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段時間鄭玄難得的張, 染了王珞, 變得格外黏人，鄭玄要是晚一點時候回來，就變得很張，上不說, 到了時候就會張，直到鄭玄回來才松了一口氣。

晚上睡覺也不在是一夜無眠, 晚上時常會做噩夢，每次總要鄭玄搖醒, 才會驀然驚醒, 醒來時總是一冷汗, 鄭玄問做了什麼夢, 王珞又說不上來, 一點都不記得夢里的容了, 只知道夢里的自己很傷心很害怕……

王珞兩輩子加起來只有在外婆去世的時候, 才有這種覺, 不知道自己夢里到底經歷了什麼，但總有一種很濃的不祥預, 被鄭玄醒后, 就趴在鄭玄懷里不說話。

鄭玄輕拍了妻子的背，將移開想要起, 王珞摟著他的腰：“郎君，你去那里？”

鄭玄低聲哄著說：“我讓人端熱水來。”

王珞聞言緩緩的松開手，低著頭不說話, 鄭玄見妻子這可憐的模樣，也不忍心離開，掀起簾子喚了一聲：“來人。”然后又摟住了，他低聲問道：“又做噩夢了？”王珞默默點頭，鄭玄心疼的又問：“還是不記得做了什麼噩夢？”

王珞再次點頭，面茫然，前世深陷抑郁癥深淵時，也有失眠況，可那時候只是單純的睡不著，跟現在的況不同，不是睡不著，只是睡著了做噩夢。如果還記得噩夢的容也就算了，可偏偏什麼的都不記得，也不是不記得……就只聽到有人在哭，哭得很傷心……

鄭玄眉頭鎖，他安的親了親妻子眉心：“沒事的，我明天帶你出門散散心。”

王珞說：“您這麼忙，哪有空出門？還是留在家里吧。”

鄭玄微微一笑，“我陪你出門散心的時間還是有的。”跟從小唯主義教育長大的王珞不同，鄭玄見妻子幾乎每天晚上都被噩夢驚醒，還說夢里總是聽人有人在哭，他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對妻子施展了魘。

都說夢中勾魂，晚上時常被驚醒，萬一哪天魂魄不穩，是不是就要被勾走魂魄了？鄭玄想著妻子的來歷，心中越發驚疑不定，所以他暗中屬下去把幾個名觀大寺的主持都來，準備讓他們暗中見一見妻子，看看上是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王珞哪里知道鄭玄會往魘這玄幻方面想，被鄭玄安過后，坐在他側，舊事重提：“要不我們分房睡吧。”

鄭玄眉頭皺得更了，“我不是早說過了嗎？別胡思想，我沒關系的。”

王珞道：“你本來就睡得不多，我這麼時常醒來，你恐怕一夜都別睡了，你白天還要辦公呢，長此以往怎麼行呢？”王珞之前就先分房睡了，可是鄭玄不答應，現在王珞覺得不行了。

現在晚上天天被噩夢驚醒，驚醒后往往就一夜不睡，鄭玄也陪著一夜不睡。困了，白天還能補眠，鄭玄要辦公，又怎麼有時間補眠？他力再旺盛，睡得再，也不能天天不睡吧？

鄭玄著妻子的面頰，突然問：“你不困？”

王珞搖搖頭，現在不怎麼困。

鄭玄微微頷首，他猜也不困，他手掌輕順的發，到了妻子頸脖間，他低頭親吻妻子的紅。王珞驚訝的睜大眼睛，自做噩夢后，兩人很久沒親近了，畢竟神不好，對這方面也沒什麼興致。

鄭玄這段時間是憐惜睡不好，才沒怎麼，可是既然這丫頭還有能力胡思想，顯然還沒被游魂魘驚魂，那也可以陪他一會了，免得這丫頭空閑時間太多，整天胡思想。

第二天白天，王珞又起晚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鄭玄居然還沒走，摟著閉目養神，將睜眼，他也緩緩睜開眼睛，“醒了？”

王珞了眼睛：“什麼時辰了？您怎麼還沒走？”

“不早了，快巳時了，不是說要帶你出門散心嗎？”鄭玄懶懶的說，“不？先用了早膳再去？”

王珞“唔”了一聲，“真要出門？”這段時間睡眠不好，白天力不濟，不怎麼太想出門。

“對。”鄭玄一刻都不想等了，摟著妻子起，兩人簡單的用完早膳，他便帶著妻子兒子出門了。自從鄭玄上回帶出門散心，半路遇上刺客后，他但凡出門都帶侍衛，如果是帶上和虎兒，他帶得侍衛就更多了。

也虧得鄭玄走的是道，尋常百姓不能靠近，不然他帶上這麼多人出門，跟凈街效果也差不多了。王珞過車窗的隙，看著干凈整潔的接到，總算出了淺淺的笑容，看來鄭玄的努力還是有效的，京城現在的樣子跟先前完全判若兩人。

鄭玄見妻子了笑容，心也跟著好轉，他手了額頭說：“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王珞搖頭：“沒有。”只是睡不好，又不是生病，頂多覺得有點神不濟，哪里至于不舒服？

虎兒則一臉張的看著母親，他也知道母親這段時間不舒服，但每次自己問母親，到底如何，阿娘都只是笑著說沒什麼不舒服，就是晚上睡不好。

虎兒想自己要是出門騎馬，每次回來都累得倒頭就睡，就拉著母親出門騎馬，結果回家就被阿耶訓斥了一頓，不許他在纏著母親，這讓虎兒很灰心喪氣。

以虎兒的年紀，還不明白失眠跟累沒關系，失眠的人再累都不能睡著。王珞陪兒子瘋玩了一天，晚上還休息不好，第二天難的悶，舍不得怪兒子，鄭玄可不在乎。他這些天都舍不得累著，哪里的上這臭小子出餿主意？

王珞見兒子擔憂的看著自己，疼的摟著兒子，親了親他額頭說：“阿娘沒事，虎兒別擔心。”

虎兒板著小臉，一本正經的對鄭玄說：“阿耶，你為什麼不給阿娘找大夫？”阿耶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這點小事都做不了？要是他早點長大就好了，他肯定能比阿耶更好的照顧阿娘。

鄭玄正對上兒子鄙視的目，沉默了一瞬，決定過段時間帶著小子去磨礪磨礪，讓他知道，很多事都不是用心想就能功的。

王珞著兒子的頭發說：“阿娘只是有點累，過段時間就好了，不用看大夫。”王珞是真怕了古代這些中藥，現在才知道中藥是個多偉大的發明。

一家三口隨意閑聊著來到了王珞在郊外的別院，這里是王珞和虎兒常來的地方，虎兒一到這里就如魚得水，要是換在以前，他早開王珞的手去撒歡了，但是今天他卻寸步不離的跟著阿娘。

王珞有些虧欠的著兒子的頭發，虎兒太敏了，讓王珞想瞞著他都不行。

鄭玄剛下別莊，就有人快馬趕來，給他送公文。王珞讓鄭玄先去理公務，帶著兒子在別院外閑逛，這會還是早春，早上的天氣還有些冷，但是地上的陳雪已經化了大半，有些地方甚至出了一片淺淺的綠。

王樓心甚好的跟著兒子欣賞的早春的景，并不知道暗有一人在觀察。這人正是鄭玄請來的有道高真，此人常年在外云游，鄭玄找他的時候，他還不在京城，鄭玄用了龍司的力量，才把他找到，并且接回了京城。

這位高真面容消瘦、穿著一布道袍，外表看著像是普通的農夫，唯有一雙眼睛湛湛有神，他目炯炯的看著王珞，陳敬對他說：“你好好看看，夫人是還不是中了魘？”

道人見王珞面雖有些蒼白，神氣完足，不像是有疾在的人，容貌更是貌驚人，眉宇間那子養尊優的貴氣，讓他恍惚以為是神妃娘娘下凡，道人屏息凝視王珞半晌，對陳敬拱手道：“貧道可否觀一下夫人的八字？”

道人游歷四方，見過不知多人，早練就了一雙利眼，王夫人是鄭大都督的正妻，通氣派并不奇怪，難得是一貴氣，這不是尋常人能有的，道人心中驚疑，都說鄭大都督只手遮天，看來此人真是天命所歸，不然為何娶了如此不凡的妻室？

“這——”陳敬連忙讓人去請示鄭玄，夫人的八字何等重要，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鄭玄沉了一會，提筆寫下妻子的八字，再讓人送去。

道人看著王夫人的八字掐指一算，果然是極其尊貴的命，道人對陳敬說：“我要見鄭大都督。”

陳敬也沒準備聽道人的診斷，自打夫人被夢魘之后，郎君都不知請了多太醫把脈，每次脈相記錄郎君都是親自翻閱的，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鄭玄聽說道人這時就要見自己，他眉頭微挑，已經看完了？

道人正對鄭玄說：“請大都督屏退左右。”

陳敬聞言厲聲喝道：“大膽！”鄭玄何等份，又怎麼會單獨見一個陌生野道人？

鄭玄抬手，示意陳敬退下，“說吧，夫人是什麼病？”

道人恭聲說：“夫人沒病，亦沒有中魘，真正算起來，應該是大都督牽連了夫人。”

鄭玄沉聲道：“此話怎講？”什麼他牽連了了？

道人恭敬的說：“按說夫人乃貴不可言的命，不該有鬼魅作祟，但——”

鄭玄淡淡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貴不可言的命，他的意思是是皇后命？是自己妻子，若是皇后，那他是什麼？

道人神態越發恭敬：“大都督請恕貧道大膽。”

鄭玄掃了道人一眼，心中起了殺意，他把這道人來，是替治病的，不是來聽他妖言眾的，鄭玄心中越怒，面上神越是放松：“但說無妨。”

但道人接下來的話，卻讓鄭玄神凝重，道人款款而言：“夫人容貌舉止皆非常人也，乃九天仙下凡。”

道人這話讓鄭玄聯想到了前世的來歷，從來沒說過自己來自何方，但偶爾聽提及前世的事，總說他們所在地方不是天圓地方，而是地是圓的。

鄭玄曾好奇的問，為何會這麼說，說那邊有人站在地球之外，看到過地球的樣子。能站在九天之外看地面，可不就是九天仙嗎？

“而大都督規度恢遠，乃蛟龍之相。”

蛟龍？鄭玄目微沉，皇帝是真龍，他是蛟龍，也就是說他沒有帝命？

道人見鄭玄神沉凝，連忙解釋說：“大夏龍脈已斷，當世已無真龍，大都督雖是蛟龍，可夫人是實打實的命，這得命者——”得天下，這三個字道人沒繼續說下去，他相信鄭玄肯定能理解。

道人這話，要是說給別人聽，那人恐怕欣喜若狂了，但鄭玄依然面沉如水：“既然如此，夫人為何夜不能寢？”

道人說：“郎君乃蛟龍，蛟龍必須要經歷一番磨礪，方能就真龍，而夫人命，恐怕是應到了郎君的危險，方才如此。”

鄭玄問：“既然是我有危險，為何落在夫人上？”

“上蒼要給郎君磨礪，自然平時便會派外魔作祟，郎君氣充足，自然不懼，夫人弱，難免被鬼怪所驚。”

果然還是有妖孽作祟！鄭玄問：“既然如此，該如何讓夫人安睡？”

道人不假思索道：“郎君為何不把夫人帶在邊？郎君氣勢宏輝、鬼神莫近，由您在夫人邊，定沒有鬼怪再敢驚擾夫人。且我觀夫人目清正、方圓飽滿，乃大善之相，夫人上一定帶了大功德，有這等功德庇護，郎君上的劫數必定能逢兇化吉。”

鄭玄否決道：“不行，我若用了的功德，將來若是遇險——”鄭玄沒繼續說下去，他不想遇險，即便是假設都不行。

道人說：“待郎君應劫，蛻真龍之后，多行善事，庇佑蒼生，又何愁沒有功德？”

鄭玄一想也是，“那夫人現在要如何？”

道人從袖中奉上一方木匣：“此乃貧道游歷時偶爾的奇楠香，郎君可派人將此制安神香助眠。”

鄭玄將木匣隨手放在書案上，讓陳敬送走道人，陳敬回來后，鄭玄讓陳敬打開木匣。

陳敬打開后稟告道：“郎君，的確是奇楠香。”

鄭玄隨口吩咐說：“送到太醫院，讓太醫制安神香。”鄭玄也想用安神香，但極品奇楠不易得，鎮國公府上的奇楠上回都被臨海用完了，只留了些品相稍次的，這道人奉上的奇楠倒是最極品，“你好好賞他。”

陳敬知道郎君說的“他”是道人，他心中暗忖，那牛鼻子要的恐怕不是賞賜，而是從龍之功吧。

王珞跟兒子在農莊里散步回來，母子兩人臉都紅撲撲的，鄭玄笑問：“去哪里了？”

王珞說：“我帶虎兒在農莊上走了一圈。”

鄭玄對王珞招手，王珞緩步走進，“郎君？”

鄭玄低頭細看妻，還是悉的眉眼，跟初次跟自己相見時相差不大，只比之前了些，畢竟那時還是尚未長的小姑娘，現在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不過天生命？

鄭玄啞然失笑，他從來不信這些東西，難道他不娶就登不上那個位置了？當然不可能。鄭玄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那位道人這麼說，是想借此機會投誠，想為道家博個出路吧？

畢竟先帝信佛，幾個皇子也都奉行佛教，道教在民間遠遠不及佛教那麼盛行，如果他能在佛家之前相助自己，自己將來肯定對更崇道。當然此人終究是高真，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至他看出來了來歷不凡，鄭玄著妻子的面頰，“這段時間你就待在我邊吧。”

王珞聞言雙目一亮：“好。”王珞這段時間認真的回憶自己淺薄的歷史常識，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近階段可能是歷史上“鄭太師”暴斃的時間。

而自己的夢可能是某種提示，只可惜自己無法得知夢中的容，不然就能知道歷史上“鄭太師”的死因了。王珞從來沒有把鄭玄跟歷史上的“鄭太師”劃等號。

鄭玄是鄭玄，他迄今都沒有冊封太師，而且歷史上他肯定不會娶自己，所以一切都不同了，如果不是涉及鄭玄生死，王珞肯定不會執著于歷史了，畢竟自就是最大的變數。

王珞這段時間借著生病的機會，也讓太醫給鄭玄診脈，太醫很確定的說鄭玄很健康，那就代表歷史上的“鄭太師”很有可能是死于意外的。

畢竟一個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死了？現在鄭玄肯把自己帶在邊，王珞就放松了。不覺得自己能保護鄭玄，但是以鄭玄對自己的重視，只要自己在他邊，他就會分外關注自己安危。他們邊有人保護，就不信鄭玄會遇到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