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笑笑，眼底沒笑意，“老爺子，你跟了我這麼久，有事？”

曹老爺子讓保鏢站遠點，他面上的表變了變，人也跟著蒼老許多，“我是為的我孫子世原。”

高燃驚訝的問，“他回來了？”

“回來了，”曹老爺子說，“小朋友，我知道你們這一行忙，為國為民不容易，作為市民，我應該不給你添麻煩，這一路我在車裡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想出別的人，只能是你，對不住了。”

這話說的漂亮，讓人沒法子反。

高燃等著下文。

曹老爺子要高燃去見曹世原，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一面，他回絕道，“我下午有工作要做，不可能離開a市。”

曹老爺子說，“劉局那邊，我來理，至於那位封隊長，我會派人跟他打個招呼，也許你天黑前就能回來。”也許不能。

高燃還想說什麼。

曹老爺子一揮手，就有三個黑保鏢上前，半劫持的將高燃帶上私人飛機，目的地是一小島。

從飛機上下來，高燃顧不上欣賞島上的麗風景，心裡疑慮重重。

高燃被帶到一別墅，看到了什麼，他的眼睛瞪圓。

曹世原在種花。

高燃的臉狠狠一，老爺子一臉凝重，比上次要蒼老多了，他還以為曹狐貍執行任務了嚴重的傷，結果不是，人好得很。

花園西邊有塊地種了很多小苗，曹世原蹲在一，頭也不抬的說，“鏟子。”

高燃左右看看，拿了鏟子遞過去，狐貍知道他會來，他確定。

曹世原挖個坑把小苗種進去，填土，作練，他的姿態沉穩，不在意跟鞋子上的泥土。

高燃好奇的問道，“你種的是什麼？”

曹世原說，“棗樹。”

高燃看一眼周圍，“全是？”

曹世原繼續挖坑，“這裡的空氣，土壤，氣溫都適合棗樹。”

高燃吞咽唾沫，不知道哪一天棗樹才能長大，青黃的棗子掛滿樹頭，他鼻子說，“我喜歡吃棗子。”

曹世原不語。

高燃起四掃，風景真不錯啊，很適合養老，狐貍這段時間都在這裡住著？

曹世原拍掉小苗上的泥，“不是，我上周才過來。”

高燃的心思被看穿，他習以為常，“我給你打過電話，沒打通。”

曹世原忽然抬頭，目漆黑，“為什麼打給我？”

高燃說，“幾個月前我跟家裡出櫃了，兩條都在，沒有。”

曹世原垂下眼皮，他半響笑起來，笑著笑著，又搖搖頭，“這座島是我家的，我原本想帶你過來，讓你在這裡過完一輩子，我陪你到老，到死。”

高燃聽的一怔，後退兩步看他，想看出點什麼，卻只能看到他烏黑的發頂，寬闊的肩膀，清俊雅致的眉眼。

曹世原站起來，看著快要跟他差不多高的青年，緩緩的歎口氣，“高燃，你還是讓我失了。”

高燃的呼吸微窒。

這個眼神，他在哪兒見過，為什麼覺得悉？

他不假思索的從裡蹦出來一句，“我是不是認識你？”

曹世原低頭，看進青年的眼裡，“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如果我告訴你，是，我們認識，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信？”

高燃噎住。

剛才那句話來的莫名其妙，狐貍這句更加莫名其妙。

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什麼時候？這輩子第一次見面是在那年暑假的早晨，他記得，在那之前，他們沒見過。

高燃甚至大膽的假設狐貍跟他一樣，也來自平行世界，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認識。

他可以確定，在原來那個世界的十七年，一次都沒見過曹世原，也沒聽誰說起過這個名字。

曹世原已經知道了答案，在他意料之中，也合合理，傻子才信，他似笑非笑，“我以為你在對待封北的事上面可以給我驚喜，給我意外，可你卻沒有。”

高燃擰著眉看過去，沒有接下話茬，而是說，“封北對我有別的心思，是在你我，跟我說話之後，說起來，還是你給他打開了另一扇門，讓他知道原來男的還可以跟男的在一起，他也慢慢發現我跟別人的不同。”

曹世原閉上眼睛，的說，“是我的錯。”走錯了一步棋，棋盤的走勢全變，再難補救。

高燃跟著他進大廳，沒有打量環境，視線落在他的後腦勺上面，“你爺爺把我帶來，是因為你想見我？”

曹世原去水池那裡洗手，“我不想見你。”

高燃說，“那我走了。”

曹世原甩了下手上的水，輕笑著說，“你遊上岸？”

高燃臉上一窘，他走到水池邊，“狐貍，你去找你爺爺，讓他把我送回去。”

曹世原說，“我跟他不。”

“……”高燃觀察他的臉，“不是你爺爺？”

曹世原說，“是，但是我跟他的確不。”

高燃搞不懂這裡面的邏輯。

曹世原往樓梯口方向走，“跟我上樓。”

高燃跟在他後面，“狐貍，有時候我覺得你討厭我的。”還想把我往死裡打，他在心裡說。

曹世原似是在笑，“不是討厭，是你不爭氣。”

高燃，這語氣他，一個個的都想當他爸還是怎麼著？

二樓比一樓還冷清，曹世原帶高燃去書房，他從架子上拿下一個罐子，倒了一把糖果在寬大的書桌上面，五六的糖紙紮堆在一起，很好看。

高燃越發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

曹世原不答，丟給他一顆糖果。

高燃說，“我不吃。”

曹世原斜他一眼，理所當然道，“剝給我。”

高燃給他一個白眼，“自己剝。”

曹世原屈指敲點桌面，角含笑，“石頭想不想要了？”

高燃額角青筋突起，他快速抓起一顆糖果，三兩下剝掉糖紙，“拿去！”

曹世原沒接，而是抓住高燃的手，將糖果吃到裡，“高燃，我的時間不多了。”

高燃正要發火，聽到這句話他的思緒被打斷，人好好的，時間怎麼會不多，“什麼意思？”

曹世原換了個說法，“我要回家了。”

他的微微前傾，目真誠且很和，“高燃，我帶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