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坐在毯子上,靠著花生糖,一遍又一遍著它厚實的發,指間傳來它上的溫度,空氣中平穩的呼吸聲,才靠在床邊,抱著花生糖睡去。
——
花生糖深夜生病后,云舒愈發小心起來。
章斯年做好的,撕一一的喂到它邊,但花生糖依舊吃不了多。花生糖一離開視線就不放心,生怕它再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出了事,晚上睡覺更是睡得不算安穩,半夜總是時不時要起看一看。
饒是云舒照顧的再心,但衰老不可避免,心臟衰竭的現象沒有出現過,但最近因為免疫力下降,真菌染,得了皮病,本來就沒有太多澤的更是掉的七零八落的。皮上還出現了一小塊一小塊的潰爛,云舒怕帶它出去,免疫力低,再被其他狗傳染上其他細菌,只敢帶著它每日在自家花園里轉轉。
云舒最近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照顧它上,蹲在它跟前,一遍又一遍的給傷口藥,但傷口恢復的速度十分緩慢,折騰了一個多星期,才好的七七八八。
好在大三最后一個學期課程不多,最后都是些寫論文的課,雖然上課聽得漫不經心,相關書籍的閱讀量幾年下來,不算小,基礎在那里,寫起來并不困難。雙學位最后一門課又章斯年時刻鞭策著,通過也不難。倒是最近照顧花生糖,無暇他顧,微博上的口秀節目有兩周都沒有更新,也知道的狗子病了,沒有太催促,只是日常在微博下面打卡等新視頻。
花生糖這邊好些,才有心思開始考慮節目的問題。
最初按照原先一樣,挑了個主題,大概寫了個稿子,正式錄了一遍。
笑點很集,發出去的反響應該不會差。但云舒莫名覺得不滿意。大概是做太久了,沒有了新意。
云舒就是否發布這個視屏,猶豫了兩天。最終都準備將它上傳了,腦海里又突然想起李蔚前段時間意味深長的那句“一直維持現狀其實本質上是一種后退”。
最終心煩意將微博發布頁面關掉。
接下來兩日,抱著花生糖將外網上最新的相關視頻看了個遍,一邊看分析形式創新點和笑點,腦子里的信息量多到炸。
最終對國外一個一人分飾多個角來吐槽同一個話題的表演形式還算興趣,結合沈瀾發過來的最新的話題,寫了個臺本,整整三天才錄制剪輯完。
但最終對著電腦里面兩個剪輯完的視頻,又開始猶豫,趴在電腦桌上,一頭卷發被抓得七八糟。
兩個視屏里的不段子都是有時效的。特別是前面錄的那個視頻,再拖一拖,有些梗就不新鮮了。
有些猶豫,將兩個視頻發給李蔚,期待能夠得到一些指導。
李蔚將兩個視頻都夸得天花墜,繞來繞去,最終結論——都好,我不能替你做決定,你遵循自己的心吧。
沈瀾的建議更是簡單暴,你要不兩個都發上去,看看觀眾反應。
猶豫一下午,就拖到了晚上——每周去章斯年書房補課的時間。
計量經濟學依舊枯燥,章斯年講得無比輕巧,的腦子就是轉不過彎來。好在也上了幾節課,大概到了一些投機取巧的門道。聽不懂不要過多糾纏,理解不了,就將一個模型建立的所有步驟都記下來,做作業時將數據按著步驟往里面套,然后記住件中對應的結果應該如何分析,這樣便能將作業完的七七八八。
章斯年不是沒有看出來的投機取巧,教的時間不短,他很清楚云舒在這方面確實沒有太多天分,勉強去理解估計也學不出什麼名堂來,能夠靠著死記背完最終的論文,他也算完了云嵐的囑托。
花生糖就趴在兩人腳邊,云舒不放心它,花生糖最近也格外粘人,一不在就喚。
花生糖在書房呆的次數多了,加上云舒最近因為它生病對它簡直是縱容,悉了環境,就開始搗。
上次上完課,就看見花生糖將書房一個藤編的圓形擺件咬的滿是牙印。
當時章斯年神確實冷凝,但最終也沒有和它計較,只說了句送給花生糖了,讓云舒拿走。于是這個擺件就了花生糖最近的專屬磨牙工。
計量經濟學講完,就到了章老師的理財小課堂環節。
章斯年已經講完了票、期貨、基金定投,最近開始教如何選擇初創型公司進行風險投資。過程中更加注重培養云舒的思維,而非教授的技巧。
這種漫無邊際講什麼都可以的課,反倒比計量經濟學更需要功底一些。
有時由云舒提問無意識引出的一個點,章斯年都能從國外講到國,替分析不同境下的理思路。
云舒每次聽完,對章斯年的敬佩之都要加深幾分。
相較于枯燥的建模,每次聽這些都覺時間過得飛快。
講課結束,云舒本該收拾東西離開,此刻卻有些踟躕,猶疑開口道:“可以問一個問題麼?”
“你說吧。”
“比如說做投資的時候,原來的投資領域,是你很悉的,而且一直有在盈利,再轉向新的投資領域時,不會猶豫麼?”云舒構思了一下語言,問道。
章斯年輕笑出聲,垂眸思索一陣,薄輕啟:“我之前在國的投行實習的時候,帶我的老師和我說過一句話,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每個人都是個人經驗的囚徒’。”
“放在投資領域或者”章斯年頓了頓,目意味深長,“其他任何事方面,都是適用的。”
以他對云舒的了解,小姑娘并沒有太多投資的興趣,八是最近可能到了一些抉擇方面的困難,以投資為引子,投石問路。
章斯年先以今天講過的容作為一個切點:“就像我今天和你講的波士頓矩陣一樣,對于低增長率、高市場占有率的現金牛業務,理方法,一方面要考慮它現有利益的維持,同時也要長遠分析,它長期來看,增長率能不能提高,如果不能,就及時收割既有利益,短時間最快榨干它的剩余價值,把它投資到新的領域。”
“而如果你分析一個投資項目,它屬于明星產品,前景良好。就應該盡量多的投資金,促進它再斷時間迅速發展。”
“原有的投資領域的利益,確實難以割舍。一方面是因為既得利益,另一方面,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原有領域經驗積累給你造的阻礙,這可以說是每個人的難以抵擋的舒適區。但你需要做的,就是跳出來看一看,從長遠來看,利益是否一樣的優渥,如果不是,就要下定決心,從舒適區里走出來。”
“做決定,對于每個人都是艱難的事。需要前期的分析,更需要下定決心跳出原本藩籬的勇氣。但你換個角度想想,也許能幫助你下定決心。原有的經驗和利益,是你嘗試新領域的底氣。一無所有者做每一個決定都是背水一戰,但你有去嘗試的資本,如果覺得可行,試一試有何妨,也許就走出了一條新路。”
章斯年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將講課期間拿出來的書本放回后的書架上。背后一整面墻的書柜,云舒早就記不清章斯年是從哪里拿出的這些書,他卻每次上課都能不假思索從書架上拿出正確的書,又放回原。
“也許再過五年,十年,我可能會勸你路要走穩一些,我現在還不滿三十歲,還是有些年輕氣盛,有要在行業中拔尖的野心和,你年紀比我還要小不,不該現在就選擇守。”
“不同格的人,分析出來的結論可能截然不同。就我個人而言,我是這麼想的。”
云舒看著章斯年的背影,肩膀寬厚,背脊直,燈下,像一顆舒展的松柏。花生糖在腳邊蹭來蹭去,明天臺風將要登錄,呼嘯的風聲將樹吹的呼呼作響。
像踩著蓬松的云在空中穿行,突然踏實地。本來還猶豫不決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我明白了。今天謝謝您。”
章斯年替將桌面散落的紙筆收拾整齊,遞給:“時間不早,早些睡。”
“嗯。”云舒拍拍花生糖腦袋,花生糖叼著章斯年之前還喜歡的藤編擺件搖頭擺尾的跟在后。
云舒回到屋,趴在床上,打開電腦,愜意的晃來晃去。
登錄微博。
上周拍的視頻,趕在梗還沒過時的時候,迅速發出去。
“嗯……及時收割既有利益。”
這幾天拍的視頻,過了幾分鐘,也發了出去。
@云卷卷卷卷兒:做了一些新嘗試,希大家能夠喜歡O(∩_∩)O。
“嘗試新的領域。”
發完便去洗漱,躺會床上時翻了翻微博,果然如預想的一樣。最新一條微博下面的反應兩極分化的厲害。一半以上的人是哈哈哈哈哈哈夸形式新穎,覺得無趣不能接的人也有不,評論點贊前排,毀譽參半。
“就當試水了——大不了下期再做回來唄。”
——
作為財經學校邊緣類專業的一員,云舒之前聽聞過無數關于金融行業到底有多忙的傳言。
什麼一年出差時間太長,索全年住酒店,一星期一天一個城市,通宵熬夜加班到肝……
之前還只是傳言,最近算是親眼見識了一下章斯年的忙碌程度。
大概是最近有了個項目快要到關鍵時期,最近章斯年都快駐扎在公司里,期間大概有回來過幾次,但都不是清醒的時間段。
這幾天和花生糖,一個靠著外賣,一個靠著狗糧過日子,吃的臉都綠了。
花生糖想念章斯年做的魚,每天都在門口繞來繞去,等著章斯年回來。
但也只有花生糖想念。
云舒一邊對著麻麻的數字做差分,建模,一邊鍵盤按得啪啪作響、咬牙切齒,忿忿道——忙死你算了,最好別回來。
前幾天業來抄水表,找不到在哪兒,微信上問了下章斯年。那天正好周五,平日里給補課的日子。大概是的微信給章斯年提了個醒,他居然微信上發了個視頻鏈接給,讓自學,這就算了,還讓看完后按照教程建一個模型。
云舒真的是表面好好好,心MMP——忙到這程度,還不忘給遠程布置作業!
花生糖最近皮病好的七七八八,狀態恢復一些,不像之前一樣病懨懨的。
加上可能章斯年最近在它眼中,沒有什麼威懾力了。這陣子房間里什麼角落都敢鉆、什麼東西都趕咬,什麼東西都敢。
云舒一邊跟在它后面收拾殘局,一邊懷念剛搬家時乖巧的花生糖。
云舒剛舒一口氣,客廳里就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云舒頭看了一眼,花生糖從章斯年電視旁邊放CD的架子下面鉆過去,把架子給弄倒了,CD散落一地。
花生糖站在一旁,鼻子在CD堆里面嗅了嗅,抬起頭,一臉無辜的看著它。
云舒嘆了口氣,將筆記本電腦放一邊,去給自家狗子收拾殘局。
章斯年收集的CD還多,有幾個歌手的CD云舒也有。
也不知道章斯年最初是怎麼排列的。云舒也就按照歌手大概收拾起來。
“你啊——”云舒一邊用指尖點花生糖的鼻子一邊收CD,話語間并沒有生氣的意味。
花生糖一點都不怕,往懷里鉆。
“別,……”云舒抱著花生糖腦袋,眼睛彎一彎上弦月。
花生糖病了很久,難得活潑些,還歡喜的。
一邊鬧,一邊整理,時消磨的飛快,整理的進度異常緩慢。
云舒一邊給花生糖順一邊將地上的CD擺回架子上。拿到其中一張時,作愣了愣。
“他居然有這張!”云舒之間在CD名稱上輕輕過,聲音里面滿滿的羨慕。
是之前拜托陸知意在歐洲買但沒有買到的小眾樂團的CD。
云舒低頭翻了翻剩下的CD,另外一版買到的居然也有。
云舒哼了一聲——我才一點都羨慕。
“啊啊啊,好吧,我還是羨慕嫉妒。”
這兩版CD的發行量并不高,云舒開始喜歡這個樂團時,這兩張CD已經發行了一段時間,之后再沒有發行過新的CD,并不好買。
云舒心像是花生糖的小爪子心口輕輕撓呀撓,得很——好想拆開來聽一下啊。
做不出不告而取的事,但明天就周五了,看了一眼自己還未建完的模型,這時候找章斯年,他再給自己布置作業怎麼辦!
“這周末樂團會來S市,據說現場會有新CD,我到時候買新的好了。”
“過幾天等這波事過了再借來聽吧。”
也許是沒找章斯年起到了作用,也許章斯年真的忙昏頭了,這周居然沒有自習任務也沒有作業。
云舒周日將花生糖托付給李蔚,滋滋的去大劇院聽樂團的演奏會。
樂團難得到國巡演,一到劇院門口,賣CD的地方果然排起了長隊,隊伍分了三排,云舒連忙挑了最邊上,人看起來些的隊伍站進去。
等了快二十分鐘,眼看演奏會就要開始了,才到。
“要一張最新的CD。”云舒開口道。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和異口同聲。
聲音帶著清冷的意味,有些悉,云舒偏過頭去。
中間那列的人正好在彎腰付錢,登記信息。
最左邊那列的人也偏過頭來。
俊朗的眉眼、深潭一般的眸子、頎長的姿,兩人目相對,周圍嘈雜的人群突然變了安靜的背景板。
章斯年輕輕一笑,眉眼間帶了一暖意。
“先生、小姐——別愣著了,后面多人等著呢。”
像是靜音鍵瞬間被解除,周圍的人聲有大了起來,云舒轉過頭來,從錢夾中掏出零錢,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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