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長公主連忙放下戲本子,起道:“太后,皇上,不用麻煩了,昌平和太后一樣,也聽《桃花扇》,就讓他們唱《桃花扇》吧。”
劉太后得意朝沈映瞟了眼,然后看著昌平長公主笑道:“怪不得哀家覺得和你投契,可不巧了嘛,就連咱們喜歡聽的戲都一樣,那哀家今日可就沾沾壽星的了。好了,先讓戲班唱起來,其他人想聽什麼再點。”
立即便有見風使舵人出聲奉承:“太后與昌平長公主可真好,不是母,勝似母,聽說今日太后送了一套太后當年封貴妃時,高宗親賞的紅寶石頭面給長公主慶生,什麼時候長公主戴出來也讓咱們開開眼。”
“昌平已到了選駙馬的年紀,等到出嫁之時,你們還怕沒機會開眼嗎?”劉太后笑著拉過昌平長公主的手,親熱地道,“哀家沒有親生的兒,一直覺得憾,你是個心孝順的,放心,哀家定然會為你選一門好親事,風風送你出嫁。”
昌平長公主激地福了福,“昌平命小福薄,承蒙太后厚,昌平不勝激,多謝太后憐惜。”
劉太后欣地點點頭,又瞥到一旁坐著的皇帝看都不朝們這邊看一眼,臉拉得老長,一副大為不快的樣子,心里頭就更加高興了。
暗暗得意地想,這不是從一個親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兄妹,就是不牢靠,世上的人到底還是趨炎附勢的多,誰那兒有吃就跟誰走,這個道理再淺顯不過,如今昌平與這個太后親近,就算皇帝看到了再不開心又能怎麼辦呢?總歸這個后宮,還是做主。
一晚上,就聽到劉太后和昌平長公主在那里手拉著手,親熱地閑話家常,那母深演的,一點兒不比戲臺上的差。
沈映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冷臉,還沒聽完三出戲,就借口要理政務離開了。
等出了清臺,他才了自己努力繃了一晚上,差點都快僵過去的臉,恢復了正常表。
今天晚上的清臺可真是熱鬧,臺上人演臺上的,臺下人演臺下的,真是一出好戲吶!
回澄心齋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帶兵在行宮里巡邏的林徹,沈映便讓林徹過來陪他走走。
伺候的宮人遠遠地跟在他們二人后,沈映背著手慢悠悠地走著,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林徹閑聊。
“小林將軍,你可知今日是昌平長公主的生辰?”
林徹笑道:“回皇上,自然知道,清臺的戲都唱了一晚上了,臣老遠就聽到了。”
沈映偏頭瞧他,開玩笑地問:“小林將軍,你覺得昌平長公主如何?”
林徹恭敬地道:“皇上,臣是外男,不敢妄議長公主。”
沈映擺擺手,輕笑道:“就朕與你兩個人,用不著拘謹,朕就是同你隨便聊聊,既然你不敢妄議長公主,那朕不妨換個話題,小林將軍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要娶個什麼樣的夫人?”
林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回皇上,臣……臣還沒想過這事兒。”
沈映看著林徹這個大直男,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就現在想。”
于是林徹托著自己的下,開始認真地想,過了一會兒說:“皇上,臣想好了,臣想娶的夫人,不求長得多若天仙,但是子一定要好,彼此尊重,互相理解,這樣才能夫妻恩和睦,就如同皇上與顧君那般鶼鰈深,琴瑟和鳴。”
沈映聽林徹說完,眼皮跳了兩下,“……你好好說你自己,干嘛扯朕和顧君?”
他和顧憫那個臣賊子,與“鶼鰈深、琴瑟和鳴”這八個字有半錢關系?
林徹憨憨一笑,“臣在行宮里四巡邏,常常瞧見皇上與顧君攜手同行,宛如一對神仙眷,試問誰看見了不羨慕?”
沈映皺起眉頭:“……你什麼時候看見朕與顧君攜手同行了?”
林徹低下頭,心虛地了鼻子,“回皇上,就……前不久,您和顧君在湖上泛舟那次,臣……遠遠看見了,不過您放心!隔著遠,臣什麼都沒看清!”
沈映:“……”你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林徹想起什麼,又抬起頭,問:“不過皇上,顧君好像已經有很久沒來行宮了,是在京城里忙差事嗎?皇上可知顧君何時會到行宮里來,臣還有些關于箭方面的技巧想向他請教。”
沈映沒好氣地道:“管好你自己。”
林徹:“……”
沈映意識到自己剛才語氣有點不太好,咳嗽了聲,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那個,林徹,你覺得顧君人怎麼樣?”
林徹擔心自己又不知不覺中哪句話說得不對惹皇帝不悅,小心翼翼地道:“回皇上,臣覺得顧君……還不錯?”
沈映言簡意賅:“你覺得他是好人嗎?”
林徹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啊。”
“你為什麼能這麼肯定?”沈映轉頭詫異地看著林徹,“外面可是有許多人說,他是郭大伴的走狗,你沒懷疑過嗎?”
林徹爽朗笑道:“應該只是外面的人嫉妒顧君得寵,捕風捉影造謠的罷了,臣與顧君打過幾次道,并不覺得他是那種上欺下的佞小人,皇上您如此寵顧君,也應該是因為相信他的為人吧?”
沈映默默無話了好一會兒,是該說顧憫戲演的太好,騙過了一筋的林徹,還是說,難道真的像玄慈法師說的那樣,眼睛和耳朵有時候也會騙人,看人應該用心看?
沈映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對林徹道:“林徹,你寫封信送去京城給顧君吧,就說,請他來行宮指導一下羽林軍箭的功夫。”
林徹愣愣地看著沈映,“啊?”
沈映瞪眼,理直氣壯地道:“啊什麼啊?是你剛才說要向他請教的,又不是朕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君flag立起來:這次不管皇帝說什麼甜言語哄我,我也必不可能心!