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一個星期,龍梓儀和盧子牧吵得天翻地覆。
主要是龍梓儀在發力。
神足得很,還自導自演了一出搬家戲份,把龍七,悟空,七戒的行李也打包帶走,跑到酒店住了幾宿,直到盧子牧收到龍七的定位信息,半夜三更自帶鍵盤來敲門賠罪,拋出“刪除通訊錄所有無工作關聯的聯系人”這一大招,龍梓儀整個兒火才算發泄完,樂意打道回府。
把龍七折騰死了。
開始慶幸從小沒跟著這人長大,就這一言不合鬧搬家的脾氣,寧愿在龍信義家不足80平的三居室里又安穩地過著,也不要一天換一次酒店標房。
而司柏林那套房子最近沒回去。
狗仔早挖出了那個地址,每天都有人在小區門口蹲守,的八卦從前滋養著北番學子,現在又了全國人民津津樂道的談資,可沒意思,但想想也無可厚非,從前靳譯肯還在國的時候,他那堆牛鬼蛇神的朋友里,也就對司柏林和霧子之間的八卦特別興趣,他倆之間的分分合合要有狗仔追,絕壁訂閱那家狗仔工作室的公眾號天天跟,覺得霧子太漂亮了,但司柏林偏偏不放心上,不僅如此,司柏林還覺得龍七是他的審盲點。
……
算了,他姐姐是焉文菁,原諒他。
而在覺得可沒意思的這段時期,又有兩張照片為無聊與網名的新話題,惹了一波轟轟烈烈的熱度。
一張是被班衛著參加樂隊員的生日趴時,在派對中途與一名攝影師拍的照,膠片,靠墻,被香檳酒沫子潑得微的頭發,玩笑似的夾在耳廓上的煙,絨的吊帶了肩,耳環掉了一只,斜著腦袋,額頭抵著墻面,頸部緋紅,酒興正高。
另一張,則是靳譯肯的。
為數不多被挖到的清晰正面照,以維多利亞式的大學建筑樓為背景,,綠地,梧桐樹,他單著兜,站在三四名不同的校友中間,他穿的那件立領襯衫是龍七高中逛街時順手給他買的,遮得住他一的狂,遮不住脖頸與手腕部的文,額邊頭發被風吹得有點翹,他正勾著,整個人看著又干凈又邪氣。
那張照片,攝影師拍下后發在了個人賬號上,當天就被網友認出來。
而靳譯肯那張,是小組流時拍的團照,被當時小組中同樣來自中國的一個孩發在個人Facebook賬號上,一天后就被發到了國網絡上。
單看沒什麼,放在一起就了話題。
首先被各式營銷號轉了一波,標題為:一下龍七前男友的正面值……
然后在微博熱搜上了一次,落海事件后一堆人忙著追所謂真相的同時,仍不忘一顆親媽心關心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龍鄔靳三角,于是瞎編造的功夫就非常應時應需地出來了,把龍七那張沉迷“酒”照給拎出來,與靳譯肯的生活狀態一對比,敲章蓋板說兩人已經分干凈了,說落海事件后神狀態不佳,活減不說,還放飛了自我,而男方由于家規甚嚴,家族早已看不慣龍七的作風,借著這次落海事件徹底將龍七打黑名單,證據是之前拍到龍七與連芍姿見面喝茶的照片,以及“喝茶”后,乖乖待在英國念書,兩個月下來與龍七沒有毫互的靳譯肯的表現,甚至“據知人,龍七對靳譯肯一直抱有復合之心,但龍七又收不住玩的心,私人生活過于混,屢聽不改,小就此分道揚鑣。”
編得有板有眼的。
兩人的路人CP倒是又漲了一波,嚷嚷著為了值正義復合,說兩人之間還是有的,因為照片中靳譯肯的右手戴著戒。
龍七才發現。
開學的那一天晚上和他通視頻,他沒課,起得晚,在沙發上看球賽吃早午餐,手機被放在茶幾上,端牛的時候就看見他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真是之前出國前送的那一款,但那枚之前找出來后又不知落哪兒去了,所以沒敢提,就問:“你知道你的照片出去了嗎?”
“剛知道,”他的眼睛盯著電視,全神貫注,端到邊的牛也暫時不喝,“那孩找我道歉了,沒事,我改天找空撤了。”
“哦,那邊還有庫存嗎?我還想看。”
進球了。
靳譯肯喝了牛,完后笑:“你看什麼?”
“看你。”
畫面一陣抖,他把手機拿了起來,看上去像在翻通訊錄,就看到近距離的他的臉,剛起床,沒醒,他的聲音聽上去要比正常的沙啞一點:“我把微信發你。”
“你別發我,有點奇怪,你直接問唄。”
“我直接問不奇怪嗎?”
靳譯肯這麼一回,就覺得好像也是,回:“那會不會誤會我是為了側面監視你在倫敦的日常。”
“你難道不是。”
他說,說得篤篤定定,還往撂一眼。
于是整個兒小九九都在他眼里徹底穿了。
指頭在枕面上輕輕地劃,聽靳譯肯接著說:“這孩這學期跟我都是同一個小組,男朋友跟我同個球隊,十個活八個都是跟我一起,他倆組合起來就是帶監視功能的實時GPRS,而且那孩是你半個,你要加,樂不思蜀,對你絕對毫無保留,我在英國吃什麼東西,什麼朋友,跟長什麼樣的孩說過什麼話,對過幾次眼,事無巨細都能匯報給你,你真不想加?”
……
“你求求我。”回。
“我求你快監視我。”
悟空在床腳邊哼唧著要上床,笑:“那你發過來。”
叮一聲響,靳譯肯把那孩的微信名片發了過來,而后,問:“你今天開學?”
“嗯。”
“去了?”
“沒有,本來要去,但我媽不是和盧子牧吵翻了嗎,我才從酒店搬回來,來不及整東西,對了,這學期我決定住宿,我媽這兒到底還是不方便。”
“哦,”他了臉,“我也看你那張照片了。”
“哪張?”
剛問出口,自個兒意識過來,調侃:“哦,酒池林那張。”
在枕上撐著下:“怎麼,也想跟著一起說教我?拍我的是個攝影師,人在業界可有名了,被人說沉迷酒,那姐姐比我還氣。”
“我不想說教你。”
“那你想干嘛?”
“想把你接過來,關在房間里,足不出戶三天三夜。”
話落,抬眼,看視頻里的靳譯肯,耳不自覺地發燙,他這會兒也沒看球賽,就在看,繼續說兩字:“想你。”
也想他,想沖著這句話直接飛到倫敦去。
但是忍住了,沒崩,回兩字:“流氓。”
……
而后的那天晚上,和靳譯肯聊到很晚。
他沒課,反正一直開著視頻,直到睡著了都沒有關,悟空始終爬不上床,七戒一竄就竄上來了,窩到枕邊睡覺,直到晨早靳譯肯都沒關視頻,結果還是他把喊醒的,他那邊已經深夜了,在打游戲,一睜眼被一曬就察覺不對,猛地竄起來,看時間上午九點整,再大喊一聲龍梓儀,兒沒人回,上班去了!迅速穿服,靳譯肯仍悠哉打著游戲,問:“你就看我睡覺看了一晚上?”
“你最好充著電。”他回。
手機只剩百分之二十的電量,當下就燥得尖一聲,七戒竄下床,而后就掛了視訊電話,算龍梓儀有良心,電話在十分鐘后打了過來,一問起了沒,二問還敢不敢不設鬧鐘,三問洗漱好沒有,五分鐘后下樓等車,回家拿文件,正好能順路送龍七去學校。
覺得龍梓儀兒就是忘拿文件,又怕回家被懟,才裝模作樣事先打電話的。
二十分鐘后,學校宿舍樓到了。
腰酸背疼,坐在行李箱上腰,龍梓儀送完要去另一家公司開會,隨帶著男助,助理幫搬另一個小行李箱,周邊有三兩學生經過,都往看,輕聲地討論,等東西搬完,無打采地起,正要拖箱子進樓,龍梓儀問一句:“下周六沒活吧?”
“?”
“周五回家吃飯,周六我給你預約了醫院,差不多是時候去……”
“到時再說吧。”打斷。
龍梓儀在車旁抱著臂,沒往下說,但想說什麼龍七都知道,拉著行李返走,揮了揮手。
……
宿舍這會兒沒人。
都去上課了,走廊也空空的,用鑰匙開門,行李箱往里推,大一時候學校強制住宿,在這兒一直有床位,但忙于拍戲從來沒住過,跟另外三名室友也一面沒見過,宿舍環境好,寬闊,床也不是老式鐵床,是白木制的,地上鋪了多暖系的地毯,宿舍中央放了一張公用的原木長桌,擺著一些綠植與茶杯,茶杯放得很整齊,每一個杯上都著名字。
把行李箱挪到一個空的床位前,那床位上放著這學期發的新教材,循著課表找出正在上的一節課,電影理論基礎,再看時間,嘆一口氣,將行李箱踢到角落,拿教材出宿舍。
這節課沒上過,花了一刻鐘找教室。
進門時已經上一半了,一間多教室,幕布上播著電影素材PPT,講師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往看一眼,沒說什麼,朝座位指了指手,但是底下不安靜,馬上就有細微的話語疊聲,隨著往過道走,周邊的靜就越大,遠遠近近的視線都往這盯,正找座位,教室坐了三十多人,空位有是有,要麼得越過一長排的膝蓋,要麼就極其靠角落,覺得怎麼著也得找個偏中央一點兒的,而后看中第五個臺階過道邊上的一個空位。
但剛踏上第三個臺階,空位就被“占座”,旁邊一個低頭記著筆記的生把一本棕紅牛皮筆記本慢慢挪到右手邊的空桌上,不聲,不著痕跡,像暗示有人,龍七接著上第四臺階,沒再往那兒看,去了第七排靠角落的位置。
剛落座,夾在書的手機響,前后左右的同學往看,往椅背靠,左手轉著筆,右手拿著手機到桌底下,看到彭子朋友發來的消息。
彭子是靳譯肯的固定球伴和酒友,彭子他朋友是個特有意思的白富,一米七的高挑個兒,舒萌,倆各個社賬號都互關,緣于靳譯肯和彭子約酒局時第一次被帶著面,龍七恰巧背了個預定三個月都沒買著的包,人打探時,一句別買了我有兩個送你一個,姑娘服得五投地,審達到一致,革命友誼火速建,也就導致后期靳譯肯見彭子時只帶龍七,舒萌見不得白艾庭,據說更早之前兩人就有一些過節,沒提,于是這方面又有了一個共點,兩人很聊得開。
舒萌這次發消息約晚上一起吃飯,好久沒見,要聚聚。
打字,回“好”。
舒萌發來時間地點,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家高人氣火鍋店,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后,切頁面到龍梓儀家的實時監控,監控是最近才裝的,為了能讓在學校的時候也看見悟空和七戒,這會兒講師在臺上講課,在底下看倆小家伙,七戒在立式空調口趴著,悟空在臺邊上曬太。
特別可。
抬頭時,視線瞥到第五排,那個原本被看中的座位仍空著,牛皮筆記本還擺在那兒。
沒怎麼在意。
只是后來臨近下課時又看了一眼,筆記本已經被旁座的生收起來,座位依舊空著,龍七的筆在手上轉,撐著額頭看那生的背影,兩三秒后,淺淡地收回來。
鈴響。
下課。
走的人都三五群,都是相互識了一年的同學,友結構穩固,邊走邊聊著午飯吃什麼,也有一些仍往這兒注意的,到底還是沒來打擾,龍七在原位坐著,膝蓋抵著桌沿,忙著回吳爾發來的消息,吳爾仍在等,的手指在屏幕上無聲地打著字,等結束時教室已經空了。
收書走人。
回到宿舍,門半虛掩,里側獨立衛生間有水洗聲,好像回來了一人,但也就一人,宿舍仍舊空落落的,到床位邊上整理行李,把之前順手準備的三件小禮盒拿出來,放原木桌上,回繼續整理服,但是步子走了沒兩步,停頓,重新回頭往桌上看,三件小禮盒的左手邊,放著剛回來的室友隨的筆記本電腦與書冊,書冊的最頂上,有一本棕紅的牛皮筆記本。
……
當時面上沒表。
慢慢地往衛生間走,里頭亮著燈,水聲淋漓,約見一個人影,等到門口時,里頭的人好像也察覺,說一句:“依珊,幫我遞一下浴巾。”
門口的一排掛鉤上掛著三條不同花的浴巾,浴巾一角繡著不同的名字,一條“那林”,一條“伍依珊”,還有一條……
葛因濘。
龍七的肩膀抵著墻,因為無作,里頭的人再問一句:“那林?”
好了,知道了。
拿那條葛因濘的浴巾。
與此同時,里頭的人開門,暖與水汽漫出來,葛因濘傾出半個肩膀的同時,龍七抬眼,的鎖骨,白的,冷的眉,無聲對上的視線,相互沒說話,沒打招呼,葛因濘的下微微抬,龍七抱著臂,抬著手,慢條斯理遞浴巾。
四五秒后,葛因濘接過。
關門,人影在里頭有一些作,龍七沒等,留一句:“我帶了些禮放在桌上,不知道合不合心意,謝謝你們幫我領書,這學期我開始住宿,打擾咯。”
然后就走,后的門開,葛因濘接一句:“書是伍依珊領的。”
水汽跟著漫出來,一櫻花沐浴的香味,人裹了浴巾,頭發半挽,的幾黏在后頸,越過,走到床位邊拿服:“你要送禮就送,我無功不祿。”
……
龍七這小暴脾氣。
心倒吸一口氣,指骨節蓄著勁兒,蓄了足足三四秒,最后念著老坪那張老父親一樣的臉和班衛早一周前給的“殷切忠告”,終究把這勁兒收回,回:“哦。”
而后問:“你朋友沒來上課?”
葛因濘側頭,龍七的下往筆記本淡淡一指:“這不是占著座嗎?”
“哦,”收回視線,往上套長,開浴巾,“就是不喜歡旁邊坐人,你別介意,們都知道我這習慣。”
尾音收得特別快,一副擺在臉上謝絕流的樣子,偏偏龍七記得當時的左手邊坐滿了人,心一聲笑,宿舍門突然開,打斷一即發的冰凍氛圍,那生還沒進宿舍,一嗓子就亮出來了,跟一周前在清吧聽到的一模一樣:“哎?這不龍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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