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帥的嗓音平淡,“沒變,老樣子,你呢?”
高燃的腳尖蹭蹭地面,“我也沒。”
高興瞥向打電話的青年,廓上的最後一點稚氣在兩年前就褪了,別說人了,時間一長,建築都會變。
車停在小公寓樓底下。
高燃還在跟賈帥通話,來到一個城市,話匣子打開了,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當初你要當醫生的時候,沒有查過醫校要念幾年?”
賈帥說查過,“我選A大,就是沖的本碩博連讀。”
高燃嘖了聲,本碩博連讀,八年,才過一半,還有一半,熬著吧,“談朋友了沒有?”
賈帥說,“沒時間,你呢?”
高燃也是那個回答,沒時間,真沒,為了在學校裡表現優秀,樣樣都拿第一,為了能通過招考進市局,畢業進市局實習,他付出了很多努力。
高興按開安全帶,“說完了沒?”
高燃跟賈帥結束通話,“我打電話,你在一旁放什麼冷氣?”
高興打開車門下車,“你扯謊的樣子我看著惡心。”
高燃也下車,手甩上車門,他沒否認自己扯謊,而是說,“惡心就別看。”
高興把包給他,“自己拿。”
高燃下意識出煙盒,他垂眼看看,似乎是想起了誰,就又把煙盒塞回兜裡,沒了一的想法。
小公寓在十一樓,家齊全,拎包就能住。
高興把高燃送到公寓就走,臨走時不忘帶走蜂,他下午有課,還是專業課,逃不掉。
高燃懶得收拾,行李箱隨便丟牆角就趴到床上去了,他沒有睡意,趴久了,渾骨頭又酸又痛,卻還是不想彈。
高興到學校後給高燃打電話,說外賣單子都在茶幾的第一個屜裡面,“別帶人回來,我不能接別人的氣味。”
高燃停下腦門的作,“有沒有搞錯,我帶不帶人回來,這個你也管?”
“你要是敢把人帶回來,我當天就把公寓拆掉。”
高興掛了。
高燃躺半小時,掙紮著坐起來,又放空十來分鐘才下床去收拾一大皮箱子行李。
不多時,床頭櫃上多了兩個高達。
高燃沒外賣,他下樓溜達,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公寓是高興找的,高燃很滿意,雖然他是一不變的拽樣子,心卻很,把事給他,會考慮的很周到。
高燃的思緒開始飛,每年高興生日,小叔都會從國外飛回來給他過生日,一年也就那一次。
小嬸沒過面,只是不定時給他寄個明信片,算是一個問候,也是一個回答。
高興卡裡的錢多到他這輩子都花不完,質生活很奢華,一直是眾星捧月般的待遇,跟五年前一樣,他還是在用金錢來買關心,就連那些生對他的都不純碎。
高燃覺得高興把他當自己那一國的人,得到了他的認可,在公寓看到他的生活品,一點都不意外。
高興很缺,極度缺乏安全,別人羨慕他的時候,卻不知在被他羨慕著。
高燃能給的都給了,至於給不了的那一部分,自然會有屬於高興的那肋骨來負責。
帥帥說的對,每個人都有一肋骨掉落在世界各個角落。
找到了,就會完整。
高燃在烈日下暴曬了將近一小時,了一條從水裡打撈上來的魚,黑魚,他的格長開,不再纖瘦,皮深了兩個調,臉部線條也不再像年時那樣,白淨小生的模樣已經離他遠去。
好在沒有長壞。
高燃了下臉,甩掉手上的汗水,躁的心怎麼也靜不下來,他抬頭看天,快點兒到晚上吧,天一亮就是明天了。
夜幕降下來時,高燃盤坐在臺的地上喝啤酒。
高興來公寓,他沒敲門,用的鑰匙,坦的進來,毫沒有要解釋留鑰匙這件事。
高燃招招手。
高興大狗似的在幾個房間走一圈,確定沒有別人的味道才到臺。
高燃給他一罐啤酒。
高興的手指勾起拉環,沒拉開,他對酒沒有依賴,對任何東西都沒有,也不允許自己那麼做,不然就會玩完。
五年前一不留神有了一個,所以才在爸媽離婚時做了事後每每想起來,都咬牙切齒的選擇,今晚還拒絕生的邀請,跑來這裡看神經病把自己灌醉。
管他過得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自己都過了一副鬼樣子。
高興覺得自己虧了,虧大了,他冷冷的說,“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從臺上扔下去。”
高燃仰頭咕嚕咕嚕喝酒,易拉罐空了就扁往旁邊一丟,拿起一罐繼續。
高興嘲諷的笑出聲,“知道什麼自尋死路嗎?你就是。”
不知道指的是喝酒這件事,還是別的。
高燃沒聽清。
袋子裡的啤酒全部喝完,高燃還是沒醉,他的酒量其實不好,五年裡練出來的。
高興看他的臉,像是要哭,“喂!”
高燃用手捂住臉,頭埋在膝蓋裡,嗓音啞啞的,“幹嘛?”
高興站起來踢踢他,“要哭就去衛生間哭,別在臺上哭,會嚇到樓下的過路人。”
高燃說,“哭個屁。”
高興看青年拿下手,臉上幹幹的,還真沒哭,他敢肯定,要是看見對方的眼睛,一定是紅紅的。
“你已經過了裝可憐的年紀。”
高燃送他一個白眼,“快滾,宿舍要關門了。”
高興沒打算留下來,他就是回來看看這人什麼個樣子,看完就走,還說明天有一整天的課,不過來了。
“明天我要去市局報道,你來了也見不著我。”
高燃坐在沙發上剝橘子,“開車慢點,路上注意安全,大爺,不要再闖紅燈了,你的分已經快扣完了,遇到怒路癥患者,就讓對方先走,別較真。”
高興換上鞋,“羅裡吧嗦的。”
門一關,客廳裡靜下來,高燃垂頭剝橘子,剝一片吃一片,吃完就拿服去浴室洗澡。
高燃草草沖洗完事,他從包裡出來一個藥瓶,裡面有一粒藥,是最後一粒,一直忍著沒吃。
今晚比過去的每一天都要焦慮,不吃不行了。
要是不睡,明天的神狀態肯定很差。
高燃把那粒藥倒在手上,他看了半響才將藥放進裡,喝口水吞下去,做完這個工作就平躺到床上,等著藥效發作。
在那之前,高燃看著天花板胡思想。
當年那個男人調走,楊志當了隊長,五年過去,懸案還是懸案,一個沒破,包括2.15碎案。
現在的高燃深刻意識到偵破一個案子要多人,走多程序,做多工作,一個直覺就能改偵查方向。
如果方向錯了,所有人的努力都會白費。
高燃臉,他不會後悔,絕不會!不管是當警察,還是……
快十點時,曹世原的電話打來,沒問高燃為什麼不來自己這邊,而是去了A市,答案很明顯,A市有他要見的人。
這通電話只是確定高燃有沒有安頓妥當。
高燃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咬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點,不至於說話,“都好的,沒什麼問題。”
曹世原好像察覺出了什麼,沒有閑聊,“下周二我會去A市。”
高燃說,“好啊。”
他已經不是五年的小屁孩了,不會大驚小怪,緒外,人總是要長大的,保留一些東西的同時,也改變了一些東西。
第二天一早,高燃就起來了。
他在衛生間的水池邊刷牙,不時看看鏡子裡的自己,模樣變了好多,還能認得出來嗎?應該認不出來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高燃的眼皮垂下去,他把一口牙膏沫子吐在水池裡,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
九點二十五分,市局。
封北剛進局裡,就被到劉局辦公室,“劉局,找我有什麼事?”
劉局說,“來了個新人,你帶一下。”
封北毫不猶豫,“不帶。”
“真不考慮考慮?”劉局把一份檔案丟桌上,“看看,這孩子各方面都很出眾,在校期間參與過學校的一起命案,並給出了關鍵線索,邏輯推理上面已經非常,他還對心理學有研究,是稀缺資源,培養好了,就是你的左膀右臂。”
封北沒看檔案,“剛畢業的大學生就是溫室裡的花朵,皮太脆,去現場看到腥場面,不是哇哇,就是哇哇吐,哭個鼻子還得哄,麻煩。”
“脆太脆,磨一磨就能實。”劉局的手在檔案上敲點幾下,“高材生的心理素質差不了,我建議你親自帶他,這樣一來,可以盡快讓他參與一線任務,偵查工作當中也能發揮作用,還能提高破案率。”
封北的決定沒改,“給小趙帶吧。”
劉局說,“你別後悔。”
封北叼煙在邊,“只是帶個新人,又不是挑老婆。”
“你親自帶,跟別人帶,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效果,誰帶跟誰親。”劉局皺眉,“你不是在戒煙嗎?怎麼今天又起來了?”
“一時興起。”封北啪嗒按著打火機,“沒什麼事的話我就……”
劉局問道,“A大的案子怎麼樣了?”
“基本已經鎖定了嫌疑人。”封北說,“上午再跑一趟痕檢中心,直接證據拿到手就可以抓人了。”
劉局說,“那正好,讓新人跟著走走過程。”
封北懶懶的抬一下眼皮,“行,我會跟小趙說的。”
劉局說他太不上心,難得進來一個優秀人才,不急著收為己用,還答不理。
封北笑笑。
會議室裡坐著十幾個人,桌上堆放著有關A大案的相關資料。
高燃給一個警添了杯水就坐回去,視線有意無意的往大門方向掃,他只出這麼一個小作,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趙四海走過來,手按按高燃的肩膀,“封隊一會兒就來了,要是他願意帶你,立功是早晚的事。”
高燃扯了扯角,表有些不自然。
趙四海沒捕捉到,這年輕人的檔案他看了,封隊不會不要,落不到他手上,他就是惦記也沒用。
門從外面推開,一道高大拔的影出現在門口,“新人呢?”
趙四海努努,“喏,那不就是。”
“封隊長,你好,我高燃。”
高燃站起來,眼睛盯著男人,“燃燒的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