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夜, 兩家人都在顧家年。

這幾天雪下得極大，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層。

年夜飯后, 顧秦被謝修文和田衡走了，大人們在客廳說話。

顧惜拉著穆楚去院子里堆雪人, 兩人穿著同款同的羽絨服，都是淡淡的, 頭上扣著帽子，湊在一起乍看像雙胞胎。

雪人完差不多的時候，顧秦才慢悠悠從外面回來。

去吧臺上倒了杯紅酒，瞥眼看到后院里兩抹影，他走過去, 站在門口著們倆, 也沒出聲。

完工后, 顧惜要拉著穆楚拍照，一抬頭, 看到站在門口的顧秦。

興地招手：“哥，你來給我們倆拍照啊！”

顧秦著酒杯隨意地飲著，神淡淡：“有什麼好拍的？”

“拍兩張怎麼了, 能懶死你？”

顧秦仰頭喝盡杯中的酒，酒杯擱置一旁, 走過來接過顧惜遞過來的相機。

顧惜和穆楚站在雪人旁，擺好姿勢，顧秦按了幾下，很快遞過來：“好了。”

顧惜跑過來翻看, 臉都黑了：“哥你會不會拍照，我們倆高至也有165吧，怎麼被你拍了155？”

又轉過去跟穆楚吐槽：“這也太直男了，你快看看。”

穆楚湊過去瞧了眼，也不知道什麼角度，還翻著白眼。

“……”

他平時給拍照，不這樣的啊。

顯然是故意的。

穆楚還沒說什麼，顧惜手機響了，尹黎昕打來的。

沒心思跟顧秦計較，接著電話跑進了屋。

院里剩他們兩個，顧秦上前幫拂去頭頂落下的雪花，握住的手，放在邊給哈氣：“手這麼涼，冷不冷？”

穆楚搖頭：“雪了才有點涼，但上是熱的。”

后又想起照片的事，有點不滿：“你干嘛故意把照片拍那麼丑啊？”

提起這個，顧秦忽而揚眉：“咱們倆，是不是還沒有合照？”

……

好像是的。

顧秦不怎麼喜歡拍照，偶爾拍兩張存手機里，但合照確實沒有。

穆楚還沒說什麼，他直接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前置攝像頭：“來，拍一張。”

不容穆楚反駁，他將人扣在懷里，迎著院里的燈，按下快門。

盯著看了一會兒，似乎覺得不錯，直接設為手機壁紙。

穆楚看著他的舉，眉目含了淺笑：“剛剛把照片拍那麼丑，不會是吃醋吧？你還，稚的。”

顧秦不置可否，嫌外面冷，摟著去樓上。

恰好顧惜打完電話，看到他們倆，問：“看電影嗎？每年除夕夜都看，今年不看的話，是不是說不過去？”

穆楚想了想，建議：“那還是看喜劇吧，別看恐怖的了，每次都堅持不到最后。”

兩人一敲定，也不管顧秦什麼意見，拉著手去二樓影廳。

顧秦剛剛環著穆楚的肩，這會兒人走了，他手臂還僵在半空。

看著前面倆人的影，無奈收回，抬步跟上去。

找了個影評不錯的播放，顧惜抱了些小零食過來，與穆楚并肩靠在沙發上。

顧秦走過來，坐在穆楚左側的空位上。

穆楚撕開一包薯片。

剛取出來一片，顧秦一低頭，叼進了里。

顧惜扭過頭來正要跟穆楚說話，看到這一幕被驚到，小微張，下都快掉了。

一時間，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好一會兒，咽了下口水，稍稍往遠挪了挪：“我怎麼突然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呢，6000瓦全白的那種。”

“而且。”頓了頓，“我可能在毫不知的時候，做了很多年的電燈泡。”

顧秦乜一眼：“還有自知之明。”

顧惜突然指著他：“我終于知道你從小到大，為什麼對我態度惡劣了，嫌我阻礙你們倆單獨相了是吧？”

顧秦雙手抱環向后倚，側目看著，語氣很欠：“顧惜，你有這種覺悟，我很欣。”

顧惜：“……”

穆楚在顧秦上拍了一下：“你干嘛老欺負惜惜呀！”

往顧惜那邊挪了挪：“別理他，咱們看電影。”

顧惜得意一笑，沖那邊的顧秦做了個鬼臉，跟穆楚說：“我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我親哥。”

顧秦輕哂：“現在不是有親嫂子嗎？”

顧惜對著顧秦嘖嘖兩聲，嘆：“哥，不得不承認，楚楚雖然眼瞎，但你的眼，是真的很好！”

說著，看向穆楚，揶揄道：“嫂子，我說的沒錯吧？”

“……”穆楚耳尖泛起紅，“你別！”

笑鬧間，秦暖從外面推門進來，對著顧惜喊：“惜惜，外面有人找你。”

顧惜疑了一下，問：“誰啊？”

秦暖：“不知道，一個漂亮的孩，姓尹，說是你朋友。”

顧惜突然想起來，尹黎昕說他有個妹妹，今年讀高一。

尹黎昕剛打電話還說要來找。

以為，是騙玩的。

難道是真的？

想到這里，飛快起，沖出去。

秦暖看著里面的顧秦和穆楚，滿意地笑笑，又悄悄把門關上了。

影廳里沒了別人，顧秦看著，勾勾手指：“坐這兒。”

穆楚坐在原地沒，視線落在熒幕上，不理他。

顧秦很自覺地挪過去：“那我過來也是一樣。”

穆楚下意識往后面躲，卻沒防備他會突然前傾，結果被他撲倒在了沙發上。

穆楚有些慌，手抵在他前，心砰砰跳：“你別這樣，家里很多人的，有人進來怎麼辦？”

顧秦指尖掃過耳邊的碎發，問：“不讓惜惜你嫂子，那什麼？”

“……”

他俯，帶著點調意味地，吮了下的耳垂，悠悠低喃：“早晚都得你嫂子，你得適應一下。”

穆楚不太服氣，眨著眼睫反駁他：“我年齡上，比大了半個月。”

顧秦挑眉：“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覺得，我姐，喊你姐夫也好的。畢竟，我跟關系更近一點。”

“……”

——

寒假過后，念書的日子依舊如常。

大一下學期，課程意外地多。

周一到周五課表上滿滿當當，晚上還加了夜自習。

顧秦也忙，時不時去外面出差，只偶爾才會去學校陪吃個飯。

A市氣候潤，了三月便格外溫暖和煦，過樹流瀉而下，整個校園被春天的蔥綠裝點。

這天周五，沒有晚自習。

下午放學從教學樓出來，穆楚和鄭琪薇、肖靜一起往飯堂走。

鄭琪薇又吐槽起自己的追求史：“我前段時間又見謝修文了，想盡辦法終于要到了微信，結果發微信從來不回。”

穆楚意外地看：“還沒放棄呢？”

“為什麼要放棄？本姑娘本來只是追著玩玩，現在被他這態度刺激的，我還就杠上了，越挫越勇，非把他追上不可！”

穆楚無奈地笑：“那你加油。”

路過前面的岔口，鄭琪薇問：“楚楚，今天周五，你跟我們一起去食堂，還是你男朋友來接你？”

穆楚笑意微僵，正要說顧秦出差了，忽而被肖靜扯了下胳膊，提醒：“他好像來了，在那兒。”

穆楚順勢過去，看到顧秦在不遠的法桐樹下站著，穿了件灰修風，氣質清雋，風吹過時樹梢擺，青天白云下，仿若漫畫里走出來的一般。

鄭琪薇和肖靜跟打了聲招呼去食堂。

穆楚還沒走過去，看到有生上前跟他打招呼，不知道在說什麼。

眉心擰了下，腳下步子加快，靠近時，聽到顧秦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朋友來了。”

他繞過生，抬步走過來，迎上穆楚沉的臉，他笑著了下的臉：“看見我不知道笑一下？”

穆楚打掉他的手，徑自往前面走。

顧秦追上去，牽起的手，不輕不重地兩下。

穆楚瞪他一眼，語氣不善：“你很久沒來了，一來就沖別人放電。”

顧秦哭笑不得：“怎麼就沖別人放電了，我剛剛可是一直都在看你，倒是你，還得你室友提醒才發現我，是不是不太稱職？”

穆楚：“……”

出了校門口，穆楚坐上顧秦的車，系著安全帶緩慢地說：“你不是出差了嗎，我以為又要好多天，誰想到你居然回來了。”

顧秦坐在駕駛位，關上車門，偏頭看：“今天什麼日子，我能不回來？”

穆楚微怔，抿了下：“我以為，你工作太忙，所以肯定忘了。”

“你以為？”他被氣得笑了聲，“還能這麼誣陷人的？”

將左側的發挽在耳后，指腹挲著頰上的雪，聲音和下來，“我們家花花又長大一歲，再忙也不能忘。”

穆楚彎著角抬眼看他：“那現在做什麼？”

“去超市，買點東西回家給你過生日。”

路上，穆楚想起鄭琪薇的話，問他：“你知道我室友在追修文哥的事嗎？”

“聽他吹過。”

“那，他什麼意思啊？”

“你室友讓問的？”

穆楚搖頭：“那倒沒有，我就是好奇。”

顧秦嘆了口氣，嗤笑道：“他邊就沒缺過人，來A市后漸漸忙起來才消停。你室友好好一個大學生，還是張白紙，他良心難安，不敢，孩又追得，他天天躲著。”

“那，他跟鄭琪薇說清楚不就好了。”

“說了，沒用，你那室友……還軸。”前面堵車，顧秦空看一眼，“別想那麼多，他們倆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

——

顧秦在超市買了各種食材，到家的時候，穆楚忍不住問上一句：“平時不是阿姨買的嗎，今天怎麼你買菜？”

顧秦提著菜帶去乘電梯：“因為今天我做。”

穆楚過去按了電梯門，進去后仰臉看著他，不太敢信：“你做？”

“那……”聲音小了點，“能吃嗎？”

肚子，上了半天課，還的。

顧秦嗤了聲，沒回的話。

上了八樓，他雙手提著東西，下輕抬：“乖，去開門。”

穆楚過去輸碼：520311

0311是今天的日期，的生日。

輸完往下掃了眼，又道：“還能錄指紋的。”

翻著看了看，一個指紋都沒有錄過，困地扭頭：“你為什麼不用指紋解鎖？”

“輸碼不是好的。”顧秦垂眸，聲音懶懶地揶揄著，“就這樣，你還覺得我會把你生日給忘了呢。”

“那我做第一個。”穆楚把自己的手指放上去，錄指紋。

又興致錄第二個，第三個……

顧秦就在后面耐心看著，見把十手指全錄上去。

他角淺淺揚起一抹弧度，彎腰在發頂吻了一下，溫聲道：“去開門。”

穆楚這才想起，他手上提好多東西等了半天。

趕去把門打開。

顧秦把東西拿廚房，一些穆楚喜歡的零食還有生日蛋糕先放冰箱，開始捯飭食材。

穆楚站在旁邊，左右看看：“要我幫幫忙嗎？”

“看著就行。”顧秦把魚拿出來清理。

穆楚真的就在邊上看著，還稀奇的。

見他手法有模有樣，意外地抬頭：“你不是沒下過廚房嗎？”

顧秦低頭刮著魚鱗，角含笑：“上次不是說了嗎，得學一學，以后做給你吃。”

“玩笑而已，你還真學啊？”穆楚真沒指他會學這個。

“那可不行。”顧秦抬首看一眼，“我想做給你吃。”

迎上他的視線，穆楚心上泛起一微甜：“你什麼時候學的？”

“上次說過之后，就空跟阿姨學了，過年的時候在家里，安姨也教了我不。不練，但是還行。”

聽他這麼說，穆楚漸漸有些期待了，舌尖了下：“那你要多久？”

顧秦頓了頓，說：“估計要有一會兒，你的話冰箱里不是剛買的零食，不用在這兒看著，去找點別的事做。”

“真不用我幫忙？”

“今天是你生日，我能讓你手？”

“好吧。”穆楚想了想，開口，“那我去學習。”

下午的課堂筆記還沒整理，而且馬上要初級考試了。

——

穆楚被顧秦出來時，外面天已經黑，夜濃郁深沉。

人還沒到餐廳，便聞到濃濃的飯香，胃口好像都打開了。

走近餐桌，看著上面的菜，香芹，香菇片，紅燒排骨，白斬，清蒸鯉魚，油燜蝦……

不自咽了下口水。

這賣相，還可以，盛。

顧秦拉開椅子，穆楚坐下去，指著桌上的菜：“你得失敗多次，才能有今天的果？”

如果他從第一次來他這兒開始決心學，那也沒多久。

畢竟他平時那麼忙，空余時間有限。

做這樣也太不可思議了，得花不心思。

顧秦遞了熱巾給手，語氣閑散，漫不經心：“沒那麼夸張，這是天賦。”

穆楚也聽不出他話里的真假，但是真的，眼眶莫名還熱了起來，眼角染上微紅：“謝謝哥哥。”

這樣的生日禮，很特別。

他一整天都沒靜。

本來，真的覺得他工作忙忘記生日的事了。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

“這就了？”顧秦笑著給盛了碗湯，調侃道，“那你還好養活。”

晚飯后，顧秦把蛋糕從冰箱里拿出來，上蠟燭給唱生日歌。

穆楚合掌許了個愿，把蠟燭吹滅。

切蛋糕時，顧秦問：“許的什麼？”

穆楚抬眼：“你不是總說，許的愿說出來就不靈了？”

“萬一你說出來，我能幫你實現呢？”

穆楚接過他送過來的蛋糕，了下叉子上的油：“我許愿會計初級高分通過，期末考各項評分專業第一，拿獎學金，另外大二順利報考ACCA，力允許的話，我再學個CPA。”

顧秦笑了下，：“慢慢來，你還小，一口吃不了大胖子。”

穆楚把蛋糕上的水果吃完就放下了。

聽見這話，明的瑞眼彎起來：“那我一口能吃下你嗎？你瘦。”

顧秦眉梢微挑，湊近一些，指腹拭去角的油，聲音又低沉：“這個，也是你的生日愿？”

他雙臂撐在椅子扶手上，將整個人圍住，說話間氣息噴過來，穆楚心緒迷地偏了頭：“好像，時間還早著呢，要不要看個電影？”

顧秦不語，繼續說：“我覺得可以，我現在去挑一個。”

推開他站起，去客廳里隨便找了個電影播放。

顧秦把盤碟收去廚房，放進洗碗機里，簡單整理了一下等阿姨明天來收拾。

再出來時，穆楚摟著抱枕在沙發上坐著，目落在熒幕上，也不知道真的很迷還是裝的。

他在旁邊坐下，也沒什麼反應。

顧秦也沒打擾，拿起旁邊的筆記本打開，理一些工作。

這個電影很短，50分鐘就結束了。

聽到片尾的音樂，顧秦抬頭看：“結束了。”

穆楚摟著抱枕，繼續盯著屏幕：“后面好像有彩蛋。”

其實，并沒有看進去什麼。

今晚上的氛圍和覺，跟平時來這里不太一樣。

腦子總忍不住去琢磨，今晚上他會不會對干點什麼。

年前顧惜回來，住在顧家，睡在他臥室那一晚，是差了一點。

第二天他說，是因為沒有做好安全措施。

但寒假后開學，也來過幾次，顧秦卻再沒有出格過。

只有今天，他們倆去超市買東西。

要結賬的時候，穆楚看到他視線落在收銀臺旁邊的貨架上，好像出神了幾秒。

穆楚當時有點忐忑，還以為，他會從上面拿一盒呢。

然而并沒有，他只是多看了幾眼，之后若無其事地牽著結賬離開。

可能，是怕不自在？

那他如果沒買的話，今晚應該就不會發生什麼吧？

還在愣神，顧秦的手突然在眼前晃兩下：“想什麼呢，彩蛋都結束了。”

穆楚臉紅了下，站起來：“那，我去睡覺了？”

顧秦放下上的電腦，扯住的手腕，稍一用力，人又跌了回來，倒在沙發上。

他順勢傾過來，指腹挲著的臉頰，丹眼深邃，染上些許渾濁。

開口時，聲音溫中也饞了蠱人心的低啞：“睡什麼睡，都等你半天了，這時候想跑？”

穆楚薄翕，張想說什麼。

瓣忽而被他覆上，用力吮吻下去。

良久之后，他放開那兩片已經被親的紅腫的，氣息沉，眉目染上迷離的。

眼神中，侵占的意味不加掩飾。

他大掌落在腰際，了兩下，淺淺扯了下角，悠悠啟，很不正經地道：“我一直在想，我家寶貝小腰這麼細，會不會哪天斷在我手上？”

穆楚臉一紅，赧著瞪他。

他卻笑意更濃，態度很好地詢問著：“要不然，咱們今晚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