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清初沒想過顧祁澤會這個點找。

按理說，他應該是在訓練。

上次不歡而散，很多事一直積在清初心里，一直有意避著找他，所以突然接到他的電話，清初有一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看了看自己還亮著的電腦屏幕，說：“在忙，你呢，你不是應該在訓練嗎。”

“訓練剛結束，休息了會。”

“哦。”清初說：“那好好休息。”

顧祁澤嗯了聲，又低笑：“看你有段時間沒找我了，所以來問問，看看你在干嘛。”

清初說：“沒什麼，忙工作呢。”

“新工作做得還適應？”

“還好，開心的。”

“嗯，都是做些什麼呢。”

“也就是配配音，剪剪輯，還有……”

“還有？”

清初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這個事。

要是之前，這樣重要的事，確實會第一個分給他的，可是現在，清初有意避過了顧祁澤。

是，對他心里多有些意見的。

他對的生活都漠不關心，什麼事也都沒跟好好解釋清楚過，告訴他自己工作上這個改變，他會為高興嗎？

清初還是不想瞞他。

清初猶豫了會，說：“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下。”

“嗯，你說。”

“就是我工作上有個變。”

“是嗎？”

“嗯，我轉崗做主播了，游戲播……”

清初還是說了，說的那一刻有一忐忑。

然而，沒等來意料之中的反應，他可能會為高興，會驚訝，會生氣，或者，其他。

顧祁澤笑了聲：“可以啊，游戲主播好的，又是你喜歡做的事，又能偶爾說說話，是嗎。”

他的反應比想象的都要淡定理智。

沒有一點得知消息的驚訝。

清初有些訝異：“你……支持？”

顧祁澤垂了垂眸，手指擱在鍵盤上，視線淡淡地扣著鍵帽：“你喜歡，我能不支持麼。”

清初笑了：“我做了一段時間，還怕你不喜歡來著，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你做有一段時間了？那怎麼，我不知道呢。”

“我本來是猶豫跟你說來著。”

“哦，這樣。”

顧祁澤說：“也行，你喜歡就好。”

“嗯。”

“我還要忙，那你先休息，我先掛了。”

“好。”

沒有怎麼多說，顧祁澤掛了電話。

手機里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清初看著空白的手機屏幕，有些發怔。

那邊，掛了電話的顧祁澤把手機扔到桌面上，往后靠，整個陷進電競椅里，眸冷冷地盯著屏幕。

打火機清脆的一聲響，他又點燃了煙，了口。

嗆人的煙霧在嚨里滾了一圈又被他吐出。

他盯著屏幕上初初兩個字，良久都未說話。

又過了一個周。

周末，恰好幾個朋友都有空，清初約了大家一塊準備去吃飯。

清初破五百了，這還是頭一回破百，清初高興的。

再者一個，工作當初是甘嘉運介紹，想順帶謝下他，就把他也了上，加屠落落和朋友幾個一塊，倒也其樂融融。

去之前屠落落提議讓趁著這個機會，把男朋友著，工作這麼順利，男朋友就沒什麼反應？

清初猶豫了一下。

想到顧祁澤之前態度，覺得他應該會愿意，于是試著給他發了個短信。

[清初：晚上我約朋友一起吃飯，你要來嗎？見見我朋友，大家認識一下。]

嗯，在一起那麼久，總該是時候了吧。

等了十分鐘，手機響了。

[G：忙，沒空，下次吧。]

果然。

也只是抱了十分之一的期待，但看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時，清初心里還是有點失落。

記了起來，這段時間顧祁澤應該在訓練，畢竟距離冬季全球總決賽沒什麼時日了，他們訓練時間很迫。

那應該是吧。

[清初：好，加油。]

手機那頭，顧祁澤站在總部大樓走廊邊，窗戶開著，有風吹進來，散了他額前的黑發。

他看了手機上那句加油許久。

清初對他的態度都變了。

曾經都是喊他哥哥，句句不離，消息秒回，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親昵的。

這段時間仿佛多了層無形的距離。

清初有點變了，又好像沒變。

后面有人過來：“祁澤在這站著干嘛啊，好不容易休息半天，不回家一趟？”

顧祁澤收起手機，直起：“不了，有點事。”

“啥事啊，找你那小朋友？”

“嗯，是啊。”

顧祁澤想到了什麼，低著眸問：“老田不是前段時間在那場聯誼會和傳學院一妹子見面了麼，什麼來著還記得麼。”

“記得啊，啥，姜毓吧。”

“嗯，幫我向老田打聽打聽，今天有沒有什麼飯局，地址發我。”

“來，大家一起慶祝，我們祝賀清初，破五百！”

餐桌上，幾個人舉杯相，氣氛火熱。

大家都圍著清初坐，知道今個兒主角是誰，為了開心，氛圍那是拉得死死的。

就是五百都慶祝，要隔壁包間聽了，估計得笑話。

清初說：“都是公司運營，我其實就不知道我能有這麼快就有，以為要幾個月呢。”

“害，這有啥啊，哪個大主播不是新人過來的，就是從幾百到幾百萬！初初你肯定可以的！”

“看咱清初，底子又不是不好，我就覺得比很多明星都好看了嘛，別說了，我打包票，清初必火。”

“初，你火了我去給你做經紀人唄，你就帶帶我。”

“誰也別跟我搶，經紀人一號的位置我早就預定了！”屠落落搶著說。

清初就在旁邊笑。

只不過清初也知道朋友們就是開個玩笑，主要想給加油打氣。

幾人在那說得熱絡的時候，旁邊坐著一個言的人，就笑著聽。

甘嘉運是這里邊最不的一個，他本話也，更多也就在旁邊聽他們說，看有朋友要清初喝酒的時候，他就幫著說說：“清初不喜歡喝酒。”

說的那個人都愣了下：“你咋知道，這麼了解我們清初，學長，你不會對清初有意思吧？”

一句玩笑話，桌上的人都笑了。

清初聽得有點尷尬，連忙說不是。

沒人注意甘嘉運臉上紅了一圈，有點手足無措，說了半天不，最后止了語。

最后飯局快散場的時候，清初在那兒勸了半天的酒，服忽然被人拉了拉。

回頭，是甘嘉運。

“清初，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清初正扶著發酒瘋的屠落落，聞言，有些呆怔地哦了下，隨即招呼著朋友們，過一會兒出去了。

外頭走廊不像里間那麼熱鬧到有些嘈雜。

外面了夜，空調冷氣吹得人胳膊有點起小疙瘩。

清初出去的時候甘嘉運站在拐角。

清初了胳膊走過去：“學長，怎麼不就在里面聊？”

甘嘉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覺在你朋友面前，還是不太能放得開。”

“沒事，他們人都好的，剛剛吃飯的時候也好的啊。”

清初以為他是哪里不高興，說：“我有的朋友可能說話太大大咧咧，哪里過火了，你別往心里去。們……平常跟我瘋鬧慣了。”

“嗯，我知道，你們平時工作辛苦，偶爾出來放松。”

“是的。”

“其實。這段時間我也一直看你辛苦的，每天雖然就直播那麼幾個小時，但你們也不容易，不能中途下播、要隨時和流，不停地做工作容。”

“嗯……”清初聽著他說話，心里想，他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難道，直播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關注？

清初莫名覺得兩個人在這說話不太好，“學長，要不我們先進去……”

甘嘉運說：“其實小時候也是，叔叔阿姨每天都要出去做事，早出晚歸很辛苦，你家里條件也不是很好，我都知道。”

他抿抿，低了低頭：“我看著也心疼的。”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但是一直沒有見過，更不知道他什麼，有的時候我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清初眼皮莫名跳了跳。

清初說：“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但人在世上哪有不辛苦的，學長爸媽也很辛苦，所以這才是激勵我們在外斗的原因，沒關系的。”

“清初，我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個。”

“所以，都沒關系的，咬咬牙總能過去啦，對了落落剛剛喝酒了，喜歡吐，我進去看看。”

清初說完就要進去，胳膊卻突然被拉了住。

“清初。”甘嘉運說：“其實這件事我憋好久一直想問你，你告訴我，你總說你有男朋友的事，是不是騙人的？”

清初心里驟然跳了兩跳。

保持淡定，想把胳膊出來：“不是的，我怎麼可能拿這件事來騙人呢，你說什麼呢？”

可是甘嘉運卻攥得很。

仿佛這些話他再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

“但是我們問你什麼、做什麼的，你總是不說，哪個學校也不清楚，最初我都是祝福你的，可是到后面，我都會有這些懷疑。你說你有男朋友，男朋友人呢？有什麼不好說的一定要這樣瞞著。”

清初仿佛被什麼中了一樣。

莫名心里疼了兩下。

是啊，有什麼不好說的。

的男朋友是誰？顧祁澤，職業選手，每天打訓練的，其實這些問題都能回答。

可是顧祁澤不想公開，就只能把這些藏著，最親的朋友都不能告訴。

曾經清初不覺得這個有什麼，現在驟然讓人這樣拉出來，清初頭一回竟覺得難。

說：“我說了，有機會我會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沒有特別要瞞你們，這是真的。”

“那為什麼今天這麼高興的事，你喊他，他也不愿意來？”

“他忙。”

“什麼樣的大忙人能忙這樣？”

清初也說不上來，想到對方經常的訓練，只能說：“他是真的忙。”

甘嘉運冷笑了聲：“沒有人能真忙到這種程度的，就算再忙，兩年了，這麼半天時間也不出來？清初，我也是男孩子，我懂我們的想法，話我這樣說，能對朋友這樣做的男生，他心里一定沒有把自己朋友當回事！”

“他難道沒有跟自己朋友吃過飯？忙后沒有一點別的空閑時間？是什麼神人，一點信息也不能？要麼，就是你被他玩了，要麼本沒有這個人。”

這些話有些生如刺，在清初心里狠狠扎了扎。

可是，這些話又很真實。

真實到想找理由，竟然找不出一個。

清初說：“其實這件事……”

甘嘉運說：“這幾年，我一直想和你說，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把所有都在心里沒有提起過，我覺得我可以等。但是，一直沒見過你男朋友，更不知道他是誰，我就覺，好像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一樣。”

“所以慢慢了我也開始期待。”

“我想說，如果是為了保護自己才說這個謊言，真的不用，因為我肯定可以保護你。”

甘嘉運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一樣，說：“我希你男朋友這件事如果真的只是謊言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和你在一起。”

聞言，清初整個震驚了。

半晌沒能反應過來，緩了許久，才接這個事實。

清初說：“你等等我，我沒太做好準備，這太突然了，而且，那真的不是謊言，我確實有男朋友。”

“如果你有男朋友，他是誰？”

清初不知道可以怎麼說。

確實有男朋友，只是最近和男朋友之間存在一些事，還沒想好要怎麼解決。

加上甘嘉運說的都是曾經心里總在想的，顧祁澤是在玩嗎？如果他是在玩，這樣的份，能和朋友們提起？

“你先等我冷靜下，我好好和你說……”

“我不想再等了，清初，我是真的喜歡你……”

甘嘉運還想說什麼。

話音未落，一重力襲來，他的領突然被人猛地拽了過去。

“你他媽說什麼呢？”

甘嘉運被連脖子帶服都掀了過去，猛撞到墻邊，抬起眼，就對上一雙漂亮冷冽的眸子。

他心里兀的一震。

誰也不知道顧祁澤是怎麼來的，那道頎長影出現的時候，清初心臟都要驟停了。

顧祁澤單手拎著對方領，把人狠狠摁到墻邊。

“我的朋友，要你在這上演什麼深告白戲碼？知道有男朋友還在這著告白，你好牛啊？”

連忙上前去：“顧祁澤，你干什麼？！”

卻被顧祁澤別了開。

“今天這事誰也別想隨便過，都好好說。”

他冷冷盯著眼前的人：“我朋友你上趕著搶什麼？都說了有男朋友，你沒聽見？”

別說清初，甘嘉運這會兒是蒙得罪徹底的。

畢竟上一秒還好好，下一秒他人就飛了。

背脊硌得疼，他看著眼前眉眼漂亮的男人，覺得悉，好像在哪見過，一時又記不起來。

他問：“你就是清初的男朋友？”

“是啊，讓你失了。”顧祁澤笑。

甘嘉運明白了什麼，道：“你說我？那你呢，既然你是男朋友，這兩年又是怎麼對的，我是朋友，卻從沒見過你，也沒過你對有多好，你自己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現在好意思說別人？”

“你是清初，你就知道我沒對好？你這麼懂啊。”

“我是不懂，但這是我親眼見到的。”

兩人劍拔弩張的，又有旁邊經過的人好奇地看，清初怕出事，連忙上去想把顧祁澤拉開：“冷靜點行不行，好好說。”

然而哪是拉得的。

這邊吵吵了一團，包間里的人都聽著靜出來。

屠落落問：“怎麼了怎麼了，在里頭就聽見況不對，咋回事啊？”

看到倆男人互掐領的樣子時，太跳了跳，又看見其中一個那面容，差點臥槽了聲。

這特喵的是喝醉了還是眼瞎了。

這他麼的竟然是顧祁澤本人？！

旁邊人拍了拍，小聲：“顧祁澤是清初男朋友。”

“臥槽？？”屠落落徹底驚了。

這到底是咋回事？！

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大家在做夢啊！

現場是一片混，突然幾個朋友全出來了，清初知道，這事是難搞了。

拉過顧祁澤，道：“你過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顧祁澤不。

被朋友看著，又搞出這種事，清初心里緒一下也上來了：“你要不愿意好好說，也不要這樣在我朋友面前鬧。”

清初很對他這樣的語氣說話。

有些疏離，有些生氣，向來是溫的，生氣都如湖水輕拂一樣的人。

顧祁澤眸子了，跟著落到上。

末了，他松了手。

清初把顧祁澤帶走后，那兒才慢慢平和下來，幾個朋友才敢上去看甘嘉運的況。

他們去了外邊，夜下，安靜還沒什麼人。

顧祁澤問：“什麼意思？”

清初沒吭聲，直直看著前邊。

顧祁澤又低笑了聲：“那男的誰啊，你們在那拉拉扯扯，他還說喜歡你，不是吃飯麼？”

清初說：“他是我朋友，從小玩到大的學長，關系好。”

“朋友？有這樣子親近的朋友嗎，我要是沒在，你們手都要到一起了吧。”

清初說：“那你呢，不是說不來麼，怎麼知道的。”

顧祁澤說：“這不是重點。”

清初扯了扯，輕笑。

顧祁澤說：“如果不是我姐說，我還不知道你答應去做主播了，搞直播，引流，你知道當主播都是要干些什麼嗎，你那麼愿意自己一舉一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

這話突然說得清初心里有些難。

是啊，做直播不好，可是他好像也忘了，認識他就是從直播開始的。

如果沒有直播，不會識他，不會日日夜夜在直播間陪他，更不會有他們這段。

或者，他好像就沒記得過這些。

“所以，你一直都沒支持過，是嗎，上次給我打電話，你心里其實是這些想法。”

“我不是不支持，我只是生氣，你瞞了我這麼久，所有人都知道你工作上的變，只有我不知道。而且還是搞這些，直播，陪笑，給那些人看。”

“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沒有這樣說過。”

清初輕笑了聲：“可是，你的事你又告訴了我多呢，你的生活、你的一切從沒向我分，我向來是把我的全部都奉獻給你看的，現在我也只是把你對我的還加了那麼一點點到你上，原來，你也會這麼大反應阿。”

顧祁澤兀的一怔，神頓了下。

清初說：“顧祁澤，我有點累，我也想過自己的生活。”

“平常我沒讓你過自己生活？我也說過，你缺什麼我可以給你，甚至于我可以給你提高生活質……”

“不是這樣的。”

清初抬起眸，看著他的眼睛：“我說的是，不被你所影響的生活。”

顧祁澤愣滯。

“我過去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是你，你訓練，我牽掛，你比賽，我擔心，你直播，我陪著。好像我滿心滿意都裝著你，我也覺得開心的。”

“可是慢慢我就覺得累了，沒有什麼是能單方面一直支撐的。”

“你跟那個鹿寶的生打游戲的時候，想過我嗎？你和那個模特聊天曖昧的時候，心里又有過我？”

“顧祁澤，我做了你兩年的朋友，卻好像連你一場曖昧的人都不如。”

“我不想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