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扔掉,許隨遞出去的手又了回去。
到家以后,許隨整個人如釋重負,倒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許隨洗完澡,吃了點東西,然后看了一會兒電視,結果發現怎麼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干脆關了電視跑去睡覺。
可能是先前睡過一覺的原因,一直到后半夜,許隨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睡都睡不著。
腦子里還是會想起白天的事。
原來當初分手,周京澤并不像表面表現那麼無所謂和灑,他也在乎這段的。
還有那張世界地圖。
這麼多標記,無一指向讀書,工作的城市。
他是不是來看過很多次。
為什麼又不出現。
這些藏在心底的疑問,許隨想問又不敢問,最后拿起枕邊的手機,打開某乎件,這是第一次發提問:
——問一下大家,如果你和前男友分手多年,最近忽然發現他其實一直沒放下這段,他正好在重新追你,但還是,不敢嘗試怎麼辦?
興是許隨發的帖子很晚了,幾乎沒什麼人回復,半夜2點,只有有一個匿名賬號回道:
那就冷他一段時間,好好聽一下自己心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有勇氣再來一次。
許隨盯著這條回復,想了很久,覺得有道理,心底也有個了方向。
接下來幾天,周京澤發消息給,許隨很回復,因為一和他聊天,心就會不堅定。
也會想不清楚。
不過周京澤并沒有察覺到其中的變化,他最近好像很忙,偶爾發語音過來聲音也是疲憊的,照例關心著的日常。
周末,許隨終于等到想看的那場電影首映發布會。
其實在香港留學的時候看過這部電影,《后街區孩》,它是據意大利一本暢銷小說改編而。
許隨很喜歡這部電影,這次能重映非常開心。
最讓人期待的是,喜歡的主角也會到訪宣傳。
許隨很迷電影里的一個場景。主角克麗莎穿著海一樣的襯衫,紅短,在灰土揚塵,骯臟不堪的后街區,穿過黑暗的隧道,走過公路,堅定地走向的海。
為了期待這場發布會的到來,許隨還特地帶了一本綠皮封面的原著小說和電影海報,打算到時去要個簽名。
周六下午三點,粱爽開著車出現在家樓下。
許隨上車以后,粱爽鎖了車門,把一袋甜點給,說道:“諾,特意給你買的。”
“謝謝。”
許隨拆開紙袋,從里面拿了一個可頌面包。
粱爽一邊發車子一邊同許隨講話,笑瞇瞇地說道:“我還沒見過明星呢,希能有金發碧眼的帥哥!”
“金發碧眼的倒是有,這部電影算大主電影,不過有幾個男配角,都好看的。”許隨撕了一口面包扔進里。
約四十分種后,們抵達國際會展中心,然后憑票場。發布會開在一個場地極大的影廳里。
流程是觀眾先觀影,主創團隊再出來流并宣傳。
影片開始,許隨特地將手機調了了靜音,認真地看起電影來。李漾給們留的位置恰好是中后排正中央,最佳觀影位置。
許隨一直看得很專注,直到電影進尾聲的時候還是沒走出來,直到“啪”地一聲,影廳的燈亮起,一室明亮,也將人從故事的境里喚出來。
同時,各路駕著攝像機等候主創團隊出來,舞臺的燈也隨之“轟”地一聲亮起。
主創團隊一并出現在臺前,許隨坐在椅子上有點激,從包里拿出手機對準喜歡的演員照了一張照。
主持人站在一旁問觀眾看完電影的觀后,許隨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專心聽著觀眾提問,演員回答,偶爾主持人開玩笑時也跟著笑。
有些關于電影的觀點,許隨也很認同。
后面有觀眾上臺跟主演做游戲互環節,結束之后可以得到演員的簽名照。
許隨的心了一下,但還是沒有作,也不是好的格。
想著一會兒還有機會,李漾不是說觀影結束后讓工作人員帶們去要簽名嗎?
觀影結束后,許隨發消息給李漾:【誒,你的工作人員朋友呢,現在發布會結束啦,我想去后臺要個簽名。】
沒多久,手機屏幕亮起,李漾回:【甜心,sorry,我那個朋友請了病假,簽名可能要不到了。】
觀眾陸續散場,許隨還坐那里,把手機信息給粱爽看。
“啊,啥意思啊,泡湯了?李漾這個不靠譜的,”粱爽皺眉,把手機還給,“隨隨,要不我們去后臺運氣吧,你來這不就是為了簽名嗎?”
“好。”許隨猶豫了一下點頭,站了起來。
兩人手拉著手一前一后離開了影廳,地來到演員休息室。不知道為什麼,許隨第一次干這種事有些張,一顆心砰砰直跳。眼睛掠過一間間化妝間和休息室,最后停在了演員克麗莎休息室門口。
粱爽剛想抬手敲門,后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你們兩個在干什麼?”
許隨回頭一看,工作人員就在不遠,正朝們走來,神十分嚴厲。
“你好,我們可以進去要個簽名嗎?”許隨說道。
對方做了一個驅逐的姿勢,一板一眼地說道:“出去吧,不可以。”
“那……我們在這等一會兒,要是見出來再要簽名可以嗎?”許隨語氣請求,希這位工作人員能夠通融一下。
哪知對方一點都不近人,還一副我見多了你們這些腦殘的模樣,一臉煩不勝煩:“不要打擾演員休息,再不出去,我們安保親自‘請’了。”
粱爽聽他一板一眼地說話就來氣,剛想開口罵人,許隨拉住的手制止了。
有些泄氣,心想第一次追星就失敗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許隨沖工作人員說道。
許隨拉著粱爽轉正要走時,后忽然一道低淡磁的聲音:“許隨?”
許隨回頭,看著不遠的男人愣了三秒。
對方穿著一件筆的黑羊絨大,材高大,頭發略短,眉眼立,臉龐廓深邃,正看著。
后的助理正拿著他的咖啡和文件。
反應過來,聲音著驚喜:“柏教授?”
粱爽第一次看見這種款的溫英型帥哥,激又張,悄悄用手肘推著:“什麼什麼,這就是你在香港換的教授嗎?”
柏郁實單手著大口袋,朝們走來,笑的時候眼角有一道細細的紋:
“好久不見,小姑娘。”
“好久不見,柏教授,沒想到會在這里見你,”許隨也不由得笑道,想起什麼說道,“這是我朋友,粱爽。”
“你好。”柏郁實手,又笑了一下。
粱爽整個人都愣住了,迷失在他的笑容里,語氣結:“你……好。”
柏郁實極輕地握了一下的手,再收回,過程又紳士,他抬了抬眼皮,一猜就中:“想要簽名?”
“對,想個運氣來著。”許隨有些不好意思。
柏郁實點頭,朝后的助理移了一個眼神,助理立刻明白過來,敲了敲門,還沖一旁的工作人員開口:“這是我們柏老師的朋友。”
“啊,抱歉。”工作人員神片刻驚慌,匆忙道歉。
柏郁實并沒有為難他,擺了擺手讓他離開。
門打開以后,柏郁實走了進去,許隨站在門口,里面約傳來柏郁實說話的聲音,他在說意大利語,微卷著舌頭,發音字字清晰,讓人想到黃昏里聽的琴弦。
沒一會兒助理讓他們進去,許隨進去之后,順利地要到了簽名照,演員還擁抱了一下,說道:“謝謝你的喜歡,很榮幸。”
許隨的臉很紅,心跳也有點快,以至于出來之后仍然覺得開心。
柏郁實留在后面跟演員聊了幾句,最后來了個臉禮告別。
許隨站在門外等柏郁實出來,開口:“謝謝你,柏教授,不過怎麼這麼巧,會在這部電影上見你。”
“因為這部電影是我配音的。”柏郁實淡淡地解釋。
“那你也太厲害了,柏教授!”粱爽見夸道。
“一點興趣,”柏郁實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笑道,“我還有點事要理,不介意的話等我十分鐘,一起吃個飯?”
“好。”許隨點點頭。
柏郁實人走后,他上的那好聞舒適的檀香味也隨之消失在空氣中。
兩人坐在后臺等柏郁實,粱爽挽著的手臂,問道里:“隨寶,你們怎麼認識的呀?”
“我今天看到他,忽然領悟到了老男人的魅力。”
“就是有一段淵源,下次講給你聽。”許隨解釋。
柏郁實沒多久出來,出現在走廊上,朝們招了一下手。
許隨和粱爽走過去,他們上了柏郁實的車。柏秋實跟司機報了一個地址,車朝京南路的方向開去。
許隨和粱爽坐在后座,車里一陣淡淡的雪松味,清清冷冷。車里有些無聊,柏秋實放了音樂,舒緩的鋼琴聲如流水,潺潺聽。
粱爽坐在車里,無聊地看,忽然眼尖地發現這輛男化氣息明顯的車里,中控臺上居然擺著一個陳舊的千紙鶴,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柏教授,你喜歡折紙呀?”粱爽問道。
柏郁實坐在副駕駛上正闔著眼休憩,聞言掀開眼皮,看向車前方的那個小小的千紙鶴。
他狹長的眼眸里驟然生出濃郁的黑,只是一瞬,又歸為平靜,淡聲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車子偏離城中心,在一家梧桐口停了下來。司機下車繞過來開門,一雙長側下來,柏郁實將大的第二個扣子系好,他抬手制止,給了司機一個眼神。
司機立刻心領神會,跑到后面給兩位士開門。
柏教授帶們去了一家法國餐廳,他走在一側,聲音緩緩:“聽朋友介紹說這里不錯,要是不好吃我們再換。”
梁爽算是生這長這的本地人了,活了近三十年,竟然不知道梧桐口后面居然有一家館餐廳。
餐廳無論從外觀,還是裝潢設計,里面的格調,都像極了館。吃飯的全程由柏郁實招待,他面面俱到,細節,禮儀一樣不。
反倒們了客人,柏郁實了東道主。許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柏教授,你來到京北城,應該是我請你吃飯的。”
柏郁實喝了一口紅酒,開口,他的普通話帶著一種港腔,低低的,很悅耳:“我在這邊出差一周,這幾天還要麻煩你招待。”
一句話讓許隨的力消除,也將兩人歸在同一平的等位置上。許隨松一口氣,淺笑一聲:“一定。”
梁爽坐在一邊,邊吃邊欣賞窗外的景,覺得舒服又放松。拿起手機拍了外面一只貓跳上屋頂的照片,又拍了用餐的照片。
這里面誰都沒有鏡,只有柏郁實de虎口卡在高腳杯上,以及許隨低頭吃水果時,袖子上移,出一截纖白的手腕,出現在照片里。
梁爽把這兩張照發了朋友圈,配文:【跟著我隨寶來蹭吃的,嘻嘻~】
許隨一點也不知這事,同柏郁實聊天,說了一下近況,同時也得知他還在香港B大任教。
吃完后,柏郁實送們回家。梁爽家比較近,先下了車。柏郁實坐在副駕駛,忽然想起什麼,從皮夾里出兩張票,轉過,問:“國外近現代電影海報展,過兩天有時間嗎?”
許隨接過來看了一眼,手擱在膝蓋上點頭,點頭:“有的,但這次吃飯一定要讓我請了。”
柏郁實笑了一下,眼角的那道好看的細紋皺起,車窗外的流過他的鬢角。
車子在許隨家樓下緩速停下來,柏郁實主先下車替許隨打開車門,許隨拎著手提包下車,鞋跟卻不小心地崴了一下。
許隨一聲不小的驚呼,控制不住地向前摔去,結果一雙手肘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柏郁實的嗓音在黑暗里聽起來格外溫潤:“小心。”
許隨站穩之后,稍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開口:“謝謝。”
“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柏郁實站在面前,從大口袋里出一雪茄,指尖捻了捻。
許隨想了一下展覽的日期,說道:“好,后天見,柏教授。”
說完后,許隨笑著轉,不經意地一抬眼,發現周京澤站在不遠,正看著他們,整個人半陷在黑暗里,他穿著一件黑的派克外套,單手抄在兜里,單手著煙,一也不地看盯著兩人。
灰白的煙霧吐出來,周京澤眼神像黑暗里蟄伏已久的一頭野,黑暗,深不可測,似冰刃,刮得心尖一。
許隨被周京澤的眼神釘在原地無法彈,有一瞬的心虛,雖然他們什麼也沒有。
“不介紹一下?”周京澤摁滅煙頭,聲音沉沉,一直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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