦二叔。

星出道，很年輕時就拿了影帝獎，曾經是娛樂圈令無數瘋狂尖的男神。

后來為了大姨承一些輿論力，他改做導演，逐漸淡出觀眾視野。

他們倆婚后生了一兒一。

大的是兒，如今在國外讀高中。

兒子今年七歲，顧譽，名小月亮。

因為跟他爸媽一起上過親子節目，是個星。

穆楚早飯后去他家，大姨和姨父都沒在。

顧譽站在客廳的窗簾邊上，打扮很炫酷，一本正經的錄視頻。

說話聲氣的：“謝謝大家，今天的視頻就到這里了，喜歡我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別忘了在評論區夸我帥，你們哦！”

他對著鏡頭眨眨眼，一副很乖的樣子。

穆楚忍著笑在沙發上坐著，傭人送了水過來。

顧譽看見，跑過來：“楚楚姐，你這麼早就來啦？”

顧家的基因好像都優質，顧譽年紀雖小，卻生得干凈帥氣。

眉宇之間，跟顧秦有幾分相像。

穆楚說：“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嗎，早點接你去我家，但是我看你小日子嗨的，要不然，我下午再來？”

“不用不用。”顧譽擺手，“我去你家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我爸媽最近都待在劇組，我一個人沒勁死了。”

穆楚也沒說什麼，讓人把他的行李裝上車，帶他走。

車廂后座，顧譽話很多，不停說這個說那個。

穆楚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著。

視頻電話響起，瞥一眼備注，轉為語音通話，上耳機接聽。

“干嘛呢，接那麼慢？”顧秦的聲音過電流傳耳畔，流幾分寵溺。

見顧譽看著，這小子人小鬼大，怕他察覺告狀，穆楚有點不自然：“怎麼了？”

琢磨著穆楚的語氣，顧秦問：“說話不方便啊？跟誰在一起呢？”

穆楚還沒說話，顧譽直接湊過來：“楚楚姐，你跟誰打電話呢？你男朋友啦？”

“沒有。”穆楚直接否認，頓了頓，又解釋，“同學，的！”

耳機里傳來顧秦的笑聲，穆楚有些囧。

“那你們學校有人追你嗎？”

“小朋友，你問的有點多。”

“我是想說，你如果有經歷的話，可以幫我參考參考。”

“嗯？”穆楚皺了下眉頭，“你說什麼？”

顧譽小聲說：“我跟你說個，你幫我出出主意，但是不要跟別人說。”

穆楚瞇眼打量他：“什麼？”

因為怕司機聽見，顧譽近穆楚了一些，說話時不覺便湊在了穆楚耳機的話筒上。

他沒發覺，自顧自地說：“我期末考試結束那天，親了我們班一個生，然后哭了，我怎麼哄都哄不住，這幾天電話也不接，還把我微信拉黑，你說是不是生氣了？那我要怎麼辦，才能讓不生氣？”

穆楚一臉不可思議，有點被驚著了：“你親人家干嘛？”

“好看啊，我親了就是我的了。”

“……”

“楚楚姐，你別跟其他人說，我爸知道估計會打我。”

穆楚掃一眼他對著的話筒，皮笑不笑地問：“顧秦知道會不會打你？”

顧譽子僵了一下，坐正。

顧家小一輩的人里面，都怕顧秦，他也不例外。

穆楚把耳機摘下來，塞顧譽耳朵里：“小月亮，你哥說他有話跟你說。”

聽到里面的聲音，顧譽立馬態度就變了：“阿秦哥，我剛剛跟楚楚姐開玩笑的，都是瞎編的，我沒有對孩子不禮貌……哦，知道了。”

他摘了耳機還給穆楚，乖巧了一路。

到穆家的時候，坐在客廳上，顧譽才想起來問穆楚：“姐，你明明跟阿秦哥打電話，干嘛騙我說是同學？還說是同學？”

穆楚剛倒了一杯水，作微頓，很正經地解釋：“他想知道你學壞了沒有，故意不讓我告訴你的。”

顧譽雙手抱臂，翹著二郎，小大人似的：“我怎麼，不太相信呢？”

“……你信不信！”

顧譽著下，半晌吐出來一句：“有！”

穆楚：“……”

捧著水杯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你想知道啊？”

顧譽興點頭：“那你跟我說說？”

穆楚給他出主意：“要不然，你去問顧秦？”

“……”顧譽瞬間蔫兒了，“那我不敢。”

——

人節那天剛好下著大雪，洋洋灑灑的雪花盤旋而落，沒一會兒便覆了滿地的白，銀裝素裹著。

穆陵城這兩天出差了，不在家。

顧譽從姥姥家回來之后，因為他爸媽還在忙工作，所以仍舊住在穆家。

晚飯后他寫寒假作業，穆楚給他講題。

講完了，穆楚要從他房間離開，顧譽拉著問：“姐，今天是人節，我給我們班那個生表白，你說會同意嗎？”

“還沒死心呢？”穆楚看著他，勾，“不怕挨打了？”

顧譽皺眉：“不表白的話，不然我送個小禮？反正我喜歡，人節總得有點表示吧。”

穆楚按他腦袋：“你長大了再說，趕繼續寫作業。”

回到自己臥室，穆楚掏出手機給顧秦發微信：【還在忙嗎？】

顧小草：【嗯，要加個班。】

穆楚：【那你要到什麼時候？】

顧小草：【估計很晚了，你如果困的話，先早點睡。】

穆楚抿著沒說話。

他這兩天一直在忙，都沒怎麼正經跟說過話。

本來也沒什麼，他工作要。

可是，今天是人節，他不會也不記得吧？

他們倆在一起的，第一個人節。

人家顧譽小小年紀都知道，今天人節，應該給喜歡的生一點表示。

穆楚盯著聊天界面，打字想要提醒他一下。

最后又全部刪掉，回復：【好吧。】

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穆楚這會兒也沒睡意，隨便刷著手機。

點開朋友圈，各種秀恩。

顧惜也沒免俗，發了個跟尹黎昕的影子。

配字：某小學生非讓發，那就勉強發一個（/傲）

穆楚點了個贊，給發微信：【什麼時候敢明正大了？】

跟尹黎昕在一起之后，沒發過態。

顧惜：【再不發他就生氣了，說我不在意他。】

顧惜：【另外，我把不該知道的人都屏蔽了。】

穆楚想問什麼時候回國，字打到一半，顧惜又回消息過來。

顧惜：【先不跟你說了，我還在外面。】

顧惜：【（揮手.jpg）】

把沒發出去的消息刪掉，穆楚嘆了口氣。

看時間還早，隨便找了個綜藝節目看著。

快到十一點，也沒等到顧秦那邊有什麼靜。

人節馬上就過完了。

看來果然只顧著工作，什麼都忘了。

索不等了，放下手機關燈睡覺。

剛躺下，手機突兀地響起。

瞥一眼備注，突然有了小脾氣，不想接。

點了紅按鈕掛斷。

鈴聲又響，才不滿地接聽：“你干嘛呀，我都睡覺了！”

聲音里帶著控制不住的委屈，夾雜著莫名的煩躁。

那邊突然很安靜。

半晌才說緩緩說了一句：“對不起。”

穆楚回神，把緒收起來，沒說話。

顧秦頓了頓，又開口：“要出來嗎？我在你家門口。”

一瞬間，穆楚從床上坐了起來。

鞋子沒來得及穿，便跑去窗邊拉開了窗簾。

冰天雪地里，他站在暖橘的柱燈旁邊，穿著卡其外套，芝蘭玉樹，姿頎長。

漫天飛舞的雪花在他周圍盤旋，線映在他清冽帥氣的五上，俊朗且和。

他右手舉著手機，仰面看著臥室的窗子。

窗簾被拉開，臥室里沒開燈，約看到的影。

顧秦沖揮手，對著手機說：“穿厚點，外面冷——”

話沒說完，電話掛斷，窗邊的影消失了。

沒多久，從家里跑出來。

看見他時，步子一點點放緩。

顧秦大步迎上去，把折在里面的領子扯出來，整理好。

穆楚抬頭看著他，覺跟做夢似的：“你怎麼回來了？”

雪花落在頭頂，顧秦抬手幫拂落，輕輕地說：“今天不是人節嗎，本來計劃下午就回來，晚上帶你出去吃飯的，但是臨時出了點狀況，所以回來晚了。”

他有點抱歉：“對不起啊，人節就剩最后一個小時了，我才出現。”

“你今天回來，怎麼不跟我說呢？”

“時間太晚了，怕你知道了會一直等著。”

“那——”

穆楚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我都出來了，你不抱抱我嗎？”

顧秦將人扯進懷里：“只是抱抱嗎？我覺得不夠。”

他扣住的后腦，迫切的吻落下來。

忘我地吮著，舌尖頂進去，毫不給息的機會。

穆楚心跳陡然加快，慌得推他。

這可是家門口，還要不要命了！

他卻好像無所顧忌，任憑如何推搡都沒用，反而將擁得更，親得更用力，帶著點懲罰的意味。

穆楚漸漸放棄掙扎，認命一般由著他瘋。

站在門口的顧譽著這邊的方向，小微張。

整個人，懵了。

他出來喝水時看楚楚姐著急忙慌往外跑，他好奇，就跟來看看。

結果就，就……

他們倆站的位置有點暗，顧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明顯知道倆人在干嘛。

他愣愣地看著，猶豫現在是跑回家當沒看到，還是走上去打個招呼。

打招呼的話，阿秦哥會打死他吧？

算了，他不去找死了。

正要回去，結果因為震驚過度，一轉額頭撞在了門上。

他捂著腦門兒，疼得“哎呦”出聲。

寂靜的夜幕里，這聲音格外突兀。

顧秦和穆楚都回了神，朝這邊看來。

到背后的目，顧譽頭皮發麻。

僵著轉過來，迎上顧秦微蹙的眉頭，他勉強出一張笑臉來：“我，什麼，都沒看見！”

顧秦還牽著穆楚的手，沖他勾勾手指：“顧譽，你過來。”

顧譽磨磨蹭蹭走過來，極力為自己辯白：“阿秦哥，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他一走近，顧秦抬手按在他腦袋上：“上次我在電話里聽你說，你欺負人家小孩，還把人弄哭了？”

“……我跟楚楚姐開玩笑的，沒有的事！”

顧秦嗤了聲，也沒再提：“你跑出來干嘛？”

“我，夢游！”

“夢游？”顧秦手上加了些力，顧譽腦袋垂下去，抻的脖子疼，趕說實話，“我看到楚楚姐跑下來，就，好奇跟過來看一眼。”

顧秦按著他不，顧譽急了，喊穆楚求救。

“算了算了，你快放開他。”穆楚把顧秦的手拿開，對顧譽說，“你快回家去，不準說話，聽見沒有！”

顧譽活著脖子，離顧秦遠一些才說：“你們倆這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吧。”

顧譽想起件事來，又道：“你們倆，一個是我媽外甥，一個是我爸的侄子，前幾天我媽還提起來，說要是湊一對親上加親的，多好。”

“還準備跟小姨、小姨父，還有伯伯、伯母提一提呢。”

顧譽著下打量顧秦和穆楚，“沒想到你們倆還積極，自己已經勾搭上了。”

穆楚：“你會不會說話？”

顧秦已經把人撈過來，又按住了腦袋：“最后一句，再給我說一遍？”

顧譽可憐求饒認錯。

這回沒人幫他說話了，他被顧秦死死摁住。

一時急，他趕說：“哥，你看這麼晚了，還下著雪呢，楚楚姐在外面站久了會冷的，你別在我上耗費時間。我保證，我今天晚上什麼都沒看見，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