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年時真的不該遇見太驚艷的人, 也不應該有太刻骨銘心的回憶,否則真的會耽誤一生的。
畢竟,白尋音也不是愿意‘將就’的人。
短暫的錯愕過后,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盛嘉年, 勉強笑了笑, 平靜的點點頭:“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不顧任何人的詢問, 白尋音轉腳步飛快的走向拐角的洗手間。
盛嘉年看著穿著白大褂的人步伐干脆利落, 纖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眼中閃過一興味盎然的。
“娜姐。”他抿了口酒, 饒有興趣的說:“校花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名不虛傳。”
實際上他上雖然這麼說,但事實上卻已經不止一次見到白尋音了。
從大一學的時候他就聽聞過這個在學上赫赫有名的校花, 也知道是常住圖書館的一號人。
鬼使神差的, 他也上了圖書館那個地方。
只是盛嘉年從小到大自信慣了, 但不知為何每每在暗窺探到白尋音‘生人勿進’的面龐,卻總有些不敢靠近的覺。
白尋音就像一朵高不可攀的雪山蓮花,只可遠觀。
直到他差錯的得知認識的學長陳智, 朋友巧是白尋音的室友, 這才覺得有了機會,拐彎抹角的主提出想找朋友暗示趙娜,才有了這次的介紹。
只可惜沒等到正式介紹認識一下,他就能察覺出白尋音臉上的蒼白和漠然了。
“那個,嘉年, 我們先坐吧。”趙娜在旁邊看到了白尋音神變化的全過程, 有些擔心的輕蹙秀眉。
招呼自家男人和盛嘉年坐了下來, 然后就去洗手間找白尋音。
趙娜剛拐進去, 就看到本以為在隔間的正站在洗手池前,被澄黃燈晃著的臉蒼白到近乎明,不斷的用冰涼的水沖手。
趙娜不由得一愣。
和白尋音做了六年室友,除了大三的時候白尋音請了一段長假返回學校明顯的消瘦憔悴以外,這是第二次看到臉上浮現這個表——像是在畏懼著什麼,又像是對什麼東西麻木不仁。
“音、音音。”趙娜有些怯怯的問:“你沒事兒吧?”
白尋音搖了搖頭,輕聲說:“娜姐,沒事,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給我介紹的好意,但我覺得不太合適。”
看了一眼就不合適了?趙娜一愣,勸說的話還未出口,白尋音就已經從錢包里拿出兩百塊錢塞給,權當今天晚上自己過來占了一個位置的酒錢。
隨后笑笑,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個‘烏煙瘴氣’的地界兒。
盛嘉年同喻落有三分相似的臉和氣質,已經足以讓退避三舍了。
白尋音這才發現自己的‘修行’還是不夠,如果足夠淡然,應該可以面的和盛嘉年打招呼的。
而現在,顯然不能。
這個發現使白尋音在幾天后的圖書館,見到主上前攀談的盛嘉年時,莫名的變的煩躁。
“學姐。”盛嘉年坐在對面,手虛攏拳抵著下,一雙眼笑的瞇了起來,有些憾的說:“在這里到了,好巧,上次我們沒說上話你就走了,娜姐說你有事。”
白尋音合上書,修長的指尖輕輕推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眼鏡:“不巧,我在圖書館看到你至三次了。”
盛嘉年臉上的笑容一僵。
白尋音‘鋼鐵直男’一般的問:“有話直說吧。”
“學姐,你好颯啊。”盛嘉年一愣之后回過神,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打心眼兒里愉悅開心的模樣:“我覺我好喜歡你。”
白尋音挲著書頁一角的指尖一頓,半晌后,若無其事的抬起頭,茶的眼睛平靜的看著盛嘉年。
“抱歉。”直白的說:“我不喜歡你。”
“學姐拒絕的也太快了吧。”盛嘉年聽了倒也不氣餒,二十出頭的年滿臉都是稚的躍躍試,強詞奪理的說:“我們還沒相過你怎麼就知道不合適呢?不如先做朋友?”
白尋音:“我沒時間。”
盛嘉年一挑眉:“為什麼沒時間。”
“我拿到了碩士的學位,想繼續讀書,考博士。”白尋音實事求是的回答:“我要學習,找博導,寫論文,你覺得有時間朋友麼?”
……
盛嘉年不無言以對,呆呆的看著面前明明長相清秀又明艷,材纖細單薄,可骨子里卻倔強要強的人。
于他而言,白尋音已經是一個‘人’了。
盛嘉年這個時候才約理解為什麼家里有些七姑八婆總說‘孩子讀書太多不好’這種奇葩言論。
以前他覺得是腐朽敗壞的思想,現在卻覺得……讀書會讓一個孩變‘強人’,從而冷酷又生,連談的時間都沒有了。
盛嘉年不有些頹然的問:“學姐,你是沒時間談,還是不想跟我談。”
他有點搞不清楚這兩者哪一個更讓他喪了。
白尋音笑了笑:“有區別麼?”
說著收起桌上的書,穿上后掛在椅子上的外套離開:“抱歉,導師找我,先走了。”
三月份的北方不屬于‘春暖花開’時節,冷空氣依舊在全面侵,一出門氣都有一層淺淺的哈氣。
白尋音走在校園里攏了攏上的羊大,還是覺得冷。
倒不是糊弄盛嘉年,自己的碩導昨天給發消息自己上午去辦公室找他一趟,白尋音猜想著應該就是關于申請博士學位的論文的事。
白尋音不太懂人世故,但想起之前趙娜跟說的那些見導師要送點東西之類的‘教導’,路過水果店的時候還是挑了一個看上去很上檔次的果籃。
讀研究生這兩年,導師孫教授幫了很多,不管是課題研究論文發表,還是一些好的項目帶一起完賺錢,都非常盡心盡力。
而孫教授不煙不喝酒,更不會收錢,除了買些水果,也實在不知道該買什麼了。
只是就這麼一籃水果,清廉的老教授都有些不樂意了。
“買什麼東西。”材瘦削的孫教授瞪著白尋音:“跟我還生分個什麼勁兒?”
“老師,您知道我是個有點‘艮’的人。”白尋音笑笑:“我給您買水果不是沖著您是我老師,是把您當尊敬的前輩。”
話說的令人容,孫教授自然也不能不收了。
隨便說了幾句,孫教授就進主題。
“你的論文我看過了,沒什麼問題,不過你應該知道以你的績和能力考試就是走一個形式。”孫教授很是欣的笑笑,與有榮焉:“最重要的還是老師這方面,你這幾年在學校的‘變態’用功很出名啊,不老家伙都爭著收你呢。”
白尋音一怔,反應過來這才是孫教授今天把過來的重點。
“教授。”微微笑了笑,謙虛又靦腆:“您是心里有考量了,打算給我推薦老師麼?”
“不然你以為呢?丫頭。”作為教師,沒有什麼比出類拔萃的學生更讓他們值得驕傲的了。白尋音這兩年就是孫教授的驕傲,就是他用盡全力也要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他喝了口茶,從屜里拿出一張紙來推給白尋音:“推薦信我都給你打好了,這位教授,可是我任教生涯中的好哥們兒,他手底下,帶出來無數英。”
白尋音垂眸看向白紙黑字,微微一愣。
因為孫教授給推薦的老師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李乘風李教授,這個教授的存在,是每個學校的網都掛著一籮筐簡歷的人,每年不知道多學生想去他那兒求教求職,孫教授居然能在李乘風這兒搞到名額?只是……
“大概是十多年以前吧,我換到瀾大任教過兩年,就是這個時候認識老李的。”孫教授沒注意到白尋音的異樣,還在端著茶杯慨萬千,似乎在喟嘆逝去的時,徐徐道來——
“我們都是搞理的,志趣相投,當時在林瀾那兩年真是說不完的話,我給你推薦的這個李教授,老李啊,那是沒得說了,專業極強,跟你現在學業的研究方向也極其對口,他如果肯收你當學生的話,那簡直天作之合了。”
只是李教授是林瀾的,是瀾大的。
白尋音手指著白紙的一角,猶豫的開口:“教授,我……”
“不過我難得給他推薦一個學生,老李不會不給我面子,他之前看了你的績和簡歷,那可是相當滿意。你知道咱們學校的碩士研究生只用讀兩年的時間,其他學校基本上都是三年,可他看了你的文章,說你還沒到兩年的畢業時間,寫出來的文章卻已經比三年的學生都要了。”
孫教授看起來對這事兒相當驕傲的樣子,讓白尋音堆到舌尖的話一時都說不出來了。
“況且我記得你老家不是林瀾的嗎,那正好,可以回家讀書了。”孫教授看著白尋音,目又是贊賞,還有點不舍:“小白,你真的是個好學生,更難得的是醉心學,心無旁騖,我是希你一直在讀書和研究這條路走下去的——你明白麼?”
一時間,什麼‘我想繼續留在本校’和‘暫時不想回林瀾’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只有傻子才不明白能擁有李乘風當博導的機會多麼難得,其價值不亞于一線城市市中心的一套房子首付。
孫教授的推薦于而言,就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事。
人長大了,就應該明白‘切實際’的活著多麼重要。
于是白尋音抿了抿,激的道謝:“孫教授,真的謝謝您。”
“也不用謝我,說到底我就是在其中一個牽線搭橋的,老李的水平和脾氣你們做學生的都應該有所耳聞,如果不是你自本事過,我個老家伙推薦也沒用啊。”孫教授笑著擺了擺手,并不邀功:“歸到底,你謝謝你自己的努力就行了,回去準備吧。”
白尋音坐在座位上沒,猶豫的問:“教授,我應該不用這麼早過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對于‘瀾大’這個關鍵字總是有些抗拒——有些事你以為早就邁過去了,可每到真正及的時候才會發現,就沒邁過那道坎。
“唔,當然不用馬不停蹄的過去,不過要準備考試嘛,都是□□,主要是你得通過老李那方面的面試。不管是考試還是面試,都得回林瀾進行啊。”孫教授想了想,保守估計了一下:“你也在咱們這兒呆了好多年了吧?估計有好多東西要收拾,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準備,抓點吧。”
離開了教授辦公室,白尋音覺自己走路都是發飄的。
看來人生有‘意外’這句話是真的。
本來已經準備好在本校繼續讀博,然后或留校或進社會找工作,未來的日子慢慢打算……唯獨沒想到回林瀾這個可能。
更妄論要去瀾大讀書了。
那個學校于而言,曾經就像是伊甸園的果,就和喻落一個樣子,白尋音本沒有想過去接。
結果現如今偏偏不得不去接。
多麼諷刺,兜兜轉轉,終于還是回到瀾大。
就像某種命中注定的‘歸宿’一樣。
白尋音微微嘆了口氣,只覺得思維混沌,不想再多想。
恰巧口袋里的手機震起來,白尋音一看屏幕上閃爍著‘喻時恬’三個大字,便調整了一下心態接了起來。
再開口的時候,的緒和平常沒有任何分別,淡淡的道:“恬恬。”
“姐姐!”喻時恬的聲音向來慵懶甜,撒的時候像是裹了:“你在干嘛呀?”
白尋音:“剛去了趟教授辦公室。”
“……怎麼我每次給你打電話你都在干學習有關的事。”而的電話打的很頻繁!這說明了什麼?喻時恬不敬佩的吐槽:“姐姐,你用功到我覺得我自己是小辣。”
明明也是個憑自己本事考上全國前十所的存在!
結果來了工大認識了白尋音,簡直覺得自己像個碌碌無為之輩了……
“你都畢業了,當然不用像我一樣要求自己。”白尋音安:“最近工作怎麼樣?”
喻時恬比小一屆,去年就畢業回林瀾了,學的金融,據說進了一家投資公司,時不時的就抱怨社畜生活是多麼多麼煩,白尋音都聽的習以為常了。
“哎,不還是那個樣子。”喻時恬隨口說了一句,這次卻沒有大肆抱怨的前奏,而是絮絮叨叨的同白尋音嘀咕:“音音,我哥要訂婚了,我這心里怎麼這麼難呢?我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兄結吧。”
白尋音知道喻時恬家里有兩個哥哥,之前就時常聽念叨,聞言忍不住笑了笑——
“你這不兄結,客觀來講是依賴激素造的不適應,就像是陪伴你專屬于你幾十年的人忽然變別人的了,不適應是人之常,短時間不會輕易緩解的。”
白尋音這過于‘客觀科學’的分析讓喻時恬目瞪口呆的冷靜下來,可心里還是難,便不住的哼哼唧唧。
“好了好了。”白尋音看了眼手表,耐心的哄:“等我回林瀾后見面跟你說吧。”
“嗯……嗯?!”喻時恬后知后覺的跳起來:“你要回林瀾?什麼時候?”
“半個月后吧。”
“啊啊啊啊真的假的。”喻時恬大喜,聲音從剛才的自怨自艾變了嘰嘰喳喳:“你有假期啦?”
“不是假期。”白尋音笑了笑:“我要回去讀書了。”
五分鐘后,白尋音掛了電話,只覺得耳被喻時恬吵的生疼。
哭笑不得的了,走向圖書館的腳步想了想一轉,還是回了宿舍——半個月的時間就要回林瀾準備跟考試相關的一切事宜,現在還是去收拾收拾東西比較好。
趙娜聽說了之后,很是泫然泣了一通,然后著鼻子幫一起收拾。
白尋音看著心里也不好,畢竟趙娜是自己在北方這邊最悉的朋友,整整當了六年的室友。
但生向來不太懂得表達,只能摟著泣的趙娜干的說:“我會回來看你的。”
趙娜‘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話說林瀾我也去過兩次,新一線城市,真的不錯,比咱們這兒有發展多了,更不用說李教授了。”趙娜幫著白尋音疊服的時候,便有理有據的分析起來:“回去還是各方面都有好,我要是能有李教授當博導,那我肯定也繼續讀了。”
眼見著兩年的碩士研究生生涯馬上結束,趙娜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姑娘,在家鄉這邊有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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