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靜默一瞬,申屠川勉強揚起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的都凍得發紫了。”季聽目冷淡下來。
申屠川頓了一下,不說話了。
季聽定定的看著他,半晌突然開口:“為了讓我跟你回家,就把我家水管子壞,下次又會為了什麼,來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申屠川指尖了一下,定定的看向。
季聽靜靜地和他對視許久,突然嘆了聲氣朝他走來,張開懷抱就要抱住他,申屠川往后退了一步:“涼。”
季聽氣笑了,不由分說的把人抱進懷里,覺到他上的陣陣寒氣后,不由得蹙起眉頭:“都知道涼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自己?”
“我害你發燒。”申屠川眼神沉,眼中滿是對自己的厭惡。
申屠川沉默許久,緩緩開口:“你不怪我?”
“我怎麼舍得怪你呢,其實說起來都是我不對,如果不是我一而再的拒絕你,你也不會想到這麼……這麼稚的辦法!”季聽說完恨恨的捶了一下他的后背,“如果你今天敢生病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晚了,我已經開始發燒了。”申屠川的聲音低了下去,難得顯得沒有底氣。
季聽愣了一下,仰頭看向他,申屠川不敢看的眼睛:“還有,我繃帶全泡了,現在腳很疼。”
季聽:“……”
等兩個人從醫院出來時,已經是凌晨時分,季聽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坐在后座倚在申屠川懷里,很快就陷了沉睡。
臨到家時,醒了過來,睡眼朦朧的看申屠川一眼,輕聲問:“還難嗎?”
“不難了,回去睡吧。”申屠川低聲道。
季聽應了一聲,等到了家門口,打著哈欠跟他下了車,直接朝臥室去了。兩個人再次相擁眠。
季聽快睡著時,突然聽到申屠川問:“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正常?”
張了張,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沉沉睡去了,申屠川盯著的睡看了許久,才抱著緩緩睡。
季聽只睡了兩個小時就被惡夢驚醒,睜開眼睛看到申屠川的時候忍不住抖了一下,隨即意識到現在不是做夢,這才松了口氣。
上他的臉,心中不嘆息一聲。是太過心,所以忽略了他的不對勁,如果不是昨天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要被瞞多久。
現在想想,他有太多破綻了,每次看似無意說出口的那句‘只喜歡我好不好’,其實才是他心真正的想法,他不喜歡將注意力轉移到別,哪怕那只是一張畫、一份食,他想讓一直看著他,目一刻也不許離開。
這樣強烈而偏執的意,竟然一直在找借口合理化,而非好好思考為什麼會這樣。季聽看著眼前如孩一般睡的男人,心里升起一點淡淡的愧疚。
看了他許久,才算勉強有了點睡意,于是將耳朵在了他的心口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再次睡。半晌,申屠川倏然睜開眼睛,目集中在虛空中的一點,許久之后才再次閉上。
翌日一早聽到鬧鈴響,季聽下意識的把鬧鐘關了,翻了個再次躲進申屠川懷里。
“你該去上班了。”申屠川低聲。
季聽悶哼一聲:“不去,好困……”
“再不起來就遲到了。”申屠川又忍不住開口。
季聽將眼睛睜開一條,看他一眼后哼唧一聲,再次抱住了他:“再讓我睡一會兒吧,我好困。”
申屠川本就不喜歡去工作,聞言自是沒有拒絕,而是安靜的抱著,閉上眼睛重新眠。
不知過了多久,季聽驚呼一聲從床上跳起來,瞬間將他鬧醒了:“怎麼了?”
“我上班遲到了。”季聽說著,著急忙慌的穿上服,就急匆匆跑去浴室洗漱了。
申屠川抿坐了起來,半晌拿起床邊的拐杖,撐著自己到浴室門口站著:“都要辭職了,偶爾遲到又有什麼關系?”
“就是因為快辭職了才要按時去,否則他以我工作態度惡劣扣我工資怎麼辦?”季聽里滿是牙膏泡沫,說起話來含糊不清,“你這種家的人肯定不懂我們上班族的辛酸。”
申屠川沉默一瞬:“我可以把名下的不產和份過給你。”
“?”
“這樣你就不用辛酸了。”
“……”
注意到季聽哭笑不得的表,申屠川蹙眉:“我是認真的。”
“……我謝謝你的認真了,你那些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吧,我更喜歡自己去賺。”季聽說完朝他眨了眨眼,低頭開始漱口。
申屠川不悅:“在虛擬世界你都愿意全心依賴我,為什麼現在不可以。”
“因為現在是現實,現實里不可能只有。”季聽說完嘆了聲氣。
申屠川輕哼一聲:“我去別的房間洗,節省時間盡快送你去公司。”
“知道了,謝謝。”季聽說著,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申屠川的角揚起:“我還沒洗臉。”
“我又不嫌棄。”說完又親了親他的。
申屠川心好了,轉去了別的房間,他一離開季聽臉上的笑就淡了一分,心事重重的洗完臉后,探頭看一眼房門,確定申屠川在出去時把門關上后,立刻跑去茶幾旁邊將藥箱打開,拍了幾張關于那些看不懂的藥的照片。
拍完之后放回原,見他還沒有回來,立刻跑去辦公桌前,目巡視一圈后看到桌子上的檔案袋,頓了一下打開,看到自己公司的資料后愣了一下。
申屠川在調查的公司,而巧的是昨天自己被老板變相剝奪了帶項目的權力,再結合最近申屠川對加班的不滿,季聽的心臟緩緩下沉。
門外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季聽手忙腳的把資料重新裝好擺正,小跑到浴室繼續涂臉。
申屠川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往臉上拍,頓了一下后問:“怎麼才涂?”
“剛才洗完臉后敷了一下面。”季聽神如常道。
申屠川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洗漱臺上多了一堆瓶瓶罐罐,眼底全是滿足:“今天下班我帶你去商場。”
“做什麼?”
“把這些再買幾瓶,太了,怕你不夠用。”申屠川一臉認真。
季聽頓了一下,看了眼自己還很滿的化妝品,角了道:“還是不了吧,這些就夠我用很久了。”
“可是看起來很。”申屠川蹙眉。
季聽失笑:“我的臉又不是大磨盤,足夠用了……哎呀你趕去換服,就別心我這些了。”說著話,把人給轟走了。
等兩個人都收拾好出門時,已經是晌午了,季聽見遲到個徹底,索也不慌了,悠閑的跟申屠川吃了頓早午餐,這才朝公司去。
到公司時,手機上已經有了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老板打來的。季聽嗤了一聲,把早已經靜音的手機裝到包里,施施然進了辦公室。
“哎喲聽姐你可算來了,老板在找你呢,都發了幾次火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要慘了。”幾個小員工呼呼啦啦圍了上來。
季聽看一眼這些相許久的同事,說離職沒有毫心理波都是假的,如果可以,倒是想在悉的環境里工作一輩子,只可惜……
想到申屠川桌子上那份資料,的心臟緩緩下沉。
“趕去老板那兒吧,他還等著你呢!”有同事催促。
季聽深吸一口氣,微笑著點了點頭,放下包就朝老板辦公室走去。
門一打開,一眼就看到了老板旁邊站著的胖子,胡子拉碴衫不整,但上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的樣子。
老板看到的一瞬間頓時笑了,趕熱的招呼:“小季快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個……”
“這就是您侄子吧,”季聽微笑著打斷,“我對他沒興趣,您不需要告訴我他什麼,我現在進來,是有事要問您。”
老板雖然一向喜歡這個員工,現在很多事也需要仰仗去做,但在侄子面前這麼不給自己留面子,他瞬間把臉拉下來了:“你怎麼說話的,有一點做員工的自覺嗎?哪怕你要離職,在我沒批離職材料之前,你也是這個公司的一份子,是要聽我指揮的!”
“行了,您還是讓他先出去吧,剩下的話我可不想當著他的面說。”季聽懶洋洋道。
老板知道的格,也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惹到了,礙于項目還需要,他只能忍下這口惡氣,朝侄子使了使眼,讓人先出去了。
等侄子走后,辦公室就剩他們兩人了,老板皺眉:“你想說什麼?”
“老板,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讓這個人空降是不得已的,能把那個不得已的理由告訴我嗎?”季聽靜靜的看著他。
老板頓了一下,以為要自己給臺階呢,當即表好看了點:“小季啊,你是不知道,我這次也是沒辦法的事,托我辦這事的人我實在得罪不起……”
“申屠川。”季聽突然打斷。
老板怔愣一瞬:“什麼?”
季聽定定的看著他,半晌笑了一聲:“沒事,你繼續。”
老板倒也沒有多想,吧啦吧啦開始說自己的苦衷,季聽安靜的聽著,等他說完就點了點頭:“知道了老板,那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就這樣?”老板說得都干了,沒想到就換來這麼一句不冷不熱的。
季聽奇怪的看他一眼:“不然呢?”
“我跟你說完這些,你應該能理解我了吧?我希你好好幫助他完這個項目,不要再提離職的事了,至于以后,我會把更多的項目給你,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會升職加薪。”老板立刻保證。
季聽笑笑:“別鬧了老板,我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小新人,您畫個大餅我就耐心等著,現在您既然能從我手里把項目搶走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就不奉陪了,今天我會重新打一份辭職報告,您看什麼時候給我批了就行了。”
說完不等老板發火,就先一步往外走:“那什麼,我就先出去了,還有很多事得接呢,您忙吧老板。”
話音剛落,門啪的一聲就在二人中間關上了,下一秒季聽聽到屋里砸東西的靜,嘖了一聲后回了自己辦公室。
同事們早就三五群的聚在一起了,看到后急忙圍了過來:“聽姐,你真要辭職嗎?”
“我剛才說話這麼大聲嗎?”季聽驚訝。
小姑娘趕搖頭:“沒,是剛才那個老板什麼侄子說的,說老板把項目給他了,你氣不過就要離職。”
“對啊,我現在就要打辭職報告了,你們先出去吧。”季聽微笑。
同事們面面相覷,突然有人小聲道:“聽姐,我舍不得你走……”
“行了,趕回去工作吧,這社會離了誰不能運作呀。”季聽好笑的把他們攆了出去。
等人一走干凈,臉上的笑就淡了一分,若有所思的站了許久,掏出手機調出今天早上拍的藥瓶,想了想給一個醫生朋友發了過去。
那邊似乎很忙,半天才給回復:這是神類藥,你從哪弄的?
季聽指尖了一下,半晌隨便回復了一個理由敷衍過去了。結束跟朋友的聊天,發了許久的呆,好半天思緒才漸漸理清,垂眸給申屠川發了短信:我今天晚上同事聚餐,你別來接我了。
申屠川就好像守著手機一般,幾乎是秒回:不行,我陪你去。
季聽頓了一下,知道他既然這麼說了,哪怕自己不同意,他也會跟在后面,到時候想做什麼還是會被他輕易發現。想起之前自己的每次拒絕,都引起他強烈的反饋,只能無奈回復:好的。
然后就收到了申屠川回復的笑臉表。哭笑不得的看著手機上的笑臉,想到他繃著臉發這個表的模樣,頓時眼中笑意更濃。
本來想撒個謊讓晚上空出一點時間,去做自己今天很重要的事,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想了想,再次起到老板辦公室。
老板剛發完脾氣,看到臉有些不好:“你又來干什麼?”
“老板,我年假還沒休完,想請一下午假。”季聽微笑道,仿佛剛才把老板氣出心梗的人不是一樣。
老板瞪眼:“你是真不想干了啊!早上遲到也就算了,現在又要休年假?!”
“我就休一下午,明天會正常上班的。”
“我不同意!”
季聽沉默一瞬,勉強道:“我記得我年假還有二十天。”
“那又怎麼樣?”老板冷笑。
季聽看向他,微笑:“老板,如果你不肯給我半天假的話,那我現在就休二十天年假,再麻煩您了,我要多請十天事假,到時候剛好過一個月,您記得批準我離職。”
老板:“……”
大辦公室就聽到老板辦公室哐當一聲,下一秒季聽就從里面走了出來,剛才才回到自己位置的同事們又圍了上來:“聽姐,你跟老板說什麼啦,老板竟然這麼生氣。”
“就一點小事而已,他要生氣我也沒辦法,”季聽說完頓了一下,“對了,我待會兒出去拿份資料,晚上下班前會回來,到時候請你們吃飯。”
申屠川格那麼多疑,他既然知道今天下午聚餐,如果沒看到的話,估計又要多想了。
辦公室的同事們當即歡呼起來,季聽又同他們說了幾句話,才拿了包離開公司。
從公司出來后,打了一輛出租,僅憑借記憶給他指路,用了快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下了車,就站在了大門前,半晌終于按響了門鈴。
僅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又一次踏這道大門,然而兩次來時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隨著中年人到了客廳,看到悉的臉后揚起角:“你好。”
“好久不見,終于不了要跟他分手了?”牧與之微笑。
季聽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你想多了,我沒有分手的意思。”
“那你來干什麼?”牧與之驚訝。
季聽沉默一瞬:“能告訴我他到底生了什麼病嗎?”
“我只能告訴你,是一種奇怪的障礙。”牧與之緩緩道。
季聽放松的倚著沙發:“有多奇怪,很難治愈嗎?”
“不是很難治愈,而是他從來不想治愈,他認為于這種心理狀態的自己是安全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牧與之問。
季聽蹙眉:“不太能,麻煩你說得詳細點。”
“簡單來說,現在的他上一直在鉆牛角尖,他認定喜歡一個人或一件事,就不能再把喜歡分給別的東西,哪怕這兩件東西之間在正常人看來,本沒有互相侵占空間的可能,”牧與之盯著的眼睛,想看出的緒,“比如說你對他是,對父母是親,正常人都能分得很清,但是他不行,他覺得對一個人好,就得只對那個人好,其他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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