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那段時間,顧祁澤他家里人開始給他安排相親。
起初是了幾個門當戶對的孩子要他去見見,給他打電話他隨口應,發消息不理,直接約好了位置也不去,最后一家子急了,好不容易堵著顧祁澤回家。
三堂會審似的架勢,一人占一邊沙發,圍剿顧祁澤。
顧祁澤他媽是個很有市井氣息的中年婦,除了打麻將點,基本上好就是跟人嘮嗑、附近公園轉、去菜市場買菜跟人砍價。
也不是家里沒錢,就那麼個子。
說了:“再過倆月過個生日要26了吧?你現在還不找想到什麼時候去,擱我們二老一直單著是吧。”
顧祁澤坐沙發上靠著,無奈垂眸:“媽,真沒那心思。”
他媽:“怎麼沒心思,你說說,到底沒什麼心思。”
顧祁澤:“沒談朋友的心思。”
他媽:“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什麼條件,你說,我明個兒上公園給你相去。”
顧祁澤覺得無語:“非要催,先給我姐挑了行不。”
旁邊顧問雁直接一枕頭甩過來:“家里催你可別拉我下坑啊,小子十幾年沒揍了你。”
擱這看戲呢,別被他給拖下水了。
顧祁澤覺得好笑。
最后實在沒辦法,說:“媽,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你也別給我到相了。”
他媽瞬間來氣神了:“有喜歡的人??怎麼之前沒聽你說呢,啥時候,長什麼樣啊,什麼,哪天帶回來見見?”
顧祁澤倒是想,也得有人給他帶不。
他想到了清初。
他帶不走,也不會回頭。
只是他還是有私心,想告訴爸媽的存在,哪怕只是模擬一下。
顧祁澤抿了抿:“其實確實想和你們說下的。就是條件可能不太符合您二老預期,但是吧,我喜歡的,想對好,帶回家。”
可能以前在他眼里,清初條件確實不好,即使現在他不這麼覺得,可他爸媽的要求擺在那兒。
怕知道了不同意,不如都說了,打一劑預備針。
“是南方人,離北京有點遠,坐高鐵五六小時那種。家里是小縣城的,爸媽是廠里工人,可能年收沒有多,但肯定夠全家溫飽。家人肯定都很好的,我想過了,我也不缺錢,也不要資助個什麼,如果覺得條件確實不符合你們心中預期,我自己扛著也沒事。”
顧祁澤說:“我是頭一回這麼喜歡一個人,想娶的那種喜歡,只是希家里人能同意。”
旁邊顧問雁聽完眼神都變了。
這條件,怎麼像奔著清初說的。
這八字沒一撇呢,他在這說得真實,人清初同不同意還不知道呢。
家里人確實第一次瞧顧祁澤這小子這麼認真態度謙虛的說話。
誠懇,真摯,是爸媽沒見過的樣子。
顧祁澤他媽認真了,在旁邊坐下,問:“這麼喜歡啊,還跟你爸媽打牌,那孩子誰啊,我見過嗎。”
顧祁澤:“做主持的,沒有見過。”
他媽:“家里小縣城的,那爸媽在他們城市有房嗎。”
顧祁澤:“縣城應該有,省會一線城市應該沒有。”
他媽:“孩子人怎麼樣。”
顧祁澤:“很好,特別好,很優秀,有自己的事業。”
他媽思慮了會,說:“地方不是問題,就是一線城市沒房的話確實家里條件會有一點欠缺。不過也沒關系,現在孩子嘛,沒事的。再說了,還是頭一回見你小子對誰這麼上心,之前藏著掖著不跟我們說,這一說態度就擺這麼端正。”
顧祁澤:“所以,你們覺得可以嗎?”
他媽又盯著他說:“你說可以嗎,你都這麼喜歡了,我跟你爸還能說出個不喜歡來啊,看你這樣,回頭我要說不喜歡那孩子你得跟你媽翻臉是吧?”
顧祁澤:“怎麼會。”
他媽學著他語氣:“哎唷還怎麼會呢,剛剛誰說的,喜歡,想娶,我們這家里人聽了都酸啊。”
顧祁澤笑了笑。
顧祁澤他媽又說了:“現在也別說人妹子怎麼樣了,你這歲數,能帶回來我就謝天謝地。要是真可以,趕帶回來吃個飯,有沒有錢的沒什麼,難道你媽我能像隔壁小嚴他媽,自己家幾套房就必須要求人孩子二環幾套房啊,看他三十三了什麼都沒找著。我當時可真看樂了。咱自己家什麼都有,不缺啥。”
其實顧祁澤也覺得,他媽格好的,要不然也不會帶出他這麼個皮的兒子。
顧祁澤說:“看吧,有機會就帶,要沒機會,這輩子也不可能。”
他媽:“什麼意思?”
顧祁澤:“還沒追到手。”
他媽差點拿掃帚把顧祁澤掃地出門。
話是這麼說,顧祁澤確實很想清初。
說好聽點是想。
說不好聽點,就希什麼時候能分手,看自己一眼。
很低劣的想法,但就是存在。
顧祁澤有時候會去看清初的態,現在的直播都是定時定點,顧祁澤會卡著拿小號過去看。
遇到有關的活,總想著偶遇過去參加。
時間久了,連他的朋友都知道顧祁澤喜歡清初。
一次聚會,也不知道是誰無意隨口提了一句清初:“想我們幾年前在這吃飯的時候,好像澤哥也帶過妹子來吧,當時我們還要喊一聲小嫂子,現在這麼久,都沒嫂子可喊了。”
滿桌寂靜,就有人看了看顧祁澤。
誰不知道清初是他心里的一塊心病,沒人敢隨便提的。
顧祁澤卻淡然地笑:“沒事兒,確實是實話。”
朋友問:“澤哥真的不準備再找了嗎?你看再過倆月,老田都要結婚了吧。”
顧祁澤笑笑,淡嗯了聲。
有人著煙,無意提了:“話說回來,清初,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一桌視線投過去,都是不解。
那人訝異:“清初老早就和林遇嵐分手了啊。就是幾個月前,不知道為什麼,之后林遇嵐就走了去了加拿大,估計是異國的原因?”
說完看著一行人詫異的眼神,還有點不確定:“難道是我消息錯了嗎。”
錯沒錯的不知道。
但他們知道,這消息絕對是震了。
顧祁澤果然坐直了,問:“你哪知道的,他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對方說:“也就前段時間,我朋友的朋友認識林遇嵐,說老早就知道了啊,只是說,清初那邊沒怎麼提。”
聞言,顧祁澤不淡定了。
清初早就分手了,如果是這樣按時間推算,他們該是從冬天那次事后沒多久就分了。
這個節骨眼分會是因為什麼,單純因為林遇嵐的職業變嗎。
絕不可能。
顧祁澤幾乎瞬間想到了什麼,臉都難以維持。
他知道了,他們是因為他。
是因為他分手的。
可是清初騙他,一直騙他沒有分手,甚至前段時間見,在活后臺,還那麼自然地告訴自己他們在一起。
為什麼?
自從那場冬夜回來后,顧祁澤沒有一天停止過想念,那個吻本不能止掉一切。
以為那是結束,其實是開端,讓他難自制,更加洶涌。
突然得知這個消息,顧祁澤覺自己心在熱烈跳。
他從沒有這樣一種沖,那麼想去找。
他幾乎是下意識就起沖了出去,帶得桌邊幾人全驚了,跟著出去。
“澤哥你干嘛!”
顧祁澤直直地往外走,心臟在栗,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義無反顧過。
想見一個人。
那麼想見。
朋友說:“我們只是說說啊,再說就算分手了又怎麼樣,你這樣直接闖過去就不怕把人給嚇著?”
顧祁澤的腳步停下,恍然地著前路。
是啊,他這麼沖有什麼用。
清初想見他嗎?清初既然會瞞著他,不就是想避免與他的涉和關系嗎。
可是,就這麼排斥他嗎。
許是有些應,準備下班的清初想去給盆栽澆水,結果澆水壺的桶一下砸到了地上。
出神的思緒有些驚著。
已經數不清是這些天第幾次了,總是習慣地出神,還搞了一些事。
連朋友都說最近力是不是太大了,本來就是一個人,工作力又在,適當的話可以請下假休息休息。
休息倒不怎麼用,力確實有。
清初覺好像沒給自己放過假了。
下了班,清初路過一家網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想法,走進去付了錢就開了臺機子。
這是家很新的網咖,設備一流,價格也貴,但總裝修設施很有以前上大學時常出來玩的氛圍。
清初上了游戲,沒有開直播,而是非常私人地登上曾經那個號。
那是曾經和顧祁澤一起玩的游戲號,列表只加了顧祁澤一個人,是他百年不登的小號。
此時整個列表欄都是暗的。
清初登了上去,也沒玩,就是發怔地看著。
結果沒過一會兒,列表那個小號的頭像忽然變亮了。
他上了在線狀態。
親眼目睹這個變化,清初坐在電腦前有點驚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顧祁澤,他也在線?
可是他小號眾多,先不說他那些雜七雜八大師宗師的號,這個小號都一兩年沒上了吧。
怎麼會,這麼巧的嗎。
就在清初盯著出神時,屏幕顯示好友發來一條消息。
[要一起玩嗎。]
清初的心提了提。
著悉的ID,有一瞬仿佛回到好幾年以前。
飽含青暗的時候,他給自己發消息,也是這樣的,突然回一句,喜歡哥哥哪兒?
那一刻的悸,清初永遠也忘不了。
清初本來沒想回,想著當沒看見等對方自己開,這個消息就當這樣過了。
他的頭像一直那樣亮著,仿佛只是為了等回信似的。
一局游戲罷了,反正也不開麥,不見面,沒事。
清初回:[可以。]
他們拉了房間,僅他們二人,顧祁澤也沒開麥,兩個人就那樣守著默契又悉的氛圍開了一把對局。
他打手,玩輔助,一直跟在他后面。
明明沒有言語,注意力卻都在對方的英雄上,提醒著此刻和在打游戲的人是誰。
然而到底沒有曾經的心境,清初整局都玩得心不在焉。
游戲結束后在房間里說:[我不想打了。]
他:[嗯。]
他們都沒退,清初憋了會,又問:[你怎麼會突然玩這個號?]
他:[想玩。]
想玩?為什麼剛好那麼巧,好久沒登過這個號了,就這麼登錄一次,恰巧他也登了這個遠古小號,倆人就這麼巧合地打了一把游戲。
清初沒說話。
之后看著對方的頭像暗了,他退出了游戲。
清初緘默,想著對方估計是有事忙去了吧,也是,快生活節奏下本就夠忙了,還有心思來什麼網咖玩。
瘋了魔。
正準備起下機,一瓶水忽然被放到的桌上,清初抬眼,對上顧祁澤那雙清淺的眸。
他說:“要一起打游戲嗎,有人噴,我幫揍的那種。”
清初所有作都愣在了那兒。
錯愕地盯著面前人,像是想問他怎麼會在這,又看看電腦,目開始變得懷疑。
剛剛他不是還在電腦上跟自己打游戲嗎?
如果他人在這,剛剛和打游戲的是誰?
像是知道想說什麼,顧祁澤笑笑:“剛剛的也是我,我就坐在你對面,你不知道嗎?”
清初徹底懵了。
探過頭看了眼自己對面那排位置,確實有個位置被推了開。
如果是這樣就更驚詫了。
事實上,顧祁澤確實是一直等待著想找的,等下班,不知道可以怎麼和搭話,就看著清初進了這家網咖。
沒有注意到他,顧祁澤繞了個邊想看玩什麼,就見登進了游戲界面也不玩,就看著。
顧祁澤心里開始有種預。
他也開了臺機子,上去登了以前的號,果不其然,清初在線。
和打了一把游戲,他忍不住,就過來了。
清初緩了半天也沒明白,就說:“我可能準備下機了。”
顧祁澤說:“再玩兩把吧,沒什麼的。”
他徑自拉開旁邊的位置坐了下去,輕車路地開了電腦,之后呼線,直接線上支付了。
過程里清初就看著。
眼見著他直接充值了五百,足足抵好幾天的錢。
有點想阻止:“那個,可能玩不了那麼久……”
顧祁澤:“沒關系,反正是你公司附近的網咖,多充點,我有空以后也可以來玩。”
清初:??這是什麼意思。
顧祁澤又問:“我們玩大號還是小號。”
清初:“都行。”
他去登了大號,上線的那一刻就有列表注意到,有人給他發了消息,清初就看著他那邊直播平臺、游戲界面,各種框往外彈。
然而顧祁澤看也不看,自顧自去點了匹配。
顧祁澤:“玩什麼模式?”
清初:“都行。”
他側眸朝看過來:“現在要求都這麼寬松的嗎。”
以前跟他一塊打游戲都是要求這要求那,什麼教教打手,教打上單,想玩大斗也是主要求,現在倒直接都行了。
清初說:“好久沒一起玩,我總得客氣點吧。”
顧祁澤笑了聲:“是。”
他們一起開了幾把對局,然而顧祁澤的熱度著實太高,加之退役后很上線。不久就有發現了,因為他拿的是私人大號,直播都會關注的那種。
還有人認出和他一起打的人是誰。
原因無他,清初的小號都會帶初初兩個字。
結束一把游戲后隨便去社平臺看,清初這邊的私信都多了好幾條,更別說顧祁澤那邊。
其實有點張。
因為接和顧祁澤大號打游戲那就證明把自己和他之間的態公開給別人知道。
這是一種很大膽的行為,也是一種無形默認,自然要接別人的討論。
注意到清初的游戲界面總是時不時切出去,顧祁澤問:“怎麼了?”
清初說:“你熱度還是這麼高,都有幾個來私信問我了。”
顧祁澤:“不重要。”
清初說:“是你的幾個死忠吧,來問我和你現在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一起打游戲。我能回復嗎?只是遇到,玩了一把而已,解釋一下。”
問得認真,顧祁澤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說:“都行。”
清初去回了,他又說:“當然我的私心肯定是不想這樣解釋的。”
清初打字的手頓了頓。
稍微坐直了,說:“已經回復了,撤回不了了。”
顧祁澤輕輕扯了下,說:“沒事,想怎麼回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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