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這方法先不說卑不卑鄙,單就效果而言是非常可以的,至申屠數不再提要給季聽相親的事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申屠川似乎從坦誠自己后,就打通了任督二脈,雖然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卻突然沒了那點別扭,順從本能天天粘著季聽了。
在被他二十四小時黏了三天后,季聽終于不了了:“你就不能有點自己的生活嗎?”雖然也喜歡跟他在一起,但睜開眼睛是他,閉上眼睛是他,連去洗手間他都要在門口等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申屠川淡淡的看一眼:“能。”
“那今天不要粘著我了,去過自己的生活吧。”季聽立刻道。
“不是現在。”
“嗯?”季聽眨了一下眼睛。
申屠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你睡著之后的八個小時,我一直在過自己的生活。”
季聽聞言嚇了一跳:“你出去干壞事了?”他不會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召開喪尸會議,商量毀滅地球的事吧?
“沒有。”申屠川看出在想什麼了,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季聽笑笑:“沒有就好……等一下,那你一整夜都在做什麼?”
“像以前一樣,發呆。”
季聽愣了一下:“發呆?你的意思是,你以前的生活都是在發呆?”
“不然呢?”申屠川反問。他沒有系統,記憶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能做的只有發呆,沒遇到時白天黑夜都在發呆,遇到后就只有晚上會這樣。
季聽抿了抿,心疼的看著他,半晌下定了決心:“我以后每天睡一個小時陪你,這樣你就可以減發呆了。”
“你前天晚上就睡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申屠川平靜的陳述現實,“然后昨天下午補覺補了快三個小時。”
季聽:“……我以后不補覺了不行嗎?”
“你?”申屠川只用一個字,就表現了對的嘲諷與懷疑,季聽頓時什麼心疼都沒了,只覺得死直男就應該單。
就在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斗時,門外傳來姜瑜的聲音:“吃飯了!”
屋里的兩人同時一頓,季聽的里瞬間發苦了:“這回找什麼理由?”自從申屠川回來,每逢吃飯都要想盡辦法拒絕,且每次想主意找借口的都是,現在已經有吃飯恐懼癥了。
果然,申屠川的回答是:“你想辦法。”
季聽翻了個白眼,還未開口他就突然躺到了床上,愣了一下,幾秒鐘后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聽聽小川,吃飯了。”
季聽瞬間懂了,趕去開了門:“媽,小川有點不舒服,我們先吃吧,給他留點飯就好。”
門外的姜瑜眉頭皺了一下:“又不吃飯?”
“……吃的吃的,他說讓我們先吃,等一下他就出來吃了。”季聽忙道。
姜瑜看了眼床上睡著的申屠川,嘆了聲氣對季聽道:“那你洗個手,趕出來吃飯。”
“嗯嗯,我這就出去。”季聽說完就把門關上了,耳朵迅速在門板上聽靜。
申屠川的聲音幽幽從后傳來:“不用聽了,已經去廚房了。”
“你怎麼知道?”季聽回頭看他,剛問完就啊了一聲,“對,你聽力很好是吧。”之前幾次他好像也是這樣,什麼靜都能提前發現。
申屠川看一眼沒有否認,季聽撇了撇,到他側坐下了:“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什麼?”
季聽頓了一下:“你不能吃飯的事,他們早晚會起疑的,不如我們現在告訴他們吧,也不至于那麼被了。”
“告訴他們我不能飲食?快速愈合和百毒不侵這種異能還說得過去,不能飲食的事一旦說出來,恐怕他們會很快猜出我已經不是人的事實。”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一想也是,頓時更加憂愁了:“那可怎麼辦?”
申屠川頓了一下:“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季聽立刻看向他。
“結婚,”申屠川掃了一眼,淡漠的垂下眼眸,“結婚之后,我們就以要過二人世界為由搬出去,不住在一起了,就不會出破綻了。”
這個算得上目前唯一既能解決困境、又能皆大歡喜的辦法了,他在說出口后,以為季聽會立刻答應,結果遲遲等不來的回應,只好繃著臉看向。
季聽在他的目下沉默許久,才眨了一下眼睛問:“你在向我求婚?”
“……你想多了。”申屠川別開臉。
季聽笑笑:“那我先去吃飯了啊。”
申屠川沒想到竟然敷衍自己,眉頭頓時微皺,半晌也不肯應聲。
季聽毫不猶豫的轉走了,剛走到門口又突然折了回來,在他臉上啾了一口:“我答應你的求婚了。”說完不給他半點開口的機會,直接跑去外面了。
這一套路線行云流水,申屠川雖然能通過聲響視覺清楚的判斷的路線,但還是被哄得愣了一下,半晌才微微揚起角。
季聽心很好的跑到廚房,看到姜瑜在盛菜后,便主過去端盤子,申屠數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看了眼盤子里的東西,不由得嘆了聲氣:“難怪小川不想吃,他雖然很乖,但最挑食了,現在吃的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得吃就不錯了,這還是咱們一家三個勞力,才換來這麼多吃的,其他人家還不如咱呢。”姜瑜瞪他一眼,隨后眼底帶上了憂愁,“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飯菜太差了,小川從回到家就不愿意吃飯,每次都讓聽聽端到屋里去哄才吃一點,再這麼下去他肯定會不了。”
端菜的季聽心虛的低下頭,不敢說那些端進屋里的也都被吃了。姜瑜和申屠數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季聽一邊支棱著耳朵聽,一邊盤算待會兒怎麼跟他們說結婚的事,一時間心不在焉,手上的盤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激靈一下,忙手去撿,等姜瑜大不讓時,的手已經抓住了破碎的瓷片,隨即手上一疼,鮮涌了出來。
“聽聽!”姜瑜驚慌的跑到前蹲下,抓住的手腕斥責,“不是不讓你了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沒事的,只是一點小傷。”季聽看一眼手上不深的傷口,再看姜瑜眼眶都紅了,趕忍下疼痛安。
“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帶聽聽去李博士那包扎一下。”申屠數說著走了過來,剛要扶姜瑜起來,一道影從他面前閃過,下一秒季聽就被申屠川抱了起來。
申屠數一愣,等季聽被申屠川打橫抱起時,才回過神扶姜瑜起來,而這一眨眼的功夫,申屠川已經把季聽抱到沙發上去了。
他冷著臉一只手托著的手腕,一只手住的指尖,輕輕舒展開來,當傷口在他眼前完全展現的那一刻,腥味撲鼻而來。
他從蛻化就沒有再吃過東西,對于喪尸來說最味的人類,引不起他半點興趣,可當面對此刻的季聽時,他才意識到原來人類是如此甘甜。的突然開始囂,使得他著指尖的手猛地用力。
“嘶……”季聽倒吸一口涼氣,疑的看向他的臉,對視的瞬間發現他的瞳孔突然泛起了紅,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察覺到一點視線,一回頭就看到姜瑜怔怔的站在后。
下意識的起擋住了申屠川,回過笑著對姜瑜道:“媽媽,我傷口很淺,就是劃了一道,不要的。”
姜瑜臉發白,聞言勉強笑笑,走過來抓住了的手:“再給我看看。”
“真的沒事,”季聽見不像是發現了什麼,不由得松了口氣,“你看已經自己止住了,傷口肯定非常淺,我都不覺得疼的。”
姜瑜拭去眼角的淚:“那也得去找李博士一趟,讓他給你看看需不需要針,最好是再拿點藥,不然發炎了怎麼辦。”
“嗯,媽媽你在家里吧,我跟小川一起就好。”季聽說完,不等姜瑜和申屠數說話,拽著申屠川的胳膊就往外跑。
申屠數疑的走到姜瑜邊:“聽聽怎麼看起來很著急?”
“……應該是想快點包扎吧。”姜瑜別開臉,靜靜的看著沙發上的破。
這邊季聽倉促拉著申屠川逃跑,剛到樓道里就被一大力朝墻上推去,忙借著力道轉,剛面朝申屠川,就被他按在了墻上彈不得。
季聽看著他還泛著紅的瞳孔,冷靜之后低聲音:“你冷靜點,你現在……”
話沒說完,申屠川就朝著的脖子咬去,‘唔’了一聲,下意識仰起頭,白皙的脖子出了脆弱的弧度。
申屠川咬住以后,雖然咬得很疼,但卻沒有直接咬斷,似乎正在經歷極大的掙扎。季聽努力讓自己忽略脖子上傳來的疼痛,等呼吸均勻后輕聲道:“冷靜點啊小川,我是季聽,是聽聽,你冷靜點,如果你咬了我,我可能就要變喪尸了,會變那種破破爛爛、模糊的喪尸,再也不能陪你說話的喪尸……”
絮絮叨叨的說著,只覺得疼痛越來越小,可不敢放松,依然屏著呼吸低聲勸說,直到他徹底放過的脖子,將下擱在了的肩膀上。季聽這才長出一口氣,無力的倚在墻上。
“……其他喪尸已經進化出語言能力了,就算你變喪尸,也是可以陪我說話的。”申屠川聲音微啞。
季聽忽略后背的汗,輕笑一聲道:“不知道我特別笨嗎?萬一進化不出來怎麼辦?”
“那也不錯,剛好我嫌你話多。”
“……要不是打不過你,你早挨揍了,”季聽眼底滿是溫,說出的話卻沒那麼溫,“你確定會不錯嗎?我如果變喪尸了,可是會天天吼那種,反而會更吵,而且臟兮兮的,啊啊掉,說不定腸子也會掉出來,你確定……”
“應該也會喜歡,”申屠川打斷的話,直起認真的跟對視,“你就算斷胳膊斷,骨頭都在外面,腦袋也被砸掉半個,只要是你,我應該都會喜歡。”
季聽:“……”這是什麼惡心吧啦又天地的誓言啊。
申屠川的目落在脖子上,半晌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算了,你都要對變喪尸的我不離不棄了,我又怎麼好意思揪著這點不放,原諒你了……對了,你剛才突然失去理智,是因為我的嗎?”季聽皺眉。
申屠川點了點頭:“你的味道讓我……很想吃。”
這個吃,絕對不是可以被晉江鎖文的那種吃,季聽看著他認真的眼睛,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啊大兄弟。”
“還好,你以后別再傷,我就不會失去控制。”申屠川想起剛才的事,也是微微覺得后怕。
季聽失笑:“我怎麼能保證自己不傷?沒有你還有其他喪尸呢,誰也保證不了的,不過說真的,就算我變喪尸也沒關系,某些人不是我怎麼樣都喜歡嗎?”
“是喜歡,”申屠川非常坦誠,“但你好好的,我只喜歡你這個人,一旦你變喪尸,我可能會忍不住把你當盤菜喜歡。”
季聽:“……”這人總能把各種打罵俏的場面變得淋淋。
兩個人一邊你一句我一句的斗,一邊往樓下走,屋子里的姜瑜始終心不在焉,申屠數和說了幾次話,都沒有聽到。
“你到底怎麼了?”申屠數十分無奈。
姜瑜猛地回神,白著一張臉拿著棉服起:“你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吧,我去看看他們。”
“研究所離得不遠,有小川就行了,你還去……”申屠數話說到一半,姜瑜就已經出門了,他嘆了聲氣,拿了抹布開始收拾。
這邊申屠川和季聽一路聊著天,總算到了研究所。說是研究所,其實就是個醫院臨時改建的,后半截是研究所,前面還是有人專門值班,平時給基地里的人做簡單治療。
季聽本來不想讓申屠川一起進去的,但是想想自己只是到門診拿點藥,又不往后院去,于是直接帶他過去了。
兩人到了醫生平時值班的地方,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季聽皺起眉頭:“奇怪,平時這里不管多忙,都會有人值班的,今天怎麼沒有?”
申屠川看了眼通往研究所的門,淡淡道:“可能遇到了麻煩。”
“基地是最安全的地方,能有什麼麻煩?”季聽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申屠川垂眸:“后面是不是關了喪尸?”
季聽一愣,趕問他:“什麼意思?你剛才又帶著它們進化了?”
“我沒有,”申屠川說完,不等季聽松口氣就補充,“但是我一直在它們周圍,它們自主進化了。”
季聽愣了一下,急忙朝醫院跑,申屠川剛要慢吞吞的跟上,就制止了:“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你還是不信我。”申屠川眼神冷了下來。
季聽無奈:“你剛失去控制一次,神力正是薄弱,我怕李博士會看出什麼,乖,你留在這里。”說完就直接在值班翻出一把木倉,轉直接走了。
申屠川眼神暗了一瞬,抬步朝研究所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目掃向一角的草叢,聲音冷得仿佛摻了冰碴:“滾出來。”
話音未落,一只已經看不出人型的喪尸爬了出來,像是知道對面是它的帝王一般,用盡所有力量靠近:“有藥……消滅我們……摧毀資料……摧毀……”
喪尸的上滿是管子,有很多地方的傷都是整整齊齊的,一看就知道是人用刀切出來的。它的語言能力還很弱,但一字一句都著懇求,眼底滿是恨意、求生以及對申屠川的臣服,每一種緒都表明,它已經有了初步的智慧。
申屠川眼底如冰凍了萬年寒霜,站在原地與它對視,喪尸還在朝他蠕,申屠川沉默許久,半蹲下出手,將指尖點在了它的額頭。指甲迅速變長,刺破了喪尸的腐,它的額頭上逐漸出現一點白煙。
他在做這一切時十分專心,五都隨之減弱,等意識到門口有人時,對喪尸的修復已經結束,原本還只能蠕的喪尸,已經漸漸可以站起來了。喪尸看到門口的人,剛要嘶吼著撲上去,就被申屠川一個眼神制止,轉逃進了研究所。
申屠川獨自一人站了許久,才平靜的起,看向不遠臉發白的人。
“小川……”姜瑜的力氣仿佛完全被空,連出他的名字都十分困難。就在剛才,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喪尸有了某種流,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喪尸,突然就有了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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